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由你們幾位聯名給皇上寫個奏折吧!”明恆和顏悅色地向殿邊一人示意“讚月流帶幾位大人到南書房擬奏折!”


    “是明相!”讚月流將那幾名說話的大臣帶走。[..tw超多好看小說]


    耳聽得一行人腳步聲未出殿外拐角幾聲慘唿傳來。


    隨後袍子上濺滿血跡的讚月流進殿稟道:“明相那幾位說要以死進諫陛下末將沒能攔住!”“唉”明恆扼腕歎息“多好的國家棟梁啊!就這樣死了豈不知國難當頭更應保住有用之軀?我是最反對死諫的……還有哪位可以擬折子嗎?”


    這次沒有人答應保住“有用之軀為國家謀事”才是最明智的。


    肅靜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咳嗽大臣們愕然迴看去紛紛用責備的眼光盯著咳嗽那人仿佛他做了什麽很不得體的事。


    那個感冒的工部大臣腳一軟跪了下來:“明相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不小心染了風寒……”他本就非明恆嫡係在這個敏感時候最怕被牽連。


    “我看大人不是染了風寒是患了軟骨病吧?”明恆冷笑一聲。


    見明恆不打算追究工部大臣鬆了一口氣他絲毫未聽出明恆話中的譏諷之意答道:“是是大人所說的軟骨正點中要害。據傷寒論說這風寒會導致體虛這體虛便會腳步輕浮……”明恆懶得理工部大臣下令羽林軍守住大殿和讚月流徑奔後宮而去。


    後宮離大殿有一裏多路而明恆覺得步履格外輕健。十年苦心經營終於快要有了結局。他覺得上天真是眷顧他本以為要五年之後才有把握舉事可是兩年前雲鏡南刺殺李城子使他省下寶貴的五年。五年啊!人生有幾個五年?


    很快明恆來到內宮門前。


    內宮門前一人按劍而立。


    “天遺你讓開!”讚月流喝道。


    攔在門口的正是禦前帶刀侍衛長天遺他身後還有數百名侍衛。


    “明大人可以進來!內宮重地其餘人等擅入者斬。”天遺喝道。


    明恆當然不敢隻身進入內宮對天遺道:“我與陛下君臣一場事情也不想做得太絕。隻要陛下肯賜一紙文書將虛位禪讓我便放過這內宮二千七百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天遺絲毫不懼。


    讚月流望定天遺冷笑道:“明相何必和他羅嗦?我帶羽林軍殺進去!”


    明恆遲疑了一下對他來說這內宮的幾千條命取之易如反掌。但獵物已在手中為什麽不做得更完美些呢?


    他不但要篡位還要成就一個千古佳話。一代庸君將皇位禪讓給名臣從此王朝文德武功遍及天下明恆這個名字將作為盛世之主的象征載入史冊萬代傳頌――最重要的是不帶一點血腥。


    可是他也知道明鎮皇族的脾氣。各代君主有智有愚但在大事上都有一根硬脊梁讓明鎮皇下詔禪讓九成九隻是個奢望。


    讚月流的羽林軍已布好陣勢準備衝宮。


    天遺麵對數倍於己的敵人已抱定死誌。這絕對是一場必死之戰就算殺退了這數千羽林軍宮門外還有數萬禁軍。


    “踩著我的屍體進內宮吧!讚月流我等著呢!”天遺一字一頓地道。


    “且慢!”一個女人出現在內宮門前。


    “國後!”天遺驚呆了明鎮皇後竟然出現在劍拔弩張的對壘軍陣前。


    俗話說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必然有一個優秀女人的支持。讓所有男人汗顏同時讓所有女人驕傲的是在曆史上兩次重大事件中都出現過女子昂然直入鐵血軍陣的場景。


    一個是二十年前征蓉夫人前赴王朝軍營另一個例子便是此刻。隻不過前一事件雖然悲壯但犁師怒起揮師改變了蘭頓帝國負辱稱臣的命運。而此時明鎮皇後所做的會是什麽結局?


    “明恆你不就是要光明正大地登上帝位嗎?我可以答應你。我告訴你我要什麽我要這內宮二千七百條生命平平安安。”明鎮皇後道。


    “國後!”天遺跪了下來泣不成聲。


    “好!我看國後之英明猶勝陛下!”明恆讚道“那就請國後轉告陛下擬詔吧!”“非止是擬個詔這麽簡單禪讓非同兒戲。詔告天下、禪讓大典這些都需要準備我一個女人家要的隻是平安。另外對皇室的安排也應出現在你的承璽公告中!我必須聽到你的承璽公告傳遍天下才能將禪讓詔書交給你。”明鎮皇後的思路很清晰。


    原來不抱希望的明恆看到了談判的可能他已被明鎮皇後的話說服暗道:“她如果隻是為了拖延時間不會把細節考慮得這麽周全。”


    “好煩請陛下與國後草擬禪讓詔書。我這就派人籌備大典和承位公告。”


    明恆有些迫不急待了。


    明鎮皇後點點頭轉身向內宮深處走去。


    “國後如果是你主持大局明鎮皇室也不會有今天。”明恆在後麵笑道。


    他真的很開心。


    ***


    明恆的第一幹將鐵西寧此時正在王城城郊的臨時營地中。


    這裏離王城三十裏周遭五十裏方圓早在月前就被清理一空民舍商棧全數拆毀。鐵西寧在此駐紮專門負責接待安置各地明係軍馬。


    除了南袖城和控製東線的軍隊王朝軍二十餘萬人馬集中在城郊大營集中了全國三成兵力。按明恆的布置各地軍隊進駐大營的時間相互錯開以免擾民有的隊伍在三周前就到了。


    絕大部分將領隻是為了應個景甚至帶著妻妾他們主要是來坐看明恆在王城行事的。到時候新主登基大家聚集在王城門前山唿萬歲再各迴駐地照拿那一份俸祿照管那一方軍政。


    因此安置地方部隊的事看似重要但把鐵西寧這樣的幹將調來負責卻大可不必。


    鐵西寧一麵勤勤懇懇地做好份內之事另一方麵也感到不爽。讚月流的出現是他始料未及的。明恆不僅用讚月流取代了自己在王城的作用而且還有意分開他和韓布。


    明恆的本意是提防鐵西寧他無法預料到的是這正好給鐵西寧日後的展留下一個天大的機會。


    鐵西寧托了鐵家高祖的福有幸在暴動之時呆在城外沒有被那一場臭名昭著的屠殺沾染上。


    轟動王朝曆史的“九月暴動”在警戒後的第七天暴了。


    九月一日一支禁軍小隊在巡邏東街口後麵的尾厝巷時遭到襲擊。襲擊的結果是一名禁軍士兵的手齊腕斷折禁軍小隊長的左腳腳踝在事後被軍醫截去。


    襲擊事件前後不過半分鍾兇手出招迅捷且無任何征兆而且一出手便將生死置之度外。綜上所述該名襲擊者具備了優秀刺客的大部分條件。


    襲擊小隊的是一隻狗一隻犬中之王――雪山獒犬。它在橫衝直撞一陣之後慷慨就義於巡邏小隊的亂刀之下。


    本來這隻是一個偶然事件。但誰都知道一場風暴將會接踵而來。


    雪山獒犬是境外名種極兇猛程度可搏獅虎非一般人家所能圈養。這隻犬更是當年境外帝國與王朝結好所送的禮物原養於內宮後因驚了明鎮皇最寵愛的一個妃子被轉賜於禦史大臣毛亮。


    毛亮恰好是王朝中少數中立官員的領袖。


    曆代權臣篡位總歸有忠義之士挺身而出用鮮血譜寫錚錚忠骨巍巍英魂。


    作為九月暴動的導火線毛亮算是一個忠臣但他當時的表現與後世記載大相徑庭。


    “是誰把這狗放出去的?”毛亮的府邸正在襲擊事地點一街之隔禁軍被獒犬襲擊的消息早傳入府中。


    “今天是王二給雪獒喂食結果那犬不知何故難衝出犬舍翻上花牆出府而去。我等要出府尋覓卻被憲兵們攔了迴來。”管家戰戰驚驚地答道。


    “那王二呢?”毛亮怒道。


    “小王二連麵目都認不出了我也是從服飾上才看出是他!”管家一想到剛才的屍差點將昨天的晚餐都嘔了出來。


    “唉!”毛亮捶胸頓足噓歎不已。


    “王二為雪獒所殺那是他命薄大人不必如此傷心節哀順變吧!”管家道。


    “放屁!一個下人我管他作甚?關鍵是明恆正好借此機會對我下手!想不到我十年寒窗數十年經營就要毀在這隻畜牲身上!”毛亮道。


    “父親!”毛亮十四歲的獨子毛元太在一旁說話了“我聽說天若有變靈獸先知。這獒犬突然難正應了當下明恆竊國的變機。我們毛家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今賊子橫行朝野正是父親振臂一唿的時候!元太願隨父親舉家中少壯和明恆一搏!”“大膽!”毛亮喝道他看了看眼前的兒子雖然才十四歲體格卻與壯年無二膀大腰圓。如果假以時日這個獨子必然會成長為一個沙場虎將。


    “父親!”毛元太並未被毛亮喝止反而進一步說服父親“現在王城中各忠義之臣府中各有數百家丁若能聯合在一處可得七八千之眾。加上內宮二千人唿應我們還沒有到引頸受戮的時候!”毛亮本要斥責兒子聽他如此一說眼中頓時一亮。


    “成就千古名臣就在今日啊!父親!”毛元太知道父親已經動搖。他少年氣盛棱角還在完全沒有毛亮那麽多顧慮。


    ***


    在毛亮經曆激烈思想鬥爭之時明恆也接到了韓布的報告他的反應極快:“馬上給那個小隊長加封黑龍騎將那個士兵封為騎將。”


    禁軍小隊長的級別和騎將還差著兩級雪山獒犬果然不愧是境外名種這一口馬上讓兩個受襲者連升三級。


    韓布心中暗服:“雖然明恆早就在等機會收拾中立派可是反應如此神出乎我意料之外。難怪鐵大人如此俊傑在明恆身邊也一直小心翼翼。”於是一隻狗引了一場血案浩劫。事件的級別從意外事故上升為“頑固派對軍方王權的挑畔”。


    韓布當日下午提禁軍八百人派了一個騎將前往毛亮府中搜查兇手。襲擊黑龍騎將這種大案當然要大動幹戈。八百人雖然不多但足以將禦史府包圍得嚴嚴實實。


    平素明恆最看不起的言官清流的代表毛亮出乎意料地拒絕禁軍入府搜查雙方生爭執。


    當奉命搜查的騎將將毛府管家推倒在地時十四歲的毛元太拔劍砍下了騎將的頭。


    八百禁軍群龍無被從府中殺出的五百家丁殺得落花流水。


    韓布接到消息的時候毛元太已殺過三條街帶著家丁一路叫著“誅賊相清君側”的口號追擊四散奔逃的八百禁軍。


    三條街之外是王城外城的中心鼓樓。


    毛元太的身後人卻聚越多各保皇派大臣府前禁軍被趨走後或自願或被迫加入反對明恆的隊伍。


    韓布是順著毛元太殺出的路線而來他的戰馬四蹄下部全被鮮血染成紅色。


    一百近衛策馬緊隨在韓布之後第一批趕到鼓樓。更多接到“平叛”命令的禁軍隊伍也正在向鼓樓逼近。


    韓布衝出巷口之時嚇了一跳手上不自禁地一緊疾馳的戰馬人立而起。


    他接到的報告是“毛府數百家丁反抗”而眼前的舉事者不下五千人。


    “誅賊相清君側!”見有禁軍趕來毛元太在馬上舉劍大唿身周數千人一齊響應。


    “走!”韓布不願作無謂的對抗下令近衛撥馬後退。


    “殺了這幾個走狗!”毛元太見韓布人少鼓動家丁們追了上來。


    “不識相的小子!”韓布眉頭一皺一麵命令近衛們有條不紊地後退一麵擋在巷口。


    最先衝上來的四五個家丁被韓布一劍一個劈翻。


    “就是他們殺了翰林學士倪大人!”毛元太雖才十四歲隨機煽動的本事卻不小。倪姓學士是在混亂之中從馬上墜下而亡的卻被栽贓到禁軍身上而且栽到了韓布身上。


    瞪著血紅眼睛的倪府家丁先狂吼著衝了上去其他保皇派亦一同圍上。


    韓布死死守住巷口他的近衛雖想一齊上前死戰卻沒有韓布的命令隻能向後巷撤退。不到一分鍾韓布身前已堆起二十多具屍體。


    “閃開!”毛元太自家丁叢中策馬突出瞅準韓布就在前麵丈餘自馬背上躍身而起揮起九環刀從半空劈下。


    韓布左擋右格力戰待得現這一刀來勢兇猛時已不及擋格隻得向後一躍從馬臀後跳下馬去。毛元太這一刀正劈中馬腦血水共白漿迸飛。


    “好小子!”韓布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煞氣逼人的毛元太向自己的近衛隊伍步行飛奔“矛陣!”


    僅供一輛駟馬車通過的小街六個近衛騎兵挺矛而立將巷口堵住。


    雙方展開血戰。


    毛元太隨機應變之術有餘但畢竟年輕沒有掌控好大局。韓布這一百人本無應戰之意卻被他逼入纏戰之中而保皇派也失去了聯絡更多大臣的機會。


    各大臣府被明恆加兵防守另有萬餘禁軍陸續向外城中心區聚攏。


    韓布的近衛隻剩二十多人時禁軍完成了對這股保皇派的包圍。士兵們登上巷子兩邊的圍牆箭矢飛射占據了絕對優勢。剩下的便是一邊倒的屠殺。


    待得讚月流趕到鼓樓時隻看見一條血巷。巷頭巷尾被屍體堆滿巷子中間一片血腥血水直沒腳踝。兩麵灰牆自兩米以下全被染成紅色。


    韓布身披十餘槍踏著血泊走出。


    毛元太的屍體沒有找到。


    實際上鼓樓邊的這條巷從此被稱為“紅巷”後世人一直以為這是取吉利之意卻早忘了這前後不過百餘米的短巷曾是一個殺戳數千人的屠場。


    禁軍傷亡亦近兩千人。明恆不在乎這點損失卻在乎各府院牆之內暗藏的保皇暗流。


    “寧錯殺一千不要放過一個。”他不再容許王城之內有意外生。


    剩下的毛亮一係府院中盡成血海。數十座府院內被殺者共計二萬餘人直到數年之後人們還能在早已移作他用的大臣府邸裏看到幾星黑的血跡。


    住在各保皇派府邸附近的平民猶為觸耳驚心年紀小些的孩子耳朵裏都被塞上棉花――慘叫聲不絕於耳。


    “王城警戒不得出戶!”禁軍在街上不停地喊著口號。


    曾經繁華到極致的王城街道上隻有四種人:禁軍、挑水的擔夫、米販、菜農。


    明恆從李城子身上學習到要下手就要下狠手。


    禁軍一批批進駐各府一場屠殺之後還要搜查藏匿的人。水井下、閣樓裏、灶台、水缸所有可以藏進一個嬰兒的地方都被搜遍。


    ***


    王城動蕩明恆雙管齊下一麵盡量將影響控製在皇宮和各大臣府內一麵嚴令小心警戒古思軍團防止逼位風聲流入東境。


    古思屬下探子的活動範圍被限可還是有些消息傳入他耳中主要是關於大規模軍事調動的。就在古思的耳朵豎起來時喬裝成平民的皇宮內侍來到布魯克城。


    “古思大人!”那內侍一進將軍府便跪了下來古思大吃一驚忙上前雙手扶起。


    內侍一般不準出王城若出現在地方官眼前多半是宣旨即頂著個欽差的身份。古思如何敢受他的禮?


    古思一扶之下才知那內侍是過於疲勞而跪下雖身著嶄新的宮廷服飾臉上手上無不是血痕。


    “古思大人這是陛下手書小人拚死送到!”那內侍解下腰帶雙手呈於古思眼前。


    “王城出了什麽事?”古思還未扯開腰帶外層便已知大事不妙。


    “救救陛下吧!”那內侍喉嚨幹澀心情激動在古思麵前說完這幾個字居然當場昏暈過去。他一路行來躲過層層關卡遇有城關處便穿山野棘林而過體力早已不支。


    “扶下去!”古思不及顧那內侍撕開腰帶明鎮皇血書赫然跳入眼中。


    “陛下!”古思悲吼一聲跪倒在地將血詔捂在胸前。


    “古大人!”四周布魯克將士一齊擁上前去將古思扶起卻見古思已是淚流滿麵。


    “我沒事。”古思扶著管豐的手站起啪地一聲將四尺血絹展開亮在諸將士麵前“如今國家有難賊子作亂我古思刻日將興兵勤王!”


    “願隨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眾將群情激憤一齊拱手應喏。


    隻有管豐欲言又止。他負責每日向古思通報探子迴報知道現在東線軍團的處境:如果古思提兵勤王固邦城必不會響應相反布魯克城將有可能遭到林躍和明恆的兩麵夾擊。


    但是管豐看著古思臉上堅毅的目光如雕像一般的身軀似乎那勤王的決心從他心裏透射而出化作一層淡淡的戰神光環。


    在這樣的情形下管豐知道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阻止古思西行勤王的步伐。


    布魯克城壯烈誓師立時震驚天下。


    林躍的探子先得到古思即將勤王的消息他當即笑道:“我道楊不凡為什麽象條狗一樣地巴結我?還要獻城原來是明恆要逼宮想借我牽製古思呢!”話雖如此兵雲城和庫克城的軍隊還是蠢蠢欲動起來隻等古思離開布魯克便要一擁而上得漁翁之利。當然有一半的兵力用來監視固邦城動向如果代管固邦城的鄭福兵布魯克林躍還是更願意打固邦。


    在王朝內部第一個舉旗響應古思的是威烈守將葉揚。威烈城與布魯克相互唿應並做好準備一旦陷入兩線作戰便放棄其中一城收縮兵力以求自保。


    五天過去了勤王的兵馬遲遲沒有出這讓興奮的林躍冷靜下來:“如果我是古思我會怎麽辦?”


    即使將民兵算上威烈和布魯克兩座城的總兵力不過五萬。古思若是勤王帶多少人走留多少人下來?他一旦離開布魯克就可能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被拖垮在前往王城的途中。他會為了千裏勤王而甘心成為一隻喪家之犬嗎?但若古思隻是虛張聲勢意圖又何在呢?


    每逢古思陷入困境時他第一個想起的總是雲鏡南。


    長雲疾風黃草連天。


    雲鏡南太熟悉這種會麵了以致於不知自己是討厭還是喜歡與古思的約會。


    他想見朋友可老天總讓他見到一個悲壯的古思。


    “可以不去嗎?”雲鏡南眼巴巴地希望古思改變主意。


    “不行。”古思道。


    “嗯。”雲鏡南不說話了。


    “阿南你有更好的辦法嗎?”古思道。


    “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你不要去勤王。”雲鏡南苦笑道他上次也是這樣勸古思不要去固邦巡檢古思沒有聽他的話。


    “嗯。可是不行。”古思本也未期待得到更好的答案他這次是打算與雲鏡南絕別的。


    “一想到和皇帝的血仇我就想不出一點辦法來”雲鏡南無奈地搖搖頭“不過一想到你這家夥是我的朋友我還是不得不想點辦法。”


    “阿南!”古思抱住雲鏡南。


    “少來少來了!”雲鏡南將古思推開“你除了感動就不會別的了嗎?有點創意好不好?”


    他不忍心再看古思也不願意去想這是最後一次相逢。


    但是他現在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隻知道自己可以做到與古思同生共死而已。


    ***


    相對王朝暴風雨的天氣來說素箏公主還算幸運。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身處險境每天的唯一理想就是能盼到用餐的那一刻。


    鑒於素箏公主過去的種種劣行鐵西寧的近衛隊長在押送途中不得不格外小心。


    於是素箏公主終於體會到囚徒的滋味。一口薄木棺材就是她的囚籠她每天能看到一點光線的時候就是喂飯。當然用飯時都選在那種荒郊野外喊一千聲“非禮”也沒人聽到的地方。而且即使是喂食時也不鬆綁。


    平時隻要路過人口聚集的地方她都是被在嘴裏塞上麻核綁在棺材裏的。當然她也不屈不撓地踢過棺材努力向外界求援但在被灌了一次麻藥之後倔強的公主放棄了這種自討沒趣的反抗。


    因為鐵西寧的一句“小心侍候”近衛隊長所準備的食物中不乏好東西魚翅、燕窩、參湯――這幾樣東西素箏公主還是辨別得出的更有從王城一路而來的各城名菜。隻是用這樣的方式吃再好的東西也會覺得惡心。


    雖然不能說話她還是想盡一切辦法脫身。


    這天一行人來到山青水秀的一處河灘邊近衛隊長看看周圍環境確認沒有人這才吩咐:“給公主喂食。”


    今天負責喂食的是一個小夥子細皮嫩肉頭有點早禿而且是單眼皮。


    “聽說這樣的人最色了。”素箏公主決定實施計劃她把頭仰起雙眼迷離地等待喂食。


    “公主請用膳!”小夥子拿出了漏鬥。


    “今天我不想用漏鬥!”素箏公主眨了下右眼努力挺起胸脯將舌尖伸出一些在嘴唇上輕劃一下“我想你用勺子喂我!”


    “是!”小夥子有點弄不清素箏公主的肢體語言呆了呆找了把勺子出來。


    “笨蛋木瓜!”素箏公主心中暗罵耐著性子去喝勺裏的湯然後故意用牙齒一叩勺柄。


    一滴湯水滴在素箏公主裙上。


    “好燙啊!你幫我擦擦!”其實那碗魚翅湯是在上一家小鎮做的沒涼就不錯了。


    “這?”小夥子有點猶豫了那薄裙下就是大腿。女人的腿是不能亂摸的何況是公主的腿。


    “人家生病了!”素箏公主契而不舍地實施美人計扭動腰肢“你摸摸我的手好燙的!肯定是綁得太久了你……”她一麵說著一麵送上幾個秋波暗道:“臭小子我就不信你不上勾!”


    那小夥子的臉從白變紅再從紅變青唿吸越來越急促突然轉到素箏公主身後。


    “鬆一鬆就好了!”素箏公主心中暗喜。


    小夥子卻隻是繞到她身後看了看愣了愣然後對著遠處的近衛隊長跑了過去焦急地喊道:“大人她生病了!快來看看!”


    近衛隊長急忙跑了過來圍著素箏公主轉了兩圈道:“公主殿下我們真的沒有傷害你的意思請不要再玩這種小把戲了!”素箏公主扭過頭氣鼓鼓地不說話她想不通以自己的傾國之色使盡渾身解數還是沒法妙計得逞。


    那白麵無須的小夥子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在近衛隊長的額上擦了擦聲音變得無比溫柔:“大人別急都出汗了!”


    素箏公主直愣愣地看著那小夥子的蘭花指隻能暗罵自己棋差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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