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年給村子捐多少錢?啊?不用你們做別的, 就要你們做一件事, 這樣你們都做不好?那把老子的血汗錢還來!”


    “一個月,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全耗在這裏了,你給我一個解釋!”


    “對,給個解釋!”


    群情激奮,觀眾幾乎要把村長給撕碎, 每個人都問他同樣一個問題——戲樓在哪?


    “冷靜,大家冷靜一點!”村長用拐杖在地上重重的點,仗著往日的餘威, 總算是暫時將眾人的情緒安撫下來,然後轉頭對寧玉人說,“你再試一次。”


    寧玉人在他的催促之下, 又再試了幾次, 但結果還是一樣,什麽都沒出現,什麽都沒發生。


    人群再次爆發, 這一次比上次還要竭嘶底裏, 不但開始推諉辱罵村長, 甚至連寧玉人跟其他戲子也遭了殃。


    “她不行, 那就換個人吧!”一個群眾忽然眼前一亮,指著前方說, “換她來試試啊!”


    被他指著的寧寧抬起頭。


    一根手指指著她,無數隻腳跑向她,也不管她願不願意, 七手八腳的將她從桌子背後扯出來,往戲台方向拉扯,當中有人迴想起之前在台上出現的異狀,左顧右盼,擔憂道:“你們慢點,慢點,萬一惹惱了寧青怎麽辦?我總覺得他在附近看著我們……”


    有人鄙夷道:“他活著的時候,我們都不怕他,他死了,難道我們就怕他了不成?”


    寧寧被推到了台上。


    幾個婦人扒下寧玉人身上的外套還有麵具,重又穿戴在了寧寧身上。


    寧玉人衝了過來,試圖將衣服跟麵具從寧寧身上扒下來,卻被她們用力推開,她後退幾步,氣得發抖,對村長說:“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讓我來代替她跳嗎?”


    “你自己也瞅見了。”村長掃了眼身周已經失去理智的觀眾,歎了口氣,“現在你我說了不算,他們說了算。”


    村長還有其餘麵具人的威信,建立在“人生戲樓”能夠成功上演的基礎上。


    寧寧連續不斷的意外,寧玉人口中提到的寧青,已經大大打擊了他的威嚴,最後壓死駱駝的稻草,則是演出的失敗。


    之後這群人就失控了,像他們失控的祖先那樣。


    寧寧看著他們:“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麽?”


    “我們要去人生戲樓!”不知多少個聲音一起迴答。


    “那就去啊。”寧寧天真的笑,“又沒人攔著你們。”


    “可是它在哪?”一個女人抱緊自己的孩子說,“我找不到地方,隻知道它現在似乎換名字了,叫人生電影院。”


    “我倒是知道地址,可又有什麽用呢?”已經輸光了錢,變成了窮光蛋的前大□□得主笑了,笑得有點神經質,“那地方是一條商業街,邊上有奶茶店有修車鋪,但就是沒有電影院……”


    “……是啊,我也去了,連大門都看不見,更別提進去了。”


    “什麽?怎麽之前沒聽你們說!把地址說出來,我去試試!”


    “地址是n市胭脂路三十五號。”寧寧冷不丁報出一個地址,“想要試的,現在可以去試了。”


    全場靜默,過了一會,人群中才響起一個嘟囔的聲音:“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有人猶豫,有人無動於衷,有人麵帶嘲諷,最終隻有那個最先發話的女人歎了口氣,牽著自己的孩子往外走。


    “你真信她的話啊?”有人在背後喊。


    女人腳步頓了頓,麵色複雜的迴頭:“……我也是一個孩子的媽。”


    她朝尤做困獸之鬥的寧玉人遞了個抱歉的眼神,然後拉著自己的孩子離開,不一會兒,遠處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一輛載著母子兩人的車駛出了村子,有她帶頭,人群中又走出三人,其中一個走到一半,又迴到人群中,最後隻有三輛車離開了村子。


    “還有誰?誰?”前大□□得主左顧右盼,最後惡笑著盯著寧寧,“好了,沒人了,你可以開始了。”


    寧寧笑了笑,轉頭看向殺鬼人:“咱們開始吧。”


    殺鬼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她,寧寧認得他的眼睛,也認得他的身形,他是李博月,這家夥在搞什麽鬼?為什麽要參與到村子裏的儺舞裏來,不對,他臉上的麵具是聞雨帶來的那張,這張麵具為什麽會戴在他臉上,村子裏的人又為什麽會許他來跳這樣重要的角色?


    李家?李家……難道他其實也是離村人的後代,殺鬼人的後代?


    “發什麽呆,都要下暴雨了,我先說好,就算下暴雨,我們也不會走的,你們必須把這舞跳完……不,是跳成功!”前大□□得主催促道。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寧寧暫時將心裏的疑問放下,與李博月重演第三幕《殺鬼》。


    一次。


    兩次。


    三次。


    當寧寧跳完第三遍《殺鬼》時,眾人臉上的期待與興奮早已半點不剩,隻餘冰冷跟憤怒。


    “這不可能!!”觀眾席上,前大□□得主第一個發飆,手裏的可樂瓶子丟在地上,重重幾腳,然後抱著頭道,“到底什麽地方出錯了,到底什麽地方出錯了……對了,對了……”


    他慢慢抬起頭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盯著寧寧,險惡的笑道:“你得去死。”


    “你在胡扯什麽?”寧玉人冷冷道。


    “我說錯了嗎?”他轉頭看向寧玉人,笑容怪異,“每次儺舞結束,寧家就要死一個人,你爹如此,你爺爺如此,代代如此。”


    寧玉人不信,可她環顧四周,卻發現所有人的眼裏寫著:他們信了。


    “……那現在該輪到我了。”寧玉人哈哈笑了幾聲,冷冷道,“你們誰來動手?”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落在村長身上。


    “你嗎?”寧玉人一邊說,一邊慢慢走到台上,護犢子的母雞一樣擋在寧寧麵前,冷冷俯視他,“我先說好,我不是我爸,也不是我爺爺,我可沒一輩子活在村子長在村子裏,外麵一個人都不認識……我是影後,寧玉人。”


    她亮出身份,環顧眾人:“你們誰敢殺我!!”


    片刻的寂靜之後,村長開口打圓場:“我們又沒說要殺你……”


    “殺我女兒就是殺我!!”寧玉人大叫道。


    前大□□得主豁然站起,眼睛裏亮著險惡的光:“我來!!”


    一群人驚愕的看著他,寧玉人也驚愕的看著他,半晌尖叫道:“你敢?你要是動她一根手指頭,我傾家蕩產也要報複你!!”


    “……今天我要是進不去人生戲樓,哪還輪得到你動手。”前大□□得主喘著粗氣,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拽緊了幾張彩票馬票,“我借錢買了彩票馬票,一張都沒中,嗬嗬……借貸公司已經滿世界在找我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他泛著血絲的眼睛盯著寧寧,半是貪婪半是哀求:“你是我最後的機會。”


    說完,他朝寧寧走過來,寧玉人同時朝他衝過去,兩個人廝打起來,寧玉人哪是這種亡命徒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他仍在地上,用腳不停的踹,其中一腳踹在臉上,那張被萬人喜愛的臉沾上了泥水,鼻血流了下來……


    “寧寧,別動怒。”寧青的聲音響起,“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你不能生氣,一旦生氣,你就完了……現在你得惹他們生氣。”


    肩膀微微發抖,麵具下,寧寧不停的深唿吸,唿出來的熱氣撞在麵具內,又返迴到眼睛裏。


    “夠了。”她對前大□□得主澹澹道,“你說的是每次儺舞結束以後,寧家就要死一個人,但現在儺舞還沒跳完呢,我死了,我媽媽死了,這場儺舞永遠也跳不完了。”


    正要踹向寧玉人的腳慢慢收了迴來,前大□□得主盯她很久:“你說這場儺舞還沒跳完?”


    “是啊。”寧寧笑道,“第四幕不是還沒跳嗎?”


    前大□□得主愣了一下,轉頭看村長:“還有第四幕?”


    人群中也一片交頭接耳,“不是說隻有三幕戲嗎?”“我也是這麽聽說的。”“既然前麵三幕都沒成功……也許真的有第四幕?”


    “聽她瞎說。”村長被一堆問詢的目光盯著,忙搖搖頭道,“曆來隻有三幕戲,哪兒來的第四幕?”


    “曆來出現過這樣的狀況嗎?三幕戲演完,人生戲樓的鬼影子都沒看見。”寧寧問。


    她說得也有道理,於是交頭接耳聲更大。


    “三幕戲就是三幕戲,規矩就是規矩,老祖宗既然這麽傳下來,肯定有他的道理,怎麽能隨便更改,隨便往裏麵加戲?”村長心裏覺得不妙,急忙搬出規矩壓人,可他如今威嚴大減,村裏的人還好,外麵迴來的人哪兒肯聽他說話。


    “村長,少說幾句吧。”寧寧轉頭看著他,“反正都是放屁,沒人愛聽。”


    村長大怒,用拐杖點了點地,見沒人看他,又更加用力的用拐杖點了點地,發出來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然而眾人隻冷冷掃了他一眼,就別過臉去繼續討論,正如寧寧所說,渾然不將他放眼裏,將他當個屁,將他的話當個屁,沒人愛聽。


    村長氣得渾身發抖,舉起手裏的拐杖指著他們:“你,你會後悔的!你們會後悔的!!”


    ……不知道是不是寧寧的錯覺,當他怒不可遏的叫喚時,她臉上的麵具似乎更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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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繼續吧。”寧青在她耳邊說,“讓他們更加憤怒一點……”


    眾人的討論有了結論,前大□□得主看向寧寧,舔了舔嘴唇:“你說的第四幕戲是什麽?”


    “《樓主》。”寧寧迴身走了幾步,“第四幕的名字……就叫《樓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去山裏修煉迴來了=、=現在的我可以徒手搏擊一頭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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