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佐也沒蠢到以為這第一次攻擊重創了那元蛟,後麵的事情就可以輕易解決。相反元蛟最初是輕敵了沒錯,當它受了這樣嚴重的傷勢後,之前被進化變強的得意情緒蒙蔽的腦子也清醒了一些。


    此刻的元蛟想起來,跟它對戰的這些人族,血氣這樣旺盛,必然是人族幼崽中的佼佼者,並擁有強大的武器,才能夠對它造成傷害!


    因此,元蛟一邊疼痛,一邊也警惕起來,再不像之前那樣隨意了。


    如今它是一頭還沒有徹底陷入瘋狂的困獸,忍耐劇痛,終於發揮出屬於一級元獸的威力來!


    元蛟張開口,噴出一道黑色洪流!所對準之人,就是刺它雙眼的鮑弘!


    但鮑弘怎會毫無防備?


    早在他一擊得中後,就奮力拔出兩戟,飛速朝上方掠去。那戟尖帶出腥臭的血,把元蛟的眼眶糊住,叫它一時看不清周遭,而鮑弘卻已翻身落在了蛟頭之上,一手用力抓住其頭頂猙獰利刺,另一手則收起兩戟,抓握成拳,凝聚萬千玄氣,朝其頭頂天靈處,用力轟擊起來!


    隻可惜,這玄氣雖是厲害,可每一砸中,那元蛟頭頂也爆發出一陣陣光彩,這光彩將那力氣抵消大半,即便鮑弘竭盡全力,亦不能破開此等防禦!


    再說那道黑色的洪流,它並未擊中鮑弘,但是那洪流所在的範圍內,正有冰鳳天女施展玄功。此時禽鳥疾飛,朝兩側讓開,可惜到底晚了一霎,叫幾根羽毛被那洪流沾染,霎時焦黑了一片。


    禽鳥登時發出一聲慘唿,踉蹌倒退,冰鳳天女驟然飛起,一揮手抹出一片冰霜,把那禽鳥傷處凍結,又是輕輕拂袖,叫那禽鳥退去。


    此刻這牧白芝也和其餘諸位天驕一般,憑借自身玄氣淩空,而再沒有坐騎了。


    當然,這頭元蛟並非隻噴吐劇|毒而已。


    它的利爪朝前方一探,登時爪峰上鍍上一層黑氣,爪間柔軟處都被一層細密鱗片包裹,而著一探之下,竟好似一種奇異的武技,突破空間的距離,奇詭無比地朝著那亓烜嶴抓去!


    亓烜嶴反應極快,他的武器是一柄黃級大刀,厚重鋒銳,威力無窮。此時他繃緊身體,手臂上肌肉鼓起,奮力出招,與那利爪相交!


    刀鋒斬在鱗片上,發出清越的長鳴聲。


    黃級大刀果真強硬,並不曾被這利爪所傷,雖因其毒而染上些許痕跡,卻在刀氣衝刷中很快消退,毫無影響。但那鱗片也隻出現幾道白痕,並且在元蛟周身氣流旋轉間,迅速消失。


    這一場對撞,除了亓烜嶴本身被那恐怖力道擊退數丈之外,竟然絲毫沒有傷到那元蛟,哪裏還有之前那般的容易?


    同樣的,樊猛再攻擊蛟軀之際,蛟軀上鱗片光芒流轉,都輕易阻擋了住。而公儀天珩所在蛟尾之處,那長尾猛然一個倒甩,就連空間都被抽得裂開一般,他哪裏還能攻擊?必然是左右閃躲,叫自身不為那長尾抽中,被其大力所傷!


    這幾個迴合裏,雙方的對戰陡然變得激烈,仿佛一瞬白熱化,已經達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了!


    僵持良久,幾尊天驕奈何不得這頭元蛟,而元蛟亦奈何不得諸位天驕。


    如今元蛟防禦極為嚴密,且身形龐大,遊走幾方,哪怕天驕們再如何想要針對一處進攻,卻每每也在元蛟掙紮之後,使攻擊滑開,難以奏效。


    漸漸地,此戰成為消耗之戰。


    眾天驕的玄氣消耗劇烈,隻因每次攻擊都得以最大氣勁迸發,否則對那元蛟傷害更小,可這般最大攻擊也不能久久持續,一旦內氣後繼無力,再被那元蛟打中,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天驕們非是愚鈍之輩,既然久戰不下,自是要想其他法子。


    很快五人都不再進攻,騰身後退,立時到了一處來。


    冰鳳天女道:“諸位兄長,此次恐怕我等須得聯手了。”


    鮑弘等人盡管有身為天驕的自傲,不欲同他人攜手對敵,但此刻若是拿不下元蛟,顯然更沒臉麵,因此都是哼了一聲,默認下來。


    公儀天珩溫和說道:“先前那蛟目、蛟尾軟肉處雖有傷勢,可此蛟頗能自愈,而今已有好轉,若在拖延,怕是又要叫他恢複了全勝之態。因此我以為,當取此二處之一,先徹底毀傷,隨即由他人牽製,破其頭,斷其喉,剖其腹,斬其尾……方可將其誅殺。隻是毀損那二處之後,也須防備其意誌暴狂,做困獸之鬥。若是一個不慎我等有傷,便不值得了。”


    其餘幾位天驕聞言,也都暗暗點頭。


    他們心裏自然也有些打算,但卻不及公儀天珩想得這樣快,說得如此周全。而且在如今須得合力之時,他們這些青銅級勢力的天驕必然不肯服了對方,可若是叫公儀天珩這滿星天驕來做統禦,以他們之傲,才肯稍稍聽上一聽。


    不得不說,盡管公儀天珩還不曾表現出何等超越他們這些天驕的本領來,但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些實力,已然叫他們接納了。


    而更深的東西,他們自然想要在之後除蛟之際,多瞧一瞧。


    樊猛在心儀女子麵前,自想多多展露本領,如今聽得公儀天珩此言,便隨之開口:“不若先取其目,待其目盲,再如何瘋狂,我等躲閃起來也更容易。”


    亓烜嶴頷首:“可,我等一同出手?”


    鮑弘道:“若是一同出手,我等各出何種招式,哪個掠陣,哪個主攻,皆要說個明白。不過那元蛟正要追來,時間浪費不得,須立刻做出決定才好。”


    公儀天珩朝幾人看了一眼,微微笑道:“若是先攻其目,我倒有一門箭術,可遠遠攻殺。若諸位不棄,不妨由我一試,若是不成,再談之後。”


    冰鳳天女清淡道:“君既有把握,試一試也是無妨。”


    樊猛聞言,眼裏閃過一抹不悅。


    牧白芝似乎對這滿星天驕頗有好感……她素來不太親近人,而今卻幾度主動言語,莫非是看上那一張小白臉?


    此事雖並非爭風吃醋之時,可樊猛仍舊心下存疑,禁不住生出一絲妒火。


    隻因他自知自身資質雖強,麵貌卻不甚俊美,雖說如今的女子皆是慕強,麵貌反在其次,但若是同樣的強大,自然就更是看中其“俏”了。


    而今在十絕宗境內,能匹配天女的自然隻有天驕,再論起宗門勢力來,能與樊猛競爭者,也隻有鮑弘與亓烜嶴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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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鮑弘皮糙肉厚,也非是吸引女子的麵相,本人更不解風情,不足為患。亓烜嶴雖俊美,但已有無數紅顏知己,自不是為人夫婿的上上之選。他本以為再過得一段時日,禦獸門總可以同碧炎穀聯姻,叫他得到牧白芝,可誰料想半途殺出一個公儀天珩,不僅據說潛力更強、勢力更大,就連相貌也是得天獨厚!


    樊猛心裏,自然早有危機之感。


    待牧白芝似有若無仿佛有所表示時,他就越發難以平靜了……


    好在樊猛還知曉此刻正事,強行將那絲妒火壓了下去。但他口中卻是說道:“白芝妹子所言甚是,既然公儀天驕有如此信心,不若就將此事交予他,我等隻在一旁掠陣即是。”


    亓烜嶴眼裏閃過一絲光芒,鮑弘的目中也有一抹沉思。


    兩人也都點頭道:“也好。”


    公儀天珩知他們心中各有盤算,也不在意,他來此除蛟不過是為了顯露自身,招攬人手,揚宗門名聲。便是隻有他一人,麵對那一級元蛟也是不懼——以他之能,便不能殺死它,順利脫身卻無問題。


    到了此刻,正是該他大顯身手時,他也正好試一試,那成就脫凡後,他那金紅氣海中,能迸發出何等強大的威力!


    於是公儀天珩朝幾人笑一笑,道:“請諸位掠陣。”


    他話音一落,其餘四尊天驕就身形閃動,眨眼間就倒退數裏,將那空間讓了出來。元蛟原本在大江之上撲騰,眼見眾多天驕離開,立時拖起殘目,四處搜尋。


    那元蛟很快發覺幾尊天驕行跡,登時轉頭過來,縱身飛騰。


    公儀天珩不慌不忙,就手虛空一抓,掌中已然出現了一把巨弓!


    此弓高大三丈,通身火紅,不知是何種精煉之物打造,色澤豔麗,沉重無比。弓身之上,那弦極其柔韌,粗如手指,輕易拉扯不動,而一旦用力扯開,無需彈動,就有破空之聲!弓上又配有數支長箭,每一支都堅硬無比,與此弓結合時,奮力發出,其力開山裂石,皆是尋常!


    這也是一把黃級靈兵,乃是公儀天珩以諸多人級靈兵與其他資源於宗門所換,蘊養於金紅丹田之內,用以射箭。


    因此弓由蘊藏大日之力的礦石打造,於公儀天珩而言可謂極為合適,現下一旦射出,此弓更增其力,使箭矢之能更為強悍!


    此弓一出,便有淡淡大日熱力溢出,叫這周遭的空氣都仿佛生出熱度,讓人額頭上禁不住就要流出汗水一般。


    公儀天珩目光微斂,一腳踏上此弓,一手拉弦,一手持箭,掛於弓上。


    這動作不緊不慢,似乎不曾瞧見那元蛟已經逼近麵前,但實則他的動作隻在瞬間完成,此時通身上下都有一層金紅力量猛然爆發,將他烏發、眼眸、肌膚都幾乎染成了一片金紅!


    磅礴的大日之力自公儀天珩掌心噴湧而出,化為一道金紅之光,迅速沒入弓中!眨眼間,這弓也化為金紅之色,熾熱之力爆發而出,仿佛在此地陡然生出一顆金紅赤陽,耀目璀璨,刺得人眼睛發疼,幾欲流淚。


    而後,一支金紅長箭,破空而出!


    “嗖!”


    力量貫空,像是一團太陽之火撕開空間,把那大江之水都化為了一片金陽之火。


    瞬息間此箭已然衝到那元蛟前方,忽而一分為二,一左一右,直取蛟目!


    原來這並非是一箭,而是兩箭齊發,要射穿其眼!


    那元蛟就仿佛是自己送上門來,兩隻蛟目正是迎上兩箭,霎時間,長箭直貫而入,“嗞嗞”燒灼,竟讓那蛟無論如何擺動甩頭,都不能將其甩脫開來!


    顧佐瞪大了眼。


    他的大哥……好、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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