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聽了一段說書,確實有點意思,隻是說書人的口吻過於細膩委婉,倒像個女人。


    他轉過頭,發現茶館內的聽客如癡如醉,仿佛沉浸在一片幻境中,體驗一番截然不同的人生境遇。


    “這說書人有古怪?”


    周金儒下意識用情緒感知繞過屏風,觀察說書人的情況,他知道自己無法被精神係源石技藝影響,更不會陷入幻境無法自拔,因此體感不如其他人。


    經過探查後,說書人擁有正常的情緒源,似乎沒有察覺到情緒感知,沒什麽不正常的。


    就在他感到疑惑時,坐在右手邊的陌生魯珀人睜開迷離的雙眼,意識漸漸恢複清明,他轉過頭看著周金儒,小聲問道:“兄弟,你不會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吧?”


    “沒有,我什麽都沒有發現。”


    魯珀人流露出遺憾的神情:“那可真遺憾,原本你應該享受到一次不同的人生體驗,現在看來你和這間茶館沒有緣分?”


    周金儒挑起眉頭:“此話怎講?”


    “你有所不知,這說書人有一門獨特的源石技藝,從他口中講出的故事帶著一股魔力,會讓傾聽者有身臨其境的幻覺,實則沒有半點負麵影響,單純就是體驗了一次故事人物的曆程,剛才講的故事叫夕娥奔月,很有意思,我還想在聽一遍。”


    望著魯珀人意猶未盡的表情,周金儒知道是自己的山嶽擋住了說書人的特殊能力,以至於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既然如此,我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周金儒起身離開,當他走出茶館門後,隱約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再迴頭時,身後的小巷消失了,變成了一堵圍牆。


    他摸著堅硬的牆麵,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雙腿用力一蹬,輕而易舉從牆頭翻過去,圍牆的另外一邊是空曠的廢棄廠區,什麽也沒有。


    “有意思。”


    自己是個異類,所以茶館的主人不歡迎自己,不但把門關上,連路也封死了。


    夜幕下的龍門果然千奇百怪,各種奇聞異事光怪陸離。


    茶館已無跡可尋,周金儒又翻過來,落在地麵時,他看見從街的另外一頭走來一名背著畫卷的和尚。


    “施主你好。”


    “你也好。”


    和尚越過周金儒,繼續向前走,剛走了幾步,卻發現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跟在自己後麵。


    “施主還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我隻想跟著你走幾步。”


    和尚沉默了,轉身不再理會,可他從街頭走到街尾,那個男人始終如影隨形,始終不離開身後五米遠。


    周金儒看的真切,出現在他麵前的和尚絕對是學宮那兩位口述的畫癡僧,他有的是時間,定然不能放過如此奇人,而且,他還有種直覺,這和尚和茶館有一定的聯係。


    如果不是自己驚動了茶館,說不定畫癡僧就直接進去了。


    “施主為何一直跟著小僧?”


    “我看你我有緣,共走一段路,莫非和尚你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害怕我在一旁看著?”


    畫癡僧作揖道:“施主有驚天偉力,何必為難小僧?”


    周金儒見狀歎息道:“此間禍福未知,談何為難你?”


    兩個人正對話間,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迷霧,將他們籠罩在其中,及時麵對麵也看不清對方。


    如此一來,幾乎可以確認那間茶館有問題,和畫癡僧有莫大的關聯。


    周金儒猛然探出手,穿透迷霧,抓住和尚的肩頭,近在咫尺卻越來越遠的兩個人瞬間連在一起,迷霧漸漸散去,那間茶館又出現在他們麵前。


    和尚低聲道:“施主可滿意?”


    “還行。”


    黑衣男人伸手推開茶館的大門,區區十幾分鍾過去,熱鬧非凡的大堂內空無一人,唯有散落一地的瓜子果殼證明了這裏曾經有不少客人。


    畫癡僧跟在後麵,進門時,雙手合十,表情無比虔誠,仿佛在麵對他的信仰。筆蒾樓


    此時屏風已經撤去,穿著古典長袍的說書人端坐在講台後麵,靜靜地看著兩位客人。


    “不用在意我,就當我是空氣,你們想說什麽都可以。”


    周金儒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全然不在乎說書人的目光。


    畫癡僧凝視著說書人,輕輕道:“請不要怪這位施主,他有一片赤誠之心,因為擔心小僧才出此下策。”


    說書人哼了一聲:“你倒想做個好人。”


    周金儒似笑非笑道:“龍門如今百廢待興,更有諸多不穩定因素,魑魅魍魎出沒,妖靈精怪露頭,我與和尚有緣,怕他道行淺,一不小心著了道,被畫皮剖了心去下酒,你看我這副古道熱腸,怎麽不是好人?”


    “哎,施主,話不能亂講,小僧若福薄緣淺,三十年前就死於非命了,豈能今日還能站在這裏?”


    說書人根本不理周金儒,轉而對畫癡僧道:“你我一別已有三十年,如今來尋我,又是為何?”


    畫癡僧張開雙唇,卻不知該如何說,他默默在心底歎了口氣,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伸手按住纏繞在身前的繩索。


    “施主,三十年匆匆而過,小僧數十年如一日,隻為參悟禪機,所幸偶然有成,想還了當年一份人情。”


    “你何時欠我人情了?”


    “一飯之恩,永生難忘。”


    嘩啦。


    畫癡僧身後的巨大畫軸橫飛在半空中,恍惚間,火紅的楓葉在茶館之中飛舞,猶如一團火光。


    微微泛黃的畫紙徐徐展開,畫卷中,有日有月,有山有水,有飛禽走獸,有青鬆綠草,更有炊煙嫋嫋,忽見一座小鎮依山傍水,歲月靜好。


    “小僧用了三十年時間,勉強參透一絲玄機,不敢說有十分本事,至少也能幫到施主一二。”


    畫卷展開的同時,畫癡僧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近二十歲,從一個壯年男子變成須發花白的垂垂老者。


    “這畫叫什麽名字?”


    “無名,姑且叫它人間吧。”


    說書人咀嚼著這個名字,神色變得無比複雜,淡淡的霧氣彌散出來,無奈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為報一飯之恩,若沒有施主當年一碗飯,小僧早已身死,哪有進入。”


    “也罷。”


    隱隱有一絲巨獸輕吟傳來,懸浮在空中的畫卷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倒卷起來,憑空出現了一支畫筆,在原來所有的畫麵上添了幾筆,依稀可見一個背著行囊的小和尚行走在畫中。


    說書人淡淡道:“你這份情我承了,日後若有要緊事,可憑此畫再來尋我,力所能及範圍內,可幫你一次,你迴吧。”


    畫卷再次卷起來,一股輕風托著畫癡僧的身體,將他推出門外。


    可茶館裏還有一個人沒有離去,甚至興致勃勃的看著所發生的一起。


    “你還不走?”


    “我越來越好奇你的身份了。”


    “請迴吧,這裏不歡迎你!”


    說書人板著臉,正要動手趕人,卻聽見一聲巨響,隻見一道火光打破大門,從外麵衝了進來!


    “這是……年,她怎麽會在這裏?!”


    說書人吃了一驚,連忙封閉茶館,以他的實力要趕在年之前轉移不在話下,可這樣一來,卻連同那個黑衣男人一起帶走了。


    街角,白發紅角的女子輕輕撫摸著炸裂的磚牆,呢喃道:“跑的真快,緊趕慢趕都沒追上,看來得再想個隱蔽的辦法。”


    她轉頭看向畫癡僧:“喂,小和尚,剛剛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


    青衣黑發的美麗姑娘歎了口氣,不管她隱居到哪裏,她那個姐姐總是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來,怎麽甩了甩不掉,這次還借了他人的手來破自己的門,幸虧跑的快才沒有被抓住。


    龍門已經不安全了,她必須趕緊離開。


    可是在這之前,還有一件要緊事情要處理。


    “那個,這就是你本來的樣貌嗎?”


    周金儒一隻手撐著頭,盯著正在發呆的青衣女子,她似乎大部分時間都在走神。


    之前還變作男性說書人的樣子,莫非是為了體驗生活?


    這家夥……


    青衣女子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因為這個家夥,她也不至於沒有及時發現姐姐的痕跡。


    “我開一道門,你自己出去,不要逼我請你出去。”


    “我打賭,隻要有三句話,你一定不舍得我離開。”


    “你的廢話真多!”


    登徒子,豈有此理!


    青衣女子一揮袖子,畫筆在空中揮灑墨水,一道古典木門立在黑衣男人麵前,隻要向前踏出一步就能離開這裏。


    周金儒輕聲道:“你不是人類,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一種概念。”


    木門裂開一道縫隙。


    “畫癡僧的那幅畫對你來說有用,但用處不大,他的確參透了什麽,可你因為境界原因,基本用不上。”


    木門打開了一半。


    “你一直在嚐試穩定自身的狀態,但效果不佳,你很矛盾,因為不能穩定狀態的話,最後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或者變得不再是現在的你,可是要穩定狀態就意味著要付出更多,所以你更想把自己封閉起來,哪怕是等死,也寧願獨自承受。”


    木門徹底打開了。


    周金儒一步踏出去。


    砰!


    木門猛地閉合,門板重重的撞到他的鼻子,黑衣男人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


    青衣女子臉色很難看:“你究竟是什麽人,和我姐姐是什麽關係,或者說你是大炎的什麽人?!”


    “不,我什麽也不是,我不認識你的姐姐,她是誰?我和大炎基本沒有關係,我也不是大炎人。”


    周金儒從地上爬起來,神情嚴肅:“以你的聰明才智,難道想不出我為什麽知道這些嗎?”


    有些事情,隻有同類才會感同身受,青衣女子盯著男人的臉:“你最好沒有騙我。”


    “我從不騙人。”


    “那說吧,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一名流浪者,在這片大地已經流浪了很久很久。”


    在過去的四十年間,周金儒之所以沒有打開空洞穿越時間,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無法有效地穩定自身的狀態,每使用一分力量,來自內心深處的冰冷就會多一分,他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抵消。


    倘若連續穿越空洞,直接前往1098年,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真正抵達那個年份的人已經是另一個周金儒了。


    他想了很多辦法,隻能用一天又一天時間,用漫長的歲月來穩定自身的狀態,即便如此,也出現了幾次波動。


    當花癡僧將那幅畫拿出來時,周金儒就意識到他的真正目的,借由畫中的力量來穩定和加固。


    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已經足夠了,可是麵前的女子卻不是一幅畫就能穩定了,否則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我們是同類,隻有同類才知道對方的難處。”


    青衣女子死死盯著周金儒的臉,仿佛在確認什麽,她搖搖頭:“不可能,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可能在誕生像我們這樣的存在了,你肯定在騙我!”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如此。”


    周金儒環顧四周,青衣女子躲藏的封閉空間內似乎是一處閣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架子,以及各種書籍和畫卷,甚至連竹簡都有不少。


    “你這裏還自成洞天啊。”


    “你不許亂砍!”


    “好吧,我不會亂看的,你很喜歡畫畫吧,我曾經做了一件錯事,將一位很好的畫師苗子引入歧途,再也迴不來了。”


    青衣女子表情一滯:“你做了什麽?”


    “我給那位畫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周金儒笑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新世界的大門是什麽?”


    他連忙閉上嘴巴,決計不肯再說一句話。


    開玩笑,誤人子弟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寧願去死。


    “你看,我們現在已經知根知底了,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誰跟你知根知底?!”


    “好吧,既然這樣,你開個門,讓我迴去。”


    青衣女子想了想,果斷拒絕道:“不行,除非你告訴我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她將自己封閉起來很多年,久到自己都忘了真正的大地是什麽樣的,現在有機會,怎麽能放過?


    周金儒連連搖頭:“那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


    “……夕。”


    “什麽?”


    “夕!”


    畫筆在周金儒的麵前塗抹出青衣女子的名字。


    周金儒驚道:“你是夕?!那你的姐姐是年?!”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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