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懵懂的從赫拉格手裏接過糖,按理說她應該小心些,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但這位老先生當初與她並肩作戰,抵禦從因為火山爆發而蔓延開的源石蟲,她實在無法拒絕。


    “我那位朋友有一個女兒,一開始他們父女關係很差,後來才慢慢轉好。”


    菲林姑娘慢慢撕開糖紙包裝,一塊軟軟的奶油糖呈現在眼前,她將糖放進嘴裏,甜絲絲的,口感很好。


    赫拉格笑了笑:“黑小姐,你說是否能相信一個奇跡,這要看奇跡造成的結果,有人想要有錢,他可以轉身就撿到一枚硬幣,也可以在很多年後撿到,影響可謂微乎其微,但有人說想要治愈殘疾,或者讓根除源石病,這就不叫奇跡了,應該叫神跡,除了向神祈禱,沒有人能完成這樣的奇跡。”


    黑含糊不清道:“如果是死而複生的奇跡呢?”


    “死而複生?”


    黑重複道:“一個應該已經死去的人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麵前,這樣的奇跡能達成嗎?”


    白發老人沉默了,他的沉默讓黑覺得希望渺茫,甚至產生了一絲絕望的情緒。


    然而赫拉格的話卻讓她大吃一驚:“不是不可能。”


    “什麽?”


    “死而複生的奇跡是存在的,隻是和我們所想的有些許不同。”


    “真的嗎?”


    “我無法告訴你真假,但是曾經在薩米以北的冰原上,發生過一次奇跡,一支理應被暴風雪吞沒的商隊經過祈禱之後,得到了迴應,不僅安然無恙的穿過暴風雪,就連凍死的屍體都重新複活站起來。”


    黑先是眼前一亮,但後來一想又覺得不對,赫拉格曾經是烏薩斯的軍人,怎麽會如此了解薩米冰原的奇聞?


    這片大地消息閉塞,同一個國家的兩個移動城市之間都未必能及時知道對方的新聞,更別說兩個幾乎沒有友好往來的國家了。


    “後來呢?”


    赫拉格迴憶道:“這支商隊在抵達烏薩斯邊境後出現了異常,被我的朋友剿滅,據說釋放出了某種怪物,所幸的是沒有發生太大的傷亡。”


    剛開始的那點喜悅蕩然無存,黑勉強還能控製住情緒,嘴裏的糖也沒有那麽可口,苦澀道:“謝謝你的解答,赫拉格先生,打擾了。”


    如果奇跡是虛假的,那她要如何去麵對老爺和小姐呢?


    “黑小姐,有時候重要的不是我們做了什麽,而是內心的選擇,我說的故事也隻是道聽途說,並不能作為真實依據,這片大地有太多的秘密是我們未曾知曉的。”


    正在他們交流時,又有一輛車緩慢停在診所門口,從裏麵下來幾個人。


    走在前麵的年輕男人看見他們時,意外道:“黑小姐,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


    黑轉頭看去,說話的人正是羅德島的博士,盡管隻有數麵之緣,她還是能認出來的。


    赫拉格微微點頭:“博士,好久不見。”


    這迴輪到周金儒吃驚了:“赫拉格先生,我們見過?”


    “我們在切爾諾伯格有一麵之緣,我也與凱爾希勳爵寫過信。”


    赫拉格第一句話就拉近了雙方之間的關係。


    周金儒沒時間拉家常,開門見山道:“我的朋友想找一位女士,請老先生幫忙。”


    他的視線轉向黑,菲林姑娘的情緒低落,悲傷與哀愁交疊,隻剩堅強的意誌支撐著身體。


    趁著李楠和赫拉格說話,他走到黑身邊,小聲道:“黑小姐,你怎麽了?”


    黑不說話,冷眼看著周金儒。


    “我知道這麽說很冒昧,但我們現在是盟友,如果與合作的事情相關,我想我應該能提供一定的幫助。”


    新汐斯塔確實在和羅德島合作,隻是這層關係略為薄弱,因為雙方的合作意願並不強,


    黑知道這個博士曾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當初羅德島的人還跑到汐斯塔這邊找人,結果正好撞上火山爆發,他們也參與過救人,後來雙方就沒有交集了。


    她本不該告訴這個男人,但此刻心神不定,再加上雙方的合作關係,讓菲林姑娘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真的想知道?”


    “你可以隻說一部分,我試著幫你。”


    黑低聲道:“你相信奇跡嗎?”


    奇跡?


    怎麽又是奇跡?


    他尷尬的咳嗽一聲:“還是再具體一點吧。”


    “死而複生的奇跡。”


    周金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變化落在黑的眼裏,不由心頭一緊。


    “你確定是複活嗎?”


    黑咬牙:“我……不能確定。”


    周金儒見過的複活有兩種形式,一種是聖亞拉爾的擊穿現實,另一種是李楠的妻子,前者的原理還不明白,後者也不能確認是否真的複活。


    當第三個例子出現在他麵前時,一股透徹心扉的驚悚感油然而生。


    他追問道:“複活的人是誰,什麽時候,以何種方式複活的?!”


    “周先生。”


    黑後退一步,她的拉開距離時,周金儒意識到自己太過緊張了。


    陡然間,前麵的李楠衝了出去,就像一支離弦的箭,直奔一輛從路邊經過的貨運車。


    “李兄!”


    周金儒大喊一聲,李楠充耳不聞,跳起來抓住貨車一邊的篷布,跟車一起消失在馬路拐角處。


    “我去追。”


    周芙剛跑了兩步就傳來博士的聲音。


    “別追了,來不及了。”


    這裏的道路四通八達,他們人生地不熟,跑到哪裏都不一定能找到正確的路,貿然去追是不明智的。


    一直站著沒動的塞雷婭微微點頭:“博士那位朋友身手不凡,能把他怎麽樣的人恐怕不多,他追上去,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赫拉格先生,有一件事希望診所這邊能多注意一下。”


    接著,周金儒將許願的問題說了一遍,他發現黑的臉色變得格外蒼白。


    看來黑的疑惑和許願有關聯……


    一瞬間,他心中明亮,明白了大半,隻是說不出口。


    新汐斯塔的名譽市長是錫蘭,前任市長赫爾曼失蹤,生死不明,能讓黑如此上心的人這世上隻有兩個,一個是錫蘭小姐,另一個是赫爾曼老爺。


    兩個小時前錫蘭還在和阿米婭開會,黑所牽掛的應該是赫爾曼。


    “對不起,我要先離開了,各位再見。”


    當菲林姑娘拉開車門時,副駕駛的車門同時打開,自來熟的男人拉上安全帶。


    他說道:“也許我可以幫你。”


    黑用沉默來應對,擰動車鑰匙,一腳油門,車子開上車道,不過沒有返迴所居住的莊園,而是開到主城區一處偏僻的酒吧。


    她想喝酒,板著一張臉走進酒吧,宛如一塊堅冰,當她坐在高腳椅上時,周圍的酒客紛紛退避。


    “老規矩。”


    黑丟下一句話,很快一杯打著旋的酒擺在她的麵前,不過她卻沒有喝,反手將酒杯推開旁邊的男人。


    周金儒盯著眼前的玻璃酒杯,久久沒有動彈。


    “膽小鬼。”


    黑從調酒師手裏接過第二杯酒,一仰脖子,透明的酒液順著喉嚨流進食管,最後落在胃裏。


    菲林姑娘吐著酒氣:“你說要幫我,有本事就先喝了這杯酒。”


    她又喝了第三杯,仿佛酒水在她這裏根本不算什麽,當喝下第五杯時,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但仍然穩穩的坐在吧台前。


    調酒師皺眉道:“黑小姐,你今天的量已經超過了。”


    黑的瞳孔微微收縮,冷冰冰道:“難道我不給錢?”


    調酒師無話可說,隻好又遞來一杯。


    三秒之後,第六杯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喝不喝?”


    周金儒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一碰就醉,但是黑明顯是來買醉的,她已經陷入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站在赫爾曼和錫蘭之間,心中隻剩彷徨。


    黑低著頭:“你連酒都不敢喝,還說想幫我?羅德島的博士,我給你機會了。”


    她隻顧說話,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男人咬著牙一樣脖子,把酒倒進嘴裏,接著一頭撞在吧台上,順著椅子的空隙躺在地上。


    黑自說自話:“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的眼神就像發現獵物的野獸,你想泡我還是我家小姐?我警告你,你想泡我,看你的本事,但不許碰小姐,否則我就殺了你,我殺過的人很多,地位高的也不少,哼,不過我看你和那位女士的樣子,估計你也沒膽,至於那些傳聞,眼見為實。”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害怕了?害怕了最好,知難而退不丟人,逞強最後受傷才丟人,你說想幫我,可是你知道該怎麽做嗎?可笑!因為我tm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姐看見老爺時開心的樣子,讓我怎麽忍心呢,老爺也是,他要是知道真相,多半會選擇小姐,而不是他自己。”


    “害怕了吧,我就知道你會害怕,嚇到不敢說話,膽小鬼,你……”


    黑轉過臉,想欣賞一下那個男人的樣子,結果什麽都沒看見,隻剩橫臥在吧台上的酒杯。


    “人呢?”


    她左右看了兩眼,依然沒能發現目標。


    果然是膽小鬼,已經逃跑了。


    還說什麽大話。


    嗬。


    黑發出無聲的歎息,低下頭,瞳孔微微放大,她口中的男人正躺在吧台底下唿唿大睡。


    她眨眨眼睛,抬起頭看著吧台上的酒杯,再看看男人,不可思議道:“一杯就倒了?”


    菲林姑娘連喝六杯仍有餘力,某人一杯就躺,也就是說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全都說給空氣聽了……


    “淦!”


    黑摸出終端機,撥通屬下的號碼:“查理,帶兩個人來老地方,對,別問為什麽,你來就對了,我等你。”


    二十分鍾後,治安局的副手查理帶著人抵達酒吧,一眼就看見坐在門口的上司,以及靠在她肩頭熟睡的男人,心說真是鐵樹開花了,從來沒見局長對誰上心,今天怎麽就突然讓人靠的這麽近?


    黑橫了他一眼,意思是你什麽都別問。


    查理心領神會,攙扶著陌生的男人扔進後座,然後自己去開上司的車,他帶來的車則由其他治安局的同事開。


    “頭兒,去哪裏?”


    黑坐在副駕駛仰著臉:“迴家。”


    乖乖,不得了了,頭兒竟然還要帶這個男人迴家!


    查理心中越是震驚,表麵越是裝作若無其事,他哪敢問。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莊園門口,黑架著睡死過去的周金儒,揮揮手:“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別到處說,讓那兩個弟兄口風嚴實一點。”


    “放心吧頭兒,我們什麽都不知道。”


    查理連忙開車走人,半刻也不敢停留。


    莊園內除了幾個雇傭的仆人外沒有別人,小姐不在,老爺也不在,這倒給了黑機會。


    由於她也喝了不少酒,此時醉意湧上來,搖搖晃晃的將男人架到自己房間後,便頭昏眼花,趴在旁邊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在夢裏,聽見赫爾曼叫她女兒,說她是他另一個女兒。


    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和錫蘭之間,比親姐妹還要親,失去赫爾曼的兩年裏,兩個人相互扶持走到今天,錫蘭對赫爾曼的迴歸有多高興,她感同身受。


    這片大地最讓人高興的事情莫過於四個字,虛驚一場。


    失而複得,再得而複失,恐怕錫蘭無法承受打擊。


    “唉。”


    即便在睡夢之中,菲林姑娘也發出了一聲歎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先醒來的人是周金儒。


    他睜開眼睛時,望著陌生的環境,一臉茫然,再看看睡在身邊的黑,更是茫然。


    “我好像喝酒了,然後就出現在這裏,多半是被黑拖迴來的,這裏應該是她的家,奇了怪了,她竟然沒有把我送迴羅德島的營地。”


    周金儒沒料到自己竟然如此幸運,要是喝醉了迴去,多半要挨一頓說教。


    他得想個辦法等到酒氣散了再走。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站在房間門口的男人招招手,示意他跟著出來。


    周金儒十二萬分願意,倘若黑醒來,看見身邊睡著羅德島的博士,他要怎麽解釋才能免於遭殃?


    五分鍾後,兩個人站在二樓陽台,一股清涼的晚風吹來,吹散周金儒一身酒氣。


    他苦笑道:“赫爾曼先生,第一次見麵,我竟然弄的這麽狼狽。”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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