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寺作為大魏國寺, 皇帝要做什麽祭天、祈雨一類的事情, 都是找相國寺的和尚,相國寺的和尚若是搞不定,才會請外援。


    離邪一身黑衣長衣站在相國寺寺門前, 微微側頭看著相國寺的大門,果然不愧是國寺, 整個金光閃閃,而且寺廟上空溢滿了佛光, 他這樣身份的人最不喜歡這樣的場地, 陰暗和光明天生就是站在對立麵的。


    相國寺住持正在自己的廂房誦經,近些年來朝廷發生的事情一樁又一樁,他原本修為並不夠, 看不到大魏的國祚, 然而上次侄孫的兒子跑來看他,他突然就像是開了天眼一樣, 一下子就悟了, 閉關出來之後,他的修為更上一層樓了。


    此刻,住持眼皮子直跳,他閉著眼,雙手合十, 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然而心還是靜不下來。


    離邪進了寺廟,沒驚動寺廟的小沙彌, 直接往佛光最強盛的院子走去,就見一個全身皆白的老和尚閉著眼,嘴裏念念有詞。


    他走到老和尚麵前,步履不輕不重,他盯著老和尚看了許久,老和尚都沒有發現他。


    “誒,老和尚,你念經念得沒有警覺性了嗎?”離邪咧嘴大聲地道:“看你一大把年紀了修為才將將過得去,老和尚資質不行額。”


    住持大師在聽到第一句話時,眉頭強烈震動了,不過他沒有睜眼,他腦子裏思緒轉得快,都到他麵前了,他卻沒有發現,可見這人的本事比他大啊,大魏什麽時候有這樣的人了啊?


    住持睜開眼,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離邪,他是知道離邪的,且見過他一麵,他不是聽風就是雨的人,在聽到侄曾孫特意提起他,這個人是一個有本事的人,若是能為朝廷效勞,是大魏是百姓的福氣,是以在他算過侄曾孫的命數之後,特地找時間去見過他,這人的命數確實看不透,這會麵對麵,給他的感覺更明顯,這個人命數窮兇極惡,但是不是簡單的惡人,與命數裏所列舉的十大惡人根本不是同一個路子,老和尚他更迷糊了。


    “我可沒有特殊的愛好,就算我有特殊愛好,也不會是你這個老和尚。”離邪打量了住持一眼,嫌棄地癟癟嘴。


    住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朝離邪單手一個‘阿彌陀佛’,然後才說道:“施主可是有事找老衲?”這人本事厲害,若是他不出聲,他都不知道屋子裏多了一個人,看來這人也不是普通人,修為在他至上啊。


    離邪與住持交談幾句話,就趁其不備迷惑了住持,從他那裏得知住持確實是從二皇子那裏知道他的存在,二皇子又在住持麵前大肆褒獎了一番,離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二皇子腦子有病吧?


    得到答桉,離邪便對老和尚不感興趣,立時就離開了,他離開之後,住持清醒過來,眉頭微微皺著,那人走了,且他方才說了什麽嗎?


    住持倒是不害怕他說了什麽機密,因為他根本沒什麽機密,也就是專研佛法上有點心得而已,全天下宣揚也沒有大礙,佛法都是靠自己參悟的,不像是學習劍法呀、槍法之類的,練習的次數多了,量變引起質變,會有大的進步,佛法真的純粹靠悟性。


    思考片刻之後,住持開始閉眼念經,大概一個時辰之後,讓人給皇宮傳信,他要見皇帝。


    迴到文家,離邪一臉冷然,看到雲瑤,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就像是兇惡的惡狼一下子變成嬌軟的哈巴狗。


    “瑤瑤,你說二皇子腦子是不是有病?我想做什麽,需要他操心嗎?”皇帝不急太監急!


    雲瑤抽了抽嘴角,她對二皇子的作為也想不通,思索片刻,她猶豫地道:“或許他前世真與裴謙是肝膽相照的好哥們,重生後,二皇子發覺自己好哥們現在成為吃軟飯的小白臉,心痛之餘,就想著幫你迴歸朝廷,成為一個普羅大眾眼裏的有用之人。”


    離邪把頭埋在雲瑤脖子裏,腦袋還蹭來蹭去,哼了一聲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脖子發癢,雲瑤笑著把他的頭推開,兩人嬉鬧了一會,直到管家找雲瑤,這才作罷。


    待雲瑤忙完事情已經是夜裏戌時正了,這會天黑得早,好些人家已經就寢了,雲瑤詢問了丫鬟文明軒和王氏,知道這母子倆都還在書房學習,她也沒有去打攪他們。


    丫鬟下去,雲瑤難得坐在窗戶下欣賞夜色,今晚星光很好,夜色清亮,微風吹來,讓人心曠神怡。


    她之所以沒問離邪,就是知道他定然跑去二皇子府上探消息去了,他想知道二皇子到底要做什麽,若是二皇子所作所為不牽扯他,他還懶得理睬皇室的自相殘殺,但是二皇子偏偏要把他拉扯進來,他肯定不能忍。


    大概兩刻鍾,離邪從窗戶跳了進來,帶進了一股涼風。


    雲瑤笑盈盈地望著他,眉頭微微上揚:“大偵探可是探聽到什麽好消息了嗎?”


    離邪癟了癟嘴,三兩下把身上黑色的外套脫下來,隨意丟在了椅子上,雲瑤隻是瞥了一眼,大概明日荷花會一臉視死如歸地把他的髒衣服收走。


    他把自己往雲瑤身上一靠,繼續蹭,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說道:“二皇子野心未改,我決定看他蹦q,然後最後一刻,再讓他跌落深淵。”


    敢利用他來轉移嘉元帝和其他皇子的視線,他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當然他也不會什麽都不做,若是他就袖手旁觀,嘉元帝和五皇子沒有任何準備,隻怕二皇子的謀劃就會成功。


    “那個殺手組織名叫鴆,是以前楊家操縱的,隻是知情者隻有楊洪陌,楊洪陌不輕易動用殺手組織,楊家被抄家滅族時,他並沒有把鴆招出來,就是想為自己兒孫留一條後路,不過據我剛才從二皇子那裏得知,當初楊家被救走的三人,隻有三歲的小子被二皇子送走了,另外兩個被帶到楊家在海上的島上,但是沒有了楊洪陌和楊家成年男人控製著那群下屬,那些人叛變了,那兩個小子被叛變之人殺死了。”


    雲瑤挑了挑眉,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離邪又繼續說下去。


    鴆這個殺手組織在大魏上層官員當中都是知道的,不少官員還是它的客人,二皇子還未重生的時候,就從放在三皇子身邊的奸細那裏得知,三皇子打算找殺手組織弄死五皇子,於是在三皇子花錢買五皇子的命,未重生的二皇子花錢讓五皇子中毒,四皇子從三皇子身邊的奸細那裏知道時,稍微晚了一步,不過他另外做了安排,打算在殺手組織行動之後,若是五皇子僥幸逃脫了,他讓人救五皇子一命,當然這不是完好無損地救五皇子,是要五皇子身上缺點什麽的。作為一個皇子,若是缺胳膊少腿,他還能登上皇位嗎?


    二皇子重生之後,已經來不及撤掉這個指令,不過轉瞬一想,若是就這樣能除掉五皇子,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上輩子,二皇子起初也不知道五皇子的死亡不是意外,他是真以為五皇子是出意外死的,沒有想到五皇子是他舅父安排人除掉的,還是鴆這個殺手組織派人做的。


    萬萬沒有想到,這輩子楊家提前被滅族,鴆還完好存在,而三皇子竟然會花錢買五皇子的命,可惜五皇子命不該絕,他被人救了,還是他上輩子臨死前托孤的大臣,二皇子覺得諷刺極了。


    “上次夜裏來度假山莊的那群黑衣人為首的就是鴆的老大,他見自己無法救出兒子,就主動向二皇子投誠,而二皇子要收下他的誠意便是幫他救出他兒子,於是這才有了劫天牢之事發生。朝廷好些官員都有把柄在鴆老大手上,二皇子是輕而易舉就掌握了一部分朝臣的把柄,於是劫天牢這事就變得非常容易了。”


    雲瑤神色驚訝,萬萬沒有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她眨了眨眼說道:“這麽說來,二皇子若是搞死了嘉元帝和他的兄弟,就剩下他,他就能被朝臣拱上皇位?”


    當然這是麵上的,流傳到後世,隻怕史書會大肆褒獎一番二皇子的仁義,否則如何會得到這麽多朝臣的擁戴呢?


    離邪冷哼一聲:“嗯,他就是打著這個好主意。”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離邪嘴角一歪,臉上就是大大的壞笑,“瑤瑤,你知道二皇子前生是怎麽死的嗎?”


    雲瑤聽了一耳朵‘二皇子與裴謙的基情’,頓時感慨道:“如此,也不知該說他是好運還是壞運了。”


    離邪卻扁嘴道:“那是他自以為的與裴謙有過命的交情。從他所言,裴謙隻是在他登基為帝的三年時間,做到了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不過裴謙年輕,長得俊朗,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還對妻子如終如一,難怪楊千柔瘋了一樣要嫁給他。”


    嗯,裴謙真倒黴,就因為他太優秀了,這才找人惦記!


    雲瑤腦補了一下某個畫麵,撲哧笑了起來:“這樣看來,當皇帝的都很自以為是。”不是誰都是離邪,誰都能與皇帝成為兄弟的,裴謙作為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君為臣綱這樣的教育理念是深入骨髓的,他不可能在心底把皇帝當成知己的,因為兩人地位不對等。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雙方都要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才有發展下去的可能。


    “比起二皇子,我倒是比較喜歡五皇子,那小子挺有意思的。”離邪嘟囔了著:“明天我去會會他,當然我隻是給他提個醒,該怎麽做是他自己的事情。”若是這都做不到,那五皇子還是別當皇帝了。


    次日,雲瑤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離邪果真跑到五皇子府找五皇子去了,五皇子現在還未成親,王府雖然修建好了,但是他一半時間是住在宮裏,一半時間住在宮外,不過他現在住在宮外的時間多一些,誰叫住在宮外,他做事方便許多。


    突然在自己書房看到離邪,五皇子一點都不詫異,因為他知道這人武功很厲害。


    “你怎麽來了?”五皇子沉默片刻,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他看著這個大搖大擺呆在他書房的男人,內心極度地無語。


    離邪斜眼看了他一眼,表情懶懶地道:“來看看你啊。”他撫著下巴看了五皇子好半天,才說道:“給你提個醒,你那二哥野心大著呢。鴆在二皇子手上,不明白鴆是什麽的,去問你未來老丈人。”


    說完離邪便大搖大擺地走了,走出門外,頃刻間人就消失不見了,五皇子神色肅然,思忖片刻,立馬吩咐人去請衛國公,他有事相商。


    鴆是什麽玩意?他真不知道!


    衛國公來得很快,聽到五皇子提起鴆,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神色恍然地道:“五皇子,臣知道天牢為何這麽容易被劫了。鴆是一個殺手組織,流傳在上層的一個為人解決苦難的組織,朝廷隻怕有許多官員都找他解決過疑難問題。”


    衛國公邊說邊思考,細細地捋順思路,說道:“我想鴆並不是二皇子創建的,看來又是楊洪陌的手筆,楊家被抄家滅族時,楊洪陌並未說出鴆,而鴆在正常運轉,二皇子作為楊家的外甥,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鴆,那麽就代表著他手上掌控著一部分官員的把柄。”


    五皇子神色一變,他咬著嘴唇,一字一句地道:“二哥還真是煞費苦心。”


    衛國公苦著臉,所以二皇子隻是轉明為暗,他一百個不希望二皇子成為皇帝,現在五皇子又是他女婿了,他就隻好跟著女婿幹到底了。


    想到什麽,但是衛國公終究沒有開口,他不能說這話,否則有離間五皇子和聖上父子之情的嫌疑。


    卻聽到五皇子說道:“這件事情容我考慮,暫且不告訴父皇。”衛國公鬆了口氣,他就怕五皇子年輕氣盛捅到聖上那裏,聖上作為父親,若是二皇子沒有明目張膽地造反,聖上都不會真的對二皇子做什麽。五皇子這樣沒有任何根據報上去,他就怕聖上懷疑五皇子趁機鏟除異己或不友愛兄長。


    當然衛國公也不知道,五皇子在思考一夜之後,第二日進宮時就告訴了嘉元帝。


    其後,進入冬天,天氣寒冷起來,十一月份剛過,就下起了大雪,許多地方更是發生了嚴重的雪災,壓垮了不少百姓的房屋,朝廷救助有限,就不知這個冬天又有多少人凍死呢?


    雲瑤忙著巡視文家的生意,也要關注文家各個別莊,不論是仆人還是佃戶等的生活,她不希望自己的地盤有人凍死,而且附近的人家,能幫都幫一分,朝廷的捐助,她也都積極參與,這都是為文家積福。


    十一月二十八日,大皇子妃邀請了京城一眾的夫人太太賞梅,自從離邪成為吉祥物一樣的存在之後,雲瑤就特別受幾位皇子妃的青睞,每逢她們辦什麽宴會,都會邀請她,可惜她們閑得很,雲瑤卻忙得很,十次不一定能參加三次,又不好全部迴絕,隻好讓王氏去參加,次數多了,王氏也鍛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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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次,大皇子妃派來送請帖的人特意強調了,大皇子妃特別希望見她,讓她務必參加,雲瑤就隻好不得不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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