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道:“有救。”


    這麽直接的迴答,讓那本來還沉浸在怨恨裏的麵具人與女子都是一愣。


    旋即女子大喜:“有救?當真有救?”


    麵具人也脫口而出:“若真有救,必然厚報!還望尊駕救我大師兄一救!”


    見到兩人這如此期盼的目光,顧佐也不跟他們兜圈子,說道:“有救歸有救,不過耗費的時間就長了。若隻是今天一日,恐怕是不成的。”


    祁連文石擔心這兩人以為顧佐乃是故意為之,就描補道:“七種融合之毒,四十九種毒草混合,兩位也該知道,定然是麻煩無比的。”


    麵具人和女子冷靜下來。


    他們稍一思索,也知道顧佐並不是故意要怎麽樣,認同祁連文石的話。


    在猶豫之後,麵具人說道:“既如此,便請兩位指點一處所在,我等將大師兄送過去就是。”


    顧佐聽他們這樣說,也點點頭:“可以,我就在這裏先為這位病人驗血,由我堂兄去找地方,再來通知我等,如何?”


    麵具人和女子聽顧佐這樣說,自然是更相信幾分。


    女子道:“也好。”


    總歸,這人還在這裏,應是真心而為。


    說定以後,顧佐跟祁連文石說了幾句話:“堂兄,你所尋找的地方,定要隱秘。租下個十天半月的,想來差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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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連文石明白顧佐的意思,遂答應道:“堂弟放心。”


    接下來,他就在人帶領之下,離開這房間,又迅速去丹藥鋪子那裏交代一聲,就離開了這地下交易會。


    留在房中的女子和麵具人,從祁連文石與顧佐的相處中,窺到了一些東西。


    聽起來……這做堂弟的被那做堂兄的似乎是發自內心的尊重,論起地位,好像也是這做堂弟的更高?


    但轉念一想,原本也是這位堂弟本事更高,說不得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讓兩人的地位非以年紀計算。


    至於堂弟和堂兄一個嫡支一個旁支的事情,這些人倒沒想過。


    推己及人,若是他們跟旁支的人相處,除非旁支那人的境界已經極高,受到了整個族群的重點培養,否則,他們亦不會紆尊降貴,去喚一聲“堂兄”的。


    顧佐並不知道這些人還想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他此時正取出了一根銀針——為專用於處理藥材而煉製的靈兵——輕輕在那病弱美男子的手指上紮了一下。


    霎時間,一滴鮮血流了出來,被他用一個奇異材質的小碗給接住。


    但這事兒還沒完,他很快又開始出針,在男子眉心、腳心、脊椎、後頸、心口、脈搏這六個地方,也一樣紮了一針,取出一滴血來。


    如此有了七滴血,分別在七個同樣材質的碗中滾動。


    麵具人遲疑地問道:“尊駕,不知我和師姐是否可以一起觀看?”


    顧佐將血取出後,稍鬆了口氣,同時說道:“可以,若有疑問,也可以詢問。隻不過,若何時我說不可再問,那麽不論發生什麽,你二人都不能出聲,更不能阻止。否則功虧一簣,可不要怪罪於我。”


    聽顧佐這麽一說,兩人自然也是十分注意的。


    麵具人說道:“這是自然,請尊駕放心。”說話間,他注視著自家師姐,目光很是嚴肅。


    那絕色女子美眸微斂,也是正色點頭:“我知道,會克製,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害了大師兄的。”


    聽兩人的保證,顧佐才算是稍微放心。


    然後,麵具人果然就開始發問:“這取血的位置,有什麽講究?”


    顧佐迴答:“我猜,那位給兩位大師兄下毒之人,也是精通藥理,或者是請來了對毒物研究極深的煉藥師。他給病人下毒,用七種融合毒,也非是巧合,而是刻意為之的。”


    女子一驚:“你怎麽知道?”


    顧佐說道:“這種下毒方式,令我想到了一種煉藥師的毒辣手法,為七星摧心毒陣。用這種手法害人,會讓人在清醒的狀態下,感覺到自己的經脈、血肉、內髒、骨頭……一點點地在毒|藥的侵蝕下,腐化變爛,最後徹底消失。而整個過程中,那些被腐蝕的痛苦,被害者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想要讓自己的意識消失都無法完成,隻能如此忍受,一直忍受到死亡。與此同時,受害者表麵上卻不會有一點痛苦的表現,反而會顯得安詳,讓關心被害者的人,誤以為受害者是無知無覺地,在入睡中死亡。”


    麵具人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問:“你剛才不是說,時不時清醒——”


    顧佐歎氣道:“那是早期,剛剛經脈和氣血出問題的時候,等七毒的平衡逐漸被打破後,就會從內部開始破壞了。等內部幾乎破壞完,隻剩下一張皮的時候,那個最後的關頭,整個身體會一瞬崩潰。到時候,如果你們不知真相,會以為這位病人是在沒知覺地死亡後,屍身腐壞。可實際上,在腐壞的那一刹那,這位病人依舊是有感覺的。”


    女子細細的指甲,掐進了肉裏。


    麵具人的目光,變化更深。


    不過這一次兩人則都沒有罵出聲了,因為他們很明白,即使罵,也沒有半點作用。當務之急,是快點將大師兄治好,保住他的性命!


    顧佐見他們還算鎮定,就開始說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我從這七個地方取血,是因為在下毒的時候,七種融合毒是分散在七個位置,互不幹涉的。”


    麵具人問:“就是尊駕剛才取血的七處?”


    顧佐一笑:“不全是。”他慢慢解釋:“腳心、脊椎、後頸、眉心這四處都是七個位置之一,但剩下的三個位置,則都在心髒裏。隻不過,是在心髒的不同位置。從脈搏、指尖、心口分別取血,所對應的就是那三個位置,但因為同樣在心髒裏,七種融合毒要想爭鬥也要先融合,所以心髒這三個位置最接近的毒,就會最早開始融合。脈搏等地取出的血,裏麵大部分都是分別對應那三個位置的,但因為已經有所融合,所以也有小部分屬於另外兩種在爭鬥的毒。因此待取來後,我稍作分析,也可推敲一二。”


    麵具人聽顧佐說得頭頭是道,也點點頭:“尊駕所言,很有道理。”


    他是真這麽認為,而且,對方肯說,肯講原理,無疑也讓他放心不少。


    顧佐就繼續說了:“另外,這三處所對應三滴血的狀態,也可以讓我看出究竟融合到什麽程度。如果程度淺,治療起來就更簡單些,而如果程度深,就複雜些。”


    麵具人再點頭。


    女子問道:“那不知現在程度如何了?”


    顧佐道:“看那血液色澤不深,都仍為朱紅之色,染上的其他色澤也就是絲絲縷縷,沒有形成大團形狀……”他一笑,“這位病人的運道很好,這些融合毒在他體內融合的速度非常慢,症狀隻是最淺的。不過,如果再拖上個十天半月的,那就不好說了。再怎麽慢的蔓延,那麽長的日子,也該爬到了。”


    麵具人心中亦是一陣後怕:“的確如此。”


    顧佐擺擺手:“我現在就將內中的融合毒進行查驗、分離。”


    很快,顧佐就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的藥水,來針對這些融合毒進行分離——他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專門研究毒術,而且哪怕後來疏漏了一些,卻也沒有全然放下。故而,這分離融合毒乃是他煉毒的基礎,對他來說,當真是十分習慣了。


    事實上,真正讓顧佐現在為難的,不是別的,而是融合毒的種類太多,裏麵包含的毒草那就更不用說了,分離起來複雜且麻煩,一時半會兒的是根本不可能停下。要等這些全都完成,才能針對性地煉製出解藥來,但這解藥要解除的毒太多,到時候,肯定又是一大通的麻煩。


    當然,顧佐一旦進入工作狀態,那就是無比專心的。


    他迅速將其中裝著某一滴血的小碗拿了過來,在裏麵窸窸窣窣地撒了很多粉末,然後這小碗裏的鮮血,頓時就褪色了!


    顧佐看著變成了乳白色的“血”,嘴角抽了抽。


    隻是,這治療的法子,還是很坑啊……


    想到這裏,顧佐閉了閉眼,用手指輕輕在那“白血”上一擦,手指之上,頓時帶上了有一絲淺白,被他放到鼻子前,輕輕地嗅聞。


    ……這裏麵,已經沒有血腥氣了,取而代之的,是分屬於不同毒草的,不同的味道。比如辛辣甜腥之類的。


    大概過了有一兩分鍾,顧佐拿出紙筆,快速地在上麵“唰唰”書寫,短短時間裏就已經寫滿。


    麵具人看得清楚,那紙上寫著七種東西,其中有兩三種他認得,確實是一種毒草。那麽,這、這應該就是這位年輕煉藥師分辨出了這種融合毒的所有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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