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修士等級不同,壽數上限也不相同。


    如煉氣期,至多不過活一百五十歲,如果到了百歲還沒能突破築基期,那即便還有五十年的壽命,身體也會慢慢衰敗。


    若想延緩這種衰敗,就必須服用延年益壽的丹藥。


    孟驚蟄此時一臉“你年過百歲”的模樣,直接讓才剛剛五十歲的鄭山氣得夠嗆。


    “你!真是無理取鬧!”鄭山惡狠狠的說道。


    孟驚蟄眉頭皺起,問道:“鄭伯,您難道不知道無理取鬧是什麽意思嗎?要不要我跟你解釋一下?”


    孟驚蟄雖然上輩子專攻理科,但學霸,文科從來也不弱。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鄭山用力一甩袖子,不再跟孟驚蟄繼續交流,快步朝著百珍閣走去。


    孟驚蟄還沒覺得什麽,另一個同僚王五就已經湊了過來,說道:“小孟,還是你會說話,往常鄭山總愛給人添堵,如今也隻有你才能治治他。”


    “治他?王哥,你在說什麽?我們不是很正常的同僚之間進行交流嗎?”孟驚蟄十分驚奇的反問道。


    [來自王五的陰陽值:+0.1]


    “大家都是同僚,正常一處做事的,應當互相幫助,哪能說‘治’這個字呢。”孟驚蟄理直氣壯的說道,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是如何給人添堵的。


    [來自王五的陰陽值:+0.2]


    王五被他這麽一說,隻覺得顯得自己在思想上齷齪,頓時覺得孟驚蟄偽善,不願意繼續跟他聊天,嘴裏嘟囔了一句“偽君子”,便快步進了百珍閣。


    百珍閣是城中最大的店鋪,這裏貨物最全,基本上城中人能想到的東西,都能在這裏麵買到,如果這裏麵買不到的話,那城裏其他地方就更買不到了。


    在孟驚蟄看來,這百珍閣有些像現代的那種大型超市。


    百珍閣的主樓一共有七層,每一層售賣的貨物都不同,孟驚蟄直接穿過主樓,進入了後頭的副樓。


    孟驚蟄本是來應聘夥計的,想著如果賣的東西越多,就能拿更多的提成,可惜他沒應聘上夥計,反倒是成為了百珍閣的一名賬房。


    鄭山是百珍閣的老賬房,雖然他入職比孟驚蟄早,但級別上兩人還是同級。


    孟驚蟄一進副樓的二層,就看見鄭山身旁湊了一群人,此時他正在大聲宣揚“孟驚蟄摳搜二三事”。


    鄭山一邊說,一邊還挑釁似的看著孟驚蟄,沒有半點背後說人閑話被抓包的羞愧。


    孟驚蟄沒有太過在意對方的當麵詆毀,而是隨手拿起自己桌子上的一本賬,湊過來說道:“鄭伯,您在忙嗎?這筆賬不太對,您給看看。”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鄭山不信孟驚蟄沒聽到自己在說什麽,但見這毛頭小子,就是能夠跟沒事人一樣,讓他覺得自己完全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鄭山本來不想幫孟驚蟄看這筆賬,但眼睛隨意一瞟,頓時心下一跳。


    孟驚蟄見他不迴話,便朝著一旁的幾位同僚,說道:“正好大家都在,一起看看這筆賬,很不對勁。”


    孟驚蟄說著,就將賬本遞給離得最近的那個同僚。


    “我看,我來看!”鄭山趕忙將賬本搶了過來。


    孟驚蟄一臉詫異的望著他,十分肯定的說道:“鄭伯,你急了。”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3]


    孟驚蟄又道:“你放心賬本就在這裏,大家都有看的機會。”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見鄭山滿臉支吾,孟驚蟄微微皺眉,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賬務是你經手的,難道你早就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鄭山做的假賬,他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差點被孟驚蟄這個愣頭青,當著所有人麵前捅出來,他此時壓根不敢看同僚們的眼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仔細思考著說辭。


    孟驚蟄見他不說話,又問道:“鄭伯,為什麽不說話?”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2]


    鄭山此時隻想罵人,他隻覺得孟驚蟄這是在明知故問。


    “我……可能是因為我一時不察,所以出了紕漏。”鄭山磕磕絆絆的解釋道。


    孟驚蟄眉頭皺得更緊,他性子耿直,對於自己分內之事看得十分重要,在穿越之前,他也不過是個剛剛高考結束的高中生,也不懂成人社會裏那一套和稀泥,因而遇事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這樣耿直的脾性,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得罪人而不自知,此時麵對鄭山的辯解,他依舊像是看不懂眼色一樣,繼續一連串的詢問。


    “甘雲草的價格比之前貴了兩成,紅絳珠的價格貴了一成,鄭伯,你是老賬房,按理說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你這筆賬錯了,但同期的另外一筆賬上,同樣有甘雲草和紅絳珠,價格卻是正常的,這是您的筆誤,還是腦子記錯了?”


    “您這樣優秀的賬房,也會犯這樣明顯的錯誤嗎?”


    [來自鄭山的陰陽值:+0.5]


    鄭山當著一群同事的麵,被孟驚蟄追問得滿臉通紅,此時左支右絀,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孟。”一道沙啞的男聲響起,倒是解了鄭山的困局。


    屋內所有的賬房先生,原本坐著的,此時也全都站起身來,恭敬的看向這個說話之人。


    “管事大人。”


    趙水生朝著幾人點點頭,接著看向孟驚蟄,說道:“你跟我來。”


    趙水生是賬房的管事,相當於在場所有賬房先生的領導,此時他將孟驚蟄喊進裏麵的小房間裏。


    “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不必太過尋根究底。”趙水生輕聲勸道。


    孟驚蟄本以為趙水生將他喊進來,是為了詳查那筆問題賬務,卻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


    “趙管事,您的意思是,完全不管這筆賬務?”孟驚蟄問道。


    趙水生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說道:“有些事情,不該你管,不要多管。”


    “也是,鄭伯是您的人,他隻聽您的指示,這事就算有人管,也隻有您能管。”孟驚蟄做恍然大悟狀。


    [來自趙水生的陰陽值:+0.3]


    趙水生眉頭緊皺,他本就心虛,此時聽到孟驚蟄這麽說,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諷刺自己。


    “孟驚蟄,你怎麽跟我說話的?”趙水生訓斥道。


    孟驚蟄滿臉不解,他是個直性子,直接問道:“是我哪裏說錯了嗎?我說的都是實話,您為何這麽生氣?”


    [來自趙水生的陰陽值:+0.3]


    趙水生陰著一張臉,孟驚蟄還覺得委屈呢,自己明明說的是大實話,對方卻莫名其妙就開始變臉。


    “什麽我的人你的人,這話傳出去外麵的人,還以為這裏是我在拉幫結派呢。”趙水生訓斥道。


    孟驚蟄詫異的說道:“整個賬房不都是您的人嗎?我也是您手下的人啊。”


    [來自趙水生的陰陽值:+0.3]


    孟驚蟄故意也好,無意也罷,趙水生都不想聽孟驚蟄繼續說下去,說道:“賬本放在這裏,我會找鄭山談話。”


    孟驚蟄看了他一眼,沒多話,直接就走了出去。


    這樣隨隨便便就將人打發走,趙水生心底又是冒出一頓火來。


    還沒等他火氣降下去,孟驚蟄又走了進來,懷裏抱著厚厚一摞賬本。


    “我一直覺得,您是一個公正嚴明的好管事,這些,我都交給您了。”孟驚蟄一臉鄭重的將賬本交給趙水生。


    [來自趙水生的陰陽值:+0.5]


    趙水生如何不知道手底下的賬房先生有問題,甚至很多問題都是他刻意縱容出來的,此時孟驚蟄這個樣子,趙水生覺得像是賬房裏招進來一顆定時炸/彈。


    “你做的很好,我一定會對這些出錯的賬務進行嚴肅處理。”趙水生笑著說道。


    等到吃過午飯,他也沒見到處罰,正打算去找趙水生詢問時,趙水生直接將他調到主樓三層去了。


    百珍閣主樓三層,售賣的是高級符籙。


    “小孟,我記得你好像精通符籙,正好,今天來了貴客,人手卻不夠,你上去幫幫忙。”趙水生說道。


    孟驚蟄沒有第一時間應了下來,而是問道:“鄭伯呢?”


    “鄭山是賬房上的人,自然要留在賬房裏。”趙水生說完,見孟驚蟄還是盯著自己,頓時明白對方在問什麽,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已經狠狠的說了鄭山一頓,他會改的。”


    孟驚蟄聞言微微放鬆,但還是推辭道:“我對符籙之道懂得不多,怕是幫不上忙。”


    “不用你做什麽,湊個人數就行。”趙水生靠著這句話,直接將孟驚蟄打發去了主樓那邊。


    一進主樓三層,立馬有人給了他一身藍灰色的短打服裝,和其他人一樣,全都是店內夥計打扮。


    “小孟,今天少主親自陪著葉大小姐過來,你放機靈點,千萬別出了差錯。”三樓的管事趙三元說道。


    孟驚蟄點點頭,他對自己的認知十分清醒,對於分內的事情,他寸步不讓,對於分外的事情,他不會強硬出頭。


    這三層裏賣的都是高階符籙,能夠買得起的客人很少,因而整個三層也不過九個夥計,前兩日正好有個夥計辭工,為了保持“九”這個數字,趙三元才在趙水生的建議下,找了孟驚蟄過來填坑。


    這位城主家的大小姐,似是來頭很大,為了她一個人,整個三層清場接待,相比較其他夥計想要在貴人麵前出風頭的野望,孟驚蟄默默的站在遠離其他人的外圍。


    很快,樓梯口那邊就聽到了動靜,一男一女並肩走了上來。


    這兩人一露麵,其他八個夥計全都動了起來,十分殷勤的跟在兩人身後,看著趙三元不停的向他們介紹著內的高階符籙。


    孟驚蟄遠遠望過去,趙大公子和這位葉大小姐,男的相貌俊朗,女的貌若神妃仙子,兩人站在一起,顯得十分登對。


    隻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趙大公子在說,葉大小姐十分隨意的聽著,滿臉興趣缺缺,似乎對三樓的這些符籙,都不十分感興趣。


    眼見心上人如此表現,趙大公子趕忙吩咐道:“趙三元,還不快將閣內新得的那張歸一劍符拿出來。”


    自家公子都開口了,趙三元也再不猶豫,進了裏屋,片刻後端著一個小木匣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奉到兩人跟前。


    一張滿是劍氣的符籙,此時正安靜的躺在木匣子當中。


    “不錯,是真的歸一劍符。”葉大小姐說道。


    趙三元眼中珍貴異常的符籙,在這位城主家的大小姐看來,卻也隻是不錯而已。


    “嫣然,你若喜歡,不如送你?”趙公子全然不管一旁趙三元殺雞抹脖子一般的使眼色。


    葉嫣然聞言,輕笑一聲,眼波流轉,看向一旁的趙三元,說道:“我可不敢亂收,沒看到你家管事都快急死了嗎?”


    趙公子看了一眼身旁的管事,見對方麵上滿是焦急,這扣扣搜搜的模樣,害趙公子在佳人麵前丟了顏麵,讓他覺得十分難堪,狠狠的瞪了趙三元一眼。


    “少主,這歸一劍符,家主親口說,要留著在下月初拍賣會上壓軸……”趙三元苦著臉解釋道。


    趙公子見趙三元還敢反駁,更覺得難堪,說道:“我百珍閣珍藏無數,沒了歸一劍符,難道還找不出另一件可以替代的?”


    “這……”趙三元一臉猶豫,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聽我的,迴頭父親問起來,直接推給我便是。”趙公子十分豪爽的說道,接著將裝著符籙的匣子巴巴的捧到葉嫣然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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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嫣然卻沒有接下來,而是說道:“誰要你無故獻殷情了,我又不是缺沒有靈石。”


    趙公子聞言秒懂,知道自己這個心上人愛麵子,不肯白拿自己的東西,便說道:“嫣然你當然不是那種白要別人東西的人,那我占你點便宜,十塊中品靈石賣了這枚符籙,如何?”


    越往上,修士們用的交易貨幣,便不再是靈錢,而是靈石。


    歸一劍符威力巨大,隻有會使歸一劍訣的元嬰修士能夠畫出來,這一道符籙,就相當於元嬰劍修的一擊。


    劍修戰力本就遠超同階道修,歸一劍訣又是無上法訣,因而這枚歸一劍符威力極大,若是真要上拍賣會,隻怕最低能夠拍賣到上百中品靈石。


    而此時趙大公子給葉嫣然的價格,和起拍價差不多了。


    一旁的趙三元,聽到這個價格,心痛的都在抽搐,偏偏礙於對方是自家少主,他壓根不敢開口阻攔。


    而一旁的孟驚蟄,此時雖然還在敬業的站著,但整個人心底卻如同電光火石一般,一瞬間有千萬個念頭閃過。


    葉嫣然今日走著一遭的目的就是歸一劍符,此時見目的達到,她隨意逛了逛,便在趙大公子的陪伴下離開。


    “這大公子和葉小姐忒小氣,忙了半天,連點打賞都沒見到。”孟驚蟄身旁的一個夥計小聲嘀咕道。


    孟驚蟄趕忙拉住他,嚇了這夥計一跳。


    “大公子的名諱是什麽?”


    這問題不算是什麽隱私,夥計見他麵生,知道他是新來的,還挺熱心,說道:“咱家公子名諱,上文下景。”


    “那葉家大小姐呢。”孟驚蟄又問道。


    夥計很痛快的迴答了。


    此時孟驚蟄整個人卻如遭雷劈,他穿越過來數年,都沒有多想,如今聽到這些名字,和今天看到的這一幕,才勾起他腦海裏那些久遠的記憶。


    葉嫣然,趙文景,百珍閣裏買歸一劍符。


    這不正是他被撞前一天看的那本瑪麗蘇小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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