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周金儒先見了一麵那名被抓住的機師,此刻的機師仿佛霜打了的茄子,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周金儒看著一臉意猶未盡表情的萊茵生命研究員,心說你們這些搞科研的都是心狠手辣,我知道你們的研究方向是人體和源石的適應性,卻沒想到你們把刑訊的手段也點滿了。


    “說實話了?”


    “說!我說!你想問什麽我都告訴你!”


    還沒等周金儒反應過來,那名被拷在椅子上的機師忽然激動起來,合作態度十分熱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時,塞雷婭從外麵走了進來,麵對周金儒詢問式的目光,搖頭道:“我沒有插手,都是研究員審問了。”


    “你們的手段可真不一般。”


    周金儒感慨一句,從塞雷婭的手中接過審問記錄,得知這名機師的全名叫傑克遜康奈爾,是一名維多利亞的中級會計師,有駕駛輕型武裝機甲的證書,正兒八經的軍人,接受過專業訓練。


    “有意思。”


    周金儒又看了兩眼,將審問記錄還給塞雷婭,走近傑克遜機師,蹲下身子,笑容可掬道:“來自維多利亞的貴人,我有兩個私人問題,希望你能迴答,如果有什麽讓我不滿意的地方……”


    他伸手拍著傑克遜的脖子,再加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怎麽看都像是在威脅。


    經曆了一晚上傑克遜往後餘生都不想迴憶的經曆,他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大聲道:“我都說!都說!”


    周金儒不禁多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研究員,你們這幫人比常規刑訊人員都要強,這要擱在大萌,妥妥的都是詔獄的人才吧?


    “其實問題很簡單,我問你,你迴答是或者不是,第一個問題,你們是不是以官方名義來到這裏的?”


    傑克遜盯著周金儒,微微搖頭。


    周金儒滿意地點頭:“很好,你沒有騙我。”


    接著他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在你的同伴裏,是不是還有比你還強的人?”


    傑克遜先是搖頭,然後又微微點頭。


    周金儒將一切看在眼裏,起身往外走,身後跟著略有不滿的塞雷婭。


    “博士!”


    周金儒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是最保險的迴答,他冒著叛國罪的風險迴答問題,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替你們擋了血光之災,有問題麽?”


    “博士,我的確看一些部門的人不爽,但這不是采取激進手段的理由。”


    “塞雷婭,我的塞主任哪。”


    周金儒仗著身高優勢,右手按在塞雷婭的肩頭,指了指對麵的房間:“你的前同事就做的很好,那份審問記錄你看過吧,他們隻是問清楚傑克遜的身份,擁有的證書以及家裏有幾口人,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對弄清淩晨遭到襲擊的真相毫無幫助,我們甚至都不清楚是誰在背後下黑手。”


    塞雷婭強調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這是最好的選擇。”


    周金儒重複了一句,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表情嚴肅:“但是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捅刀子,如果我的幹員不幸犧牲,我至少要知道誰能為死亡負責,萊茵生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可是……”


    “這片大地是會吃人的,從不挑口,可大地是大地,人是人,天災和人禍是兩迴事。”


    塞雷婭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個男人,他眼中的溫和逐漸被冰冷占據,整個人仿佛一柄正在出鞘的利劍,展露出驚人的鋒芒。


    “博士,我還有別的事,赫默那邊……”


    “去吧。”


    周金儒獨自往前走,背影消失在塞雷婭的視線裏。


    塞雷婭的顧忌在於哥倫比亞和維多利亞之間的關係,抓迴來的機師是一個燙手的山芋,這一點在對方承認是維多利亞正規軍人後,變成了隨時都會爆炸的不穩定炸彈。


    周金儒問的兩個問題她都在一旁聽著,與其說是博士想問,倒不如說是問給在場的萊茵生命研究員聽的。


    第一個問題指明對方並不是通過正常途徑進入聖亞拉爾的,目前還處於掩藏身份的階段,這就意味著萊茵生命以及背後的哥倫比亞不能直接將事情捅出來,博士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明擺著是在說你們趕緊把這個人處理掉,不能交給別人。


    第二個問題就更簡單了,機師第一次搖頭是在說在這裏的維多利亞人裏沒有更強大的機師了,第二次點頭卻是在說這裏有更加強大的個體……


    塞雷婭從羅德島幹員那裏得知,紅在淩晨的阻截行動裏,發現一名實力強大的高手,對方隻刺死了另外一名機師後就揚長而去,而紅連對方的衣角都沒看到,有這樣一名高手在側,任誰都會感到不安,而他隻做了滅口的動作。


    “塞雷婭。”


    那名老研究員叫住了正準備離開的塞雷婭,隻見他手裏拿著一本連環畫遞過來:“替我將這個送給小伊芙,我知道她不願意見到像我這樣的人,在這一年裏,她每次見到我都是一臉厭惡的表情,我很抱歉,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老研究員推著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麵含微笑:“你們這次要去羅德島了,那是個不錯的地方,在源石病領域很有研究,即便是萊茵生命也不得不驚歎他們的高超的醫術,說不定有幫助那個孩子的辦法,我隻能祝你們好運了。”


    塞雷婭接過連環畫,不置可否道:“我會的,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未必沒有解決的方案,還不至於做到那麽極端。”


    老研究員拿給她的連環畫,除了有送給伊芙利特的打算外,其實也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塞雷婭瞬間就明白了對方想幹什麽,她現在已經不是萊茵生命的員工,人家想做什麽,她沒有指指點點的資格。


    目送塞雷婭遠去,老研究員輕輕歎了口氣,現在可不是采取保守態度的意思,那個博士問的問題,實則也在問萊茵生命的選擇。


    維多利亞人都做出選擇了,他們還有得選?


    十分鍾後,周金儒在終端機裏看到了名為傑克遜的機師自殺身亡的消息,他正和礫往外走,這件事他打算埋在心底,直到返迴羅德島後寫在書麵報告裏。


    “今天好像很安靜啊,帝摩斯莊園附近的居民都已經撤走了,也沒有什麽在這裏暫住的流浪者。”


    早晨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長,礫忽然伸手抱住了周金儒的手臂,吊在他身上。


    “博士是不是說過我很重,而且聲音也很大?”


    周金儒搖搖頭,他發現再怎麽用力也無法將手抽迴來:“那都是謠言,他們說你的吼聲很大,我覺得不可能……你有沒有發現街道太安靜了嗎?”


    兩個人走出帝摩斯莊園,忽然從拐角處開出來一輛高級黑色轎車……


    周金儒驚得一身冷汗,記憶裏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類似的場麵,正當他準備拉著礫躲迴去時,疾馳而來的高級黑色轎車在帝摩斯莊園門口停了下來,車窗降下來,露出一張精致的麵容。


    “凱莎……”


    凱莎?


    礫瞬間警覺,頭頂毛茸茸的耳朵豎起來,看向車裏女孩的眼神也變得十分銳利。


    “博士你的心跳很快?”


    周金儒能感覺到後背的冷汗,生怕那輛轎車裏鑽出來幾名槍手,噠噠噠一梭子掃過來。


    心跳很快,那都是嚇的。


    “凱莎小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車的另外一邊,阿斯克老管家從容下來,拉開車門,迎出了帝摩斯小姐,準確地說應該是帝摩斯家的女主人。


    凱莎邁出一雙長腿,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皮靴頂著周金儒的腳尖,抬起雪白的下巴:“這裏是我家,我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敵意很強,情緒有點複雜,周金儒一時間竟然無法分辨她內心真正的情緒,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在生氣。


    “好吧,帝摩斯小姐,我們隻是在這裏暫住幾個小時,對莊園內部沒有任何冒犯,而且現在我們就準備離開,如果你想收取費用,可以把賬單寄給羅德島或者萊茵生命……”


    凱莎沒有迴答他,阿斯克老管家輕笑道:“別人都說阿光先生是鋼鐵鑄造的,一開始我還不信,但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礫在一邊認同地點點頭,她那如同看到知己一樣的眼神,仿佛在表達六字真言:有一說一,確實。


    周金儒哪裏還顧得上暗示,他現在深陷桃花劫,到處都是桃花,自身難保,別說吃桃子了,成精的桃花就差幹掉他,直接把他埋在樹底下,好方便永遠在一起。


    “看來沒時間了,我該走了。”


    周金儒看了一眼開到身邊的運輸車,道別後,拉開車門坐進去,催促司機趕緊開車離開。


    “我們的博士也有害怕的時候?”


    周金儒麵無表情地望向一臉嘲諷的微風,心說我連你們幾個都對付不了,再加一個,那還得了,凱爾希醫生的容忍度是有極限的……


    ……


    ……


    詩懷雅瞪著一雙眼睛,她的麵前多了兩個人,準確的說是兩名天災信使,據杜賓教官說,她倆是在半路遇上的,幹脆就一起帶迴來了。


    聖亞拉爾東北方向十七處礦場負責勘測的幹員一個不差的都撤迴來了,有些人體內的源石顆粒濃度有所提升,目前正在接受治療。


    一整個晚上不全是壞消息,詩懷雅知道在太陽落下地平線之前,全部白天都能用來撤離市民,她已經聯係了能聯係到的各個大中型幫派,能合作的都合作,能撤出去一個就撤出去一個,剩下要留下等死的她也沒辦法,可就算這樣,沒有奇跡發生的話,這座城市能撤出去一半人,就已經是奇跡了。


    “……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杜克福克的幫派和奧斯維德幫都拒絕了我的要求,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但願不會橫加阻撓。”


    詩懷雅在說這些話時,明顯沒什麽底氣。


    喝著熱茶的普羅旺斯坐在椅子裏,愜意地晃著腿:“這不是你的問題,即便是我們天災信使在警告一些城鎮躲避天災時,也會遭到不公正對待,甚至還會有人用石頭砸我們,說我們是災厄的象征,天災信使走到哪裏,天災就會蔓延到哪裏。”


    “無知的人有很多,但勘測天災是我們的職責。”


    地靈看著一臉滿足的普羅旺斯,提醒道:“普羅旺斯,其實這種情況就已經可以發布危機合約了吧。”


    “哦對,你不說我都忘了,我來起草危機合約的草案,你弄一個印章出來,印泥這裏有吧?”


    詩懷雅點點頭,額角的青筋漸漸凸起,原來你們這麽熟練麽?


    大尾巴狼嫻熟的在紙張上寫字,筆尖飛舞,頭也不抬道:“聖亞拉爾的情況非常危急,合約等級可以提升到23級,說是23級,隻要完成18級就可以了,由於情況緊急,無法獲取聖所的支援,所以經費上調50,我看這樣合適。”


    她的話引起了地靈的讚同:“18級已經很高了,這樣也不會有人說我們謀取私利,上限是23級不過為了讓聖所的老家夥閉嘴,尤其是那個豐蹄主管,一天到晚增加各種麻煩的條件。”


    詩懷雅靜靜地看著她們表演,你們兩個從前都是各做各的,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一唱一和了?


    “為本次危機合約取一個名字吧。”


    兩人齊齊看向詩懷雅,來自龍門的大小姐措手不及,下意識道:“聖亞拉爾緊急行動?”


    “不好聽。”


    普羅旺斯端起茶杯,若有所思道:“聖亞拉爾是鏽帶,有很多被遺棄的工廠,生鏽的機器,荒廢的城市,外麵又是一大片無人區,不如就叫荒蕪行動吧。”


    地靈反駁道:“那麽多生鏽的鋼鐵設備,你也知道這裏是鏽帶,為什麽不叫黃鐵行動?”


    她轉頭看向詩懷雅:“勞煩記錄一下,我現在還不是羅德島的幹員,參加這次行動,我要雙倍薪水,聽說博士現在很大方,他肯定不會反對的。”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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