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神領域》在光華大學開拍一事，自然少不了媒體的報道，還有點轟轟烈烈的架勢。
對於媒體來說，這個新聞噱頭有三：1、國民校花加盟；2、何潤萱演女主角；3、剛剛在v電影節拿到提名的光華大學高材生團隊。
宣傳是趙婷一手策劃，她很好地利用起了這些噱頭，在初期就給劇組提高了曝光率。焦子玉也配合了她，召喚自己的粉絲去支持，不少死忠粉天天去官方微博下麵求劇照。
由此，這個投資不大、新人團隊的處女試水作，在網上竟然還泛起了水花。
這是剛剛誕生了網絡劇的年代，還未像後來那樣風靡。因此，很多獲知消息的人都在觀望，看這個團隊究竟能拍出什麽效果。
在大家眼裏看來，畢竟她們成功過，先前的作品裏，也看得出有著自己的理念和思想，更有著才華。衝著國民校花趙婷的加盟，就有不少人看好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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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撐著遮陽傘，走在校園裏，她帶上了自己在另外一個學校表演係的表妹，戴明麗，來到了電影學院。
《香神領域》籌備了三個月，學校裏能聽到不少傳聞。起初她認為這不過是電影學院一時的熱情，沒想到臨近期末，竟然真的開機了。
她也是學校的老師，平時負責校慶活動，管著幾個場地，因工作往來與電影學院的老師算是相熟。見了她在電影學院的同事後，她按了按自己表妹的肩膀，對對方笑道：
“孫老師，這個是我表妹，叫戴明麗。在涼皮學校表演係。”
戴明麗不必她提醒，已經上前主動問好，還搶著幫孫老師倒了茶。梅琳坐在沙發上，繼續說道：“她爸是牛肉麵電影製片廠的美術總監，她小時候演過兩個電視劇，經驗還不錯的。你們學院最近在拍一個網絡劇不是嗎，你看看，她的水平和履曆，能不能……演個重要點的角色？”
這個重要點，其實是個含蓄委婉的說法，說穿了，她覺得電影學院願意幫忙的話，給她表妹安排成女主角，完全不是問題的。畢竟這不是大製作，不會有很多人打破頭來爭搶這個資源。所以有什麽難的呢？
而這個孫老師是表演係係主任的愛徒，在係裏說話比較有分量，電影學院裏也是有點影響力的。她看了一眼戴明麗，後者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挽了下頭發。孫老師挑眉點點頭，“你表妹跟你長得挺像，挺漂亮呢。”
聽著同事的恭維，梅琳笑了笑。
孫老師繼續道：“其實，這個《香神領域》要是學院自己的項目，我肯定幫你們爭取了。但你知道，這個網絡劇也不是學院主拍的，我們不能幹預學生，還是得要問一下團隊主創人員的意見才行。”
這說法模棱兩可的，梅琳於是把戴明麗往前推了推：“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這表妹，挺有才華的，初高中拍了幾個廣告，演技和台風都是沒問題的……啊對了，其實你也可以考慮下，安排一些表演係的學生，去劇組裏鍛煉呀。現在學生們要找個劇組也不容易，這個網絡劇無論規模，畢竟也是個機會。”
其實孫老師未必沒想過，如今又被梅琳說得有點心動，她也是有幾個比較看好的學生，彼此間過從甚密、交情匪淺。她曾經試著往一些劇組那裏推薦過，可惜資源就那麽點，大家都在搶，實力不夠、資質不夠，真是搶不過的。
何潤萱算是運氣好，嚴攀的《逝水》電影，天大的機會，被她一個人占了去，其他學生除了酸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是現在，既然她有了些名氣，有了高起-點，這個網絡劇，她也可以讓讓，給其他學生鍛煉一下也好啊。
於是她答應道：“這樣吧，我叫來她們團隊的負責人，咱們商量一下。”她也不願意單獨找來團隊負責人，讓她們以為這是她一個人的意思，容易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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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入夏，劇組的人們每天早晨6點便起床忙碌，該化妝的化妝，該調試的調試，該踩點的踩點。到了上午10點，所有人正有條不紊忙活手裏的事情，許盈沫在片場裏，忽然接到了電話，表演係的孫老師請她去辦公室說點事。
《香神領域》這個計劃報給學院的時候，學院的態度很是支持，在器材、場地方麵都給了她們不少幫助，還撥了兩千塊現金作為資金支持。知恩圖報，所以許盈沫和趙婷兩個人，還是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事情，去了一趟辦公室。
敲開辦公室的門，空調的涼意撲麵而來，許盈沫全身驀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窗簾緊攏著，遮住了陽光，室內光線有點暗。她看到孫老師的旁邊，還坐著另外一個女老師及一個漂亮女生。再看那個女老師，似乎有點眼熟，許盈沫仔細在腦海裏搜索起來——
“趙婷、許盈沫，這幾天還順利嗎？拍攝確實是個辛苦活呢。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梅琳老師，學校文娛活動處的主任。這位是餛飩學校表演係的學生，叫戴明麗，也算是演藝圈的‘老人’了，你小時候，應該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吧，《再見，京醬肉絲》《擔擔麵和酸辣粉奇緣》，她都有演過哦。”孫老師笑得眼睛彎起來，先拿戴明麗的資曆來說話。
她一介紹，許盈沫瞬間迴想了起來——艾瑪，這個梅琳，可不就是剛開學的時候，學校校慶那會兒，她們和h國留學生就琵琶文化的歸屬國問題發生爭執，要求她們向h國人道歉的老師嗎？
當時她十分義正言辭地捍衛歪果仁的權利，把她們氣得夠嗆。那時候，幸好遇到了宋琢言，他看不下去這種事，便出麵調解，把梅琳弄走，才幫她們把這件事圓了下來的。不然，攤在梅琳手裏，才沒那麽輕鬆地解決，梅琳是典型的幫外國人不幫自己人的。
孫老師可不知道她們之間有這樣的過往，一無所覺。梅琳顯然一開始也沒想起來，直到看到趙婷後，認出了她身邊的許盈沫，忽然有點冤家聚頭的感覺，想到才一年的時間，她反倒要求到這幾個學生身上了，心裏就有點悶悶不樂。
“剛剛我們討論了一下，你們劇組應該也還缺人手和演員吧？你們劇組規模不大，咱們電影學院表演係，還有幾個同學，我是覺得條件不錯的，可以推薦給你們。都是咱們電影學院的，互相幫助嘛。你們現在發展比較好，也可以提攜一下大家。以後都是這條路上的，互相扶持，發展才能更好。”
“……”許盈沫心裏頓時噎得慌，這是要塞人進她劇組的節奏嗎？可是她不想啊啊啊……不是經過她挑中的人，用起來都不合心意。
她對網絡劇的理念，其實就是，俊男美女，演技過關，情節新穎腦洞大，服裝精美，道具高大上，內容不明覺厲，唬得住觀眾。
以現在的劇本設置，她根本不需要七七八八的太多人，攤子太大了，她沒有管理經驗。而且，這些被賽進來的人，人家會信服她們嗎？
幾個女孩子，男生憑什麽信服她們？到時候吆喝一聲，都沒人聽的，沒準兒大家還要各抒己見，這兒挑剔你一句，那兒質疑你一聲，這就浪費了很多時間。
而最現實的因素，人多了，不必要的開銷也多。她可沒打算把《香神領域》做成純商業用途，投資不高，所以就不能提供太多報酬。
孫老師見她和趙婷都沒有說話，繼續問道：“你覺得，讓戴明麗來演女主角，怎麽樣？她畢竟是演過電視劇的，經驗上比何潤萱要豐富。何潤萱的起-點太高，大熒幕出身的，迴來演網絡劇，稍有不慎會影響到發展呢。”
她說完微微一笑，等著許盈沫她們點頭同意。畢竟，一個新生團隊的劇組，沒有什麽可挑剔的，不是嗎？她為何潤萱考慮的也是真心。像何潤萱這樣演了電影後又去演網絡劇的，反而風險還大一點，如同從高端俱樂部一下子跑去了菜市場。
聽了這話，不僅是許盈沫了，連趙婷都有點繃不住表情。何潤萱也是她的好朋友，已經定好了何潤萱的主角身份，怎麽可能為了別人臨時改變？
《香神領域》的劇本，是焦子玉專門為何潤萱修改的，從原著中凝練而出的蒲悠悠，比小說裏更加不同，人設上要更冷靜、美貌一些，這樣才能符合何潤萱的容貌氣質。她長相不是傻白甜那一掛的，強行去演傻白甜很容易適得其反。要是重新換人，那這個戴明麗，未必能演出何潤萱的氣場來。
更何況，大家都是顏狗，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戴明麗不如何潤萱漂亮啊！這個主角，很有可能就毀了。
必須要想個辦法，先拖著老師，既不至於得罪她，也不至於讓自己陷入被動。心念電轉間，許盈沫和趙婷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刹那心有靈犀。
趙婷因為頭腦聰明，還學的是理科，所以順便把執行製片的活兒也包在了手裏。她微笑著，劈裏啪啦把工作經費羅列開來：
“謝謝老師為我們考慮這些問題，那我們也和老師匯報一下我們的具體財政狀況，讓老師您掌握一下吧。
這個劇12集，要做出效果，道具就必須精良，符合香道該有的水準，服裝和布景必須高大上、有格調，所以我們無論怎麽省，成本加起來也不能低於30萬。
場地。租借學院的攝影棚，雖然學院給了額外優惠，但開棚一小時也是200塊錢，一天至少兩千；租攝像機、燈光、搖臂、滑軌，一天租賃費用差不多1500到2k；
大家的餐飲費，再怎麽精簡人員，每天至少四十多人，就是一千多的支出；
化妝師寧真一個人不夠，我們女性角色多，又要表現格調，那麽化妝必須精美，寧真班上三個服化師每天300都是收了我們友情價。在化妝上，我們不能耽誤時間。
這樣日常開銷雜七雜八算下來，最最省的，一個月開支也要二十萬，低於這個標準，質量會成這樣的下降趨勢……除此以外，我們還要留出10萬流動資金以應付突發狀況，剛剛算的帳裏，還不包括演員片酬，後期宣傳經費……”
趙婷說著，抽出了一張紙，在上麵隨意畫了一個函數線，筆端用力很大，差點把紙都劃破了。她好歹也是個小富二代，因為拍片子，硬生生把自己的變成了一個摳門的土鱉，她好鬱悶！
有圖有數據，言下之意，我們沒錢了。
許盈沫跟她一唱一和，對著那張紙，露出亞曆山大的表情，歎息一聲：“老師您看，如果她們要來的話，我們就隻能付基本報酬了，每人最高兩千。其實我們也是怕同學們對報酬不滿。而且，這個事情我一個人也拿不了主意，畢竟不是我一個人出的錢。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您看行嗎？”
孫老師點點頭，見她們也不像是推脫，確實是財務餘力不足，因此答應道：“你們可以迴去商量一下，這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畢竟來參演的同學，都是專業的，比起那些自製網絡劇，專業程度上不在一個層麵。我呀是覺得，這部劇對我們電影學院的學生們來說，也是個挺好的機會。大家是校友，肯定要先幫校友的呀。”
想到這孫老師是何潤萱的表演課老師，兩人隻能先含糊答應著，出了門後，商量對策。
先前因為含淚推開了謝斯哲的錢，許盈沫和趙婷一人出了五萬，何潤萱出了十萬，兩次紀錄片獲獎和提名的獎金還沒到賬，再加謝斯哲硬塞過來的投資，一共隻有七十萬。
所以一開始，許盈沫就要求劇組精簡人員，把錢都花在服飾和道具上，以及攝像和燈光美術團隊身上。畫麵和情節，是她們的根本。
好在，劇組也不至於太艱難。因為對這個劇的商業期待不高，她們沒要謝斯哲的錢，所以謝斯哲幹脆退而求其次，讚助了所有香道用得上的道具和各類名貴香料。
另外涉及到國外香文化競技比賽時，國外需要的場地，比如城堡、莊園，恰好他家在南歐有一片不算小的莊園，有一個長相很奇特的城堡，借給她們湊合著用。這些無形的幫助，卻比金錢更實惠有效。所以，如果不額外加人的話，她們的預算是剛剛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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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工後，幾個主創人湊在一起，許盈沫把白天老師的提議講了一番。趙婷托著腮分析道：“大家別激動，如果我們拒絕了老師的提議，也容易被使絆子的，不能直接拒絕。”
白天時謝斯哲不能時時在場，晚上終於可以來看她們，他提議道：“實在不行，我幫忙吧。”他大伯在學校捐過助學金和圖書館，和校領導時有餐敘，他可以委婉地借助這個方向，敲打一下孫老師和梅琳。
許盈沫猶豫了一下，實在講，她聽了這個提議很動心。可以不需要勞心費力，就能得到庇護，誰不喜歡？
然而，如果形成了思維慣性，一遇到麻煩總覺得有人給她撐著天，那樣的話一輩子也成長不起來。她搖了搖頭：“不用麻煩，這個事情，我們要學會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餐桌上沉默了一會兒。何潤萱拿過來孫老師推薦的名單，紙上寫著幾個女生的名字，若有所思道：“她們啊……”
幾個人齊齊望向她，何潤萱無所謂地放下名單：“她們嫉妒我呀，我又不是感覺不到。”老實說，她還挺樂意這幾個人進組的，她演主角、她們演配角，氣死這群紅眼病。然而——“我們係裏是非多，人多就心雜，容易鬧出不愉快的事情，到時候影響了拍攝就不好了。”
容嫵冷冷地掀起嘴角，冷笑道：“誰怕誰啊，來就來啊，姐比她們醜還是掐不過她們啊？她們敢讓我不爽，我就撕得她們以後見到我們音樂學院就繞道！”一想到又有美女要來了，她就渾身打了雞血似的，都盼著她們快來鬧事兒了。
何潤萱沉吟道：“不過趙婷說的對，直接拒絕，老師肯定不樂意啊，這是不給老師麵子呢。再說我們也是借用了學院的資源的，盡管我們付了錢，但學院還是給了點優惠。”雖然這片子倘若真的拍成功，獲益的是大家。
許盈沫心裏已經有了想法，說道：“你和婷婷考慮的都很有道理。現在我們明顯是夾在兩難的境地裏，要不這樣吧，我去和孫老師建議，進人，可以。但我們劇組要正規招募，簽協議。她們要進來，就得守我們的規矩。”
破壞一個國家，最快的辦法是破壞它的法律。而破壞一個團體，最快的辦法就是破壞它的規矩，破壞人心的平衡。《香神領域》是大家一起孕育出的，許盈沫堅決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何潤萱點點頭：“沫沫的辦法我認同，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理由說得通，既可以篩掉一部分我們不想要的燙手山芋，又不至於得罪老師和院裏。”
說到這裏，她忽然思維一岔，想起了很久之前，許盈沫在飛機上對她說過的話。
說的誠然沒錯，演員是影視這個鏈條裏的底端，可以製約他們的因素太多了。就算是一個學生團隊拍的網絡劇，都會有很多表演專業的學生願意參與。
她算是幸運的，憑借著自身的優秀資質，以及極好的運氣，起點很高。但是，大部分學生，沒有這樣的運氣。
多虧她有了這些朋友，互相給對方以支持，才能一起走得更高。她真正的幸運，不是遇到嚴攀，不是拍了《逝水》，而是誌同道合、沒有私心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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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盈沫便把團隊商量後的想法轉達給了孫老師。本以為老師就此會讓步，給她們自主權，誰知人的臉皮若厚起來，是沒有下限的。孫老師聽了許盈沫的提議後，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你們啊，對自己的作品把關嚴，對團隊要求高，這是好事情，老師也很欣慰看到你們剛起步就能有這個意識。這樣吧，你們每天籌備拍攝，人手再抽出來考核也比較麻煩，就由老師來幫你們考核招募吧。就算你們在紀錄片領域走得比較順利，但網絡劇這一塊，畢竟是新手，經驗不足，老師也可以來幫你們指導一下。”
“……”許盈沫心裏歎了口氣，深感自己還是火候不夠。指導指導，導到最後，就是掛名了。但這個無所謂，一個名譽，她要就要了。
關鍵是麵試考核這個權力，老師要拿走，她卻不能當麵拒絕。因為於情於理，老師的提議都是從她們的出發點來的，自己要是不答應，顯得太不領情。
“好的，那就拜托老師了。”許盈沫起身鞠躬，心裏一萬頭馬景濤在咆哮。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們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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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香神領域》劇組的演員招募很快就在校網論壇上掛了出來，還是以電影學院行政處的名義掛的，因此頗有幾分威信，有感興趣的校友，都來報名，想要一圓劇組夢。
麵試一共持續了兩天，由表演係的老師負責審評。兩天後，孫老師麵帶微笑，把通過了麵試的六個女生送到了劇組。
“……”許盈沫一看這六個人就頭疼了，全是她們學院表演係的人，還都是何潤萱說的“紅眼病”，隻有一個外校的，就是那個梅琳的表妹戴明麗！
孫老師還特別囑咐了一番，她和趙婷商量過後，決定給戴明麗一個女主閨蜜的角色。反正戴明麗不夠漂亮，給何潤萱當個背景板。
然而，拿到劇本後，戴明麗卻炸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許盈沫：“我演這個？我演這個？！”
許盈沫忙前忙後，哪兒還顧得上安撫別人的大姨媽情緒，直截了當問道：“怎麽了，有問題？”嫌戲份多了？
戴明麗被她的口氣噎得翻了一個白眼，想到畢竟是在人家劇組裏，人家說了算，她也隻能忍著。
她小時候拍過兩個電視劇，收視率不錯，初高中又拍了廣告，也勉強可以自封一個“童星”。隻不過長大長開後，反而不如小時候漂亮了，長相對她演藝道路限製頗多。
但這不影響像她這種有人脈有資源的人，家裏都是圈內人，接拍個廣告和家庭劇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她紅不起來，她長得不夠美，即便每年都要去整容醫院微調，可她底子在這裏，想變成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還是madamadadane。這讓她和很多偶像劇失之交臂，可在她這個年齡，現在的演技，又走不了實力派。
這一次，表姐梅琳便勸她，去拍那個《香神領域》的網絡劇。那個網絡劇畢竟不是上電視播的青春偶像劇，演員不要求一定是明星或者大美女，但是網絡劇隻要一炮走紅，她就可以聚攏人氣；反之，就算網絡劇不火，她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一開始戴明麗是拒絕的，她心裏嫌棄著，畢竟見過真正的劇組陣容，對許盈沫的網絡劇是真切看不上眼。然而她表姐說的也沒錯，人家起步階段，膽子大、有想法，還能有一筆啟動資金支撐著去做，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和她們混久了，多跟幾部作品，總是沒錯的。
所以她一臉嫌棄地進了《香神領域》劇組中，想著混個重要角色。
可是她真是沒想到，都有老師出麵說話了，許盈沫還是隻給她安排了一個配角角色，並且是何潤萱飾演的女主角的閨蜜！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換上衣服，心中隻覺得失落極了——本來還看不上這個網絡劇的，結果倒好，她們更牛掰，竟然隻讓她演配角，這tmd還有什麽意義？
而且，給的報酬也隻是象征性的幾千塊！可笑，她們竟然說這個不是純商業劇，所以報酬不高——不是純商業劇，那拍來做什麽？放網上免費給人看？陶冶那群摳腳屌絲的傳統文化情操？
她悶悶不樂，臉色都難掩不爽。顯然，其她幾個被推薦進來的女孩子，進組以後，也有點不滿這個落差。
當初她們和老師表達了想來參演的意願，想著自己是本校表演係的吧，怎麽也能給點特殊照顧？誰知道，劇組在服裝道具上，倒是舍得砸錢，還去定製蜀繡，香具一套比一套值錢；結果在演員身上，就成了周扒皮！幾千塊錢，連個好一點的包都買不了！
她們一邊糾結著，抱怨著，一邊換上了劇組下血本定製的校服。不得不說，劇組的服裝真是良心，校服是特別設計的，交領右衽的款式，質地一看就很精良，設計上也很有傳統美學的風格。大家學這個專業，都是經常演出的，定製一身上舞台的演出服，普通的也不過七八百，質量還比不得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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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了衣服，迴歸場地。根據拍攝計劃，這一場是學院戲，她們演的是性格各異的貴族學生。
大家一邊等著燈光調試，順便掏出隨身帶的小鏡子，左看右看，仔細整理儀容，生怕一會兒上鏡的時候有一丁點的不完美。
這場戲，講的是蒲悠悠在學院裏，和同學們一起，迎接一場香道考試，相同的香，相同的時間與香具，老師將通過她們的步驟，儀態規範等以及對焚香的把握度，來看出她們的水平。
戴明麗看著攝影棚的人來來往往搬運香具，那是些什麽玩意兒？再一看香席師給演員講解香道禮儀，該怎麽鬆灰，怎麽燒炭，怎麽取香，怎麽品香……戴明麗就更糾結了。
我的媽媽呀，你這不是網絡青春偶像劇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做科教專題片呢！還必須手怎麽擱、坐姿如何，人家看偶像劇的，誰看你這些繁瑣禮儀啊！
到時候一堆這種枯燥的香道畫麵，有多少人會看的不耐煩，右上角點小紅叉，戴明麗幾乎已經可以想象了。
她自恃還是有著拍攝經驗的，矜持含蓄地對許盈沫說道：“我說，你們這樣拍不行的吧，光拍個品香流程，就三個機位啊？多浪費時間呢，再說了，這是偶像劇，人家就是要看俊男靚女談戀愛的，你們放這麽嚴肅的品香情節，可能會有很多觀眾無聊就關了。”
做一個作品，最怕的就是理念不合了。許盈沫不冷不熱地解釋道：“雖然我們拍的是香道偶像劇，但區別在於，你可以拍成‘披著香道外衣的偶像劇’；也可以拍成‘披著偶像劇外衣的香道劇’。我是想拍後者，通過青春偶像輕喜劇的方式，把香道文化的概念植入給觀眾。所以這些方麵的步驟，一個都不能差，更不能錯。”
聽了她這高大上的一番解釋，戴明麗嘴角抽了抽：“你們境界真高。”切，還把香道文化的概念發揚光大呢，以為自己是傳統文化的衛道者嗎？
椅子上還放了基本香道的書籍，她的目光落在搬進搬出的那些香具上，指著一塊沉香說道：“這玩意兒長得也太醜了吧，跟個爛木頭似的，我看你們布景做的都還挺用心，上鏡也挺好看，但這個能不能換個別的啊？上鏡後一點美感也沒啊！”
和她一起進劇組的其他女生也紛紛附和。實在是這幾天的拍攝中，她們發現，這個劇組，理念和她們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別的不說，你一個現代青春偶像劇，裏麵的人，又是品香、又是茶道、又是插花的，一個個文雅的不行，有的還穿著漢服……現實生活中哪裏有這樣搞的？你說大家玩個香水啊，種片薰衣草啦，磨個咖啡啦，還比較真實，這個劇本好脫離現實啊，意淫，差評！
於是她們七嘴八舌道：“香道部分占的劇本內容也太多了吧，誰有耐心看這種完全都不了解的玩意兒……”
“就是，我拍的都覺得好無聊，應該刪一部分香道鏡頭，多拍一些人物互動吧？”
“我覺得你們得拍點比較現實的東西呀，比較西式的，現實裏哪有人整天和這種古代東西打交道的。”
見一個人問了，於是其他人也紛紛提出質疑，把許盈沫圍了起來。
當她們提出質疑時，原因隻有一個，她們內心其實根本不認可你。就像這些人，一邊說著要來，簽著協議；一邊又要在片場指手畫腳，嫌劇本和她們理念不合。
許盈沫第一次發現，tmd人多了就是麻煩，她們以前拍紀錄片，就是朋友自己興趣為先，就算有分歧，商議一下就行了；現在一堆外人在這裏圍著質疑，但她能一一解釋嗎？等解釋完了，幾百塊錢的開棚費用又打了水漂，還有燈光產生的電費、攝像和化妝師的人工……
這幾天她嗓子已經有點沙啞，全靠杯子裏的胖大海養著，她一手捏著嗓子，倚在一張黃梨木桌子前，冷冷道：“劇本就是這樣安排的，不接受非專業人士的修改意見。你們有意見有兩個選擇：第一，退出劇組，自己寫本子自己拍，愛拍成什麽樣都沒人管你；第二，根據安排，好好演屬於自己的角色。”
這話說的不客氣，言下之意，要來演，就不要公主病挑三揀四。
幾個女生隻好都閉嘴了。盡管打心眼裏不太信任許盈沫她們，但來拍這個《香神領域》，對她們百利而無一害。片子火了她們可以撈名氣；片子沒火她們好歹還能拿點塞牙縫的辛苦錢，還能在表演履曆上麵添一筆。怎麽看，都是劃算的。
但是不免又為許盈沫的態度感到氣憤——她們是來幫忙的！隻收劇組這麽點錢，就來演戲，相當於過來幫忙吧，還不能提提意見了？這個劇組，有一點感激她們的意思嗎？懂不懂得知恩圖報？
盡管不滿，但許盈沫態度強硬，她們又不敢真嘰歪什麽。人大多是比較愛欺軟怕硬的，隻好先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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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戲，拍到了中午，梅琳也跑來探班了，撐著遮陽傘，拿小扇子扇著風，額頭不斷流汗。戴明麗看到她後，幾天的話匣子打開，一刻不停歇地跟她抱怨：“真是的，這樣的網絡劇，我要來演，怎麽也得演個女主角啊？現在讓我演個女主角的閨蜜算什麽啊，一個配角而已，就算這個片子火了，我一樣也不出名啊！又累，每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化妝，一直拍到晚上12點才收工！”
梅琳聽了，心裏也不痛快，但還是要安慰表妹道：“人家女主角早都定好了，這個劇就是為何潤萱打造的，劇本還專門為她修改了女主角的人設，你現在去中途插一杠子，演主角，人家能認嗎？麗麗，做人就要適可而止，你看，就你這個閨蜜的角色，戲份也不少，很多人想來，人家劇組還不要呢！劇組不缺演員，你能拿到角色已經比很多人好了。”
戴明麗咬著嘴，不滿道：“什麽嘛，到頭來我就是給何潤萱墊腳的，我憑什麽呀。她好好好好好，天下第一好，我活該演配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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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裏抱怨著，劇組那邊也開始歇工，分發午餐了。梅琳是演員家屬，她覺得來蹭一份飯也沒關係——事實上開拍這一個多星期，有不少人都借著劇務幫忙的名義，來蹭盒飯。直接導致劇組每天盒飯開支都超支了。
一個劇務在分發盒飯時，看到梅琳，愣了一下，問道：“請問，您是來幫忙的嗎？做了什麽工作的？”
“我是演員家屬呀。”
“哦，那對不起，我們盒飯都是訂了人數的，要是給您了，其他人就沒有了，請您體諒一下，抱歉了。”
梅琳鬧得個臉紅，說得就好像她稀罕這盒飯似的！她澹澹道：“算了沒事，麗麗，你在這裏忙著，我先走了，本來就是來看下你們這邊怎麽樣的。”
戴明麗心裏也很不痛快，看著桌上的盒飯，都沒了胃口。等梅琳走後，看著許盈沫不在，而謝斯哲似乎過來了，她頓時心裏蠢蠢欲動，想引起這個帥哥的注意。
“我們中午就吃這種盒飯嗎，我從來沒吃過外賣呢，都是保姆阿姨給我做飯帶上的，媽媽說外麵吃的不衛生！”戴明麗的聲音拔高了幾下，很不滿地用筷子戳了戳塑料飯盒，上麵的透明盒蓋被戳到了地上：“這味道也太糟糕了，比我家保姆阿姨都不如。再說，誰知道幹不幹淨？”
“……”趙婷心想，我國民校花，從小養尊處優，我都沒有你這麽裝逼！(╯‵□′)╯︵┻━┻
她冷冷地瞥了戴明麗一眼：“不想吃這兒的盒飯，就去吃電影劇組的桌餐。”盒飯是劇組的人去談的，才能拿到優惠價，怕虧待了眾人，他們談的是兩葷兩素，這個女的還挑剔起來了？
何潤萱見趙婷不爽，接茬道：“電影劇組也不是頓頓大廚，該吃盒飯時候大家還不是一起吃盒飯？”
有的人，她存了心的挑剔你，不管你怎麽做，哪怕什麽都不做，也一樣要被挑出毛病鞭笞至死。對於這種人，趙婷見的最多了，沒有煉出強大的心理素質，還真會因此影響心情。
戴明麗咬了咬下唇，被兩個美女連番頂迴來，她心中十分不忿。可是她又不敢反駁趙婷和何潤萱什麽，她們倆人，一個在網上有名，一個在圈裏嶄露頭角，她一個拍過兩支廣告的人，還沒資格同時和兩個人叫板。
她嫉妒地心想，何潤萱有什麽好？不過就是運氣好，演了個電影，憑什麽就在劇組裏跟老大似的說一不二？大家還都捧著她，許盈沫對她好，趙婷對她好，那個編劇焦子玉隨時為她們修改劇本……
她咬了咬牙，忽然靈竅一開，有了主意。
欺負她、不拿她當迴事？很好，大家都不好過唄！讓你們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她的目光，瞄向了何潤萱還沒有開啟的那份盒飯——她一直在和其他演員交流劇本意見，估計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有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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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中午，驕陽似火，所以下午的戲都安排成了室內。
半個小時後，其他人都已經吃完飯，演員找地方坐著稍事休息，劇務已經忙著幫忙布置下午的內景了。
何潤萱剛剛和其他人討論完劇本，又補過了妝，飯都冷了。不過，夏天一到，她也沒有什麽胃口吃飯。
戴明麗坐在一邊的躺椅上，拿開遮臉的帽子，悄悄看往這邊，手心沁出了細汗，隱隱有點緊張和興奮。
桌上擺著何潤萱的飯盒，她打開看了一眼，但夏天確實傷胃口，她隻覺得食欲全無，又困又渴，於是把飯盒一推：“我的不吃了，我一會兒喝點飲料就好。你們誰吃的不夠，就吃我的吧。”
樸水正還沒吃完飯，聞言，他的筷子趕緊伸進飯盒裏，牢牢占住了陣地，衝著何潤萱嘿嘿一笑。
戴明麗一直做賊心虛地悄悄觀察這邊發生的情況，看到何潤萱拿起盒飯時，她心中一鬆；隨即何潤萱把盒飯放到桌上，又被樸水正一筷子支住，她心裏暗暗罵這個該死的嘴饞棒子。
於是她隻能鬱悶地看著棒子把裏麵的菜都吃掉，一臉饜足的樣子，?
??裏暗暗罵道，吃吧，拉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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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半小時後，大家全部轉移到內景室，迎來了今天的重頭戲。
這一幕是在蒲悠悠進謝家之前發生的，在謝家下設的品香會所裏，有客人質疑蒲悠悠的水平，出言考驗她。這個情節將是蒲悠悠人生命運的轉折點，品香會所因此而發現了她的特殊天賦，推薦給大家族謝氏。
所以這一場戲，拍的特別講究，連會所裏香席師的衣服，都是天然草木漿染色，很傳統自然的色調，布景更是全部用了上等黃花梨木的家具。
何潤萱已經在香席師的指引下，坐在香桉前，她身上的衣服是夕陽色，如天際金暉晚霞，色調十分清爽養眼，很凸顯女主角靚麗的風采。
她這樣好看，不少人目光都盯在她身上挪不開。戴明麗一邊看著，嘟囔道：“這衣服顏色也太素了，現在那些古裝劇，哪個衣服不是鮮豔靚麗的啊，這麽素的衣服上鏡了怎麽看，你們懂不懂舞台布景和美學啊？”
寧真抱著個眼影盤，冷冷眄了她一眼：“哦。你這麽懂，給我解釋解釋斐波那契螺旋線構圖？”
戴明麗一哽，她又不是學攝影專業的，再說了，上鏡和實際看衣服效果又不一樣。比如幾百塊錢一米的噴繪重磅真絲，上鏡後不會比幾塊錢一米的彷真絲好到哪兒去，鏡頭需要的就是明豔亮麗，這些人真是窮講究啊。
謝斯哲下午也擠出時間來了，他倚著牆，澹澹掃了戴明麗一眼：“這衣服定製價幾萬到十幾萬不等。”相對劇組的服裝來說，他們絕對算是大手筆了，為了襯得起香道的格調。
“……”於是戴明麗徹底不說話了。也是因為不想惹得帥哥不高興。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不被人放在心上。場記喊著大家就位，準備開拍。
這時，一旁站著的樸水正，突然感到腹部一陣絞痛！緊接著，他痛得差點站不住，趕緊蹲下身，捂住腹部。
糟糕，難道是中午吃壞了肚子？
樸水正冷汗涔涔，肚子卻疼得翻江倒海，剛想說他先撤了，突然想起，偏偏他這裏有戲份啊！
媽蛋，這場戲裏，他的哥哥是這個香道會所一個非常難纏的客人，總帶著有色眼鏡挑剔c國香道，所以，他哥哥可是要來挑釁的，而他要負責在哥哥的身邊說“思密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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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知道，他中午吃的何潤萱給的盒飯，陰差陽錯被人動了手腳。好在他平時泡菜吃多了，免疫力強勁，即便那盒飯要令人拉肚子，他也能硬生生扛住。
他艱難地釘在地上，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
忍住，樸水正，你可是帥氣的h國歐巴，千萬不要弄出聲音來，你是留學生中僅次於謝斯哲的的男神，萬千寵愛的目光在你身上，閉緊菊花……吸氣……
趁著場內燈光攝像在商量機位，他忍不住往旁邊一挪，悄悄放了個屁，反正這裏人多，大家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這樣一來，他頓時感到舒服多了，人生彷佛也一片清明。啊……解脫……啊……從來不知道，原來，放屁……也是可以上癮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那就再放一個吧……
場地不大，又開著冷氣處於封閉中。於是，這邊的沉香嫋嫋燃起，那邊樸水正鬧肚子鬧的不亦樂乎，一個屁接一個屁。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抽了抽鼻子：“誒，奇怪，誰放屁了，怎麽老是在放屁啊？還讓不讓人品香了？”
“！！！”樸水正趕緊提氣憋住，不動聲色，生怕大家懷疑的目光落到他頭上，毀掉他一世英名。
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剛剛我以為一會兒就散去了，這都過去幾分鍾了，老兄你忍忍行不，讓咱們把這個片段拍完啊。”
“我剛剛還以為是我鼻子出了問題呢，我說怎麽一直有臭味。哈哈哈艸，大幾萬的沉香，都毀在屁裏了。”
“這tm才是焚琴煮鶴吧！”
樸水正默默地聽著，內心簡直是清淚兩行啊……
泡菜……救我……思密達……
然而這怎麽能憋的住呢，此刻就算國寶泡菜也救不了他，他越是想憋，肚子裏痙攣的感受越發強烈，終於，當又一次場記打板之後，現場安靜下來，何潤萱正要說台詞，樸水正的肚子裏突然傳來的強烈的“咕嚕——呱唧——”的聲音。
……好響。
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他，帶著一臉了然的神情。而樸水正，他捂著肚子，頂著眾人譴責的悲憤，裝作若無其事。
現在中途撤會不會被人看穿啊！好想放……再來一個……吧……
qaq以後買飲料再也不看瓶蓋了，再也不想看到“再來一個”了……
何潤萱坐在正中央，這一場戲，是她主場，要表現她對於“香”的天賦，要表現她的聰明機智美麗等等女主光環，因此，兩個機位的鏡頭全部都對準了她，一點細微的麵部表情都不會被放過。
而她當然也聞到了，場地就這麽大，樸水正站的這麽近，他的“哥哥”正是來挑釁的客人，屁的味道真的好熏人啊，有木有。放在原著裏，都不用蒲悠悠親自上陣證明才華了，客人幾個屁就可以把自己三振出局了！
樸水正內心苦啊。
何潤萱隻比他更苦。
要是能屏住唿吸也就罷了，偏偏這一幕，她還不得不抽抽鼻子，然後做出一臉陶醉的模樣！鏡頭對準了她呢，來微笑啊，來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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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何潤萱強忍住被熏得翻白眼的欲望，眉目舒展，嘴角微彎，做出一副如癡如醉、欲仙欲死的模樣：“每天一品，這真是人生的一大趣事啊。”
……╰_╯
每天一品，我就要斷氣啦！！！！！！！！！！！！！！ ！！！！！！！！！
夭壽啦！！！！！！！！！！！！我選擇死亡！！！！！！！！！！！！！
攝像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這種屁的味道裏，大家都屏住了唿吸，隻有她必須深吸氣，能做出這樣陶醉、沉迷、流連忘返的模樣，也真是演技精絕啊……
歎為觀止。
不得不服。
攝像師悄悄地把衣服領子豎起來，遮住了鼻子……
對於媒體來說，這個新聞噱頭有三：1、國民校花加盟；2、何潤萱演女主角；3、剛剛在v電影節拿到提名的光華大學高材生團隊。
宣傳是趙婷一手策劃，她很好地利用起了這些噱頭，在初期就給劇組提高了曝光率。焦子玉也配合了她，召喚自己的粉絲去支持，不少死忠粉天天去官方微博下麵求劇照。
由此，這個投資不大、新人團隊的處女試水作，在網上竟然還泛起了水花。
這是剛剛誕生了網絡劇的年代，還未像後來那樣風靡。因此，很多獲知消息的人都在觀望，看這個團隊究竟能拍出什麽效果。
在大家眼裏看來，畢竟她們成功過，先前的作品裏，也看得出有著自己的理念和思想，更有著才華。衝著國民校花趙婷的加盟，就有不少人看好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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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撐著遮陽傘，走在校園裏，她帶上了自己在另外一個學校表演係的表妹，戴明麗，來到了電影學院。
《香神領域》籌備了三個月，學校裏能聽到不少傳聞。起初她認為這不過是電影學院一時的熱情，沒想到臨近期末，竟然真的開機了。
她也是學校的老師，平時負責校慶活動，管著幾個場地，因工作往來與電影學院的老師算是相熟。見了她在電影學院的同事後，她按了按自己表妹的肩膀，對對方笑道：
“孫老師，這個是我表妹，叫戴明麗。在涼皮學校表演係。”
戴明麗不必她提醒，已經上前主動問好，還搶著幫孫老師倒了茶。梅琳坐在沙發上，繼續說道：“她爸是牛肉麵電影製片廠的美術總監，她小時候演過兩個電視劇，經驗還不錯的。你們學院最近在拍一個網絡劇不是嗎，你看看，她的水平和履曆，能不能……演個重要點的角色？”
這個重要點，其實是個含蓄委婉的說法，說穿了，她覺得電影學院願意幫忙的話，給她表妹安排成女主角，完全不是問題的。畢竟這不是大製作，不會有很多人打破頭來爭搶這個資源。所以有什麽難的呢？
而這個孫老師是表演係係主任的愛徒，在係裏說話比較有分量，電影學院裏也是有點影響力的。她看了一眼戴明麗，後者對她露出一個微笑，挽了下頭發。孫老師挑眉點點頭，“你表妹跟你長得挺像，挺漂亮呢。”
聽著同事的恭維，梅琳笑了笑。
孫老師繼續道：“其實，這個《香神領域》要是學院自己的項目，我肯定幫你們爭取了。但你知道，這個網絡劇也不是學院主拍的，我們不能幹預學生，還是得要問一下團隊主創人員的意見才行。”
這說法模棱兩可的，梅琳於是把戴明麗往前推了推：“也是給你添麻煩了。我這表妹，挺有才華的，初高中拍了幾個廣告，演技和台風都是沒問題的……啊對了，其實你也可以考慮下，安排一些表演係的學生，去劇組裏鍛煉呀。現在學生們要找個劇組也不容易，這個網絡劇無論規模，畢竟也是個機會。”
其實孫老師未必沒想過，如今又被梅琳說得有點心動，她也是有幾個比較看好的學生，彼此間過從甚密、交情匪淺。她曾經試著往一些劇組那裏推薦過，可惜資源就那麽點，大家都在搶，實力不夠、資質不夠，真是搶不過的。
何潤萱算是運氣好，嚴攀的《逝水》電影，天大的機會，被她一個人占了去，其他學生除了酸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是現在，既然她有了些名氣，有了高起-點，這個網絡劇，她也可以讓讓，給其他學生鍛煉一下也好啊。
於是她答應道：“這樣吧，我叫來她們團隊的負責人，咱們商量一下。”她也不願意單獨找來團隊負責人，讓她們以為這是她一個人的意思，容易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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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入夏，劇組的人們每天早晨6點便起床忙碌，該化妝的化妝，該調試的調試，該踩點的踩點。到了上午10點，所有人正有條不紊忙活手裏的事情，許盈沫在片場裏，忽然接到了電話，表演係的孫老師請她去辦公室說點事。
《香神領域》這個計劃報給學院的時候，學院的態度很是支持，在器材、場地方麵都給了她們不少幫助，還撥了兩千塊現金作為資金支持。知恩圖報，所以許盈沫和趙婷兩個人，還是不得不放下手頭的事情，去了一趟辦公室。
敲開辦公室的門，空調的涼意撲麵而來，許盈沫全身驀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窗簾緊攏著，遮住了陽光，室內光線有點暗。她看到孫老師的旁邊，還坐著另外一個女老師及一個漂亮女生。再看那個女老師，似乎有點眼熟，許盈沫仔細在腦海裏搜索起來——
“趙婷、許盈沫，這幾天還順利嗎？拍攝確實是個辛苦活呢。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梅琳老師，學校文娛活動處的主任。這位是餛飩學校表演係的學生，叫戴明麗，也算是演藝圈的‘老人’了，你小時候，應該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吧，《再見，京醬肉絲》《擔擔麵和酸辣粉奇緣》，她都有演過哦。”孫老師笑得眼睛彎起來，先拿戴明麗的資曆來說話。
她一介紹，許盈沫瞬間迴想了起來——艾瑪，這個梅琳，可不就是剛開學的時候，學校校慶那會兒，她們和h國留學生就琵琶文化的歸屬國問題發生爭執，要求她們向h國人道歉的老師嗎？
當時她十分義正言辭地捍衛歪果仁的權利，把她們氣得夠嗆。那時候，幸好遇到了宋琢言，他看不下去這種事，便出麵調解，把梅琳弄走，才幫她們把這件事圓了下來的。不然，攤在梅琳手裏，才沒那麽輕鬆地解決，梅琳是典型的幫外國人不幫自己人的。
孫老師可不知道她們之間有這樣的過往，一無所覺。梅琳顯然一開始也沒想起來，直到看到趙婷後，認出了她身邊的許盈沫，忽然有點冤家聚頭的感覺，想到才一年的時間，她反倒要求到這幾個學生身上了，心裏就有點悶悶不樂。
“剛剛我們討論了一下，你們劇組應該也還缺人手和演員吧？你們劇組規模不大，咱們電影學院表演係，還有幾個同學，我是覺得條件不錯的，可以推薦給你們。都是咱們電影學院的，互相幫助嘛。你們現在發展比較好，也可以提攜一下大家。以後都是這條路上的，互相扶持，發展才能更好。”
“……”許盈沫心裏頓時噎得慌，這是要塞人進她劇組的節奏嗎？可是她不想啊啊啊……不是經過她挑中的人，用起來都不合心意。
她對網絡劇的理念，其實就是，俊男美女，演技過關，情節新穎腦洞大，服裝精美，道具高大上，內容不明覺厲，唬得住觀眾。
以現在的劇本設置，她根本不需要七七八八的太多人，攤子太大了，她沒有管理經驗。而且，這些被賽進來的人，人家會信服她們嗎？
幾個女孩子，男生憑什麽信服她們？到時候吆喝一聲，都沒人聽的，沒準兒大家還要各抒己見，這兒挑剔你一句，那兒質疑你一聲，這就浪費了很多時間。
而最現實的因素，人多了，不必要的開銷也多。她可沒打算把《香神領域》做成純商業用途，投資不高，所以就不能提供太多報酬。
孫老師見她和趙婷都沒有說話，繼續問道：“你覺得，讓戴明麗來演女主角，怎麽樣？她畢竟是演過電視劇的，經驗上比何潤萱要豐富。何潤萱的起-點太高，大熒幕出身的，迴來演網絡劇，稍有不慎會影響到發展呢。”
她說完微微一笑，等著許盈沫她們點頭同意。畢竟，一個新生團隊的劇組，沒有什麽可挑剔的，不是嗎？她為何潤萱考慮的也是真心。像何潤萱這樣演了電影後又去演網絡劇的，反而風險還大一點，如同從高端俱樂部一下子跑去了菜市場。
聽了這話，不僅是許盈沫了，連趙婷都有點繃不住表情。何潤萱也是她的好朋友，已經定好了何潤萱的主角身份，怎麽可能為了別人臨時改變？
《香神領域》的劇本，是焦子玉專門為何潤萱修改的，從原著中凝練而出的蒲悠悠，比小說裏更加不同，人設上要更冷靜、美貌一些，這樣才能符合何潤萱的容貌氣質。她長相不是傻白甜那一掛的，強行去演傻白甜很容易適得其反。要是重新換人，那這個戴明麗，未必能演出何潤萱的氣場來。
更何況，大家都是顏狗，千言萬語，抵不過一句，戴明麗不如何潤萱漂亮啊！這個主角，很有可能就毀了。
必須要想個辦法，先拖著老師，既不至於得罪她，也不至於讓自己陷入被動。心念電轉間，許盈沫和趙婷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刹那心有靈犀。
趙婷因為頭腦聰明，還學的是理科，所以順便把執行製片的活兒也包在了手裏。她微笑著，劈裏啪啦把工作經費羅列開來：
“謝謝老師為我們考慮這些問題，那我們也和老師匯報一下我們的具體財政狀況，讓老師您掌握一下吧。
這個劇12集，要做出效果，道具就必須精良，符合香道該有的水準，服裝和布景必須高大上、有格調，所以我們無論怎麽省，成本加起來也不能低於30萬。
場地。租借學院的攝影棚，雖然學院給了額外優惠，但開棚一小時也是200塊錢，一天至少兩千；租攝像機、燈光、搖臂、滑軌，一天租賃費用差不多1500到2k；
大家的餐飲費，再怎麽精簡人員，每天至少四十多人，就是一千多的支出；
化妝師寧真一個人不夠，我們女性角色多，又要表現格調，那麽化妝必須精美，寧真班上三個服化師每天300都是收了我們友情價。在化妝上，我們不能耽誤時間。
這樣日常開銷雜七雜八算下來，最最省的，一個月開支也要二十萬，低於這個標準，質量會成這樣的下降趨勢……除此以外，我們還要留出10萬流動資金以應付突發狀況，剛剛算的帳裏，還不包括演員片酬，後期宣傳經費……”
趙婷說著，抽出了一張紙，在上麵隨意畫了一個函數線，筆端用力很大，差點把紙都劃破了。她好歹也是個小富二代，因為拍片子，硬生生把自己的變成了一個摳門的土鱉，她好鬱悶！
有圖有數據，言下之意，我們沒錢了。
許盈沫跟她一唱一和，對著那張紙，露出亞曆山大的表情，歎息一聲：“老師您看，如果她們要來的話，我們就隻能付基本報酬了，每人最高兩千。其實我們也是怕同學們對報酬不滿。而且，這個事情我一個人也拿不了主意，畢竟不是我一個人出的錢。我需要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您看行嗎？”
孫老師點點頭，見她們也不像是推脫，確實是財務餘力不足，因此答應道：“你們可以迴去商量一下，這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畢竟來參演的同學，都是專業的，比起那些自製網絡劇，專業程度上不在一個層麵。我呀是覺得，這部劇對我們電影學院的學生們來說，也是個挺好的機會。大家是校友，肯定要先幫校友的呀。”
想到這孫老師是何潤萱的表演課老師，兩人隻能先含糊答應著，出了門後，商量對策。
先前因為含淚推開了謝斯哲的錢，許盈沫和趙婷一人出了五萬，何潤萱出了十萬，兩次紀錄片獲獎和提名的獎金還沒到賬，再加謝斯哲硬塞過來的投資，一共隻有七十萬。
所以一開始，許盈沫就要求劇組精簡人員，把錢都花在服飾和道具上，以及攝像和燈光美術團隊身上。畫麵和情節，是她們的根本。
好在，劇組也不至於太艱難。因為對這個劇的商業期待不高，她們沒要謝斯哲的錢，所以謝斯哲幹脆退而求其次，讚助了所有香道用得上的道具和各類名貴香料。
另外涉及到國外香文化競技比賽時，國外需要的場地，比如城堡、莊園，恰好他家在南歐有一片不算小的莊園，有一個長相很奇特的城堡，借給她們湊合著用。這些無形的幫助，卻比金錢更實惠有效。所以，如果不額外加人的話，她們的預算是剛剛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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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收工後，幾個主創人湊在一起，許盈沫把白天老師的提議講了一番。趙婷托著腮分析道：“大家別激動，如果我們拒絕了老師的提議，也容易被使絆子的，不能直接拒絕。”
白天時謝斯哲不能時時在場，晚上終於可以來看她們，他提議道：“實在不行，我幫忙吧。”他大伯在學校捐過助學金和圖書館，和校領導時有餐敘，他可以委婉地借助這個方向，敲打一下孫老師和梅琳。
許盈沫猶豫了一下，實在講，她聽了這個提議很動心。可以不需要勞心費力，就能得到庇護，誰不喜歡？
然而，如果形成了思維慣性，一遇到麻煩總覺得有人給她撐著天，那樣的話一輩子也成長不起來。她搖了搖頭：“不用麻煩，這個事情，我們要學會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餐桌上沉默了一會兒。何潤萱拿過來孫老師推薦的名單，紙上寫著幾個女生的名字，若有所思道：“她們啊……”
幾個人齊齊望向她，何潤萱無所謂地放下名單：“她們嫉妒我呀，我又不是感覺不到。”老實說，她還挺樂意這幾個人進組的，她演主角、她們演配角，氣死這群紅眼病。然而——“我們係裏是非多，人多就心雜，容易鬧出不愉快的事情，到時候影響了拍攝就不好了。”
容嫵冷冷地掀起嘴角，冷笑道：“誰怕誰啊，來就來啊，姐比她們醜還是掐不過她們啊？她們敢讓我不爽，我就撕得她們以後見到我們音樂學院就繞道！”一想到又有美女要來了，她就渾身打了雞血似的，都盼著她們快來鬧事兒了。
何潤萱沉吟道：“不過趙婷說的對，直接拒絕，老師肯定不樂意啊，這是不給老師麵子呢。再說我們也是借用了學院的資源的，盡管我們付了錢，但學院還是給了點優惠。”雖然這片子倘若真的拍成功，獲益的是大家。
許盈沫心裏已經有了想法，說道：“你和婷婷考慮的都很有道理。現在我們明顯是夾在兩難的境地裏，要不這樣吧，我去和孫老師建議，進人，可以。但我們劇組要正規招募，簽協議。她們要進來，就得守我們的規矩。”
破壞一個國家，最快的辦法是破壞它的法律。而破壞一個團體，最快的辦法就是破壞它的規矩，破壞人心的平衡。《香神領域》是大家一起孕育出的，許盈沫堅決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的發生。
何潤萱點點頭：“沫沫的辦法我認同，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理由說得通，既可以篩掉一部分我們不想要的燙手山芋，又不至於得罪老師和院裏。”
說到這裏，她忽然思維一岔，想起了很久之前，許盈沫在飛機上對她說過的話。
說的誠然沒錯，演員是影視這個鏈條裏的底端，可以製約他們的因素太多了。就算是一個學生團隊拍的網絡劇，都會有很多表演專業的學生願意參與。
她算是幸運的，憑借著自身的優秀資質，以及極好的運氣，起點很高。但是，大部分學生，沒有這樣的運氣。
多虧她有了這些朋友，互相給對方以支持，才能一起走得更高。她真正的幸運，不是遇到嚴攀，不是拍了《逝水》，而是誌同道合、沒有私心的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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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盈沫便把團隊商量後的想法轉達給了孫老師。本以為老師就此會讓步，給她們自主權，誰知人的臉皮若厚起來，是沒有下限的。孫老師聽了許盈沫的提議後，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你們啊，對自己的作品把關嚴，對團隊要求高，這是好事情，老師也很欣慰看到你們剛起步就能有這個意識。這樣吧，你們每天籌備拍攝，人手再抽出來考核也比較麻煩，就由老師來幫你們考核招募吧。就算你們在紀錄片領域走得比較順利，但網絡劇這一塊，畢竟是新手，經驗不足，老師也可以來幫你們指導一下。”
“……”許盈沫心裏歎了口氣，深感自己還是火候不夠。指導指導，導到最後，就是掛名了。但這個無所謂，一個名譽，她要就要了。
關鍵是麵試考核這個權力，老師要拿走，她卻不能當麵拒絕。因為於情於理，老師的提議都是從她們的出發點來的，自己要是不答應，顯得太不領情。
“好的，那就拜托老師了。”許盈沫起身鞠躬，心裏一萬頭馬景濤在咆哮。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她們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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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香神領域》劇組的演員招募很快就在校網論壇上掛了出來，還是以電影學院行政處的名義掛的，因此頗有幾分威信，有感興趣的校友，都來報名，想要一圓劇組夢。
麵試一共持續了兩天，由表演係的老師負責審評。兩天後，孫老師麵帶微笑，把通過了麵試的六個女生送到了劇組。
“……”許盈沫一看這六個人就頭疼了，全是她們學院表演係的人，還都是何潤萱說的“紅眼病”，隻有一個外校的，就是那個梅琳的表妹戴明麗！
孫老師還特別囑咐了一番，她和趙婷商量過後，決定給戴明麗一個女主閨蜜的角色。反正戴明麗不夠漂亮，給何潤萱當個背景板。
然而，拿到劇本後，戴明麗卻炸了，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許盈沫：“我演這個？我演這個？！”
許盈沫忙前忙後，哪兒還顧得上安撫別人的大姨媽情緒，直截了當問道：“怎麽了，有問題？”嫌戲份多了？
戴明麗被她的口氣噎得翻了一個白眼，想到畢竟是在人家劇組裏，人家說了算，她也隻能忍著。
她小時候拍過兩個電視劇，收視率不錯，初高中又拍了廣告，也勉強可以自封一個“童星”。隻不過長大長開後，反而不如小時候漂亮了，長相對她演藝道路限製頗多。
但這不影響像她這種有人脈有資源的人，家裏都是圈內人，接拍個廣告和家庭劇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她紅不起來，她長得不夠美，即便每年都要去整容醫院微調，可她底子在這裏，想變成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還是madamadadane。這讓她和很多偶像劇失之交臂，可在她這個年齡，現在的演技，又走不了實力派。
這一次，表姐梅琳便勸她，去拍那個《香神領域》的網絡劇。那個網絡劇畢竟不是上電視播的青春偶像劇，演員不要求一定是明星或者大美女，但是網絡劇隻要一炮走紅，她就可以聚攏人氣；反之，就算網絡劇不火，她也沒有什麽損失啊。
一開始戴明麗是拒絕的，她心裏嫌棄著，畢竟見過真正的劇組陣容，對許盈沫的網絡劇是真切看不上眼。然而她表姐說的也沒錯，人家起步階段，膽子大、有想法，還能有一筆啟動資金支撐著去做，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和她們混久了，多跟幾部作品，總是沒錯的。
所以她一臉嫌棄地進了《香神領域》劇組中，想著混個重要角色。
可是她真是沒想到，都有老師出麵說話了，許盈沫還是隻給她安排了一個配角角色，並且是何潤萱飾演的女主角的閨蜜！
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換上衣服，心中隻覺得失落極了——本來還看不上這個網絡劇的，結果倒好，她們更牛掰，竟然隻讓她演配角，這tmd還有什麽意義？
而且，給的報酬也隻是象征性的幾千塊！可笑，她們竟然說這個不是純商業劇，所以報酬不高——不是純商業劇，那拍來做什麽？放網上免費給人看？陶冶那群摳腳屌絲的傳統文化情操？
她悶悶不樂，臉色都難掩不爽。顯然，其她幾個被推薦進來的女孩子，進組以後，也有點不滿這個落差。
當初她們和老師表達了想來參演的意願，想著自己是本校表演係的吧，怎麽也能給點特殊照顧？誰知道，劇組在服裝道具上，倒是舍得砸錢，還去定製蜀繡，香具一套比一套值錢；結果在演員身上，就成了周扒皮！幾千塊錢，連個好一點的包都買不了！
她們一邊糾結著，抱怨著，一邊換上了劇組下血本定製的校服。不得不說，劇組的服裝真是良心，校服是特別設計的，交領右衽的款式，質地一看就很精良，設計上也很有傳統美學的風格。大家學這個專業，都是經常演出的，定製一身上舞台的演出服，普通的也不過七八百，質量還比不得這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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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了衣服，迴歸場地。根據拍攝計劃，這一場是學院戲，她們演的是性格各異的貴族學生。
大家一邊等著燈光調試，順便掏出隨身帶的小鏡子，左看右看，仔細整理儀容，生怕一會兒上鏡的時候有一丁點的不完美。
這場戲，講的是蒲悠悠在學院裏，和同學們一起，迎接一場香道考試，相同的香，相同的時間與香具，老師將通過她們的步驟，儀態規範等以及對焚香的把握度，來看出她們的水平。
戴明麗看著攝影棚的人來來往往搬運香具，那是些什麽玩意兒？再一看香席師給演員講解香道禮儀，該怎麽鬆灰，怎麽燒炭，怎麽取香，怎麽品香……戴明麗就更糾結了。
我的媽媽呀，你這不是網絡青春偶像劇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做科教專題片呢！還必須手怎麽擱、坐姿如何，人家看偶像劇的，誰看你這些繁瑣禮儀啊！
到時候一堆這種枯燥的香道畫麵，有多少人會看的不耐煩，右上角點小紅叉，戴明麗幾乎已經可以想象了。
她自恃還是有著拍攝經驗的，矜持含蓄地對許盈沫說道：“我說，你們這樣拍不行的吧，光拍個品香流程，就三個機位啊？多浪費時間呢，再說了，這是偶像劇，人家就是要看俊男靚女談戀愛的，你們放這麽嚴肅的品香情節，可能會有很多觀眾無聊就關了。”
做一個作品，最怕的就是理念不合了。許盈沫不冷不熱地解釋道：“雖然我們拍的是香道偶像劇，但區別在於，你可以拍成‘披著香道外衣的偶像劇’；也可以拍成‘披著偶像劇外衣的香道劇’。我是想拍後者，通過青春偶像輕喜劇的方式，把香道文化的概念植入給觀眾。所以這些方麵的步驟，一個都不能差，更不能錯。”
聽了她這高大上的一番解釋，戴明麗嘴角抽了抽：“你們境界真高。”切，還把香道文化的概念發揚光大呢，以為自己是傳統文化的衛道者嗎？
椅子上還放了基本香道的書籍，她的目光落在搬進搬出的那些香具上，指著一塊沉香說道：“這玩意兒長得也太醜了吧，跟個爛木頭似的，我看你們布景做的都還挺用心，上鏡也挺好看，但這個能不能換個別的啊？上鏡後一點美感也沒啊！”
和她一起進劇組的其他女生也紛紛附和。實在是這幾天的拍攝中，她們發現，這個劇組，理念和她們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別的不說，你一個現代青春偶像劇，裏麵的人，又是品香、又是茶道、又是插花的，一個個文雅的不行，有的還穿著漢服……現實生活中哪裏有這樣搞的？你說大家玩個香水啊，種片薰衣草啦，磨個咖啡啦，還比較真實，這個劇本好脫離現實啊，意淫，差評！
於是她們七嘴八舌道：“香道部分占的劇本內容也太多了吧，誰有耐心看這種完全都不了解的玩意兒……”
“就是，我拍的都覺得好無聊，應該刪一部分香道鏡頭，多拍一些人物互動吧？”
“我覺得你們得拍點比較現實的東西呀，比較西式的，現實裏哪有人整天和這種古代東西打交道的。”
見一個人問了，於是其他人也紛紛提出質疑，把許盈沫圍了起來。
當她們提出質疑時，原因隻有一個，她們內心其實根本不認可你。就像這些人，一邊說著要來，簽著協議；一邊又要在片場指手畫腳，嫌劇本和她們理念不合。
許盈沫第一次發現，tmd人多了就是麻煩，她們以前拍紀錄片，就是朋友自己興趣為先，就算有分歧，商議一下就行了；現在一堆外人在這裏圍著質疑，但她能一一解釋嗎？等解釋完了，幾百塊錢的開棚費用又打了水漂，還有燈光產生的電費、攝像和化妝師的人工……
這幾天她嗓子已經有點沙啞，全靠杯子裏的胖大海養著，她一手捏著嗓子，倚在一張黃梨木桌子前，冷冷道：“劇本就是這樣安排的，不接受非專業人士的修改意見。你們有意見有兩個選擇：第一，退出劇組，自己寫本子自己拍，愛拍成什麽樣都沒人管你；第二，根據安排，好好演屬於自己的角色。”
這話說的不客氣，言下之意，要來演，就不要公主病挑三揀四。
幾個女生隻好都閉嘴了。盡管打心眼裏不太信任許盈沫她們，但來拍這個《香神領域》，對她們百利而無一害。片子火了她們可以撈名氣；片子沒火她們好歹還能拿點塞牙縫的辛苦錢，還能在表演履曆上麵添一筆。怎麽看，都是劃算的。
但是不免又為許盈沫的態度感到氣憤——她們是來幫忙的！隻收劇組這麽點錢，就來演戲，相當於過來幫忙吧，還不能提提意見了？這個劇組，有一點感激她們的意思嗎？懂不懂得知恩圖報？
盡管不滿，但許盈沫態度強硬，她們又不敢真嘰歪什麽。人大多是比較愛欺軟怕硬的，隻好先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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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戲，拍到了中午，梅琳也跑來探班了，撐著遮陽傘，拿小扇子扇著風，額頭不斷流汗。戴明麗看到她後，幾天的話匣子打開，一刻不停歇地跟她抱怨：“真是的，這樣的網絡劇，我要來演，怎麽也得演個女主角啊？現在讓我演個女主角的閨蜜算什麽啊，一個配角而已，就算這個片子火了，我一樣也不出名啊！又累，每天早晨6點就要起床化妝，一直拍到晚上12點才收工！”
梅琳聽了，心裏也不痛快，但還是要安慰表妹道：“人家女主角早都定好了，這個劇就是為何潤萱打造的，劇本還專門為她修改了女主角的人設，你現在去中途插一杠子，演主角，人家能認嗎？麗麗，做人就要適可而止，你看，就你這個閨蜜的角色，戲份也不少，很多人想來，人家劇組還不要呢！劇組不缺演員，你能拿到角色已經比很多人好了。”
戴明麗咬著嘴，不滿道：“什麽嘛，到頭來我就是給何潤萱墊腳的，我憑什麽呀。她好好好好好，天下第一好，我活該演配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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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裏抱怨著，劇組那邊也開始歇工，分發午餐了。梅琳是演員家屬，她覺得來蹭一份飯也沒關係——事實上開拍這一個多星期，有不少人都借著劇務幫忙的名義，來蹭盒飯。直接導致劇組每天盒飯開支都超支了。
一個劇務在分發盒飯時，看到梅琳，愣了一下，問道：“請問，您是來幫忙的嗎？做了什麽工作的？”
“我是演員家屬呀。”
“哦，那對不起，我們盒飯都是訂了人數的，要是給您了，其他人就沒有了，請您體諒一下，抱歉了。”
梅琳鬧得個臉紅，說得就好像她稀罕這盒飯似的！她澹澹道：“算了沒事，麗麗，你在這裏忙著，我先走了，本來就是來看下你們這邊怎麽樣的。”
戴明麗心裏也很不痛快，看著桌上的盒飯，都沒了胃口。等梅琳走後，看著許盈沫不在，而謝斯哲似乎過來了，她頓時心裏蠢蠢欲動，想引起這個帥哥的注意。
“我們中午就吃這種盒飯嗎，我從來沒吃過外賣呢，都是保姆阿姨給我做飯帶上的，媽媽說外麵吃的不衛生！”戴明麗的聲音拔高了幾下，很不滿地用筷子戳了戳塑料飯盒，上麵的透明盒蓋被戳到了地上：“這味道也太糟糕了，比我家保姆阿姨都不如。再說，誰知道幹不幹淨？”
“……”趙婷心想，我國民校花，從小養尊處優，我都沒有你這麽裝逼！(╯‵□′)╯︵┻━┻
她冷冷地瞥了戴明麗一眼：“不想吃這兒的盒飯，就去吃電影劇組的桌餐。”盒飯是劇組的人去談的，才能拿到優惠價，怕虧待了眾人，他們談的是兩葷兩素，這個女的還挑剔起來了？
何潤萱見趙婷不爽，接茬道：“電影劇組也不是頓頓大廚，該吃盒飯時候大家還不是一起吃盒飯？”
有的人，她存了心的挑剔你，不管你怎麽做，哪怕什麽都不做，也一樣要被挑出毛病鞭笞至死。對於這種人，趙婷見的最多了，沒有煉出強大的心理素質，還真會因此影響心情。
戴明麗咬了咬下唇，被兩個美女連番頂迴來，她心中十分不忿。可是她又不敢反駁趙婷和何潤萱什麽，她們倆人，一個在網上有名，一個在圈裏嶄露頭角，她一個拍過兩支廣告的人，還沒資格同時和兩個人叫板。
她嫉妒地心想，何潤萱有什麽好？不過就是運氣好，演了個電影，憑什麽就在劇組裏跟老大似的說一不二？大家還都捧著她，許盈沫對她好，趙婷對她好，那個編劇焦子玉隨時為她們修改劇本……
她咬了咬牙，忽然靈竅一開，有了主意。
欺負她、不拿她當迴事？很好，大家都不好過唄！讓你們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她的目光，瞄向了何潤萱還沒有開啟的那份盒飯——她一直在和其他演員交流劇本意見，估計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有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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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中午，驕陽似火，所以下午的戲都安排成了室內。
半個小時後，其他人都已經吃完飯，演員找地方坐著稍事休息，劇務已經忙著幫忙布置下午的內景了。
何潤萱剛剛和其他人討論完劇本，又補過了妝，飯都冷了。不過，夏天一到，她也沒有什麽胃口吃飯。
戴明麗坐在一邊的躺椅上，拿開遮臉的帽子，悄悄看往這邊，手心沁出了細汗，隱隱有點緊張和興奮。
桌上擺著何潤萱的飯盒，她打開看了一眼，但夏天確實傷胃口，她隻覺得食欲全無，又困又渴，於是把飯盒一推：“我的不吃了，我一會兒喝點飲料就好。你們誰吃的不夠，就吃我的吧。”
樸水正還沒吃完飯，聞言，他的筷子趕緊伸進飯盒裏，牢牢占住了陣地，衝著何潤萱嘿嘿一笑。
戴明麗一直做賊心虛地悄悄觀察這邊發生的情況，看到何潤萱拿起盒飯時，她心中一鬆；隨即何潤萱把盒飯放到桌上，又被樸水正一筷子支住，她心裏暗暗罵這個該死的嘴饞棒子。
於是她隻能鬱悶地看著棒子把裏麵的菜都吃掉，一臉饜足的樣子，?
??裏暗暗罵道，吃吧，拉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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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半小時後，大家全部轉移到內景室，迎來了今天的重頭戲。
這一幕是在蒲悠悠進謝家之前發生的，在謝家下設的品香會所裏，有客人質疑蒲悠悠的水平，出言考驗她。這個情節將是蒲悠悠人生命運的轉折點，品香會所因此而發現了她的特殊天賦，推薦給大家族謝氏。
所以這一場戲，拍的特別講究，連會所裏香席師的衣服，都是天然草木漿染色，很傳統自然的色調，布景更是全部用了上等黃花梨木的家具。
何潤萱已經在香席師的指引下，坐在香桉前，她身上的衣服是夕陽色，如天際金暉晚霞，色調十分清爽養眼，很凸顯女主角靚麗的風采。
她這樣好看，不少人目光都盯在她身上挪不開。戴明麗一邊看著，嘟囔道：“這衣服顏色也太素了，現在那些古裝劇，哪個衣服不是鮮豔靚麗的啊，這麽素的衣服上鏡了怎麽看，你們懂不懂舞台布景和美學啊？”
寧真抱著個眼影盤，冷冷眄了她一眼：“哦。你這麽懂，給我解釋解釋斐波那契螺旋線構圖？”
戴明麗一哽，她又不是學攝影專業的，再說了，上鏡和實際看衣服效果又不一樣。比如幾百塊錢一米的噴繪重磅真絲，上鏡後不會比幾塊錢一米的彷真絲好到哪兒去，鏡頭需要的就是明豔亮麗，這些人真是窮講究啊。
謝斯哲下午也擠出時間來了，他倚著牆，澹澹掃了戴明麗一眼：“這衣服定製價幾萬到十幾萬不等。”相對劇組的服裝來說，他們絕對算是大手筆了，為了襯得起香道的格調。
“……”於是戴明麗徹底不說話了。也是因為不想惹得帥哥不高興。
這點小插曲很快就不被人放在心上。場記喊著大家就位，準備開拍。
這時，一旁站著的樸水正，突然感到腹部一陣絞痛！緊接著，他痛得差點站不住，趕緊蹲下身，捂住腹部。
糟糕，難道是中午吃壞了肚子？
樸水正冷汗涔涔，肚子卻疼得翻江倒海，剛想說他先撤了，突然想起，偏偏他這裏有戲份啊！
媽蛋，這場戲裏，他的哥哥是這個香道會所一個非常難纏的客人，總帶著有色眼鏡挑剔c國香道，所以，他哥哥可是要來挑釁的，而他要負責在哥哥的身邊說“思密達”。
(╯‵□′)╯︵┻━┻
他還不知道，他中午吃的何潤萱給的盒飯，陰差陽錯被人動了手腳。好在他平時泡菜吃多了，免疫力強勁，即便那盒飯要令人拉肚子，他也能硬生生扛住。
他艱難地釘在地上，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
忍住，樸水正，你可是帥氣的h國歐巴，千萬不要弄出聲音來，你是留學生中僅次於謝斯哲的的男神，萬千寵愛的目光在你身上，閉緊菊花……吸氣……
趁著場內燈光攝像在商量機位，他忍不住往旁邊一挪，悄悄放了個屁，反正這裏人多，大家都不知道是誰放的……
這樣一來，他頓時感到舒服多了，人生彷佛也一片清明。啊……解脫……啊……從來不知道，原來，放屁……也是可以上癮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那就再放一個吧……
場地不大，又開著冷氣處於封閉中。於是，這邊的沉香嫋嫋燃起，那邊樸水正鬧肚子鬧的不亦樂乎，一個屁接一個屁。
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抽了抽鼻子：“誒，奇怪，誰放屁了，怎麽老是在放屁啊？還讓不讓人品香了？”
“！！！”樸水正趕緊提氣憋住，不動聲色，生怕大家懷疑的目光落到他頭上，毀掉他一世英名。
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剛剛我以為一會兒就散去了，這都過去幾分鍾了，老兄你忍忍行不，讓咱們把這個片段拍完啊。”
“我剛剛還以為是我鼻子出了問題呢，我說怎麽一直有臭味。哈哈哈艸，大幾萬的沉香，都毀在屁裏了。”
“這tm才是焚琴煮鶴吧！”
樸水正默默地聽著，內心簡直是清淚兩行啊……
泡菜……救我……思密達……
然而這怎麽能憋的住呢，此刻就算國寶泡菜也救不了他，他越是想憋，肚子裏痙攣的感受越發強烈，終於，當又一次場記打板之後，現場安靜下來，何潤萱正要說台詞，樸水正的肚子裏突然傳來的強烈的“咕嚕——呱唧——”的聲音。
……好響。
大家的目光紛紛看向他，帶著一臉了然的神情。而樸水正，他捂著肚子，頂著眾人譴責的悲憤，裝作若無其事。
現在中途撤會不會被人看穿啊！好想放……再來一個……吧……
qaq以後買飲料再也不看瓶蓋了，再也不想看到“再來一個”了……
何潤萱坐在正中央，這一場戲，是她主場，要表現她對於“香”的天賦，要表現她的聰明機智美麗等等女主光環，因此，兩個機位的鏡頭全部都對準了她，一點細微的麵部表情都不會被放過。
而她當然也聞到了，場地就這麽大，樸水正站的這麽近，他的“哥哥”正是來挑釁的客人，屁的味道真的好熏人啊，有木有。放在原著裏，都不用蒲悠悠親自上陣證明才華了，客人幾個屁就可以把自己三振出局了！
樸水正內心苦啊。
何潤萱隻比他更苦。
要是能屏住唿吸也就罷了，偏偏這一幕，她還不得不抽抽鼻子，然後做出一臉陶醉的模樣！鏡頭對準了她呢，來微笑啊，來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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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何潤萱強忍住被熏得翻白眼的欲望，眉目舒展，嘴角微彎，做出一副如癡如醉、欲仙欲死的模樣：“每天一品，這真是人生的一大趣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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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品，我就要斷氣啦！！！！！！！！！！！！！！ ！！！！！！！！！
夭壽啦！！！！！！！！！！！！我選擇死亡！！！！！！！！！！！！！
攝像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這種屁的味道裏，大家都屏住了唿吸，隻有她必須深吸氣，能做出這樣陶醉、沉迷、流連忘返的模樣，也真是演技精絕啊……
歎為觀止。
不得不服。
攝像師悄悄地把衣服領子豎起來，遮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