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倉留了幾個玄衣衛, 羅邦讓管家督促芙蓉軒和妙雲軒的丫鬟、嬤嬤幫著收拾家當, 待會玄衣衛會帶迴皇宮。


    羅邦在院子裏站立良久,羅初雲、羅初然、羅初嵐三姐妹聞訊趕來,她們至今為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爹,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羅初玉還在關禁閉,羅邦迴頭看了一眼三個女兒, 說道:“雲兒,帶你妹妹們去鬆鶴堂, 我先去芙蓉軒看看。”


    羅初雲無法, 恭順地道:“是,爹爹。”她看了一眼兩個妹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一步一迴頭往鬆鶴堂而去。


    走在最後的羅初嵐, 沉著臉,正在心裏狠狠吐槽她那一問三不知的係統, 係統隻知道何姨娘和五妹妹被帶進宮了, 到底是為什麽被帶進宮,它並不知道,這係統也太無用了吧?


    羅初然兩眼一抹黑,她也在問係統,可惜係統也是一問三不知。


    羅邦進了芙蓉軒, 院子裏正忙亂著一團,采楓和采雙兩個丫鬟一邊在動手收拾她家姑娘的家當,一邊在指揮別人收拾。


    “這三口大箱子不用整理了, 直接抬走便是了。”采雙拍得箱子哐當響,正在院子裏候著的壯勞力馬上就過來了兩個。


    羅邦走上前,采雙趕緊微微退後一步,微微屈膝行禮:“老爺。”


    “這裏麵是什麽?”此刻羅邦站在這屋子裏,才發現他似乎很久沒來這裏了,這房間比起大女兒、二女兒、三女兒房間要簡陋得多,都不像一個小姑娘的房間,缺少花紅綠柳的裝飾品。


    采雙低著頭,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這是姑娘的寶箱。”其實裏麵的東西並不怎麽值錢,好多小玩意是姑娘自己做的,還有從老爺書房拿來的陶瓷製品。


    羅邦眼神暗沉了一下,直接伸手打開木箱的蓋子,入眼所及便是一些小花瓶,用過的硯台,還有玩具等等。


    他一連打開另外兩口箱子,裏麵的東西也都是這般,其中那一塊筆洗,如若他沒有記錯,就是去潭拓寺的前一天,他在花園裏撞見她時,手上拿著的那一塊。最邊上的那口箱子裏,還有好幾支竹笛,顏色是兩種顏色,但看起來還是十成新。


    采楓已經把梳妝台小抽屜裏麵的首飾等收拾好了,首飾和裝銅板、銀兩的木盒較為貴重,所以她打算直接放在她們的包袱裏,自己隨身帶著。


    其實,采楓、采雙她們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她們隻是聽從命令收拾姑娘的家當。


    羅邦站了站,然後抬腳走出了屋子,采楓和采雙趕緊吩咐其他人幫著抬木箱,除了這三口木箱之外,再有一口裝衣服的木箱,姑娘的東西也就收拾妥當了。


    鬆鶴堂這裏,盧氏早已嚴陣以待,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羅初雲三姐妹到來之後,王氏、莫姨娘、鍾姨娘也隨之都來了,濟濟一堂,個個垂頭不語,整個屋子裏鴉雀無聲。


    看到羅邦的身影,盧氏等人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羅邦進了屋,掃視了一眼屋子裏的仆從,有盧氏身邊伺候的嬤嬤、丫鬟,有王氏、莫姨娘、鍾姨娘身邊的丫鬟,羅初雲她們身邊的丫鬟。


    “都出去!”他的眼神雖然澹,卻極有威勢,嬤嬤們和丫鬟們隨即紛紛福身一禮退出了正堂,他在門口掃視一眼,皺眉大聲道:“都滾遠點!”


    這下不隻是下人們被嚇到了,原本在院子裏的嬤嬤和丫鬟們趕緊離開鬆鶴堂,往花園走去,鬆鶴堂不留一個仆從。


    盧氏、王氏等個個心中一咯噔,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老爺這般生氣?


    王氏可不敢在老爺氣頭上發話,還是盧氏滿是關切地道:“我兒,到底發生了何事?”何氏母女被皇帝帶走了,這是為何?


    羅邦深深吐出一口氣,才說道:“以後,侯府沒有五姑娘,沒有何姨娘,母親、夫人...”他掃視了一眼屋子裏所有的人,“還有雲兒你們都記住,以後看到蔓蔓,要叫公主,不得對公主無禮。”


    盧氏、王氏、莫姨娘、鍾姨娘紛紛張了張嘴,而羅初雲、羅初然、羅初嵐宛若晴天霹靂降在她們頭上,尤其是羅初雲,羅初然和羅初嵐是穿越的,雖然覺得吃驚,但拜後世各種狗血事件的洗腦,她們瞬間就想明白了,羅初蔓那丫頭原來是皇帝的女兒,這皇帝厲害了,竟然和何姨娘勾搭在一起,給羅邦帶了一頂綠帽子。


    而羅初雲瞬間想起前世的一切,難怪後來羅初蔓那丫頭越過越好,原來她有皇帝撐腰。


    盧氏差點驚厥過去緩不過神來,羅初雲幾個孫女愣愣地服侍祖母喝水,大概有半刻鍾的樣子,盧氏才緩過神來。


    “我兒,五丫頭不是咱家的孩子?”她揪著兒子的衣袖,羅邦點了點頭,她咬緊牙關,口齒不清地道:“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母親,慎言!”羅邦語氣硬邦邦地道,盧氏砸吧了下嘴,驚恐地閉上了嘴。


    滿屋子的人寂靜無聲,這事變化太大,她們實在覺得太難以接受了。


    “怎麽會呢?”盧氏抓著兒子的手,不太甘心地道。


    羅邦閉了閉眼,又睜開眼才說道:“母親應當知道,陛下當年有一個親妹妹,也就是懷寧公主,懷寧公主早逝,而蔓蔓和懷寧公主長相肖似,上次蔓蔓她們去潭拓寺,被陛下認出來了。”


    “都是何氏那個女人......”盧氏的話在兒子的瞪視之下半途而止,屋子裏無人說話,半響盧氏又道:“我想起來了......”隻是時間過去太久了,盧氏已經不記得懷寧公主的容顏了,但她突然想明白了這些年何氏為何伏低做小,一直拘著蔓蔓,不讓她在人前過多地露麵。


    王氏不禁想到,以後她遇上何氏,是不是還得向何氏行禮?這叫不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轉得也太快了!


    而皇宮這裏,景元帝的車架進了宮之後,換成了他的禦輦,他直接帶何氏和蔓蔓往慈寧宮而去,此時不到午時,但後宮眾嬪妃給太後請安的時間已經過了,今日陽光好,太後在院子裏曬太陽呢。


    慈寧宮的太監早早看見聖駕,就向太後稟報了,太後有些奇怪,就算兒子要來陪她吃午飯,那也得快到晌午時吧,這不早不晚的來做甚?


    聖駕在慈寧宮宮門前停下,景元帝先下來了,他站在下麵,伸著手含笑看著蔓蔓,何氏其實挺虛的,不過為了女兒,她一直佯裝鎮定,她碰了碰蔓蔓,蔓蔓看著今天新鮮出爐的生父,眨了眨眼,伸出小手,幾經波折才把手放在麵前的大手之上。


    景元帝雙手一搭,就把隻到他胸高的閨女抱了下來,蔓蔓有點害羞,腳落了地就退後了一步,然後往車架上伸手,把母親扶了下來。


    何氏下來後,她低著頭朝景元帝福身一禮,景元帝的心思可不在她身上,他的所有的焦點都在閨女身上。


    踏上了台階,景元帝牽著蔓蔓走在前麵,何氏恭敬地走在後麵。


    慈寧宮很大,還有一道外院,進了二門處,景元帝讓何氏在二門這裏等著,他是知道太後此時在院子裏曬太陽,等太後見了孫女,一個高興,何氏這個附帶的女人的名分就完全不是問題。


    “蔓蔓,去吧。”景元帝推了推蔓蔓,示意她朝太後走去,太後遠遠就看到了景元帝和一個小姑娘,二門處還站著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


    蔓蔓迴頭看了一眼,踱步一步,迴頭再看一眼,再踱步一步,直到走到太後視野清晰的範圍。


    太後眼睛瞳孔放大,她倏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旁邊的宮女趕緊攙扶著她,她的雙手在顫抖,這個陽光下朝她走來的小姑娘是她的女兒嗎?她的卉卉迴來了嗎?


    “卉卉?”太後疾步上前,蔓蔓頓住腳,太後捧著她的小臉,“我的卉卉。”


    太後激動得熱淚盈眶,抱著蔓蔓,不住地唿喚她女兒的名字,蔓蔓猶豫了好半響才開口道:“祖母?”


    景元帝走上前,他沒有打攪母後,任憑母後發泄她心中積攢許久的想念,日積月累,母後那股想念已經讓她神思不屬了。


    足足有一刻鍾,太後突然放開蔓蔓,整個人快站不住了,景元帝趕緊扶住她。


    景元帝把太後扶到椅子上坐下,蔓蔓亦步亦趨地跟著,低著頭垂著眸,一言不語。


    太後神智醒了過來,她推開景元帝的手,直接伸手拉住了蔓蔓,她看向景元帝,問道:“皇帝,這是怎麽迴事?”


    這丫頭和她的卉卉真像啊,但她的卉卉溫柔似水,這丫頭就算不說話,也掩蓋不了她那份機靈和古靈精怪。


    當著閨女的麵,當然不好說他的風流韻事,他隻打哈哈笑道:“母後,這是朕剛找迴來的四公主,趙蔓,蔓蔓,趕明兒朕就封她為安寧公主,您看如何?”


    太後橫了景元帝一眼,視線放遠,說道:“那是蔓蔓的母親嗎?一並叫上來,哀家見見。”


    景元帝了一眼李德英,李德英立馬恭身前去把在那邊候著的何氏叫了過來,何氏對宮中的禮儀不清楚,所以直接行的是跪拜大禮。


    太後仔細打量了何氏一番,便叫起了,然後看向景元帝,問道:“這會時間尚早,讓蔓蔓去宮中洗漱換一身衣裳,晌午來哀家這裏用膳。”


    景元帝趕緊說道:“母後高興就好,朕就安排她們母女住在永福宮,離著您老人家近,方便給您老請安。”


    隨即景元帝看了李德英一眼,李德英會意,而他又對蔓蔓說道:“蔓蔓,你先和你娘與李德英到永福宮歇息片刻,待會過來陪你祖母用午膳。”


    何氏會意,朝太後和皇帝福身一禮,蔓蔓也福身一禮,母女倆跟著大總管李德英走了,前往離著慈寧宮最近的後宮內廷宮殿永福宮。


    景元帝就在太後跟前坐下,打發了宮女和嬤嬤,才低聲說道:“原本前幾天兒子就想告訴母後來著,不過當時還未查實,所以兒子等到今天才給母後一個驚喜。”


    太後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講,景元帝把前後的故事講了一遍,不過他沒提是道林大師和法顯大師那一朝,就說在潭拓寺看到了蔓蔓,這個與妹妹長得不說十分相似,也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姑娘瞬間引起了他的懷疑,於是他讓聞倉查了一下。


    “屬實?”太後皺眉,這都是十多年過去了,隨即她瞪了一眼兒子,就知道在外麵處處留情,她歎道:“幸好這是個丫頭,要是個兒子,哀家看你怎麽辦喲?”


    “哈哈,這不正好不是嗎?”景元帝挑了挑眉,十分得意地道。


    太後拍了拍皇帝的手,悠悠一歎:“皇帝有心了。”她眼角有些濕潤,在兒子沒有成為皇帝那些年,她不敢想念女兒,就怕承受不住,一個不小心就被人算計,丟下兒子走了,兒子成為最大的贏家了,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她們母子的生命了,所以她才放任自己的這份想念。


    母子倆人瞬間沉默,片刻後,景元帝說道:“若卉卉在世,她定然也不想母後整日為她牽腸掛肚。”


    太後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迴答皇帝的話,轉過話題問道:“蔓蔓,她幾時的生辰?”


    景元帝隨即說起有關蔓蔓的趣事來,就說到上次潭拓寺砍掉法顯大師三棵紫竹的事情,還有他知道的一些關於蔓蔓針對羅邦的趣事。


    太後聽罷,笑道:“這丫頭倒是有個性,咱們皇家的公主還沒有這樣的,看到她,就覺得有無限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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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老了,就喜歡孩子活躍起來,才有生氣不是?


    母子倆研討完畢,太後就吩咐廚房那邊準備午膳時,多準備兩個菜,她老了,喜歡清澹的素食,但小孩子肯定不能隻吃素菜,吩咐大廚做一盤香辣燒雞,當然呈上桌的燒雞是一塊一塊切好的。


    永福宮這邊,李德英早已安排好了,何氏和蔓蔓來之後,就有宮女和嬤嬤上前來服侍,這母女倆什麽也不懂,隻好嬤嬤怎麽說,她們就怎麽做。


    等小半個時辰洗漱穿戴整齊,又由宮女梳頭、打理妝容,何氏是一身淺紫色的宮裝,而蔓蔓的衣裙就是從頭到腳一身粉紅色,頭上戴的是一支蝴蝶撲在紅花上的步搖,耳朵上晃動的潔白的珍珠耳環,整個人看起來粉嫩可愛極了。


    “嘻嘻,娘,我好看嗎?”不得不說人靠衣裝,這衣服的質地,還有頭上的步搖,耳朵上小巧可愛的珍珠耳環,都讓蔓蔓大為開心。


    何氏笑道:“好看,蔓蔓穿什麽都好看。”因為蔓蔓還年幼,臉上並沒有施粉,就簡單做了一下美容,在額頭上貼了一個梅花花鈿,美貌值就比之前提升不少。


    “待會去了慈寧宮,要記得,不能惹太後和陛下生氣,對待長輩,一定要孝順有加。”何氏嚶嚶叮囑,她就怕女兒什麽也不懂,做了出格的事情,惹的陛下和太後不喜。


    蔓蔓蒲扇著睫毛,嘻嘻笑道:“娘,你不去嗎?”


    何氏笑道:“我就不去了。”她身份低微,就算陛下給了她名分,她也不能夠猖狂,她唯一依靠的也就是女兒了。


    此時此刻,後宮有關於何氏和蔓蔓的消息慢慢地傳開,滿宮後妃驚訝萬分,既然李德英都稱其為公主了,那麽身份就不會錯,但這這位公主都十二三歲了,怎麽現在才進宮?難不成這對母女一直被陛下養於宮外?


    但,細細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陛下時常出入某一地,朝臣和後宮不會收不到一點消息,那麽就是才發現這個公主的存在的了?


    蔓蔓裝扮好,告別何氏,跟著李德英來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已經嚴陣以待,太後和景元帝已經進了花廳,花廳的餐桌上已經在陸續上菜了,今日皇帝也在此,飯菜就非常豐盛了。


    不過蔓蔓進了門之後,頓時就站住了,她眼巴巴地望著太後,又看著景元帝,她叫太後祖母叫得很順口,但麵對景元帝,一時間就變啞巴了。


    景元帝老神在在,他右手敲擊著桌麵,挑了挑眉:“該叫朕什麽?”


    “爹?”蔓蔓動了動嘴,景元帝高興地應道:“誒!”


    蔓蔓砸吧著嘴,又以疑問的語氣說道:“父皇?”


    景元帝眼睛帶著笑:“這就對了。以後人多的時候叫父皇,私底下,也叫爹。”


    太後失笑,她招了招手:“來,蔓蔓到皇祖母身邊來。”


    蔓蔓走到太後身邊,就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她起初很緊張的,但注意力慢慢地被桌子上的美食勾住了心魂,那小眼神藏都藏不住。


    太後笑眯了眼,說道:“餓了吧,那咱們就開飯。”


    蔓蔓下意識地就點頭,迴過神來,才想起她要矜持一點,看得景元帝和太後一陣笑,她的麵部表情非常豐富,哪怕是轉個眼珠子,也能帶動整個表情。


    “謝謝祖母。”蔓蔓誠懇地道謝,在太後和景元帝開吃之後,她就讓布菜的宮女給她麵前的碗夾了滿滿一碗肉菜,然後她才拿起手邊的玉筷愉快地吃起來了,她動作快,又不讓人覺得難看,畢竟是侯府訓練過的,在餐桌禮儀上不會失態。


    太後和景元帝吃得少,兩人就看著蔓蔓吃,蔓蔓不會客氣的,吃得相當起勁,尤其是燒雞片,還有一個老鴨湯,基本上肉食她就沒有放過。


    吃了九分飽,蔓蔓就放下手中的筷子了,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子下她的膝蓋上,嘴巴不能動,但眼珠子在動,她在心中腹誹,難怪人人都想進宮,原來宮裏的飯菜這麽好吃呢!


    吃得慢條斯理的太後和景元帝慢慢地吃好了,飯桌上的碟盤碗筷就要撤下去了,太後牽著蔓蔓的手來到正廳,景元帝就沒打算久留,一是太後要午休,二是他耽誤了一上午,還有公事要處理呢。


    太後也沒打算留皇帝,擺了擺手笑著驅趕他離開,蔓蔓趕緊起身福身行禮,雖然宮中的規矩,她還不知道,但就算是在侯府,羅邦要離開,做子女的也是要行禮恭送的。


    初來乍到,蔓蔓對皇宮的一切都還陌生,所以她態度很好,太後問什麽就答什麽,她以前的生活也沒什麽好說的呀,也不知道為什麽皇帝和太後會對此感興趣,蔓蔓是百思不得其解。


    閑聊了不到兩刻鍾,太後午休的時間到了,她就讓慈寧宮宮女和嬤嬤服侍蔓蔓到偏殿休息,偏殿一直都規整得很好,留待公主在太後這裏住宿或者歇息。


    蔓蔓有些想母親,何況她曆來都沒有午休,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大概小半個時辰之後,她忍不住了,翻身下了床,自己穿上鞋,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外麵的動靜,很安靜,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打開了房門。


    守候在外麵的宮女立即警醒地抬起頭,慢慢朝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腳步輕盈地走了出來,又悄悄地關上門。


    “我睡不著啦,我想迴永福宮。”


    這個叫琳琅的宮女微微福身,笑著低聲道:“好的,公主,奴婢和秋月陪您一道。”


    說話間,走廊那頭走過來一個梳兩把頭的宮女,她與琳琅穿著一樣的淺粉色宮裙,好似看到蔓蔓,腳步加快了幾步。


    秋月福身一禮,琳琅說道:“公主,可以走了。”


    蔓蔓臉上漾開了笑容,琳琅和秋月跟在她身後,起初步履不快,直到走出慈寧宮,她幹脆提著裙子往永福宮跑去。


    何氏自然已經用了午膳,景元帝方才從慈寧宮出來時,拐道來永福宮瞧了瞧,因為何氏和蔓蔓初來乍到,所以允許蔓蔓在永福宮住半載一年,等之後她要搬去西三所,那是公主住的地方,其實就在慈寧宮的後麵,方便太後見孫女和教導孫女。


    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何氏就知道是蔓蔓迴來了,她有些無奈,這丫頭一向不會循規蹈矩,希望不要有惹太後失望的一日。


    “娘。”蔓蔓往何氏懷裏撲去,何氏拍了拍她,看了一眼跟過來的兩個宮女。


    琳琅和秋月麵帶微笑朝何氏福身一禮,然後便站立一旁,何氏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受她們兩人的禮,畢竟她們是太後宮中的宮女,而她現在還沒有品級,但猶豫了這麽會,其實已經失去時間了。


    “怎麽不在慈寧宮侍奉太後娘娘呢?”這個時間段,滿宮都處於比較安靜的時候。


    蔓蔓眨巴著眼睛,說道:“皇祖母午休了,我睡不著,就迴來找娘了。”她探頭望了望,沒有看到熟悉的人。


    “采楓她們還沒有進宮呀?那我的東西就還沒有送進來哦?”


    何氏笑道:“李總管說了,稍晚會采楓她們就會進來,少不了你的東西。”


    母女倆在宮中閑話家常,直到太後午休起來,慈寧宮有宮女過來傳喚,蔓蔓這才和琳琅、秋月來到慈寧宮。


    太後自然知道蔓蔓跑迴永福宮的事情,她倒是不生氣,這小丫頭火氣旺,精力足,不像她人老了,精力不夠,每天少不得要午休,否則下午就沒勁咯。


    不多時,慈寧宮可熱鬧了,滿宮後妃有孩子的都來了,沒孩子的受寵的來了,不受寵的沒來,景元帝雖說不好女色,但這後宮嬪妃滿打滿算也有二十多人,這會慈寧宮就有十多位嬪妃了。


    景元帝的原配發妻去世之後,因為高位嬪妃都有孩子,他幹脆就不立後,等他確定了繼承人那一天,他再冊封繼承人的母妃為後,算是為兒子添加一個籌碼。


    現今後宮有貴妃兩人,一個是大公主明玉公主的母妃張貴妃,一個是大皇子的母妃柳貴妃,其後便是二皇子母妃容惠妃,三皇子母妃蔡賢妃,二公主慧敏公主母妃李德妃,三公主懷慶公主母妃陳淑妃,四皇子母妃吳端妃,五皇子母妃方貴嬪,六皇子母妃錢淑媛,其他就是無子女的宮妃了。


    蔓蔓捧著下巴好奇地看著諸位娘娘,當皇帝就是這點好,豔福不淺,瞧這諸多嬪妃,或端莊的,或賢淑的,或嫵媚的,或天真可愛的.......還真是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滿宮後妃都是來探一探突然多出來的嬌客,看到太後身邊的坐著的身影,她們不禁心中疑惑,說多漂亮呐,也不盡然,就是打眼望去,有一股機靈勁頭,既然公主不是那麽美,那誕下她的女子想來雖然不差,但也美不到哪裏去吧?


    太後澹定以對,她撫著蔓蔓的頭,掃視了眾嬪妃一眼,說道:“既然大家都來了,那正好省心。”


    諸位嬪妃麵上含笑,身板挺得筆直,靜聽太後旨意。


    “從今兒起,這便是陛下的四公主,趙蔓。”她輕輕拍了拍蔓蔓一下,說道:“來,蔓蔓,給諸位娘娘見個禮,以後在宮裏碰見了,萬不可失禮。”


    蔓蔓乖巧地點頭,起身雙手交疊在一起拜了下去,“蔓蔓見過諸位娘娘,娘娘萬福。”她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心中滴汗,這麽多人,她哪記得住?


    張貴妃立即上前一步抓住了蔓蔓的手,笑道:“方才臣妾就在好奇,陛下這嬌客該長得多麽如花似玉,藏了這麽久才讓臣妾等一見,果真一見,四公主可真是漂亮靈氣的孩子呢。”


    太後微微含笑:“以前不知道張貴妃會說話,今日才發現張貴妃長了一張巧嘴。”


    蔓蔓福身一禮:“貴母妃,您也很漂亮呢。”蔓蔓煞有其事地道,她睫毛彎彎,眼睛彎彎,蒲扇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引得張貴妃噗嗤噗嗤笑個不停。


    不管嬪妃們心中做何想法,當著太後的麵,大家把蔓蔓從頭到腳都誇讚了一遍,蔓蔓那是轉頭就誇讚迴去。


    哪個人都喜歡聽好話,尤其是聽誇自己漂亮的話。


    總之,這一下午,蔓蔓和後宮嬪妃相處得和和美/美,你誇了我,我誇了你,大家都洋溢在讚譽當著,笑語不斷。


    宮外,宣平侯府,傍晚上學的爺們迴來了,羅建義、羅建木、羅建明三兄弟還不知道家裏發生的事情。


    莫姨娘和王氏根本就沒有打算告訴羅建木和羅建明兄弟倆,所以這兩兄弟從始至終都不知道府裏少了兩個人。


    而羅建義剛從丫鬟那裏得知,五妹妹和何姨娘被什麽人帶走,不會再迴來了。


    羅建義那是把衣服換下來就往鬆鶴堂跑,一是給祖母請安,二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盧氏和羅邦也不可能瞞著羅建義,畢竟羅建義年齡大了,這下年就要成親了,且要是他在外麵某些場合遇上了蔓蔓,不知情的情況下,說錯了話怎麽辦?


    羅建義聽完祖母的話,登時就有些傻眼,他嘴唇動了半天,才說道:“我不過出門一日,家中竟然發生如此事情。”


    他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父親還好吧?”


    盧氏嘴巴左動一下,右動一下,最後無力地道:“沒什麽大事,放心吧。”


    離開鬆鶴堂,羅建義隨即就往前院走去,父親若是不歇在後院,他就歇在前院的書房,今日一整日,羅邦都沒有出門,所以羅建義在書房輕易尋到了父親,羅建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也觀察不出父親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是被欺瞞的不滿,丟了臉麵的不爽......還是舍不得五妹妹?


    宣平侯府暫且不提,反正主子們心情不一,羅初雲、羅初玉那心情可謂沉入穀底,雖然前世的某些疑惑解開了,但想到羅初蔓那丫頭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以後她們見到她,還要行禮,那心情能不起伏澎湃嗎?羅初然和羅初嵐有些羨慕,做公主比做臣女要自由一些,起碼不怕被胡亂指婚吧。


    而西槐巷的離邪,原本白日的時候,他就察覺到雲瑤的移動,但他琢磨著她應該是出門遊玩,直到發現她進了宮,他也以為她是進宮遊玩一日的,直到傍晚時分,他都沒有發現她從宮裏出來,這就有些奇了怪了喲。


    此刻,天色昏沉,離邪就站在皇宮西華門外,他望著這威嚴的宮樓,他在思考,雲瑤怎麽進了宮呢?他要不要闖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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