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靈岫眉頭一擰:“太珍貴了。”


    不管是火髓石還是火芝,都很難得,如果說後者還可以在宗門裏麵換取到——成色這麽好的也極為稀少,那麽前者根本就是稀罕了。像這樣品質的火髓石,被煉藥師們見到,那都是肯花大價錢的。


    顧佐看許靈岫好像要把東西還迴來的樣子,就急忙說道:“其實我是有事相求,還請許師兄不要拒絕。”


    許靈岫這才揚起臉,有點倨傲:“什麽事?”


    顧佐就說了:“其實,還要從前幾日我們剛探親迴來的事情說起……”


    接下來,就是講故事的時間了。


    說迴來之後購買資源本來是很順利的,但是在迴宗時路上突然就有偷襲的人跳出來,差點把他們給暗殺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運氣好以及跟毒藥配著用,一定就讓來人得逞了……又說他們後來也查了些東西,但可惜的是並沒有什麽頭緒,他們的人手不足,隻要上報執法隊,希望能得到個結論……再說他們心裏還是很擔心,所以希望能請許靈岫幫忙過問一下雲雲。


    至於他們猜測的暗手什麽的,這個當然是不會詳說的,甚至不僅不會詳說,連往這邊的懷疑都不會提一提。


    許靈岫聽完,一掌拍在地麵上,有些憤怒:“連拿了我紫一令的人都敢暗殺?是什麽人?也太不將我許靈岫放在眼裏了!”


    他覺得自己是大大丟了麵子,怒從心頭起。


    席陽雲也麵露不快:“有這樣的事?那也算我席某人一份。我那小妹能有機會痊愈,全靠兩位如此大方,願意將固心丹丹方拿出。有那等人敢傷我恩人,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


    一個覺得傷自尊,一個覺得自己有義務,所以還不需顧佐之後順勢再請席陽雲幫個忙,兩個人就都已經決定要插手了。


    顧佐:“……”


    請他們幫忙是認真的,可是對方這麽積極,難免讓他覺得有點對不住了。


    講真的,他最大的籌碼還沒拿出來呢!本來覺得現在是最不引人懷疑也最恰當的時機啊!


    之後,顧佐就露出一個喜悅的笑容:“許師兄和席師兄都願意相助,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多謝兩位師兄!多謝兩位師兄!”


    隻是這裏本來還有第三位師兄陸九思,因為對方沒開口說話,他也就沒有主動提起他了。


    然而,顧佐並不僅僅是在說話而已。


    他的精神力擴散開去,如同水波一樣籠罩住了整個房間,其主要的關注對象,就是在一旁從容淡定的陸九思!


    同時,公儀天珩看著將一切都交給了顧佐來解釋,自己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著陸九思的細微表情。


    這樣雙管齊下,如果真的是他的話,總是能看出點什麽的。


    果然,顧佐一邊在跟許靈岫、席陽雲說話,一邊就發現在他提起有人暗殺,並且許靈岫和席陽雲齊齊表示願意幫忙的時候,陸九思的目光驟然一閃——盡管隻是極快極輕的一瞬,也被他的精神力捕捉到了!


    公儀天珩也察覺到他那一瞬的氣息波動……陸九思表現得很完美,可也正是這一份完美,卻讓他顯得不那麽完美了。


    許靈岫道:“我會吩咐下麵的人去留意這件事,如果有消息,就說給你聽。”


    席陽雲也道:“我霜雲殿的人,也會發動人手,勢必將此事查探清楚!”


    顧佐聽了,連忙又將他們查到的一些東西,比如那方寸布令牌代表的弟子的姓名身份來曆等,全部進行了信息分享。


    許靈岫和席陽雲幹脆叫人上來,把這些事情全都記住,下去安排。


    到這時,席陽雲忽然轉頭,對陸九思說道:“九思,雖然不太好麻煩你,但顧師弟與公儀師弟被暗殺一事,那主使者著實陰毒,因此我擔憂我與靈岫的人手也有不足,就想請你九思閣也相助一二,到事後,我必然有所報答的。”


    顧佐的精神力感知到陸九思的氣息又變得隱晦了些,不由暗暗忍笑,好容易才抬起臉,用期盼的目光看過去。


    陸九思:“……”


    許靈岫哼了聲:“大不了我也欠你一個人情好了。”


    陸九思連忙露出個苦笑:“我非是不肯,而是得想一想派遣的人手,才說得晚了。”他按捺住心裏的想法,對顧佐的態度也很親切,“我一直欣賞顧師弟,本來就有心相助,隻是怕唐突了而已。”


    顧佐急急擺手:“不唐突不唐突,陸師兄肯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他似乎覺得還不足以表達感激,更鄭重地說道,“多謝陸師兄!”


    陸九思見顧佐這副神情,扯了扯嘴角,微微點頭:“既然這樣,就也算我九思閣一份,來為顧師弟尋找那……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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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佐的笑容,也有些燦爛起來。


    【大哥,我覺得就是陸九思了,你說呢?】


    【阿佐說得不錯。他心思深沉,但終究還是有些破綻。】


    【唉,真不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什麽,難道是想要剪除我們所有的羽翼?】


    【大概……他的眼中釘肉中刺是我。】


    顧佐的心裏,多了幾個疑問。


    【……大哥的意思是?】


    【我不過是有個猜測。】


    【大哥仔細說說?】


    【阿佐可以想一想,若是我等不曾發現暗手……】


    顧佐思忖著。


    之前不是分析過了嗎?如果沒發現的話,大概公儀家的子弟們會陸陸續續在出行曆練的時候死於非命,還找不到兇手。


    【若一人追隨另一人,其同僚常常無聲隕落,其追隨之人卻無法找出兇手,叫下屬不斷死亡。長此以往,阿佐以為那人會有什麽想法?】


    顧佐心中一緊。


    【恐怕會對自己追隨之人失去信任感,從而想要離開,換一個人來跟隨?】


    【阿佐所言不錯。】


    【原來是這樣……所以,陸九思的目的,還是如大哥最初就提起過的那樣,通過打壓大哥,來招攬於我?】


    【十之八|九,就是這個緣故。】


    顧佐囧然,他以為陸九思暗中使計謀會是一些阻礙、小絆子之類的事情,卻沒有料到直接就是痛下殺手,那麽陰狠。一時間,他對陸九思的感覺就從懷疑、忌憚變成了非常不喜——這樣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實在是讓他膈應。


    【是我連累大哥了。】


    公儀天珩神情不動,眼裏的笑意卻慢慢加深。


    【都是一家人,談何連累?】


    顧佐覺得臉上有些發熱,似乎熨帖得心裏都要發熱了一般。


    兩個人的這番交流隻在意識之內,故而唿吸間就說了那許多的話,對於陸九思的注意力也一直沒有移開過。


    當陸九思被逼著隻能開口要“幫忙”之後,顧佐又是連連道謝,那眼裏的感激之情,幾乎都要溢出來了。


    也許是因為陸九思心裏不痛快,他在跟幾人說了些話後,就率先告辭了。


    顧佐當然是有些惶恐般,說道:“是否是因為我……”


    陸九思眼中的暗光莫測,口中則道:“並非如此,隻是我九思閣的人並不在此處,而顧師弟你的事情緊要,我還是快些迴去安排一番,以免錯過了機會。”


    席陽雲爽朗道:“原來如此,九思你有心了,我等不如。”


    陸九思也笑得翩翩風度:“哪裏,陽雲你要照料霜雲,自不能隨意離開,靈岫也有重任在身。我平日裏遊手好閑慣了,現下跑一跑腿,倒是正好。”


    眾人又笑過一迴,顧佐再三道謝,終於才將陸九思送走了。


    等陸九思離開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這室內的氣氛,似乎比剛才要輕鬆了不少。


    公儀天珩本在一邊沉默,此時見狀,若有所思。


    也許有些人隱藏得極好,讓人難以察覺,但有些事情卻是每個人的潛意識中,早就做出了選擇。


    就譬如席陽雲與許靈岫,他們與陸九思情誼深厚,也十分相信於他,可是在相處的時候,沒有陸九思的時候與有陸九思的時候,會有一種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不同——這兩人之間的情誼,比起跟陸九思來,還要更真摯得多。


    顧佐在這裏時間長了,也不和最初那樣拘謹,他看著許靈岫又要煉丹,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帶點遲疑地問道:“霜雲姑娘現在……怎麽樣了?”


    席陽雲的笑容微微一滯。


    顧佐暗道不好,難道他是說錯了話麽?他本來是看許靈岫還在煉丹,想要趁此機會,通過這個問題引出他之前想送給許靈岫的東西來的,現在看來,好像有點不對的樣子。


    他知道席陽雲和席霜雲感情深厚,要是因為這個觸到席陽雲的痛處,就不是他願意的事情了——席陽雲品行很好,剛剛又那樣主動地提出幫忙,真誠大方,實在是個值得一交的人。


    席陽雲的反應很快,他歎口氣道:“靈岫辛苦數月,終於煉製出了九十粒固心丹,我自然是很快給霜雲服下。然而補心之事極為痛苦,霜雲每日苦熬,讓我這做兄長的心裏很是心疼。”


    顧佐不解。


    心疼歸心疼,但總是有希望的啊,不至於因為這個心情不好吧。


    這時,席陽雲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補心時服用固心丹品相越好,痛苦越少。可惜我這做兄長的沒用,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丹方,請靈岫幫忙研究,就不會讓小妹在最後關頭才得到治療,導致連再多準備準備的時間也沒有了。”


    這根本不是許靈岫的問題,如果不是他天資絕佳,又重情重義,接連幾個月都耗費在煉丹上,不說能不能這麽快煉製出九十粒固心丹了,品相上能煉製出下品都很不錯。而許靈岫煉製出來的丹藥裏,足足有四成都是中品,這是非常難得的。


    初時給席霜雲服用丹藥時並沒有分中品下品,要不是因為服食兩種丹藥時席霜雲的表現不同,他們還不會發現這件事。


    因此兩人迅速改變了做法,讓席霜雲隻服食中品固心丹,可是還有六成下品,兩人就想要替換下來。


    也是由於這個原因,席陽雲傾盡資源,竭力搜集藥材,許靈岫也兢兢業業,每日繼續煉丹……盡量煉製出更多的中品固心丹來。


    顧佐恍然。


    然後,他看向許靈岫的目光,就有了那麽一點古怪。


    該說什麽呢……


    這位小太子,他的氣運好像真的挺不錯的哎!


    許靈岫當然也是敏銳的,他從來沒被人用這樣的目光看過,就轉臉過來:“你在看什麽?”


    反正就是語氣不怎麽痛快就是了……他一直就沒痛快過。


    席陽雲無奈:“靈岫……”他又對顧佐說道,“顧師弟,你莫要介意。”


    顧佐搖搖頭:“是我唐突了。”


    他自然不會介意的,這小太子臉上不是寫著“我很高傲”就是寫著“我脾氣很壞”,要麽就寫著“我現在不高興誰也別惹我”,大家都早就習慣了。就連席陽雲跟他這一起長大的竹馬,他不也是經常不耐煩嗎?什麽都寫在臉上的,並不讓他討厭。


    許靈岫看一眼顧佐,還是一臉不高興:“你還沒迴答我。”


    顧佐見他眼底的不自在一閃而過,覺得有點意思,就正了正臉色,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張黃絹來:“這件事,其實……我猶豫有些時候了……”


    席陽雲不太明白:“這是?”


    顧佐將黃絹往前麵送了送,遲疑道:“席師兄與許師兄一看便知。”


    話音一落,許靈岫就走過來,伸手將黃絹抽了過去:“什麽古怪玩意兒……”還沒說完,他的雙眼驀然睜大,臉上也破天荒露出了震驚的神情,後麵的話,更是被他卡在嗓子裏,再沒說出口了。


    顧佐跟公儀天珩對視了一眼。


    許靈岫的手指微微顫了下,目光迅速下移,很快就將這黃絹上記載的字樣、圖形全部都看得一清二楚!


    席陽雲也發現了許靈岫的不對勁,他看一看顧佐的表情,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什麽也沒說,靜靜等候。


    良久,許靈岫總算是迴過神,他閉了閉眼,深深唿吸,好容易才冷靜下來,沒有衝過去揪著顧佐的領子——他帶點急促地問道:“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個東西的?”


    顧佐心知許靈岫是有了什麽猜測了,時機也實在是太湊巧,都說不上是因為許靈岫運氣好,他們正好做了那上天的推手給他送好東西呢,還是因為他們的運氣好,讓他們能在這個機會剛好把之前的決定給圓上了。


    但不管是那種,都沒什麽不好。


    所以,顧佐自然是把公儀天珩以前跟他提過的說法,又跟許靈岫說了一遍:“這是公子在翻閱藏武閣第一層不入流功法時,從某一本夾層中所得……”


    他現在編故事也能情真意切了,就像現在,他就表明了自己得到黃絹時的疑惑,在迴去探親那段時間裏研究後發現的不對勁,想到事關重大究竟是否將此物交給許靈岫,百般糾結難以作出決定雲雲,都“和盤托出”,非常誠懇。


    席陽雲聽了,也很理解。


    畢竟這門手訣的出現,說明的是許靈岫從他師尊那裏得到的傳承有問題,甚至他師尊所學的,也許都有問題!


    許靈岫看著心法,難得收斂了那股傲氣:“手訣有錯,我煉丹時便有預感,師尊也與我提過這手訣當年就有殘缺之事,但是不曾想到,真正的手訣,竟原本就在藏武閣中。”


    這件事,席陽雲倒是不知道。


    也是他不懂煉藥師的一些事情——能成為黃級煉藥師或者有成為黃級煉藥師資格的,本身的天賦都很不錯,用這不錯的天賦修煉有殘缺的手訣,有些地方很完美有些地方似是而非的,長久下來當然會覺得有點不對勁,隻是他們沒有那個能力去修補罷了。


    許靈岫也不是傻子,他當然也知道顧佐心裏的顧慮,而現在得到了這黃絹,他對著顧佐的時候,態度就好了那麽一點。


    起碼,他自己是覺得自己的態度好了一點的。


    “你將此物給我,幫了我的大忙,你可有什麽想要的?”


    顧佐撓了撓臉:“就當是許師兄幫忙的謝禮吧,要說其他想要的……以後要是我缺什麽藥材而許師兄又有的,能給我個機會用其他的東西交換,怎麽樣?”


    許靈岫定定看著顧佐的臉:“這都是小事,不值得這一門手訣的價值。”


    顧佐有點窘迫似的:“這門手訣……我也學了。”他想了想,“如果煉藥堂的堂主知道了,是否能不對我加以懲罰?我並不是故意的,隻是覺得好奇,學會以後,才發現其中端倪。”


    許靈岫嗤笑一聲:“你自己得到的奇遇,學了又怎樣?天底下沒有因為你給了我們好處,倒還要懲罰你的道理。”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顧佐,你可願意拜我師尊為師?若你有意,我可為你周旋一番。”


    他覺得,這才算是能報答他的這份恩惠。


    顧佐一聽,心裏一個“咯噔”。


    他可一點也不想拜那堂主為師啊!這小太子是不是太講情義了,把自己的師尊分給別人不太好吧!他的秘密太多了,雖然他覺得應該也能瞞過那位黃級煉藥師,可對方畢竟自身的實力就已經是脫凡境以上了,誰知道成就脫凡境的煉藥師會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願意,簡直太不願意了!


    那麽,他該用什麽理由拒絕……


    一般來說,擎雲宗的弟子有這樣的好事,除非傻子都不會拒絕的吧。


    此刻,公儀天珩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阿佐,隻說曾見神秘煉藥師遺體,得其傳承,已經拜師就是。】


    顧佐瞬間就安心了,他措辭了下,對許靈岫說道:“其實我之前跟隨公子在蒼雲國的時候,意外在一個洞窟裏,發現一具骨骸。待我將其安葬,就得了幾本其留下來的書冊,從中得到了許多……”他囉囉嗦嗦編完了這個,最後總結,“……因得了那些好處,我便拜那骨骸為師,所以隻能辜負許師兄的一番好意了。”


    許靈岫撇了撇嘴:“真是個蠢的,你若是不說出這事,誰能知道?”


    顧佐略有赧然地說道:“瞞得過他人卻瞞不過自己,我既然曾經做了那個決定,就不能做反悔的小人啊。”


    許靈岫就不耐地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要有你這樣的師弟,我以後的日子也過不安生。也罷,還是跟以前一樣,你若是有什麽所需的,隻管來找我,要有什麽不明白的,我自也會指點於你。我將這門手訣交給師尊後,必然給你討些賞賜過來,此事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所以說,許靈岫果然是很聰明的。他很快就找到了另外的方法來進行報答,也一下子就明白了,顧佐根本不想攪進更深一層的事情中的心情。


    也難怪他能混得這般如魚得水了,就算張揚傲慢,也能交上一些真摯的友人。


    顧佐心裏也很滿意,暗暗就給公儀天珩傳音。


    【大哥,你說許靈岫是真的信了我的理由嗎?】


    公儀天珩的聲音,似乎永遠都是那樣從容。


    【信與不信並不重要,黃絹年代久遠,許靈岫至多不那般相信此物是在夾層裏所得,但由你所獻,他定會記在心裏。你拜師是真是假他也不知,但既然你不願意,給他台階,他也就順著下來,換了法子幫你。】


    【大哥說得有道理。】


    【多謝阿佐誇讚。】


    【……】


    顧佐囧然結束傳音,對許靈岫說道:“多謝許師兄!”


    許靈岫冷哼:“我該謝你才是。”


    顧佐:“……”


    這種突然被小太子客氣對待的感覺,真的挺……驚悚的哎。


    許靈岫把該說該問的都解決了,就重新迴到了丹爐後麵,此時他的語氣裏,就帶了一絲幾乎不可覺察的如釋重負:“陽雲,霜雲的運道不錯,有了這門手訣的相助,之後我煉製固心丹時,就能快上許多,且成丹的品相,應當也能再拔高一些。”


    席陽雲驟然懂了,臉上幾近狂喜:“能……出上品固心丹麽?”


    許靈岫白他一眼:“中品固心丹當不成問題,可若要上品,還需看機緣了。顧師弟所贈火髓石,品相亦是極佳,用在丹爐之內,也可對煉丹大有好處。”


    這樣好好稱唿“顧師弟”的時候,可真是少之又少的。


    席陽雲消化了許靈岫話中的所有意思後,顧不得其他,先對顧佐感激道:“顧師弟多番援手,幫了大忙,顧師弟且放心,你之前拜托之事,我必然不會有所怠慢,定會竭盡全力,幫你調查清楚!”


    顧佐也適時露出個感激的笑容來:“那就再好不過了,多謝席師兄!”


    他心裏卻在默默歎氣。


    人家真誠對待他,他卻是滿口謊話。再這麽忽悠下去,他自己都要覺得自己是不是以後都要跟他大哥一樣,成為一個大忽悠了……


    不過,現在席陽雲也好,許靈岫也罷,肯定都是更看重顧佐了的。


    如果說之前決定幫顧佐忙隻是自己憤怒之下的七分用力,如今肯定就會用到十分了。那陸九思再怎麽能耐,有了席陽雲和許靈岫的監督,他想私底下搞鬼,也就沒那麽容易——至少會更多出許多謹慎來。


    話都說完,許靈岫再度開始忙碌,顧佐也再度很努力地去看他煉藥了。而席陽雲喜悅得一躍而起,大步走進他小妹的閨房裏報告了這個好消息,出來之後也終於冷靜下來,還是恢複之前的狀態,坐在原本的位置。


    這時,席陽雲才發現了公儀天珩的存在。


    ——或者說並不是才發現,而是剛才一直都忽略了。


    可是以脫凡境武者的敏銳,就算心情再激蕩,也不會那麽忽視一個大活人的。刹那間,席陽雲就有點愧疚,同時心裏還產生了一種說不上什麽感覺的複雜情緒。


    公儀天珩微微帶笑,從進來後到現在一直安靜,且悄然無聲。但他的姿態從容,毫無被冷落的尷尬,現在看到席陽雲轉頭時,也能自如地含笑頷首:“席師兄?”


    席陽雲也在仔細打量這位師弟。


    以前就知道他很有潛力,現在近距離觀察時,心裏就更禁不住讚歎了。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度,這樣快的進步速度!


    是的,席陽雲很快發現公儀天珩的氣息是在先天二重,可公儀天珩從進入宗門到進入內門再到迴去探親一趟迴來,總共也沒過一年時間,他卻已經這樣連續突破……而且以席陽雲的眼力更可以發現,公儀天珩不僅根基牢固,氣息比起同境界武者雄厚許多,如今他更好像即將突破到先天三重了!


    這樣的潛力,簡直就是恐怖!


    席陽雲自問,不管是他自己還是其他師兄師弟,都沒有這麽誇張,要說天榜上倒是有那麽一二人跟公儀天珩差不多的,可那些人在公儀天珩這個年歲,也沒有他這樣遇任何事都仿佛波瀾不驚的心境。


    難怪了。


    席陽雲暗暗想著:難怪能被靈岫看入眼的顧師弟,會對公儀師弟這樣戀戀不舍,不願意棄他而去、追隨他人,甚至不肯加入煉藥堂了。


    公儀天珩再怎麽聰穎也不是他人腹中之蟲,當然也不可能知道席陽雲現在在想什麽。但知不知道也沒什麽差別,他隻管坐在這裏,任憑席陽雲打量,就已經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了。


    席陽雲想到之前的毫無印象,再想到現在的印象深刻,那感覺就更加不同。


    接下來,在席陽雲試探的開了個話頭後,公儀天珩便自然接過這話頭,隨之侃侃而談,他的話語未必很多,但每一句都恰到好處,讓席陽雲覺得對話舒暢的同時,不知不覺間,就對他更有好感。


    如果說之前他對顧佐的好感更深,現在對公儀天珩的欣賞,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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