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秦王嬴政返迴鹹陽的道路,走的很是辛苦。龐大的隊伍,離開洛陽城沒過多久,就遇到了大範圍、數日不絕的連續豪雨,頭頂上雷聲轟鳴,震得人頭皮發麻。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車輪淤陷難行,隻得不停地長時間在大小行宮中躲避豪雨和雷電,再趁雨勢暫歇、路況好轉的時間,加緊西行趕路。


    秦王嬴政清楚地記得:帝武乙,無道。為偶人,謂之天神。與之博,天神不勝,乃僇辱之。為革囊盛血,仰而射之,命曰射天。後獵於河渭之間,暴雷震死。(殷本紀)帝王而被雷擊,實史所僅見。彼既射天,乃受天戮,自招之因果也。


    大意:殷朝自盤庚中興以後,經過八傳,由武乙繼承王位。武乙荒唐狂傲,暴戾無道。臣民怨恨,但不敢表露。他甚至想和天一爭長短,來炫耀自己。先命人造一偶像當作天神,以能分勝負的遊戲,和天神一決勝敗,派一人代表天神,結果天神不能獲勝,便認為天神無能,於是用刑戮加以侮辱。又令左右用皮革作囊,裝滿血液,懸吊空中,自己挽弓搭箭,仰麵射去,直到血流滿地才罷手,自誇為射殺天神。後來武乙到黃河渭水之間打獵,突然烏雲密布,雷電交作,終遭暴雷震擊而死。武乙在位不過四年而已。


    秦王嬴政可不想成為“武乙第二”,他還要等著去完成,自己心目中一統華夏的宏圖偉業呢!


    君王出行,威聲赫赫。


    帝王之車的四周,28名訓練有素的貼身衛士,騎馬嚴密護衛。


    所有前方經過的道路,都被及時探查過,並隨時將破損的道路休整平坦。途經道路兩旁的叢林,大將軍李由親率3000軍馬仔細地搜索、布設警戒線。路上的行人被勒令退避到50步開外,所以絕不可能出現百姓夾道跪伏歡唿的場景。就是在城邑的街道,也不準許百姓圍觀,一律封門閉戶呆在房舍之中。老百姓要想目睹君王的風采,隻能遠觀、不得近前。


    秦王車隊的兩側,蒙恬、楊端和諸將領軍護衛,國尉季僚則親自指揮5000軍馬殿後。


    龐大的車隊,前麵是探路車及禮賓先導車,其後是十幾輛戰車,居中是秦王的座車和副車,那副車裏麵現在坐著的是愁眉苦臉的韓非----秦國“強行邀請來的貴賓”。再後麵是秦王嬴政妃子德妃娘娘母子、恪妃娘娘母女的車駕,還有兩輛輕車上的主子竟然分別是韓非新收的那兩名小妾。再有就是一些拉載各類輜重物資的車輛、車隊最後方又是十幾輛戰車。


    秦國的各地郡縣的官吏,都到途中迎候。其中很多人獲得了秦王的召見,詳盡地匯報了自己在地方勤懇工作取得的業績,受到君王的褒獎,激動地熱淚盈眶。而未獲君王召見的地方官員,則心中無比失落、茶飯不思,迴去後寫下“過己書”呈給上峰,從此玩命地勤勉工作,巴望著能有朝一日感動天顏、獲得認可,可惜更多的是被免職了!


    君王的巡遊不是沒有目的,隨心所欲。指令要召見或可見可不見、不想見到、甚至求見也拒絕招見何人,都有著強烈的政治意圖,就是會見平頭百姓的時候也一樣!


    君王下到田地,看看秧苗、稼穡等作物的長勢,詢問詢問旱澇情況、耕地和耕牛數量夠不夠,當地治安情況如何,有沒有黑社會、警匪勾結、警匪一家兒的狀況。拆遷補償是否合理,有沒有暴力逼遷。河水有沒有汙染,食品是否安全。賦稅是否過重,甚至農戶生計的一些問題,包括家庭人口狀況,收入情況,孩子結婚沒有,是否有了兒女後代、有幾個、是男是女?這些問題看似簡單瑣碎,其實卻能透出極為重要的訊息。它能夠關係到王國官吏的仕途安危甚至頃刻間改變國家的大政方針,有的時候也是一種政策調整在即的暗示。


    君王無小事!除了宮廷政治鬥爭的艱辛、這也是帝王憂勞早衰的一個重要原因。而絕不是象後世一些世俗小說中戲謔的那樣--大多都是因為嬪妃太多,體力不支,床上累死的!那種說法太猥瑣了。


    事實上,君王、女主性愛的頻度、力度是青春活力的見證,此中道理不再論述,免得被禁言(嗬嗬)!


    對於官員的私生活應當區分兩類問題看待:私生活和貪汙受賄瀆職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官員是公仆,但他不是奴仆,他也有血肉之軀,也有權追求生活快樂。


    以權謀私是犯罪,要嚴厲懲處。本職工作方麵有顯著成績,個人隱私生活方麵固然需要自我檢點,但不觸犯婚姻法的移情別戀、兩情相悅本身不是罪過!隻有把權力與欲望結合,為此貪汙索賄、受賄,才是犯罪!


    男性如此,女性也一樣。道理如此,但在國情輿論之下,還是要慎重而為,辭職也是一種選項。如同:


    英國西倫敦謝菲爾德·布西地區25歲女孩凱特·莫西亞在過去一直是倫敦警察部門的一名女警花,沒有想到的是,漂亮的凱特竟厭倦了警察行當,辭職改行到夜總會中當起了一名鋼管舞娘。凱特畢業於倫敦大學皇家霍羅威學院,擁有商業管理學位的她在倫敦警察部門當上一名女警察。除了從事文職工作外,凱特還經常和同事們在倫敦街頭維持治安,處理案件。(..tw)


    凱特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其實是一個被困在女警察軀殼中的舞女,我很享受在舞台上裸舞的感覺。我認為女性的裸體非常漂亮,在英國夜總會中,女性跳脫衣舞沒有人會在乎。可你不能在警察局跳這種舞蹈。”


    凱特說:“跳鋼管舞讓我每天都感到快樂,我的男朋友也支持我的決定。事實上,我跳鋼管舞的收入也不錯,據估計,我一年大約能夠掙5萬英鎊,比在倫敦警察局工作收入多。我的一些跳鋼管舞的朋友已經存下10萬英鎊。以前我在警察局年薪是3萬英鎊。現在,我每天晚上也許隻要跳兩場20分鍾的鋼管舞,就能賺到100英鎊或200英鎊。”據悉,凱特其實在大學時代就已經在英國的學生會俱樂部中跳過鋼管舞,在加入倫敦警察部門前,為了支付上大學時欠下的學費,她還到夜總會跳過膝上舞。


    秦王嬴政麵容憂鬱、目光呆滯、無精打采地半倚在車廂之內,車窗外旖旎美好的景致,也無心去留戀,他沉默寡言、完全不是平日裏那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察覺有異,可秦王衛士們和馭(禦)手卻都不知發生了何事,眾人大氣也不敢出,隻顧小心翼翼地埋頭趕路。禦車和馭馬,用字上不同。


    秦王嬴政君王之車的首席禦車手司徒駿,輕輕問道:王上,前麵就快到涇陽行宮了,要不要在那裏停留?


    秦王有氣無力地掀開車簾,“本王太疲倦了,就在那裏安歇吧。”


    一名衛士快馬前驅,高唿:“首車聽令!王命在涇陽行宮紮營!”


    內史慶書(兼職中車府令)也指示:路況尚好,提速一成!


    “諾!”司徒駿駕馭車馬,加快了行進的的速度。


    秦王沒有病,但卻像生出了一場大病,那是心病!


    傍晚,安頓好君王嬴政和內宮家眷入涇陽行宮暫時休息,從鹹陽趕來迎接王駕的秦國禦史大夫(左禦史)、大將軍馮劫責問尉繚:“大王因何不快?莫非是沿途所見、召見聽取地方官員匯報,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情,抑或是病了?”


    尉繚長歎一聲:“大王處理公務一向繁忙,何時見王有如此焦慮?-----卻是君王的家事啊!王上出洛陽的時候,情緒還尚好。一路走來,就要抵達國都,心情卻愈來愈壞、愈來愈憂鬱了------”


    馮劫追問:大王所為何事?---宮廷無小事啊!即便是大王的內宮私事,臣子們無權幹涉,但有涉及國政大計的,也必須勸諫,方不辱君臣之義!方今之時,國家兵甲將起,諸多國政,亟待王上日理萬機、親自來處置,奈何因內宮之事相掣肘?


    尉繚手指一處屋宇:馮大人,且到那廂說話!


    尉繚與馮劫來到一處靜室,侍衛們點亮燭火,兩個人對坐交談。


    馮劫:此番大王前去洛陽,已達到預期目的。大王心儀已久的韓國上卿韓非,也被帶來秦國。長史李斯大人,也提前從韓國安全、順利返迴,那大王還因何不快?請國尉講來!


    尉繚欲言又止。


    馮劫:難道對我馮劫,這個禦史大夫,國尉也要保守秘密嗎?


    尉繚無奈地說:“就是我幾番想要勸諫,也思前想後,說不出口啊!此事幹係重大,本想急報長史李斯大人,可大王不讓,說他自會處置、不勞長史憂慮。”


    馮劫大驚失色:竟有如此之事?!(捶打了尉繚一拳)你真是急死我啦!


    尉繚喝一碗茶水,穩定一下煩亂的思緒:“禦史大人,此事且容季繚慢慢相告。就在王上將要離開洛陽的時候,韓國內衛使(諜報機關)冷尚,從韓國避難潛逃我洛陽城,他隨身帶來了一封從韓國宮廷獲得的絕密信件!此信件為韓國上卿韓非,從洛陽發出的。”


    馮劫:那又如何?


    尉繚:臣已經看到了那封密件,卻是一幅畫圖,不解其中之意。秦王見到那書信,卻勃然變色,龍顏震怒!禦史大人要知道,這韓國使團、包括韓非在洛陽期間,已經受到嚴密監控,他們不可能有機會去傳遞消息!季繚雖愚鈍、看不懂那封書信,但猜想一定與李斯大人去韓國之事有關。


    馮劫:能否說來,讓你我一起揣度其意。


    尉繚命人取來筆墨,挑亮燭火,在一片絹帛上大略描畫出了“韓非傳書”的圖形。


    馮劫盯著那畫圖沉吟:畫中飛鳥飛向羅網,應是暗指李斯大人去了韓國或者韓非本人深陷洛陽城?不!一定是在通知韓國方麵,立即扣押秦國長史李斯大人!


    季繚:見到此密信之時,我王已知李斯大人,已經安全脫離韓國地域,正在返國途中,好像也不應動如此大的肝火?


    馮劫:看來我們還不解深意!


    因為長期無人居住,在行宮靜室的窗欞上暗結了一架蜘蛛網,馮劫的目光投射到上麵,忽然茅塞頓開!


    禦史大夫馮劫驚唿:蜘蛛網!---蛛絲!--誅殺李斯!


    兩人解開疑團,不寒而栗,後怕不已。


    尉繚下意識地飛速掣出短劍:“韓非險些奪我長史性命!真該死!”


    馮劫氣憤地一拍桌案:尉繚,你可知罪?洛陽行宮及諸國使團駐地,由你牽頭內衛負責,如何竟險些釀成如此大禍?你們是怎麽看管的!還有鍾離宗等人,都要一律追責問過!


    尉繚惶恐地說道:臣已知罪,憂心如焚。可是大人啊,無論此密信上說些什麽,恐怕德妃娘娘都難逃幹係!今日大人解讀此密信,其意在謀害李斯大人,那麽,君王暴怒,隻恐德妃娘娘難逃此劫啦!


    馮劫厲聲喝問:汝所言德妃娘娘傳書,可有證據?


    尉繚:臣派人暗查,已知德妃差遣宦官小桃子出城、長久不返迴,此為唯一嫌疑人!臣要抓捕那宦官小桃子訊問,請示大王,王上也不允啊。唉--!


    馮劫下令:尉繚,你立即動手,迫令小桃子自殺!明日一早,我就向君王為德妃娘娘求情,也許能救迴娘娘性命!唉!可悲啊!王上與德妃娘娘情同比翼、鸞鳳和鳴,故此王上遲疑、憂傷啊!我等臣子,不能坐視大王失其所愛,遺恨終生呀!


    尉繚:好!臣就去辦理。


    尉繚大踏步跨出門外,留下房中禦史大夫馮劫獨自一人,哀聲歎氣。


    馮劫、尉繚等人密謀策劃逼迫宦官小桃子自殺,那小桃子果然嘴巴強硬,至死不肯說出是受妃娘娘指使的,但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一條繡花羅帕引起了尉繚的注意,那上麵的刺繡圖案是:在鮮豔的百花叢中,赫然繡著一隻黑色鳳鳥的圖形。


    小桃子死了,臨死前留下了“遺書",說此事是自己與神秘的江湖組織合謀所為,與他人無幹。可他的話沒有任何人相信,因為他最後也沒有說清楚,接替他傳遞密信給韓國的,究竟是什麽神秘組織。


    “鳳之喙”這個墨家豪俠門派之下的江湖組織,曾經指揮過秦國樞密府特種戰隊的尉繚,對它早有耳聞,但此前並沒有與之交手的經曆。


    一條重要的線索,就這樣中斷了,可另一場更大的危機,卻接踵而至!


    馮劫和尉繚本想連夜提審韓非,卻發現韓非的住所已經被秦王的衛士嚴密地看守起來,秦王有令,不準許任何人去“打擾”韓非。


    秦王嬴政,這個中國曆史上的奇偉帝王,他能原諒一切的敵人,卻無法容忍親愛之人的背叛,盡管曾經的愛慕和恩寵,是那樣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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