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正自一眾人等擔驚受怕之時,卻突然之間讓方寧等人見著一幕完全可以用驚訝甚至於不可思議來形容的話麵。


    城外,老人正一步步堅定的走向黃巾大營,然而,本來以為會有刀斧手加身,會有黃巾賊寇團團把個鄭玄給圍住的畫麵,卻並沒有出現,反而,卻恰恰相反,此刻的鄭玄,就有如一位聖人一般,一路走來,凡擋在他麵前的黃巾賊一個個無不驚恐的側身躲了開來,卻又急急的跑倒在路邊上。


    一個人如此,兩個如此。。。十個二十人。。。。一百個人亦是如此。就這麽仿佛躲器一樣,以鄭玄為中心,在鄭玄四周,不知何時,卻跪倒了一片的人,而遠處一些不知前麵生了何事的人,見得前麵的人都跪倒於一地,亦跟著跪倒在地。


    “大賢聖師萬歲。。。”(提示:這裏說的萬歲可不是後來皇帝專用的那個萬歲,而是一種表示極度敬佩的意思,表示皇帝的萬歲是在以後的時代裏才有的。)


    這是一位值得任何一個青州人,甚至是全天下人,乃至於後世裏的人,都需要用仰視的目光來看待的一個人。他,鄭玄,眼前的這位老人,他是值得屬於我們用盡所有的力量來敬仰的。


    看著眼前一個個樸實的有如農民的黃巾兵,即便以鄭玄這位堅強的老人,此刻,雙眼裏亦是含滿了淚水,這是一種悲痛的淚水,以他一代大賢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感受著這個世界的悲傷。這淚水,將是屬於這一個時代的悲痛,更或者隻屬於他鄭玄一個人的悲哀的。[..tw超多好看小說]


    “大賢聖師,請上馬。。。”不知何時,在鄭玄麵前,不知從何處卻是牽了一匹有些瘦弱的馬兒來,看著這匹有些瘦弱的馬兒,以及邊上恭敬的站著的那個人,鄭玄淡淡地搖了搖頭,撐著那瘦弱的身子,卻就這麽一步一步往中營內走去。


    遠處,一鐵塔般的漢子,正靜坐在一株青樟樹底下,卻就這麽兩眼看著遠處那正慢慢走來的身影,沒錯,他就是管亥。一手拉扯起整個青州黃巾的管亥。


    在這之前,管亥一直都在考慮著城內都會是誰出來與自己談判,是孔融,是邴原,或者是方寧他自己,不管是誰出來,管亥都會先給他一個下馬威的。


    因為管亥他需要籌碼。


    管亥要投降,想被招安,所以他需要籌碼,而且是大大的籌碼。


    或者會有人覺得管亥很可笑,你都拉起幾十萬的兵馬了,自己去占一個地盤兒,天下間誰還有你的兵馬多,你就將會是天下第一大諸侯。


    相信這事管亥也想過,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這麽去做過,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那塊料,他隻是一個很純粹的武夫。上陣殺敵才是他的本色,以前在黃巾軍中是,現在他單幹了也還是,每戰必衝鋒於陣前的。


    如今,在青州,管亥拉起了幾十萬的人馬,口吃馬嚼的,這一天需要消耗多少糧食?這一點,管亥不知道,因為他並不會算,但是他知道肯定不少,他常得到管糧食的兄弟上來稟報他說沒糧食。可是,沒糧食他也沒有辦法。


    如今天下大勢已經逐漸明朗起來,盡管管亥是個沒什麽頭腦的人,可是並不代表其它人沒有眼光,比如黑山的張燕,在比如泰山的藏霸。在前斷時間收到藏霸的來信說正打算投靠於呂布。因為有個曹操在兗州,他在泰山那也不好混。


    管亥知道自己的頭腦,並不適合於去做一方雄主,所以,他會選擇一方雄主以投靠。青州,無疑,是他最理想的選擇。因為他本身亦是青州人,若是投靠了青州牧,他亦算是個本土大將,至時亦不會太過於吃別人的虧。


    乘著曹操攻青州之時,管亥亦乘機起兵,本來管亥的意思,奪了東萊郡,再打個北海郡也就差不多了,隻是事情展到後來,袁紹又突然插入進來,幾乎也有些由不得管亥了,甚至那個時候,管亥一度認為自己會與曹操,袁紹三人平分了整個青州的,隻是,到後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曹操突然在占據絕對的優勢中,中途退兵了。緊接著袁紹亦退兵了,管亥也就失去了再拚一把的信心,也準備著去和談。


    看著那個遠處正一步步走來的身影,管亥亦是不由得大歎了口氣,這該死的方懷德,派誰來不好,偏要找這老頭來,管亥隻有哀聲大歎晦氣。


    鄭玄是誰,相信每一位青州百姓都知道,因為他就是一位貼近於農民的文學家。


    鄭家本來也算是青州大族,隻是到了鄭玄祖輩,父輩二代人皆沒有出仕,都窩在家裏種田,至鄭玄出生後,鄭家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農家子弟了。


    所以說鄭玄絕對是一位最貼近於農民的文學家。雖然他已經是大儒,雖然他已經名滿天下,可是在整個青州百姓眼裏,鄭玄所處的階級仍然是與他們一樣的農民。


    可是,同樣原,他亦是位大賢,人們敬重他,敬重他的學識,他的才華,他所注的書立的說。


    即使是這些號稱黃巾賊的人,說到底他們也還是一些農民,是青州人,他們同樣的敬重於鄭玄這位一生以注書立說教育後代的大賢。所以才有剛才那一幕,見得鄭玄而起身下拜之說。


    輕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管亥就這麽大踏步的向鄭玄走去。


    “大賢聖師。”此刻,在管亥臉上,那原本衝滿著猙獰恐怖的胡茬子臉,此刻卻滿是恭敬,一個昂藏八尺的大漢,此刻,卻就這麽恭敬的躬身站立在鄭玄的麵前。


    管亥,他也是青州人,他從小就在青州長大,所以,對於鄭玄,他與任何一個青州人一樣,同樣的敬重,同樣的愛戴。


    “某今為我青州百姓特做說客而來,汝尚為青州人否?”很簡單,確又顯得很突兀的,鄭玄就這麽直直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某今為我青州百姓,特做說客而來。鄭玄就這麽直接的告訴了管亥,告訴了身邊所有的人,為了這青州的百姓,某今天就是為做說客而來的。


    汝尚為青州人否?


    這是一句很重的話語,我今天是為青州百姓才來當說客的,你還是青州人嗎?如果管亥迴答是,那就表示已經變像的答應了鄭玄這個說客的請求,若說不是,那麽,請來殺吾頭。


    可是,鄭玄的頭,管亥能殺嗎?答案是不能。絕對的不能。


    或許,殺鄭玄,隻需要管亥動動手指頭就行,可是他不敢這麽做,因為周遭的黃巾兄弟們都是青州人,他們敬重於鄭玄或許會高過他管亥,若殺了鄭玄,管亥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當然,管亥即便能行,也不想去動手,因為這樣不光愧對於全青州,乃至於全天下的百姓,更愧對於自己的良心。良心上的譴責那會讓管亥難過上一輩子的。


    此時的管亥就這麽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位可敬的老人,嘴角邊,唯有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輕輕地點了點頭。你說你就不能為我留點籌碼,即便掙不到裏子,也要讓我掙點麵子不是。


    “如此,某去矣。”來迴不過兩句話,鄭玄就這麽飄然而去。


    正在管亥還在愣神間,卻見得已經走過前頭的鄭玄忽又迴過頭來,厲聲喝道:“男兒當沙場立功名,我青州男兒豈無大丈夫耶?”


    蒼老的聲音卻充滿了齊魯男兒的剛硬,一直愣神於一旁的管亥頓時羞紅滿麵,即使是他那滿滿的胡茬亦遮不住那絲血紅瞬間充滿整個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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