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滬穀背靠祁連山脈,是雪豹們的家。每年這個時候,雪豹成群結隊的隨岩羊來到扁都口一帶海拔相對低的高原湖泊旁,晝伏夜出襲擊岩羊,也經常襲擊牧民的羊群,這使得牧民對雪豹這種兇猛又團結的大獸很警惕。


    而英勇的大月王契杵諾最大的愛好就是獵捕雪豹,為此,集體圍獵雪豹便成了大月國每年最隆重的獵事,他們也常常是當做一場硬仗來打,因為雪豹們的確很具有戰鬥力,上百頭雪豹同時攻擊人類的場麵,不亞於千軍萬馬,稍有疏忽,就會傷亡慘重!


    這個季節,偶爾會有雪鹿出現,也會有五彩山雞飛臨,當地人稱這種紅得像朝霞一樣的大山雞為“火鳳”,美得讓人不忍直視!雪鹿有人見,“火鳳”卻非常罕見,像是一個關於“祥瑞”的美麗傳說,人人期待!


    契羅丹身穿戎裝,座下白馬,在鬆黚與格桑花及眾侍女的陪同下趕到時,幾隻不知死活的小雪豹也恰好跟在母雪豹身後,從洞穴裏爬出來,撒了歡的在雪地裏玩耍。互相你追我趕著,互相抱著摔跟頭,一會兒四隻壓在了一塊,一會兒又兩兩打成一團。


    契羅丹看著它們,滿眼皆是歡喜,撫摸著手裏的弓,沒有拔箭的意思。


    鬆黚不解的看著契羅丹。


    格桑花看著遠處的小雪豹,一臉興奮,小臉兒更加紅彤彤的,用手指輕輕指了指遠處的小雪豹,衝契羅丹說。


    “少主,你看,那幾隻小雪豹真可愛!”


    契羅丹轉頭看了格桑花一眼,輕聲說:“喜歡嗎?”


    格桑花用力點點頭,山風撩起她額前的一縷秀發,少女的臉龐更加爍爍生輝。


    契羅丹看著這張在白雪掩映下的幹淨麵龐與純潔眼神,有片刻的恍惚。


    一個健碩的中年婦女過來,一把拉著格桑花。


    ”這兒危險,你跟娘往後站,別耽誤少主他們圍獵。”


    “姆媽,你看那幾個小雪豹多好玩啊,讓我多看一會兒嘛!”


    契羅丹看到格桑花的姆媽,高興的衝她笑笑,親切的問好:“乳母好!”


    姆媽被一臉燦爛笑容的小主人這麽隆重的問好,有點不習慣,卻也很受用,一臉慈愛的笑。


    玉貴人此時的笛聲裏溫情暖暖,似乎能讓人遁著笛聲看到那豔陽白雪與生機盈然的狩獵畫麵。


    巴裏坤草原上,此刻已是嚴陣以待!五百大月健兒目不轉睛盯著豹子們群居的洞口,從洞裏出來找自己孩子的那隻母豹身後,豹群狂躁不安,蠢蠢欲動!


    突然,一聲箭響,母雪豹哀嚎一聲倒地,四隻小雪豹驚慌失措的望過來,契杵諾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終於出來了!”


    契杵諾彎弓搭箭,正打算將箭射向小雪豹,契羅丹見狀大叫。


    “父王,等等。別射殺小雪豹。”


    正要將箭射出去的契杵諾,聽到兒子的叫聲,停下來,迴頭看契羅丹。


    契羅丹看了一臉驚愕的格桑花,柔聲安慰道:“等著,哥哥去給你抓小雪豹玩。”


    契羅丹說完,催馬向契杵諾而去。


    契杵諾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大月國未來的“王”契羅丹,如金童般向自己而來,滿意的點點頭。


    契羅丹催馬走向父親。馬頭並馬頭時,契杵諾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怎麽?我兒要親自動手嗎?”


    “父王,小雪豹還小,丹兒想自己養著玩,可好?”


    “那你要自己去抓。”


    契羅丹點點頭,正要翻身下馬去抓小雪豹。


    “慢,丹兒,小雪豹離洞穴太近,你這樣過去有危險。來人啊!”契杵諾衝兩旁喊。


    “在!”兩旁兵卒應。


    “把那個冒頓押過來。”


    “父王,我自己可以的,不用別人,幾隻小雪豹而已,再多個人,丹兒還覺得礙事呢。”


    “丹兒,不要任性,雪豹很聰明,他們懂得設埋伏的,讓冒頓替你打頭陣,把小雪豹轟趕得離洞穴遠點,你再自己去活捉它們。”


    “父王,不要,我要自己抓。”


    未等契羅丹再說下去,大月兵卒已將冒頓押來,再看這冒頓,三十五歲上下的樣子,寒冬臘月的天,他身上隻有單薄的一件葛布袍,披發、赤腳,唿唿的喘著粗氣,滿眼都是憤恨,傲然的立在契杵諾馬前,不跪,也不說話,隻是緊咬牙關與寒冷做抵抗,看得出,他已經被凍得受不住了,隻是強撐著,不肯低頭、不肯求饒。


    再細看冒頓的容貌時,契羅丹倒吸了一口冷氣,冒頓橫眉、鴿蛋眼、鷹鉤鼻、唇薄如刃,寬額、闊臉,如兇神惡煞臨凡,讓觀者為之膽寒。


    契羅丹翻身下馬,把自己的裘氅解下來,披在冒頓身上,冒頓不敢置信的看著契羅丹。眾大月兵卒也不解的看著自家少主。


    契杵諾有些沒反應過來,指著契羅丹。


    “丹兒,你怎麽把裘氅給他披上了?”


    契羅丹跪倒在父親的馬頭前:“父王,孩兒不抓小雪豹了,求父王開恩,讓冒頓迴他們自己的匈赫部落吧,他也是身為太子的人,和丹兒一樣嬌貴,求父王為大月的將來著想。”


    契杵諾氣得直甩馬鞭。


    “丹兒,你瘋了嗎?給匈赫質子求情!他和你的將來、和大月的將來有什麽關係?”


    “父王,他是匈赫太子,我是大月未來的王,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對我們大月有利!”


    契杵諾看著一臉堅決、振振有詞的愛子,有些意外,繼而轉怒為喜:“我兒好樣的,有出息,小小年紀就能想到將來如何治理國家,好,念我兒的麵上,來人,把冒頓帶下去,給他皮袍、皮靴、皮帽,安排暖和的氈帳,好生照料著吧。”


    冒頓的目光中有暖流在湧動,他認真的看了契羅丹片刻。


    “你叫什麽名字?”


    “契羅丹。”


    “好,契羅丹,我記著你了,你這個人情,將來有機會,我會還的”冒頓堅決的說。


    風雪交加的巴裏坤冰原上,士卒過來,給冒頓靴子與皮袍、皮帽,冒頓穿戴暖和後,大踏步跟隨押他來的士卒離開,頭依然高傲的揚起,十足一位天生的王者,背影偉岸、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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