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一個比一個精彩漂亮,一個比一個肆意瀟灑。


    單看這個正在播放的集錦中的精彩球技, 似乎沒什麽問題, 但如果看看進球過人者的臉——


    那問題可就不小了。


    無論蘇舟怎麽看, 怎麽瞧,這些精彩集錦裏的主角也都是一個個操著一口流利漢語的中國麵孔,而且講解員在那頭說了,這隻是最近三年內的兩隊交手的精彩集錦,並不是有史以來的精彩合集。


    蘇舟:“…………”心情很複雜, 隻能用一串省略號來表示了。


    心情複雜的粥粥關了電視, 隻覺得腦門又開始疼了。


    讓我們把時間退迴昨天。


    昨天, 深覺不太對勁的蘇舟,沉默半響, 決定從根源問起。


    他先是說:“我的腦袋有點疼。”


    頭發茂盛者皺眉, 對白大褂道:“醫生, 你先檢查一下。”


    醫生拿出一個半大不小的儀器, 走到蘇舟身邊, 蘇舟乖乖低頭,任著醫生在他的頭上東摸西蹭。


    趁著醫生檢查的空隙, 蘇舟順勢看向自己攤平在雪白被單的上的手。


    這手比印象中的要小上不少。


    他把手翻了翻,又看向自己的掌心。


    男孩的手遠沒有女孩那般肌膚細膩,這個掌心有著繭子, 但是在右手小指與無名指相接的前掌處的那個繭子, 卻不如其他的幾個來的硬與厚。


    這可就不應該了。


    他打乒乓打了足足二十二年, 經年球拍從不離手, 他慣用橫板,這個位置是最常與球拍摩擦的位置,在幼時就被活活磨出了一個硬繭,而這個硬繭又與乒乓球拍一起,經年累月,年複一年,越發硬厚,伴隨了他的整個乒乓生涯。


    蘇舟的心裏隱約有了譜,他側頭問:“有鏡子嗎?我想看看我的頭和臉。”


    鏡子隻有浴室有,頭發茂盛者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相機功能,遞到蘇舟麵前,無奈說:“得,放心,你的臉沒破相。”


    ……哦豁。


    蘇舟麵無表情的看著手機屏幕裏的那個與他的眨眼動作如出一轍的人。


    臉是同一張,但是……


    太年輕了。


    ……他重生了。


    粥粥多看渣點網文,可是他的生前一沒被人陷害,二沒家庭破產,三沒痛失所愛,反之奪冠無數,榮譽加身……


    這生重的,除了延遲他的退役時間,有何意義?


    辣雞重生。


    想了一下剛才男人的那幾句“歐美球員對中超趨之若鶩”、“我國的足球太強”、“你實是在沒有足球天賦”……


    蘇舟看向頭發茂盛者,誠懇的套起話:“我想踢足球。”


    頭發茂盛者麵色一僵。


    蘇舟閉上眼,憂傷歎氣:“我真的想踢足球。”


    頭發茂盛者頭痛無比:“蘇舟,聽教練一句話,你的身體素質很好,對足球也很有熱情,但……”


    但你的足球意識實在是太差了啊!你的球技實在是太粗糙了啊!搶點意識總是相反,胸口停球兩米開外……認真踢球多年還這種水平的,除了你,也是沒誰了。


    在教練看來,蘇舟現在的水平遠遠達不到中超所要求的強度,若是他生在歐美的那些足球弱國也就算了,但在中超這個世界第一聯賽的大賽場裏,想靠著身體素質縱橫綠茵場?嗬嗬,這句話足以承包一整年的笑料。


    精妙絕倫的技術,無與倫比的意識,嚴格服從的紀律,巧妙新奇的戰術,與隊友默契親密的配合……


    想在中超聯賽裏嶄露頭角,以上所述,缺一不可。


    意識這種玩意說起來玄妙,卻像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賦”一樣,沒了這百分之一,就算把剩下的那些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全部耗上也是白搭。


    有的人在後天可以多少培養出這種意識,但有的人卻開不了竅。


    而蘇舟……


    教練歎氣,他比任何人都無可奈何:“蘇舟,當初我發掘你就是因為你的身體素質太好,你想想,如果有可能,我能勸我一手帶大的弟子放棄足球嗎?”


    見蘇舟仍盯著他雙眼不眨,教練的心中一痛,更是苦口婆心的勸了起來:“蘇舟,你想想你的體質這麽好,俗稱‘跑不死’,你如果去歐美國家踢球,哪能占據不了一個正式名額?但你出生的國家是中國,而你在的聯賽是中超,世界第一聯賽的中超!”


    “我很抱歉,蘇舟,是我在當初發掘了你,帶你走上足球這條路,而現在又在勸你離開這條路。”


    中超聯賽有年齡限製,要求球員的年齡至少要滿十八歲後,才可以與俱樂部簽訂正式協議,成為一名職業球員。


    而現在的蘇舟,再過四個月,就要年滿十六歲了。


    “蘇舟,你已經快十六歲了,雖說還有兩年才滿十八,但——”


    教練的眼中閃過不忍,正因為蘇舟是被他發掘後走上了足球這條路,所以接下來的這些話,才必須由他來對蘇舟說清楚。


    “蘇舟,職業球員絕對不可能成為你的追求,以你的實力,沒有任何一家中超等級的俱樂部會簽你。”


    “沒錯,你是可以去甲級甚至乙級聯賽,在甲級聯賽,你可以穩當替補,在乙級聯賽,你可以穩當正選,但無論是你的身體素質、家庭背景,或是……”教練看向蘇舟,不知是第幾次的在心底讚美起這張宛如被上帝親吻過的臉,“…蘇舟,你能夠選擇的路有很多,非常多,你可以擁有更好的選擇。”


    “我知道你熱愛足球,但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足球,除去成為一名球員,你還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來表達你對足球的熱愛。”


    “蘇舟,我帶你帶了十年……耽誤了你十年,既然職業球員這條路走不通,趁著這次受傷,你正好可以冷靜一下,考慮一下你將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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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練偏開視線,不敢看向這個熱愛足球的少年的雙眼。


    病房中一陣沉默。


    檢查的結果並不壞,醫生便也沒有急著插話,而是裝聾扮瞎,一言不發,彷佛此刻的病房中隻有教練與蘇舟兩人。


    這悄無聲息的沉默讓教練更傷感了,從蘇舟還是個小娃娃起,他就帶了蘇舟將近十年,蘇舟這樣的人,隻要肯下功夫,在任何一個領域都不可能毫無建樹,誰知道蘇舟跟足球就像是天生犯衝。


    教練抬眼看了眼窗外,喧囂的都市中燈光閃閃,墨色深沉。


    教練看向醫生,問:“醫生?”


    醫生:“沒什麽大問題,等會我給他開點安神藥,讓他繼續好好休息。”


    教練拿起披在椅背的大衣,準備離開:“蘇舟,那麽你再好好想想……對了,你爸媽在你醒來前剛走,我這會就告訴他們消息。”


    教練掏出手機,看看屏幕,蘇舟醒的時間太不湊巧,這會已是瀕臨深夜零點。


    想到醫生所說,教練又囑咐說:“今天太晚了,我讓你爸媽明天再來看你吧……你吃了藥後就趕緊睡,好好休息。”


    說完,教練憂心忡忡的再看蘇舟一眼,心事重重的走了。


    足球教練走了,醫生跟著走出病房去拿藥。


    而蘇舟的腦中,依然迴放著教練剛才所說的話。


    對於國足竟然如此牛逼這種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不妨礙他此刻感到又玄幻又有點激動???


    總感覺在做夢。


    醫生迴來了。


    蘇舟穩著臉色,繼續套話:“醫生,我的腦袋有些暈。”


    醫生看了蘇舟一眼,說:“你可是被時速180公裏的足球正麵擊中啊……沒有腦出血而隻是重度腦震蕩,你該感到萬幸了。”那眼神彷佛在說,你沒死就不錯了,還有哪裏不滿足?


    這個原因…?他記得史上的最快球速也不過是時速210公裏?


    蘇舟情不自禁的摸了把自己的腦門,這腦門一定是金剛做的。


    醫生把藥片與溫水遞給蘇舟,好像是在看著一隻神奇生物,委婉的誇了一句:“你的教練說的不錯,你的身體素質確實很好。”


    蘇舟腆著臉皮,哭笑不得:“謝謝,我一直都這麽覺得。”


    當晚,蘇舟做了一個夢。


    夢裏有兩個他,一個十六歲,一個二十六歲。


    十六歲的他衝他懶懶一笑:【兄弟,十年後的我真帥呀!】


    這場景真有意思,也不管這夢究竟是真是假,蘇舟跟著懶懶一笑,說:【兄弟,十年前的我真帥呀。】說罷,蘇舟看他兩眼,說,【你到底是…】


    十六歲的蘇舟哀聲道:【就隔著十多米被足球踢中腦袋,那球速厲害的,死了也不奇怪吧。】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好像瞬間被冰寒融水淋了個透心涼。


    蘇舟的麵色頓變,那少年模樣的蘇舟竟反是笑了出來,痞笑一聲,說:【對了,既然是“自己”的身體,你會好好使用吧。】


    這……


    蘇舟拒絕了:【不幹!你這不是還沒死透嘛,我更想迴我的身體裏,咱們不約。】


    少年蘇舟大大的歎了聲,說:【你迴不去了,就乖乖的在我的身體裏呆著吧。】


    為什麽迴不去?


    蘇舟唇線一啟,尚未開口,就看到年少的自己麵上的痞意盡數斂去,他用著一種難言的目光緊盯著自己,無言片刻後,眼底爆出一陣迫人的銳色:【這身體你就好好用著吧!我的要求不多,好好照顧那些愛著我們的人,以及——】


    【我這輩子大概真的和足球無緣……】少年蘇舟咂咂嘴,神色複雜極了,【而在其他的方麵……不管是跟著老頭子進軍隊,還是跟著老媽去娛樂圈,又或者是再將小提琴撿起來……當商人當醫生搞新聞,隨便什麽領域……】


    【總之,幹出一番對得起自己的大事業吧。】


    【……啊,對了。】少年蘇舟摸摸鼻尖,突然又說,【為了不讓我的一生太沒激情,我多少也會影響到你,沒問題吧?】


    蘇舟:【…???】


    少年蘇舟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長:【雖然你已經26歲了,但是我可隻有16歲啊。】


    蘇舟從睡夢中驚醒,渾身都是冷汗,抓著被單的手指泛著白。


    他無聲的扯了下嘴角,摸索著按下了床頭的按鈕。


    房間裏亮起了燈光,蘇舟看向牆上的鍾,這會兒五點都沒到。


    然後,蘇舟就失眠了。


    腦袋中彷佛有千言萬語,嘰嘰喳喳的響個不停,他睜著雙眼,不知道坐了多久,最終,萬千思緒化作了四句話。


    雖然方式有點怪,但是他成功退役了。


    這個世界的中國,足球6的飛起。


    乒乓他打夠了,足球他沒天賦,這後路是一頭霧水。


    ………他重生了……


    就在此時,門口傳來哢嚓一響,打斷了蘇舟的思緒。


    蘇舟下意識的看了眼鍾表,時針指向了數字七。


    然後他扭頭看向正在打開的房門,眼中透出了嶄亮的光芒。


    進來的人手上拎著個保溫桶,穿著悠閑,長相斯文儒雅,身材卻非常緊實健碩,一看就是個長期堅持鍛煉的人,他看起來不到四十,眉宇間卻有些頹然,臉色十分的不好。


    進來的人,是他的舅舅陳清凡。


    陳清凡剛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昏迷多天的外甥正靠著床頭,笑著對他招手,他臉上的陰鬱頓時消散不少。


    陳清凡快步走到病床前,把蘇舟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溫聲笑到:“粥粥,你可算醒了,都要把我們擔心死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陳清凡後退一步,不敢置信的看向蘇舟,“誰將這種思想灌輸給你的………你的足球教練嗎?!他是這麽教你競技體育的嗎?!”除了這個人,陳清凡想不出其他的人選。


    蘇舟並不是個把鍋隨意推給別人的人:“當然不是他!”


    “那是誰?”陳清凡厲聲追問道。


    “是……”蘇舟頓時收聲,誰給他灌輸的這種思想?這種思想難道不對嗎?打球、贏球、取得勝利、拿到獎杯……這就是他稱霸乒壇的一生,他的所作所為又有哪裏不對?如果他的理念確實不對,為何上輩子的陳清凡從來沒有對他說過?如果他的思想確實有問題,他又為什麽能毫無波瀾的在上輩子立於世界之巔?


    蘇舟沉默片刻,說:“舅舅,我說了,他罵了你,罵得非常難聽,我最後給過他機會,問他‘對於衛生間裏所說的話,還有沒有什麽想說的’,但是他的迴答仍然非常難聽,所以我最後才……”


    “我問的不是最後!”陳清凡打斷他,“最後那已經是第五盤,我現在問的是你一開始輸的兩盤!”


    “——就是因為他罵了你!”蘇舟抓緊被子,抬起頭直視陳清凡,他不懂陳清凡為什麽這麽生氣,這場爭吵簡直是莫名其妙。


    蘇舟閉上眼,告訴自己冷靜下來,人與人之間需要用正確的方法溝通,才能消磨那層看不見的隔閡。


    “舅舅,安德烈罵了你,罵的非常難聽,所以我想羞辱他,給予他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打擊,我認為故意示弱先輸兩盤,在他正洋洋得意,以為即將能拿到冠軍時,再將他徹徹底底的踩在腳下的這種做法非常的羞辱人,也最能讓他這種自尊自大的人體會到弱小的絕望和無能為力……不僅可以在技術層麵上打擊他,更是可以在精神層麵上碾碎他,所以我這麽做了。”


    ……不,這並不是他在意的重點,也並不是他從蘇舟的口中聽到的。


    陳清凡頭一次意識到,對於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外甥,竟然有腦迴路完全對不上、說話說不通的時候。


    不能吵架,不能發火,要好好溝通,哪怕蘇舟的這種思想……在競技體育中,是他最最不能容忍和接受的一種。


    “粥粥。”陳清凡用了昵稱,“我看到了你的實力,你在乒乓球方麵的確天賦卓絕,羞辱人的方式有很多,你可以選擇一開始就以壓倒性的實力將安德烈打成3:0,或者每局讓他的得分不超過五分、不超過分三、甚至是一分……但是你沒有必要故意輸好幾局,不是嗎?”


    蘇舟試著順著陳清凡的思路去理解他的想法,這一點很容易做到,可是……


    …還是感覺沒有道理。


    蘇舟試圖讓陳清凡理解他的想法:“舅舅,如果他隻是罵了中國乒乓球隊,我會選擇你的做法,但是他罵了你,而我在乎你,我認為先輸後贏的這種做法,對於這種過於自大的人來說是最好的羞辱,所以……”


    所以……


    蘇舟堅持著他的看法:“即使你現在這樣對我說了,如果我遇上相同的事情,我仍然會選擇在對方幾乎要攀到山峰頂端的時候,再把他給狠狠的踹下懸崖。”


    蘇舟試著開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可是這種方法也不是總能用的,你看,如果舅舅你和人打比賽,一開始故意輸了兩場,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實力,就肯定就無法達到像我這樣出其不意的效……”


    “蘇舟!我現在沒有跟你在說笑!”陳清凡近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你是一名運動員!不管是足球還是乒乓球,蘇舟,這是競技體育,這是一種競技!而你——是一名競技體育的運動員!你該做的是時時刻刻都全力以赴!拚盡全力!尊重站在你對麵的人!尊重你的每一位對手!你可以選擇故意讓幾個球,這可以稱之為是有禮貌的謙讓,但是你不能選擇故意輸上一整局甚至是好幾局!而原因竟然是為了羞辱對手?——哪怕你有著在最後扳迴來的信心!”


    “可是在身為一名運動員之前,我是你的外甥!我是一個人!”蘇舟下了床,赤腳站在地上,漆黑的眼底有火苗燃燒,“作為一個人,我有著自己的判斷,作為你的外甥,聽見你被罵了我當然很不痛快!如果這是正式比賽,最終的結果隻會是我擊敗了安德烈,晉升到下一局,贏得一盤又一盤的比賽,最終站在頂端,拿到屬於我的冠軍!故意輸了兩盤的做法並沒有妨礙到任何事情,反而讓安德烈深深的體會到了……”


    ……完全說不通。


    陳清凡的腦子裏突然晃出這幾個字。


    對於這一點,他們兩人的腦迴路根本就不在同一個世界裏,完完全全的無法說通。


    這種兩人之間針鋒相對,一點就炸的感覺實在難受,蘇舟不由的拽了下領口,彷佛在水底憋氣過久般,覺得唿吸都有點困難。


    上輩子,蘇舟是被陳清凡手把手的帶起來的,他和陳清凡之間幾乎從來都沒有爭吵過,印象中的幾次為數不多的爭吵,還是因為他在小時候因為想踢足球而逃了乒乓球的訓練。


    舅舅或許是覺得他並不尊重對手?


    這場毫無緣由的爭吵本來就像是一場鬧劇,為了一個安德烈跟舅舅發生爭執,實在是不值當。


    可憐清凡老幹部在這頭真情實感的快要氣炸,蘇舟在那頭卻是真情實感的覺得這場紛爭毫無意義。


    “舅舅,我們都冷靜一下ok?”蘇舟做了一個雙手下壓、心平氣和的手勢,又簡單敘述了一番他心中的中心思想。


    一:該尊重對手的道理我知道呀,我不是不尊重對手啊,像是安德烈那種先入為主看不起人的思想粥粥發誓不會有,主要是我覺得安德烈那種人不需要我去尊重呀!


    二:反正我最後贏了贏了就是贏了,一切用成績說話,用冠軍說話,競技體育一向不就是講究“非金不可”嘛,這又不是什麽國際乒乓球的大型比賽,隻是一場小小的友誼賽而已,我這麽做了也真的影響不到什麽大事情啊!


    三:舅舅你別氣啦,你要是把自己給氣壞了,粥粥可是會心疼的不行啊→_→。


    說到最後,便巧妙的又討好撒嬌了起來。


    陳清凡被氣的肝都要疼了:“…………”感覺兩個人的腦迴路仍然不在一個星球上。


    蘇舟斟酌字眼,言辭委婉,說的口幹舌燥,第一目的是不再火上澆油、爭取和平解決此次爭端。


    這期間,陳清凡一直沒有再開口。


    為人師長,家人長輩,總是想將自己認為最好的理念想法灌輸給自己的徒弟孩子,陳清凡意識到自己和外甥對於“體育競技”的看法截然不同,但觀念這種事並不是口說無憑、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


    強扭的瓜不甜,他明白這個道理,更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家外甥的性子,如果他真的較真,現在的蘇舟100%會因為他是他的舅舅而口頭認錯,滿口答應。


    然而對於不是他真的打從心底認可事情,迴頭就會忘的一幹二淨。


    蘇舟說完了,赤腳走到桌邊,他拿起桌上熱氣氤氳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又瞅了眼陳清凡,試探著問:“舅舅…?”


    “………粥粥,我問你一個問題。”沉悶的唿吸帶起胸腔的震動,陳清凡緩緩抬起頭來,頭一次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人有些陌生。


    ……孩子總是成長的很快的。


    陳清凡苦笑一聲,吐出一口濁氣:“粥粥,舅舅先對你道歉,無論你做了什麽,你一開始的初衷是為舅舅抱不平,舅舅謝謝你。”


    陳清凡朝蘇舟招招手,示意他彎下腰,陳清凡伸出胳膊,結結實實的抱了蘇舟一下。


    然後他又問:“粥粥……”


    “咋?”蘇舟從陳清凡的懷抱中退了出來,微微低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陳清凡啞著嗓子問,“喜歡打乒乓球嗎?”


    “不討厭,蠻喜歡的。”蘇舟迴答的很快。


    “具體一些?”


    “打乒乓球的感覺……”想到在這個世界編造的借口,蘇舟曬然一笑,說,“——就像是一種習慣。”


    “……我懂了…………你將來有什麽打算?打算正式走上乒乓球這條道路嗎?”


    蘇舟點頭了。


    陳清凡又沉默了一會,問:“現在感覺怎麽樣?頭還暈嗎?”


    蘇舟搖頭。


    陳清凡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又扔給蘇舟一個背包,說:“那我們先迴家吧,在醫務室裏泡一晚上不像樣子,你的外套和換洗衣服都在包裏,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我去外麵等你。”


    陳清凡走出醫務室,心情沉重的帶上了門,他從不抽煙,這時候卻特別想在指尖把玩點什麽東西,或者在口中含著點什麽東西。


    當蘇舟再一次坐在大眾騰輝的副駕駛上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過半了。


    窗外燈火輝煌,霓虹閃爍,陳清凡給車窗開了一絲細縫,夜晚清涼的風吹進了車裏,他有些煩躁的拽了拽領口,陳清凡側過頭,看向正支腮看著窗外夜景的蘇舟……蘇舟此刻的表情分外祥和,黑夜閃爍的燈光襯的他精致深邃的眉眼多了三分朦朧,添了七分說不出的寧靜柔和。


    ……啊,簡直像個靜靜聆聽人間煩惱的小天使一樣啊。


    自帶粥粥濾鏡的舅舅歎了口氣,綠燈亮了,他掛擋踩下油門,向著家中駛去。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哦。


    而在另一頭,英國隊所住的賓館裏,安德烈與米勒是同一間房。


    安德烈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頂!中國隊弱,他說錯了嗎?他們的教練就是個萬年老三,他說錯了嗎?那小子脾氣氣人,他說錯了嗎?最後那一手如果他真的是有意打人就算了,現在這tm都是個什麽事!


    安德烈要煩死了。


    他衝完澡,動作粗獷的擦著頭發,一邊走一邊冷笑:【米勒,你聽好了,依照那個小混蛋的水準,將來一定會來到歐洲乒壇發展,我發誓,等有朝一日那小子來了英國,管他是在球場上還是在球場下,我有的是辦法整死他!………………………………米勒?】通常來說,對於他的問話,米勒早都該迴話了,哪怕他正在看的是什麽秘而不宣的好東西。


    安德烈朝米勒走去。


    米勒像是才意識到安德烈在和他說話,立馬捂緊電腦。


    安德烈暴躁的眯起眼。


    米勒幹咳兩聲,說:【安德烈,你先冷靜沉住氣啊……首先你在國內就一直是個腥風血雨的大名人,然後你也知道這場比賽是國內同步的網絡直播,所以……所以……】


    【所以?】


    米勒一臉絕望的將筆記本電腦推到安德烈的身前,說:【你的推特已經炸了……】


    安德烈:【………反正那幫傻逼平常也沒少罵我。】這麽說著,安德烈還是動作利索的把電腦屏幕轉向自己的方向,專注的看起了刷個不停的各種評論。


    米勒拿出自己的手機,跟著一起刷。


    大約20分鍾後,安德烈總結了一下,有罵他的,有嘲他的,有一堆真情實感的恨不得弄死蘇舟的…………竟然還有一群求問蘇舟的推特和聯係方式的,基本上都是些熱情奔放求約炮的妹子。


    安德烈:【………米勒。】


    【什麽?】


    【中國人一般用什麽?我們用推特,他們呢?】


    米勒迅速的用手機穀哥一下,一目十行,迴複說:【哦,中國人用的貌似是個叫做渣浪微博的東西,最喜歡的用的搜索引擎貌似叫度娘。】


    安德烈盯著幽幽泛著藍光的電腦屏幕,心中的惡念起了,突然說:【今天和我對打的那個小混蛋,你幫我找找,他有沒有那個什麽渣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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