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衍摩的說辭,令在場所有的人都深感意外。


    “主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所有下毒的事,都是我唿衍摩一個人做的,嫣紅是受本帥所控製的人,她的母親也一直都在本帥的府上,所有的這一切事,王後隻是一個受連累者,唿衍摩一人做事一人當,請主上責罰!”


    聽唿衍摩如此說,所有人都死盯盯地看著他,唿衍摩平靜地和唿衍王後及稽粥交換了一下眼神。


    稽粥一下子就會意了,唿衍摩之所以沒兵變,是事發突然,是有人走到了他們前邊,他們一個猶豫,就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如今,唿衍摩被擒,隻有死路一條,既然要死了,就要死得有價值,他這是在舍帥保車。


    稽粥的心一陣挫痛,唿衍摩與吳興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得力的武將與文臣,如今,即便自己活著,失去了武將唿衍摩的支持,他這個太子,也等同於光杆司令了。


    唿衍王後更是懂得了唿衍摩所有的良苦用心,他這是要拿自己的命,為她這個姑母開脫,力保太子,唿衍王後心疼不已,可又隻能如此忍痛割愛,這個侄子,自小喪母,是唿衍王後為閨女時就很疼愛的內侄,唿衍摩自小和稽粥一起長大,情同手足。


    唿衍王後知道唿衍摩一直對他們母子很忠心,隻是沒想到,關鍵時候他能替他們母子去死,唿衍摩此舉,令唿衍氏很是震驚。


    冒頓聽唿衍摩如此說,內心明鏡一樣,他知道唿衍摩這是在保護唿衍王後與太子,卻也為臣子這樣的忠誠而感動。


    柔貴妃暴死,冒頓氣急攻心,才要發狠讓害死柔兒的人為她活葬,隻是,如今案情真相大白,真要讓他的王後為柔貴妃活葬,這也是冒頓不忍心看到的,畢竟唿衍氏與他是結發夫妻,那麽多年的感情在那兒呢!


    還有太子,更是他這二十多年一直悉心培養的,在這整件事上,稽粥是無辜的,如果太子有一個蛇蠍心腸的母後,被臣民們知道了,這對他以後立國也是一個無法抹去的汙點,想到此,冒頓決心順水推舟,暫且饒過唿衍王後,對於唿衍摩,冒頓也不想要他的命,畢竟他是為了他的主子。


    冒頓用手指著唿衍摩,嗬斥道:“本王待你不薄,把匈赫的兵力都交由你帶領,你怎麽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呢?到底欲意何為?”


    唿衍摩冷笑,道:“王,你冒頓能當,我唿衍摩為什麽不能當的呢?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謀一份基業,勝者王侯敗者寇,如今我事敗了,隻怪自己運氣不好,怪不得別人,任憑你懲處。”


    冒頓聞言大怒,拍案而起,道:“來人,把唿衍摩推出去,斬!”


    唿衍王後聞言,跪爬向冒頓,哀求道:“主上,不看僧麵看佛麵,不看魚情看水情,看在你我夫妻二十多年的份上,看在臣妾為你生育子女的情義上,饒過摩兒一命吧,他自小喪母,是臣妾看著長大的,要怪都怪臣妾沒管教好,請主上饒他一命吧。”


    稽粥也跪下,哀求道:“父王,大將軍有罪,該罰,但求念在他這些年為了匈赫四處征戰的功勞上,饒他一條性命吧!滅東胡、平大月,大將軍都是頭功,求父王看在兒臣的薄麵上,法外開恩。”


    圖蘭妁也跪下來,哭道:“父王,是他們害死的我母妃,不能饒,絕對不能饒,他們都要為我母妃陪葬。”


    右丞相蘭信一旁閑閑散散的站著,並不多做言語,就連冒頓瞟向他的問詢眼神,他都佯裝看不到,因為蘭信明白,唿衍摩的根基太深,不是一下子就能挖除的,這需要有一個過程,而後在過程中斬草除根。


    契羅丹卻不這麽想,“滅東胡、平大月既然唿衍摩是首功”,那他就是契羅丹的頭號敵人,任何人放過他,他契羅丹不能放過唿衍摩。“


    格桑花、鬆黔聞言,也恨得立刻想生吞活剝了唿衍摩,對他們大月的主仆們而言,匈赫軍如狼似虎宰割大月人的前景曆曆在目,此仇不報,枉偷生於今。


    契羅丹看出了匈赫王冒頓的意思,雖然表麵上很氣憤,可實質上並不想真的置唿衍摩於死地。


    冒頓壓了壓怒火,點點頭道:“唿衍摩,你固然可恨,可本王念在太子和王後的麵子上,更念在你多年為匈赫南征北戰的功勞上,暫且饒你一條性命,來人,把唿衍摩關進大牢,待審。”


    眼看著唿衍摩被押出去了,右丞相蘭信也始終沒說一句話。


    冒頓看了一眼蘭信,道:“右丞,你怎麽看?”


    蘭信微微一笑,道:“這是主上的家務事,臣不便多嘴。”


    蘭信如此說,很是給冒頓台階下,一下子把這樁舉國大案變成了一樁家務事,也讓文武大臣都不再有任何話說。


    此事也就基本上如此結案了。


    唿衍王後恢複其王後的身份,蘭辰王妃也自然又成了榮華在身的貴妃,太子和六王這兩股勢力很明顯就一頭沉了,失去了唿衍摩,太子就是獨臂太子了,其他依附太子的文臣武將,哪一個也沒有唿衍摩那份忠心與能耐,還好,唿衍摩隻是被關押了,還沒死,隻要人沒死,就有死灰複燃的時候。


    經過這件事,冒頓對蘭信的信任與倚重又加深了幾分,唿衍摩的兵權,冒頓直接分了一半交由蘭信調配,另一半由自己直接掌管。


    冒頓給柔貴人舉行了升天儀式,這是在匈赫最聖潔的一種葬禮,架起高高的柴堆,將死者置放於木柴的最頂端,所有人頂禮膜拜後,燃油火焚之,意寓“升天”。


    圖蘭妁死了最疼愛的養母,兇手還沒得到懲處,這位一向天真不藏心機的長公主,突然之間變得安靜起來,每天不說話,也很少吃東西,她尋思著無論如何都要給母妃報仇,她做不了父王的主,她卻可以做自己的主。


    宮裏沒有了柔母妃,對圖蘭妁來說,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了,雖然玉姐姐還在,隻是,仿佛是突然之間,圖蘭妁就長大了,她不再是那個一整天粘著玉貴人的那個嬌蠻公主了,這半年經曆了那麽多事,她需要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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