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教堂廢墟上隨意的漫過,懲罰廷的先頭分隊一行十一人朝著坎大哈城進。


    為避免意外情況生,小心謹慎的奇蒙斯向庫蕾拉開口索要四頂黑色披風,庫蕾拉雖然答應了他的請求,但她怪異的眼神總是讓感覺敏銳的奇蒙斯心有疑慮。


    寬大的披風遮掩了拉法埃拉妙曼的身姿,高高的尖頂帽掩去了絕美的容顏,令枯燥的旅途更加乏味,幾名狩獵人甚至對庫蕾拉的施舍不滿。但是懲罰廷森嚴的等級製度,令他們隻能將不愉深埋心底。更何況,作為庫蕾拉的直屬下級,在某種程度上,還指望博取隊長大人的歡心。獲得上級的歡心,也就等於可以獲得輕鬆而不太危險的任務,這樣,才能盡快在胸前掛上金色勳章。地位越高,就越榮耀,越榮耀便越是遠離危險。


    這是懲罰廷的不二理論。


    卡西比亞一直和拉法埃拉並行,奇蒙斯稍稍拖後。


    不一會,庫蕾拉有意無意追上來,與他們並排而駛。


    卡西比亞瞧了瞧她鬥篷上的金色眼形勳章,忍不住低聲道:“為什麽幫我隱瞞,作為一個高階狩獵人,你或許更有機會向上一步,成為懲罰廷曆史上位女巨擎。”


    庫蕾拉輕輕提了提風帽,露出一對嫵媚的碧藍眼睛,輕聲道:“仲裁者威名遠揚,我們七人未必能吃下你們……”說到這裏,她用極小的聲音說道:“阿克薩斯是我叔叔。誰都不知道這個秘密,教廷也沒有記載。”


    卡西比亞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人。他想到拉馬西亞修道院的那位副院長,懲罰廷前巨擎,坎休祭祀的摯友,心中一熱,自己並非孤家寡人,有了庫蕾拉,他對坎大哈之旅充滿了信心。


    “教父大人現在……”他壓低聲音問道。


    庫蕾拉伸出食指在唇,作了個噓的動作。然後策馬向前,嬌喝一聲:“後麵的,快點,入夜前一定要跨越達卡布拉山穀。”


    蘇加藍幫通往坎大哈有三種選擇,走平原,走山地,走冰川。他們選擇一條折中的路線,走山路。


    由於地形主要是由東南向西北傾斜,整體上呈現波形起伏狀,不斷出現各種高低不一的山穀,走錯了路,誤入雪原等死,或者被一個山穀阻擋十天半月都有可能。


    說到向導,卡西比亞不行,奇蒙斯和托魯茨更不行。好在拉法埃拉對這條路並不陌生。在她的帶領下,避開雪原,艱難而緩慢地翻越著似乎永無止境的茫茫山脈。


    越往上走,氣候越冷,山風卷著大團的冰風霧氣掠過。別說普通人,就是低階位的人們,也無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前行。


    卡西比亞雖然無所畏懼,但是每當寒風將拉法埃拉的黑色鬥篷卷成線條時,他的心底微微的酸。[..tw超多好看小說]他清楚,這個羽族的公主是在用冷風來麻痹自己的哀痛。


    他策馬靠了過去,溫柔道:“冷就告訴我,其實,我這馬匹馱兩個人不成問題……”


    “不冷!”


    聽著她淡淡的語調,看著她頹廢僵硬的身體在馬上一顛一顛的,卡西比亞無言低頭。縱然他此刻有千種萬種手段,但地點和時間都不對,隻有到達坎大哈,再做勸慰打算。


    三天過去了,凝目遠望,能看到城鎮的影子,猶如海市蜃樓,橫掛在半空。


    便是經曆過多次長途跋涉的庫蕾拉,也禁不住猛地勒住韁繩,長長地出了口氣。


    “就地宿營,等候大隊!”


    幾名狩獵人習慣性地劈樹生火,喂馬,紮帳篷。


    圍著篝火吃過晚餐後,沒有人願意呆在篝火邊,除了值班的一名狩獵人外,餘下十人全部鑽到帳篷休息。


    卡西比亞和奇蒙斯、托魯茨三人一個帳篷。這幾天,他和奇蒙斯聊了很多,關於教廷,關於坎休,關於商業,他的一些天馬行空似的商業理念每每讓這個老頭又驚又喜,然後整晚失眠,白天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這一晚,卡西比亞心情難得地興奮,馬上便要見到他親愛的疤臉教父,隻是心中還有一些疑團如鯁在喉,當月光東傾之時,他偷偷鑽出帳篷。今晚,無論如何要找庫蕾拉問清楚。


    庫蕾拉的帳篷在西邊,或許因為男女有別還是什麽原因,她的帳篷遠離四頂男帳。借著朦朧的月色,卡西比亞繞開警哨,來到庫蕾拉和拉法埃拉的帳篷前。


    仔細傾聽,可以聽到倆人均勻的唿吸聲。


    其實這三個晚上,他也有溜到她們帳篷前,絕對不是什麽偷香,而是想知道兩個女人是否會有交流,會談些什麽。


    如他所料,縱然庫蕾拉有興趣,但拉法埃拉最近三天和他說的話,都不過十句,更別說它人。


    帳篷不是房屋,無需敲門,隻需輕輕扯開粘布。


    卡西比亞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隻是,現實遠比他想象的要曲折。當他貓著腰一頭鑽進去時,剛才還平靜有力的兩道唿吸,突然沒了。


    所以,他猛地呆在當場。


    不過,他是個很會調節自我的人,想到自己本來就是來喊她醒來問話的,何需擔心她是睡是醒呢。


    借著帳篷外穿入的微光,他的眼睛落在右邊的一具人體上。


    因為這具人體即使仰臥,也顯示出比左邊更高的海拔。這並不是說拉法埃拉的海拔不高,而是庫蕾拉的太高。


    明知她們都醒著,但是既然大家都在裝,那麽他也隻好躡手躡腳來到帳篷右角,輕俯下身子。握住她放在一側的小手,捏了捏。


    庫蕾拉眼鏡半眯,看著這個年輕孩子,哦,現在已經不是孩子,這個男人的臉龐驀地在眼前放大……


    那輕輕彎起的嘴角,堅毅的臉,看起來比他這個年齡成熟,縱然是見慣雄性動物的她,亦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似清秀的男人,其實渾身都透著一股堅韌和霸道。


    特別是那隻熱力四射的手,使得她的心髒突然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等等,你到底在什麽花癡啊!這個男人比你小太多,像個花骨朵兒,你竟然在他麵前心跳加快,這到底是不是你啊,庫蕾拉!


    庫蕾拉在內心狠狠唾棄著自己。


    在氣息可聞的近距離裏看著她,睡姿撩人,相貌雖及不上拉法埃拉的驚心動魄,但已是難得的美人。特別是那股子狐媚和野性,為她增色不少。


    怎麽和她開口呢?就此叫醒她,還是……卡西比亞正在思量間。


    庫蕾拉已經挺不住了,倏然抽手,輕哼道:“偷香?”


    卡西比亞尷尬地瞟了拉法埃拉一眼,見她豎起耳朵,心中陡笑,難得引起她的注意力,他的心頓時活絡起來。好像從來沒有牽過她的手,然後他挺了挺背,細聲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來,告訴我坎休祭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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