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pp</>


    隨著暗影的消散,卡西比亞嚇了一跳,他未曾想到仲裁館中還有第三者。好在這個人似乎陷入某種昏迷狀態之中,背靠著牆壁,耷拉著腦袋,但是那潔白的聖袍,濃密的黑和黑下露出一道閃閃金邊……使他的心頓時警惕了起來。


    竟然是那個神秘的麵具人。該死,自己怎麽把他給忘了,神秘麵具人一直在仲裁館大門前徘徊,似乎對另外兩座世俗望而不得的榮譽殿堂不屑一顧。倘若自己拿到羊皮卷的秘密被他看到……


    卡西比亞突然加快步伐向神秘麵具人跑去,可前衝幾步後他又硬生生地頓住了。迴頭對奇蒙斯笑道:“大人說得對,他就是二號修室的神秘人,嗬嗬!他似乎和大人您一樣,對仲裁館比較有興趣。他怎麽會昏迷的呢?”


    “僅僅是昏迷倒是他的運氣,多少人把命丟在這裏,其中亦有身份比他更高貴的……想前幾年我,差點……咳!”說到這裏,奇蒙斯目光詭異地看了看卡西比亞,又看了看牆角裏昏迷的麵具人,忽然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他是誰?”


    “嗯。”卡西比亞鼻子裏嗯了一聲,又孩子氣地說了句:“威克多比我更好奇。”


    “威克多?宙斯盾家的老四?哼!好奇害死貓,他算是運氣,真招惹了他……他就離倒黴不遠了。”


    “是嗎?這個神秘麵具人比宙斯盾家族還……”


    奇蒙斯搖搖頭又點點頭,認真地對他說:“你想不想揭開他的麵具。”


    “想!”卡西比亞眼睛轉了轉,“可是揭開後是不是有什麽麻煩呢?”


    聽了卡西比亞如此老實的話,奇蒙斯稍有停頓,幹笑道:“會有什麽麻煩呢,隻會有好處,天大的好處啊!小鬼你不知道,帝都有多少人想揭開他的麵具……”


    卡西比亞清楚地看到了奇蒙斯目光中一掠而逝的異色,他便知道揭麵具並不簡單,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麽玄機。但是他對自己今天的運勢很自信,今天是他難得的黃道吉日,遇浪浪靜,遇火自滅。


    今天的他隻會占盡便宜。沒有人能阻擋他的運勢,除了世上極少數能逆轉天命的強人。很顯然,奇蒙斯不是,地下昏迷的神秘人也不是。


    卡西比亞從容地向神秘人走去。神秘人靜靜地歪靠在牆角,仿如睡著了一般。他緩緩下蹲,伸手挑起了神秘人的下巴,四根手指搭上金色麵具的下沿,猛地向上掀起。


    雖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卡西比亞還是被眼前這張臉所震撼。他迴頭掃了奇蒙斯一眼,卻現奇蒙斯根本就沒有朝這邊看,而是緊閉著眼睛,雙手在胸前快畫著八角圓弧,嘴巴裏念念有詞。


    卡西比亞不無鬱悶地喃喃道:“男人長了這樣的臉,真可怕,他的確應該帶麵具,否則天下的女人都要羞愧而死。”


    奇蒙斯猶自閉著眼配合他的感慨:“天下間再沒有像他這麽漂亮的男人……”


    卡西比亞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了,疑道:“你知道他的樣子,卻還讓我揭開麵具,我……著實有些不解。”


    “以後你會感謝我的……可惜我老了,否則……”嘴巴裏打了個突,奇蒙斯悠然歎了口長氣,背過身去道:“你今天破了仲裁陣,也算是新一代仲裁者了,不過你既然沒得到仲裁者的真正傳承,未來的日子……不好過!”


    “新一代仲裁者?”卡西比亞聳了聳肩,搖頭道:“進來就算是仲裁者,那你們……”


    “你看你的腰上。”


    卡西比亞低頭,驀地出驚訝之聲。他的腰間不知何時斜插著一把劍。劍鞘和劍柄都是古同銅色,沒有任何裝飾物,看上去幹淨而簡單,但絕不普通。拔出來一看,劍麵平整如鏡,沒有任何咒符和紋路,劍體無光,看上去晦暗而無鋒,唯一與普通劍隻有異的是,劍柄上隱約鏤刻著一把淩空下劈的利劍,光影閃爍,有股勢無匹敵的威勢。


    “奇蒙斯大人,這把劍能代表什麽?”卡西比亞等了半天,不見迴答,迴頭一看,奇蒙斯不知何時已然消失。


    卡西比亞無奈地迴頭看著昏迷的漂亮男人。


    半晌,他嘟囔道:“真是莫名其妙,讓我揭開一男人的麵具,又不是女人,有……”說到這裏,他的眼睛一轉,驀地伸手捏了捏漂亮男人的臉,喃喃道:“這麽光滑的臉,可別真是女人……”


    心中胡思亂想了一番,他手法熟練地將手伸入漂亮男人的衣襟。


    倏地,卡西比亞感覺自己的唿吸和心跳全部停止了。他的手正觸及到一個柔軟的隆起部位,他敢肯定,拿他上一世對女人的所有記憶來保證,神秘麵具人就是一個女人。


    再去俯看那張臉,所有的疑問迎韌而解。世上絕沒有這樣漂亮的男人,這是張五官精致到了極點的臉,像是用精確的模具雕刻而成,雙唇飽滿而彎曲得極有力度,嘴唇上一個弧線美麗的鼻子,一對雖然閉合但優雅的睫毛卻像士兵般排列在眼睛的上下兩端,配上畫一般的兩條眉毛和高高隆起的光滑額頭,令他毫不懷疑自己所麵對的是一位絕代佳人。


    手指不受控製的捏了捏柔軟的隆起,但卡西比亞仍然強行控製住掀開她寬袍的念頭,開始考慮奇蒙斯讓他揭開麵具的所有可能。


    苦思冥想了半天,他依然毫無所獲,唯一可以證實的是,這個女人的身份極高,高到牛皮哄哄的奇蒙斯都不敢麵對那張臉蛋的地步。


    那麽看見這張臉蛋的男人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卡西比亞小中頓時忐忑不安起來。


    這時,麵具人的口鼻間突然生淡不可察的呻吟。


    卡西比亞飛後退,他要趕在麵具人清醒前離開仲裁館。在沒有搞清楚情況前,他可不敢去賭運氣,雖然今天吉運高照,但運道是有限度的,越過自己所承受不起的奢望,隻是自尋死路,好運變黴運。


    麵具美人睜開眼,第一時間抬手摸向自己的臉,瞬間,她如星的雙眸中快閃動著一層淡淡的利芒。她揚起雙臂,喉嚨裏傳出低微而奇特的吟叫聲。地麵上金色的懶惰麵具無聲無息地飛舞起來。


    之前,卡西比亞隻是在教堂的資料中瀏覽過七大麵具的描述,據說驕傲麵具足以毀滅心誌最堅強內心充滿驕傲的強者,愈驕愈挫,曾經倒在驕傲麵具下的強者不乏一等大領主,大主教和莫西君王,在七大麵具中排名第一,記載也最多,但是對於懶惰麵具,記載中僅留下四個字,遠離懶惰。


    但是他現在遠離不了,懶惰麵具朝他越來越近,他能感覺到那種噬人心魂的銳光追逐著他的血肉,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一個帶麵具的舞者,全身流溢金色聖潔光,迷人的潔白手腕交叉著躍動,旋轉,飛揚的長轉動著,伴隨而來的是“哧哧”的空間被撕扯的聲音,懾人心魄。


    卡西比亞來不及咒罵奇蒙斯,身體翻轉,腳尖一點,如一張射出的利箭般不退反進,手中的救贖之匕快劃出一道奇怪而繁瑣的空間圖案。


    如果麵具人尚處在冷靜之中,她會現這個圖案和石室的環境特征很是相像,匕的起是個大四方形,縱橫交錯的線條則是石室中的地板紋路,匕的幾下輕點則是石室四周牆壁上咒符的樣式,甚至包括石室中間的墓室。


    “砰!”神秘麵具美女出不敢置信的驚唿,聖袍像開了花似的綻放,一層層能量如水波蕩漾,強大的莫名打擊令她後退四大步,地麵被硬生生踩碎大片。


    而卡西比亞也並不好受,他借用石室的地脈風水和殘留的陣法能,雖然攻擊了麵具主人並迫使她無法追擊,但懶惰麵具依然不死不休地糾纏著他。他看著麵具之舞,就像聽見了懶惰麵具的召喚,心中亦傳來一陣溫柔而惹人欲睡的優美的旋律,無法克製的湧起一股丟棄一切,就此大睡的庸懶情緒,連他自己都不察覺,他的眼神已經毫無鬥誌,心中總有個聲音在主宰他:放手吧!睡吧!


    卡西比亞頓時迷失了自我,手中的匕“當”地落地,緊崩的身體軟了下來,加流轉的血液緩慢,他的身體像個可笑的木偶般,僵硬地伸手,想要抓住金燦燦的麵具。抓住它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懶惰,是地獄深淵!


    如果他的手一旦觸摸到懶惰麵具,迎接他的將是一場噩夢!


    麵具美女突然之間似乎想起什麽極為要緊之事,雪白的牙齒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她心情複雜地看著身影逐漸扭曲萎靡的卡西比亞,古怪的吟唱時斷時續。


    她記起與麵具契約時的一條協議:在她帶上麵具時,第一個揭開她麵具的男人將是她的丈夫。違反則亡於懶惰!


    不管她是否看得上這個年齡小她好多歲的小男孩,但她絕不允許自己為此陪他一條命。她是誰,是帝都之花,是瞻天凝雪,是一等公爵,是……


    吟唱聲嘎然而止。


    卡西比亞如從舒爽的夢中驚醒,“撲”地跌倒在地,衣服濕透,猶如從水中爬起來般,張大著嘴巴急促唿吸,目含驚悸地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的女子。又是揪心又是惋惜,揪心的是這個古怪女人會怎麽收拾她;惋惜的是,仲裁館的陣法動力衰竭,否則,他即使能借用百分之一,也定能控製住她。


    石室裏一片死寂,隻有懶惰麵具的金光在她手上跳躍著,映得她絕美的麵容忽明忽暗。


    “請原諒,我不是有意揭……卡西比亞剛解釋一半,便看到她瘋了似地向外急奔而去,瞬間消逝。


    卡西比亞迴到修室的第一件事是搖響鈴鐺不一會拉攀迪修士出現在他的房中。


    不等拉攀迪習慣性的行使問候禮節,卡西比亞脫口問:“奇蒙斯是誰?”


    拉攀迪滿臉訝異地瞟了他一眼,不無疑惑道:“卡西比亞少爺?奇蒙斯是教廷商業廷的主事人,這個您應該知道……”


    “我知道他是商業廷的老大,這樣做個比較,他和你們院長大人在權利上,孰高孰低?”


    拉攀迪猶豫片刻,作為一個篤信多做事少說話的人,這樣子私底下拿院長大人做比較的事情,換做往日,他是怎麽也不會開口的,但今天,他不想去敷衍應付卡西比亞,因為他已經將卡西比亞當作自己升遷的唯一機會。


    “在世俗的眼裏,院長大人無疑比遊離在精神世界之外的奇蒙斯強太多,但真正了解教廷內部權利架構的人才知道,奇蒙斯是唯一個可以影響教皇和懲罰部的人。因為,所有教廷的款項開支和撥款都經他之手……院長大人最頭疼的人就是奇蒙斯,據說他每次來拉馬西亞都讓院長大人緊張一陣子。”


    卡西比亞驚訝道:“這麽厲害?”


    拉攀迪小聲道:“在某些圈子裏流傳著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卡西比亞好奇道:“說!”


    “奇蒙斯大人是大陸財神!隻要他肯眷顧,即使是個乞丐,也能一夜間成為富豪。”


    “哦!”卡西比亞心想,如此說來,這個奇蒙斯豈不類似一個國家財政部長和銀行家的混合體,這樣的人隨便動動指甲漏點縫,下麵的人不想財也難。看來以後要多多和他交流才是啊!


    “二號修室的那位到底是什麽人?”悶了半晌卡西比亞盯著拉攀迪道。


    拉攀迪苦笑著搖頭道:“我也奇怪,院長大人唯獨沒有交出他的備案。”


    卡西比亞淡笑道:“謝謝你!有事我再找你!”


    望著拉攀迪緩緩消失的背影,卡西比亞嘴角剛扯出一個笑容還來不及綻放,目光便凝在窗台上的一盆柚姬花上,緊接著快步上前,盯著枯萎的三朵花瓣,不敢置信地呻吟道:“桃花三煞?”


    那盆柚姬花至少開有一百多朵花,又不是落花時節,加之他又很小心地關閉了窗戶,無風吹拂,恰好凋落三朵花瓣,按天地自然日月五星運行的規律來看,花瓣凋落的方位正是衝撞擊太歲之災。三瓣花朵證明今日有三煞臨頭,卡西比亞深唿了一口氣,掐指細算。半晌,他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


    原來今天第一煞應在神秘麵具女身上,若非他今天吉星高照,換任何時辰,都是斃命之災。那麽第二煞?卡西比亞皺了皺眉頭,喃喃道:“桃花煞應在女人,可算出來卻是宙斯盾家族的那位威克多少爺,難道這位少爺也是女體?不……不可能……第三煞的方位很清晰地顯示出芭芭拉的朕兆,看來這女人等不急要動手了。”


    卡西比亞的臉色很難看,對他來說,這是個詭異的世界。他所依仗的風水術在這個世界時靈時不靈,照本宣科來對應似乎充滿兇險,可是……他的目光落到柚姬花的花枝之顛,上麵有一束含苞怒放的柚姬花,飄蕩的葉片帶著一種無風自動的美感,正契合風水中藏風之意境。


    花瓣的凋落是三煞桃花位不錯,可這株臨絕百花之上的柚姬花卻告訴卡西比亞,事情依然大有轉機,這證明第二煞的威克多還可以轉煞為助……卡西比亞端起茶杯,將未喝完的水倒入花盆之中。


    雖然他依然沒有搞清楚威克多桃花煞上的性別疑問,但卡西比亞臉上展現出一絲笑意,驀地迴頭道:“出來吧,威克多!沒想到你這樣威風的人也會鬼鬼祟祟……”


    如果在世界上能夠找到擁有完美自信的表情,那麽無疑是威克多此刻的神情。一個將鬼鬼祟祟都演繹得如此優雅的帝國貴族,隻見他從們外徐徐而入,臉上露出淡笑,誇張的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牽動嘴角道:“噢,不好意思!你冒犯了你永遠不該冒犯的家族。所以,你必須……”


    “你是來殺我的。可惜……”卡西比亞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深深歎息,認真地盯著威克多的臉,一直困繞他的性別問題終於有了答案。


    威克多的瞳孔閃動了一下,挑了挑眉,跨前兩步,好笑道:“你覺得我殺不了你?”


    “你不僅不會殺我,而且還會替我阻止來殺我的人。”


    “哈哈!你果然是傳說中的白癡……”威克多的手上逐漸閃爍起一層淡淡白芒。


    雖然猜測對方手中握有毆機麵具類似的神器,但卡西比亞卻毫不慌張道:“你母親快死了,你難道不想救她嗎?”


    威克多沒有想象中的暴怒,眼眸裏飛掠過一寒芒,手上的淡芒稍斂,皺眉盯著卡西比亞你那張不無幼稚的臉龐,冷冷道:“本來想給你留具全屍,可惜,你辜負了我的好意。”


    卡西比亞的臉頰浮現了令威克多無比可憎的笑意,“從去年開始,你母親是不是不想吃,睡不好,無緣無故脾氣或者情緒低落,甚至不想見人……”


    威克多色變,一隻手倏然向卡西比亞的脖子掐來,像隻怒的老虎般低聲咆哮:“該死!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卡西比亞在對方的手臂還沒有上舉前,就提前往後倒退三步,雖然勉強躲過那隻快捷無比的手,但脖子上依然留下數道抓痕。


    然而那隻冰冷的手像靈蛇一樣,從莫名的空間中伸了出來,敲扣上他的肩膀。卡西比亞索性放棄抵抗,在對方手指力前,快說道:“我還知道你母親這病是你們搬家之後生的……而且你母親會偶爾倒地不省人事……還有,她有自殺傾向……你們治不好她,她會隨時死去……”


    威克多的手指一鬆,目光複雜地看著卡西比亞的臉,似乎在研究什麽。半晌,他突然鬆開手掌,帶著無比狐疑的語氣道:“這……你是怎麽知道的,整個帝國就兩個人知道,你……”


    卡西比亞也鬆了一口氣,手掌下的“救贖之匕”也收迴修士服內。輕描淡寫道:“你母親的病,隻有我拿幫她治療。”


    聽到這話,威克多手上的殘芒驀地消失,一對冷酷的眼神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整個帝國都知道他母親的存在對他的影響有多麽大。甚至可以這樣說,他未來所能達到的高度,和他母親——那位著名的帝國美人有直接關係。


    作為宙斯盾家族的第二順位繼續人,未來三年內,隻要他那位充滿智慧的母親依然健在並一如往昔般健康,那麽他這個第二順位未嚐不可能取代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宙斯盾?達莫申,成為宙斯盾第十七代家主,成為在帝國享有話語權的區區幾個強勢人物之一。


    反過來說,如果他母親繼續被病魔折磨,他的未來將很有可能被家族配到某個邊緣地區去養老,從此遠離帝都。這也是他之所以答應豪頓?阿萊士前來殺死卡西比亞的原因,他必須在未來尋找一個或者數個可靠的盟友,來獲得帝都的一偶之地。


    “你確定你能治療她的病,要知道家族幾乎請遍了所有名醫……”威克多心髒劇烈跳動,雖然他十二萬分懷疑卡西比亞的話,但他對母親依然保持幻想。


    “你母親的主臥室設在宅子西南方,而你家的主客廳在東北方,主客廳一定擺設了木製的雕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雕塑即使不是鷹也是飛禽類……”


    威克多的膝蓋開始顫抖。如果說之前他還有所懷疑,那麽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停止跳動,因為他們家的客廳確在他啟程趕往拉馬西亞之前,剛添置了一件紅木鷹雕。這事,就是身在帝都的人都不清楚,而卡西比亞竟然知道,這充分說明了問題。


    他以顫抖的嗓音道:“你若真能治療好我母親的病,我誓站在你這邊,無論你的對手是不是豪頓家族。”


    卡西比亞大感意外。雖然他知道風水迴扭轉不利,但是沒想到威克多會如此在意他母親,看他表情,似乎讓他以身相許都有可能。他眨了眨眼睛,不動聲色道:“我保證讓你母親恢複健康,明天,我送付藥物你帶迴帝都,並按照我的要求移動家裏的幾件擺設,你母親一月後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藥物?嗯……家具為什麽要移動?”欣喜之中,威克多也沒丟掉警惕性。


    “這個……”卡西比亞想了想,“你應該知道眼風景是能影響人的情緒,家裏天天目睹的家具和物件也一樣,否則你母親為什麽總是亂摔東西。”


    “是,是……”威克多現在是一臉的感激。


    卡西比亞暗暗苦笑,他沒辦法說出真正的原因,否則他要對威克多說宅主命卦的延年、生氣位,宮飛星、卦氣不純等等,威克多肯定會一臉愕然後當他是瘋子。


    這時,們外傳來一道腳步聲。


    威克多對卡西比亞作了個手勢,意思是真正的殺手到來。


    “卡西比亞閣下,我奉院長大人之命前來請你去見院長大人!”隨著聲音傳來,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佇立出現在門口。


    那是一抹很暗的人影。整個身體全都裹在聖袍之內,眼睛被壓得低低的風帽遮到看不太清楚,唯一能看出特征的是他的兩隻手比普通人要長很多,幾乎到了膝蓋下沿部位。


    “院長大人迴來了?閣下看起來很麵生……”卡西比亞輕聲道:“閣下既然是院長大人身邊的人,那麽能否掀起帽子,我們認識認識!以後還靠閣下照顧……”


    來人似乎並不在意卡西比亞的話,而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威克多,心想,消息上說他可以繼續隱藏在拉馬西亞,能不暴露身份最好,威克多會幫他完成任務。但他親眼看著威克多進入一號修室好半天,他以為出了什麽變故,誰知威克多竟然悠閑的站在下手對象的旁邊。


    憑借多年的觀察力,佩德爾蒂知道出了問題,但他卻一點驚慌都沒有,他能在極端崇尚力量的瑪卡共修會擔任高階執事,通常隻說明一點,他是個經曆至少一百場暗殺熏陶出來的強者在瑪卡共修會中,高階執事不過十位。即使麵對威克多這類身世榮耀且高貴的年輕貴族,也不會有半分敬畏。他微微抬眼瞟了瞟卡西比亞,暗暗歎了口氣,就為了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東西,瑪卡共修會竟然以暴露他這樣隱藏在拉馬西亞四年的釘子為代價?


    “我是佩德爾蒂修士,院長大人的忠心仆人……”在月光映照的殘影下,佩德爾蒂掀下修士帽,露出了一對漠然的眼睛和雪白的牙齒。


    “哦!真的很麵生,以前沒有見過你。”卡西比亞淡笑著說。


    佩德爾蒂伸手圍著胸口閃爍著金色的八角架畫了個圈,虔誠地道:“我們如果要在恩典上長進,必須多有單獨的時候。與人交往並不一定會叫我們的靈得到多大長進。”


    “恩典?”卡西比亞嘲諷道:“來自豪頓家族的恩典麽?”


    “不明白閣下的意思,我受神和院長大人的恩典……”


    “勞你走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卡西比亞的聲音雖然溫和,卻讓佩德爾蒂渾身一緊,因為卡西比亞右手中泛起一道寒芒,一朵妙曼妖嬈的黑色玫瑰浮現他的上空,玫瑰的每一條花蕊和細小的紋路猶如流絲閃爍,緩緩向下墜落。


    縱然這玫瑰有些詭異,但如此緩慢的度,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也能輕鬆閃避。然而佩德爾蒂卻像是觸電般向右跳躍,人在半空,冷哼道:“不自量力的小東西,隻有死才能贖你的罪!”


    他的聲音未落,人如大鳥般急旋側轉,一雙手優雅地稍一揮舞,掛在胸前的八角架閃爍著耀目的光芒,比黑玫瑰的光亮更強,更震撼人心,光絲像散開的一根根利箭,如海水般淹沒了黑色玫瑰,無數射線震波將玫瑰刺穿成散亂的花瓣,瞬間向卡西比亞籠罩而去。


    卡西比亞的實力與對手有巨大的差距,他唯一能作出的動作完全依靠對生地死地的預判,然而在震蕩波傾瀉的刹那,原本房間裏存在的兩處生地卻僅剩下一處,這處地方正是威克多的站立之地。


    雖然他相信威克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接受他的躲避,但卡西比亞並不想拿自己的命運去賭那百分之一。他強行抬手畫出了一道附加風水符,疊加房間裏所有存在的風水元素,再度催生黑玫瑰與震蕩波強行對抗。


    在叫人毛骨悚然的空氣撕裂迸裂出的同時,卡西比亞高的膝蓋猛地一彎,臉色瞬間慘白。


    佩德爾蒂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他隻需要稍稍再加半成力,這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將肉崩炸血而死。雖然他一直認為代價太過昂貴,為了這個無名小足,瑪卡共修會好不容易安插在教廷心髒的釘子暴露。


    正在這時,原本一動不動的威克多忽然揚手,手中一道青光如遊龍出海,嘶然飆射,劃出一道快絕無倫的寒芒。目標,卻是佩德爾蒂。


    仿佛全在意料之中,佩德爾蒂出奇冷靜地收迴繼續下壓的震蕩波,兩隻眼睛死盯住威克多,森然厲喝:“作為帝國最古老的家族,你的信譽何在?你替你的家族惹上麻煩。”


    “我隻關心目前的麻煩,至於未來,若有未來,我還怕什麽麻煩嗎?”威克多的眼睛閃爍著難以察覺的光芒,在卡西比亞的眼裏,這眼神是猶豫,是一種遊移。很顯然,威克多並不想與瑪卡共修會結下深仇,即使某個未來他登上家主之位,瑪卡共修會也是他忌憚的邪惡極道組織。


    “抱歉!你請迴吧!至少今天你不能殺死他。”威克多開始釋放善意。


    “你,以及你的家族會為此付出代價……”佩德爾蒂不再有任何掩飾,臉上的平靜,具有上位者氣質的獨特風格。


    “我現在是不是有大喊的時間?”卡西比亞臉上浮出單純的得意笑容。


    “哼!”佩德爾蒂知道今天以失敗告終,作為一名優秀的高階執事,他知道適時收手。


    當佩德爾蒂剛剛轉身之機,一道黑芒自卡西比亞手上猝然顯現,恍若從幽冥中射出的魔矢,無聲無息地貫入佩德爾蒂的體內。


    卡西比亞竟然將救贖之匕當暗器射了出來。就是他自己也沒想到,救贖之匕在射和滑行過程中,沒有出半點聲音。


    佩德爾蒂根本沒提防這個半大男孩,他的全部心神全部在忌防威克多,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單純的男孩卻突施陰招,他出一聲痛苦地低鳴,身體重重後仰。貫穿他背部的是一隻黑色匕。應該不太銳利,但偏偏竟貫了他整個背脊,將他的肺葉刺了個通透。


    “不可能……”佩德爾蒂出哀嗚蜷縮在地,一邊楞楞地瞪著胸腹部的帶血刃尖,眼眸承載著深不見底的悔恨,喃喃道:“救贖……竟然是救贖之匕……”


    威克多完全沒有想到卡西比亞居然突襲佩德爾蒂!不過他反應也極為迅,瞬間就抱起倒在地上的佩德爾蒂,冷靜地伸手阻止佩德爾蒂去動深入體內的刀刃,“別拔,讓我……”


    “不用了,你救不了他。”


    卡西比亞的聲音未落,威克多現這柄匕竟然自動射出體外。佩德爾蒂大吼一聲,整個胸腹出現一道拳頭大小的深洞,血沬飛濺在威克多白皙的臉上……


    “該死,你究竟想幹什麽?”威克多又驚又怒,一名高階執事死在他麵前,被一十幾歲的男孩殺死的?說出去誰會相信,他真的惹了大麻煩。如果卡西比亞關於他母親的病情也……


    “你太天真了!威克多!他是院長身邊的人,如果讓他走出去,你也許沒有麻煩,我可離倒黴不遠……”


    “混蛋……他是瑪卡共修……”威克多倏然住嘴,惡狠狠地咬牙道:“如果你治不好我母親的病,我……”


    “你母親的病我負責,我以後的安全你負責。”


    威克多臉色陡變,驚喝道:“原來你是想讓我當你的……”


    卡西比亞微笑著,輕聲打斷他的話:“麻煩你先處理下這具屍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超級仲裁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蒲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蒲陽並收藏超級仲裁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