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成為匈赫新主,不會對契羅丹怎樣,他扔可暫安身於長公主的岐芝宮,暗暗實施他的複國複仇計劃,隻是,眼下最難的是公主圖蘭妁一意孤行要去尋找冒頓的屍首,六王也不甘心他的父王已陣亡,非要跟著長公主一起去看個究竟。


    契羅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躲是躲不開的,那就迎著上吧!想畢,契羅丹快馬如箭,如流星,飛馳向圖蘭妁而去。


    契羅丹飛身拉著了圖蘭妁的馬韁:“公主,不能去!”


    圖蘭妁淚眼中見有人攔著去路,一怔,正要揮鞭驅開,再仔細看,見是玉貴人,無盡的悲痛在心中奔騰,一聲“玉姐姐”喊出口,令人聽到耳中疼惜不已,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哀鳴,契羅丹的心一動,眼前這位哭得如梨花帶雨一樣的仇家女子,讓他怎麽都恨不起來,更有一種想擁她入懷,好生疼愛的衝動。


    圖蘭妁翻身下馬,撲在契羅丹的大腿上,哭得悲悲切切。


    “姐姐,我要去找我的父王,即便找到的隻是父王的屍首,妁兒也要把父王的屍首帶迴來,親手把他埋在我們匈赫的土地上,然後再殺光那些害死父王的人。”


    圖蘭妁一邊哭一邊說,說到最後,恨得一雙蔥白一樣的玉指都快陷進契羅丹的肉裏。


    “玉姐姐,你會陪妁兒一起去的是不是?”圖蘭妁仰起臉,滿眼都是乞求的看著契羅丹,格桑花冷眼看著圖蘭妁,嘴角有不易察覺的冷笑,心下暗想:“你的父王死,正是我和我們的少主所願,匈赫人都死完才好,我們大月的大仇也就得報了。”


    諾諾公主看著圖蘭妁那樣親昵的依偎在契羅丹身上,妒火隱隱的在心底燒得灼疼,六王偷眼看諾諾公主,又悄悄低下頭,半響,又抬頭,看到諾諾公主死死盯著長公主圖蘭妁與契羅丹,那眼神,讓六王覺得那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到底錯在那裏。


    玉貴人翻身下馬,將圖蘭妁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背,溫言道:“長公主,既然你認妾身為姐姐,姐姐就說兩句。”


    “姐姐請講!”


    “公主的心情姐姐理解,隻是,現在去無疑是去送死,不知公主能否聽姐姐一句勸,暫時先迴鑽藍城,報仇的事從長計議!”


    “不,姐姐,妁兒隻剩下父王了,妁兒不能沒有父王,父王沒有死,父王怎麽可能死呢,父王是戰神,沒有人能殺死父王的。”圖蘭妁急急的辯解著,生怕玉貴人會反對她說的話。


    稽粥催馬過來,道:“妁兒妹妹,隨為兄迴鑽藍城吧,父王為了匈赫已經獻出了自己的性命!”


    稽粥從懷中掏出虎符:“為兄以匈赫新主的身份命令你即刻隨本王迴鑽藍城。”


    見虎符如親見冒頓,匈赫眾人紛紛下馬跪拜,圖蘭妁見虎符卻更加悲痛,大喊一聲“父王”,背過氣去,眾人一陣忙碌。


    半響,圖蘭妁才漸漸蘇醒。


    稽粥同樣是一臉的悲痛,聲音裏卻少了圖蘭妁那份撕心裂肺,平靜而略帶沙啞的嗓音裏,能聽出來稽粥也是悲傷的,畢竟冒頓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且這個父親在生死關頭將生讓給了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去赴死。


    稽粥沒有理由不為失去這樣的父親而悲痛,可心底深處,稽粥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悲傷,甚至還有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輕鬆與竊喜,畢竟這一天他已等待太久,終於,可以結束當窩囊太子的人生了,自此後,他是王,受萬民敬仰,隻有他一人說了算。


    吳興曾在他最苦悶時獻策,讓他“等”,等冒頓垂老,讓他“待”,待一個好時機,如今這個好時機就這麽來到了,稽粥內心的歡喜遠遠的大過喪父之痛。


    契羅丹聽稽粥的聲音裏沒有如圖蘭妁一樣波瀾壯闊的情感湧動,而且很平靜,心下便明白,這位匈赫太子是很滿意當下的,看來,這位太子看中的是權勢,並非親情,這一點,和六王描述的冒頓很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契羅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任務,就該是如何讓這位匈赫太子失去權勢,算是自己在匈赫複仇的第一步吧!


    想到此,契羅丹向前一步:“公主節哀,沒有人能殺死主上的,他是草原霸主,是戰神,主上吉人自有天象,一定會完好無損的迴來的。”


    圖蘭妁漸漸平息下來,卻還是執意要去把冒頓的屍首帶迴來,並憤然告訴稽粥:“兵符是父王的不假,可如果不親眼見到父王的屍首,這個兵符她這個長公主是不會認的,誰又能證明這兵符是父王給你的。”


    圖蘭妁的話,令稽粥很尷尬,臉漲的通紅。


    吳興上前一步,跪在圖蘭妁麵前:“長公主,奴才是親眼所見老王將兵符交給新王的”


    “滾!什麽東西,敢跑來插嘴我和太子的對話。”圖蘭妁的語氣生硬,卻將“太子”兩個字咬得很重,杏眼一眺,向稽粥道:“太子爺難道讓我相信你身邊人的話嗎?”


    稽粥又急又惱,礙於六王和玉貴人都在,也不好發作,隻好陪笑道:“妁兒妹妹,父王不幸遇難,為兄知道你很傷心,為兄也是擔心你的安危,才想先把你帶迴城的,為兄本就是太子,父王不在,匈赫的當家人我是義不容辭。”


    “隻怕某人是為了當家人這個位子,才不顧父王死活的”


    圖蘭妁的話,如一把鋒利的刀子,刺破長空,唿嘯著鑽進稽粥的耳朵裏,稽粥的臉刹時白了,很是下不來台,卻又擊中要害,稽粥大怒,此時此刻,唯有憤怒才能掩飾他的心虛。


    “圖蘭妁,你此話何意?”


    六王稽巒見稽粥與長公主爭執起來,忙上來解圍。


    “太子大哥、長姐,父王遇難,我們都很難過,自己人就不要互相指責了!我們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稽粥冷笑:“哼,你也不認我這個新王是吧!”


    “沒,六弟不敢!”


    “不敢?我看不是吧!你剛剛叫我的依然是太子大哥,而不是新主,這是認的表現嗎?”


    “這……”稽巒一時語塞,的確,剛剛自己的稱謂裏,很明顯也沒有把太子當作新主。


    稽巒不再說話,退在一邊。


    圖蘭妁走過來,拉著稽巒的胳膊,故意挑釁地看著稽粥說:“六弟,別怕,長姐一定會查實父王遇難的真實經過,一旦發現是誰陷害了父王,長姐會第一個饒不了他的。”


    稽粥無奈地看了圖蘭妁一眼,不再做聲。畢竟眼下稽巒有一萬多的王庭護衛軍,外加家丁五六千在側,而自己這個新主,除了父王給的兵符,卻隻有區區五百隨從,一旦反目成仇,自己就會受製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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