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做好了讓這場相親成功的打算, 但是朝辭也沒有什麽特殊的表現。


    趙洛靜想找的就是個安穩踏實的男人,朝辭在這個世界的人設是最適合不過的,沒必要有什麽其他表現。


    果然, 一頓飯吃下來,朝辭表現得緊張又有些不好意思, 但趙洛靜看上去卻沒有半點不耐煩, 還隱隱有些高興。


    吃完飯後, 他們互相交換了聯係方式,看趙洛靜的態度,顯然是有進一步了解和發展的打算。


    朝辭雖然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但是他不是個容易拒絕別人的人,見女方態度熱情, 他也自然不會有其他表示。


    …………


    和當初與賀律的戀情一樣, 趙洛靜也是先從微信交流下手。


    不過朝辭吃過一次虧,也沒有再向之前那樣,別人在微信上多跟他熱聊幾天, 他就傻乎乎地陷下去。經過了賀律那件事後,朝辭其實已經對漂亮又年輕的女生沒有奢望了, 且不說他現在不想談戀愛, 就算真的要談,也隻想找個平凡的女性,兩人踏踏實實地過一輩子。


    但是因為朝辭老好人的性格, 對方來找他, 他也不至於無視或者敷衍。他雖然吃一塹長一智,但是人這種生物,多少都有點顏控。他雖然不奢望跟趙洛靜談戀愛,可普通的好感還是有的。也不至於避之如蛇蠍。


    聊了幾天後, 趙洛靜也或多或少跟朝辭說了些她的情況。


    她說因為家裏的經濟情況,她去年輟了學。具體什麽原因沒說。


    隻有高中文憑的她顯然難以在s市找什麽條件好的工作,現在她在一家奶茶店打工。大學讀的是法語專業,偶爾也能在網上接到一些翻譯的單子,賺些外快。


    大概聊了一兩個星期,又是一個周末,趙洛靜說她難得休息,想約朝辭一起登山。


    朝辭有些想拒絕,在微信上委婉地表示她可以讓其他朋友陪她去。但是趙洛靜又說,她也才來s市兩年多,以前的朋友就是同學,輟學後也根本不聯係了。現在勉強跟同事算是朋友,但是奶茶店輪休,每人每月休四天。她今天休息,其他同事就都在幹活。


    這樣說了之後,朝辭也不好拒絕,就跟她一起去登山。


    朝辭很少登山,雖然比起其他娛樂消遣項目來說,他會更喜歡登山些。但是他忙於工作,尤其是之前跟賀律談戀愛的一年多,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得擠出來,更別說登山了。


    難得出來登一次山,看著腳下雲霧繚繞、峰巒疊嶂,朝辭這些日子積壓在胸口的沉悶好似莫名消散了許多。


    朝辭看著身旁帶著遮陽帽,額頭和頸部依舊全是水珠一樣的汗漬的趙靜,笑著問她:“難得休息,怎麽還想出來爬山,不嫌累麽?”


    “累有什麽的。”趙洛靜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健康最重要。”


    她說著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了一杯紅糖枸杞:“要喝點嗎?”


    …………


    相處下來之後,朝辭發現,趙洛靜這個女孩的確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她遠沒有這個年紀的浮躁,反而像提前步入了中年、甚至老年。長得這麽出眾,就算是當網紅也能紅,但是她卻從沒有想過要用外貌去得到什麽。也不像大多數的同齡人一樣,習慣於熬夜和不忌口,隻圖一時的暢快,她反而極其注重健康。連登山都帶個枸杞保溫杯,著實把朝辭驚了。


    平時也從不熬夜,再累也十一點睡。熟了之後她還經常督促朝辭也早睡。


    就這樣,兩人漸漸相熟了。朝辭也有些放下了之前的抵觸。


    兩人原本就是相親對象,相處了幾個月,關係越發熟稔。哪怕朝辭其實並沒有那層意思,但趙洛靜在三個多月後向他告白,依舊成了理所當然。


    朝辭對於這場告白,一直有所預料,但是等真正到來時,依舊感到十分驚訝。


    他朝辭自認沒什麽出彩的地方,性格老實,但老實也很多時候都跟窩囊掛上鉤。在外貌家境方麵均不出眾,當年賀律同意和他在一起時已經足夠他驚訝了,更別說這次還是趙洛靜先告的白。


    賀律那次,證明了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這一次,朝辭顯然也不敢輕易相信。


    “小靜,我沒什麽錢,快三十了,也可以說是一事無成。你這麽好看,要什麽人沒有。”


    朝辭是想拒絕了。


    “朝辭哥是不是怕我騙你?”趙洛靜卻是一語就戳中了朝辭最大的顧慮,她抬頭看向朝辭,輕柔又堅定地說,“我是真的喜歡朝辭哥,朝辭哥要是不信,我們明天就可以去領證。”


    她不圖彩禮,也不圖其他錢財。她知道她父母那邊倒一直盤算把她賣一個好價錢,但是她欠父母的會自己還,也絕不可能拖累朝辭。反正s市離她的老家有千裏遠,不能拿她如何。


    她這樣一說,倒是把朝辭說愣了。


    雖然大多數相親都這樣,相處幾個月,覺得還行就能馬上領證。但是朝辭畢竟保守,還是覺得兩個人應該互相有感情基礎,再互相磨合一段比較長的時間再結婚比較好。


    “我不是不信你……”


    ……


    雖然打消了明天就去領證的可怕打算,但是朝辭也沒能拒絕掉趙洛靜的告白。


    他們的關係,顯然比之前更加曖昧了一層。


    就在朝辭遲疑為難時,他父母也給他打了電話。


    “小辭啊,我聽陳姨說,那個小靜很中意你。媽媽看了小靜的照片,也了解了她的情況,這可是個好姑娘。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結婚了……”


    父母跟他說了許久。掛斷電話後,朝辭走到自己新居的窗前,看著下麵獨屬於s市的繁華,也有些愣神了。


    他是該結婚了。


    總不能因為賀律,就真當了一輩子的孤家寡人。


    小靜也……沒什麽不好。


    …………


    再說賀律這邊。


    雖然那次談話算是不歡而散,朝辭也沒要他的錢,賀律在愧疚歉意的同時,也大鬆了一口氣。


    無論怎麽說,這樁棘手的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他像從前那樣,葷素不忌地與那些富家子弟們玩了個盡興,隻覺得自己好久沒這麽自由暢快過了。


    跟朝辭在一起後,圈子裏的聚會雖然他依舊常去,但是也隻是去一去,其餘的……卻是莫名地不敢做什麽。雖然朝辭管不到他身上,但是他心中卻莫名有一層枷鎖。


    那段時間朝辭四處找他,他更是去都不敢去了。


    現在跟朝辭撇清了,那層枷鎖好似也消失了,賀律真的一下子差點玩瘋,隻覺得難得暢快。


    但是瘋玩了兩個月後,又覺得這些所謂的樂子,來來迴迴也就這迴事。


    乏味又無趣。


    心頭似乎又埋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它有重量,而且在一天比一天加重,拉扯著心髒墜往賀律看不見的地方。


    它又好像輕飄飄的,反而會啃食他心髒上的血肉,把心髒咬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空洞,冷颼颼地灌著冷風。


    他們大四實習,其實賀律就在自家控股的一家網絡公司實習。對尋常實習生來說痛苦的實習生涯,對賀律來說卻輕鬆無比。


    他也搬到了校外,靠近市中心的一處占地八百平米的別墅。


    別墅很大,那些人經常來他家裏開party。


    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其實他不太想過,但是他一向是他們這圈子的中心焦點,朋友們一早就起哄等著他過生日。


    這次他不太想折騰,索性就在這個別墅裏辦。


    別墅內熱鬧無比,賀律卻坐在沙發上很少說話。


    “賀少,今天你是壽星,怎麽反倒不說話?”他身旁有人調侃道。


    賀律沒什麽反應,隻是拿起桌上的酒,一言不發地灌了下去。


    “賀少,你家裏怎麽有女包啊?”突然女生走到賀律身邊,拎起手上三四個包,笑著說道。


    “這些包還都是些幾萬塊的低價貨色,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送你的。不過這款香奈兒雖然也就幾萬塊,但是最近已經絕版了,我還挺喜歡這個款式的,正想托人去國外買……”她坐在賀律的斜對麵,不斷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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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就被賀律打斷了。


    隻見賀律此時的神色駭人無比。一雙向來風流姿肆的桃花眼中此刻全無笑意,直勾勾地盯著她,眸中醞釀壓抑著一場令人心驚的風暴。


    “這包你哪來的?”他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令人脊背生寒的冷意。


    “就……旁邊的儲物室啊。”女生喃喃道,“我以為那是洗手間,沒想到是個儲物室。裏麵都是一些雜物,還有這幾個包,我不是好奇麽……”


    朝辭送的那些包,賀律沒丟,不過也沒在意。隨手就放家裏了。估計保姆也不覺得重要,就把它們都收拾到儲物間裏去了。


    “把它們給我。”賀律說。


    女生被賀律這般可怖的樣子嚇愣了,一時間竟是僵著身子沒動彈。


    一旁原本在泳池邊跟美女調情的林序逸發現這邊鬧出的動靜,連忙撇下了美女朝賀律這邊趕來。


    “怎麽了怎麽了?”他急忙走到賀律身邊,“好端端的怎麽生氣了?”


    有了林序逸緩衝,女生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怯生生地將包遞給賀律,被賀律全都一把收走。


    賀律沒理林序逸,小心的把包放在身旁後,繼續將目光放在女生身上:“沒人告訴你,別人家的東西不能亂動嗎?!”


    “對、對不起!”女生站起來,猛地一鞠躬,急得像是要哭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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