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知道自己的東宮王後已經當不成了,最多名義上是個西宮娘娘。羞憤不已,急忙奔到夏太後那裏去哭訴,“太後,您要給我做主啊,趕走那個魅惑主子、來曆不明的小妖精啊!”


    夏太後拉著韓夫人,怒氣衝衝去找華陽太後商議。至此,朝中三個女人、兩股勢力合流來對付趙姬了!


    這日,華陽太後和夏太後傳召贏楚。


    夏太後憂心地說:“王兒,你從邯鄲接迴秦國的女子現在怎麽樣了?”


    贏楚:“已安置到宮內居住。”


    夏太後:“我聽說她人長得很漂亮,還生有一子。這個事情,我和華陽太後已知。9年之約,一朝團聚,固然是一件難得的好事,但疏於王政、七日不朝,卻是不妥當吧?”


    贏楚:“謹聽母後教誨。”


    夏太後:“自古王室的婚姻大事,就沒有輕易僭(jian)越的,個中禮法甚明,否則何以掩人悠悠之口?立後,乃是宮廷大事,滿朝的大臣和國民都看著,怎能視同兒戲?為娘也希望你高興就好,但你身為秦國國君,立後大事不尊法度,則何以麵對天下?韓夫人貴為韓國公主,還給秦國生了個公子,立她為正宮有什麽不妥當的?!”


    贏楚跪著,沉默不語。


    夏太後:“你抬起頭,看著為娘,你有什麽想法呢,說出來聽。”


    贏楚抬起頭,倔強地說:“母後,兒臣想自己決定立後之事。”


    夏太後慍怒:“你跟那個趙姬,婚姻之事尚且未辦,立後豈非妄想?趙姬是呂公之妾,天下誰人不知!如此悖行,如何可行?華陽太後和為娘我還在,由不得你放肆!”


    贏楚低頭跪著,再不言語。


    夏太後求助地看了一眼身邊華陽太後,華陽太後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少頃,華陽太後開口緩緩地說:“王兒,既然你已經令諸臣稱趙姬為後,就不要再改變了,這關係到君王的號令和王室的威儀,這件事就依著你的意思去辦好了。


    立後大典,兼辦大婚,自當隆重。隻是那趙姬孤單單沒有了宗族、父兄,秦國連個聘書、聘禮也不能去送,於禮不合啊!此事傳揚出去,豈不見辱於天下諸侯?”


    贏楚急切地說:“太後,兒臣知不告之罪。趙姬原名高婉兒,其有一姊名雲娘,就在我大秦之境。兒臣已遣人妥善安置,趙姬實有家人!


    兩個太後聞聽盡皆詫異:“竟有此事?!”


    贏楚把個中原委,一一道來。


    華陽太後等聽後不勝唏噓。


    贏楚:“兒請太後降旨,賜雲娘母子爵位,則聘書可下矣!”


    夏太後連忙道:“此事不可,彼以待罪之身羈留大秦,於秦宗並無幹係,如何可為?”


    華陽太後沉默思慮半晌,說道:“這件事情上,也就不必再遵循老祖宗的章法了,當務之急是要顧全王室的聲譽。我看,韓夫人居住在西宮,也還是王後嘛!禮遇上也沒有虧待於她。


    封賞雲娘母子爵位之事,王兒去做不合適。就依王兒所請,擬道懿旨,賜給她們母子六等(最高等)民爵吧!”


    贏楚大喜:“兒臣謝太後恩典!我已命趙姬恭候宮門外,等待母後和太後召見。”


    “快快讓她入見!”


    趙姬雖曆經九年磨難略顯憔悴,但姿容不減,依舊是花容月貌,儀態萬方。雍容大度、彬彬有禮,言談舉止頗得華陽太後喜歡。


    夏太後也隻得和顏悅色,跟著客套寒暄。


    趙姬將趙國所賜之物,列明清單,全部進獻給兩位太後(當然交給華陽太後的財務清單比給夏太後的要長出三倍),華陽太後對她更是青睞有加--可見,子楚、趙姬夫妻兩口子纏綿之餘,也沒少合計對策。


    趙姬讓小趙政(嬴政)見過太後。


    “祖後有禮!”小趙政叩首。


    華陽太後把趙政攬入懷中,仔細端詳,摸摸小臉、攥攥胳膊,大放悲聲:看看趙國幹的好事!把吾孫兒餓的如此瘦弱,可憐家一陣風就能吹倒,真是可恨至極!這可憐的孩子,以後就讓他跟著我吧,看哪個還能(把他)從奶奶懷裏搶了去!快去拿肉和點心來,我要看著我家孫兒吃!


    宮女們一陣忙亂,端來膳食。直到趙政狼吞虎咽吃起來,華陽太後才破涕為笑。


    華陽太後年約四十,依舊貌美如花,卻她可絕對不是政治花瓶,她的智慧甚至遠在呂不韋之上。這一番外鬆內緊的政治爭鬥,表麵上贏楚獲勝了,可連贏楚都沒有察覺,華陽太後已經把太子―嬴政牢固地控製了!天下之至柔,馳騁於天下致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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