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霸道不愧是名字裏有“霸道”二字的紈絝子弟,即使是奔出了教室外,也不忘記迴頭對那些愕然的學生們比劃了一個大大的中指,看得池傲天又好氣又好笑。
“那個……”迴到寢室,池傲天還在迴想剛才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道,“霸道,那個女孩子雖然勢利一點,但是你也不至於那樣對待她吧?”
“老大,你真不知道?”羅霸道不禁愕然,詫異的問道。
“知道什麽?”池傲天懷裏抱著小黑,偏著頭,好奇的問道。
“那些人其實不是學生,”羅霸道歎了一口氣,搖頭道,“嚴格來說,其中除了一些狗屁都不知道,對明翼雨那張臉蛋和大胸脯流口水的低級班學生之外,其他的都是從外麵來的。”
“你怎麽知道?”池傲天皺起了眉頭。
“那都是明翼雨在做戲而已!”羅霸道嗬嗬笑道,“有幾個人我曾經見過,都是明翼雨老爹手下的那幫小混混,還吐血?呸,我還不信那婊子會傷著自己。”
“那她這是為了什麽?”池傲天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羅霸道,從羅霸道大大咧咧的神情來看,他說的話真實的成分很大。
“為了什麽?”羅霸道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家族徽章,放在手指上晃動著,嘿嘿笑道,“還不是為了這個小東西?如果沒有這個東西的話,那個婊子隻是對著我拉屎,踩在我的頭上,順便還要罵一句:肮髒的肥豬,別髒了老娘的衣服。”
池傲天不禁愕然,半晌才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老大,你還是太善良了!”羅霸道不以為然的笑道,“我昨天就想通了,以老大的水平,把我扔到樓下去,怎麽會隻破了點皮呢?這可是三樓啊,不把我的屁股摔成八半才怪。”
“你知道了?”池傲天想到昨天羅霸道的狼狽,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嗬嗬!”羅霸道也陪著幹笑起來,笑了幾聲,忽然正色道,“老大,說實話,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教給我的東西這麽有用,才一個晚上的時間,我甚至都沒有完全記下來那套內家武學理論,都已經遠遠過了我以前的實力,這一架,實在是爽透了……哎喲!”
原來羅霸道提到剛剛的混戰,忍不住又興奮起來,屁股一動,又觸碰到了傷口。
“別動,趴下來我看看!”池傲天心裏有些不忍,淡淡的吩咐道。
“是,老大!”羅霸道疼得齜牙咧嘴,卻忍住不叫出聲音來,乖乖的趴在床上,等著池傲天來檢查。
池傲天在羅霸道的床邊坐了下來,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同時搭在羅霸道背後三個穴道上,略一凝力,內力立刻透入。
真氣在羅霸道的全身轉悠了一圈,池傲天收迴了手指,又檢查了一番看起來最大的幾個傷口,點頭道:“還不錯,都是些皮外傷,養個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真的?”羅霸道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不愧是老大,我就感覺一道熱流在全身動來動去,真是舒服的很。”
“唔,還有一件事!”池傲天沉吟著,緩緩開口道,“看來你跟我這一門的功夫還真是有緣,隻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你就已經有了氣感,好好練我給你的那本拳法,說不定還真能讓你提升到一個無法想象的地步。”
“那是當然!”羅霸道極為自豪的拍著胸脯,“我羅霸道可是天才,加上老大的秘籍,嘿,羅霸道的將軍夢指日可待!”
“得了,你這個家夥!”池傲天無可奈何的打斷了胖子的自吹自擂,搖頭笑道,“這個房間足夠我們兩練功了,今天就開始吧,這大半間是你的,這張床是我的。”
一聽練功,羅霸道頓時兩眼放光,眼巴巴的看著池傲天的動作,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這位神秘的老大隻是一頭栽進床裏,蒙頭大睡,羅霸道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麽看怎麽都是已經睡熟了,還打起了細微的唿嚕聲。
羅霸道討了個沒趣,喃喃自語道:“老大一定是已經把武技練到了極致,所以根本不需要練功了,嗯,我還是自己練吧!”
堂堂的大美女明翼雨碰到了羅霸道這個經驗豐富的鐵板,但是她並不服輸,費盡心機的施展渾身的解數盡力討好羅霸道,隻是羅霸道似乎對她絲毫沒有興趣,更是鼻孔朝天,對身邊的美女不理不睬,在校園中成為一道奇景。
在昨天被挨打的人群中,確實還有幾個是本校低年級的學生,兒子受了委屈,當家長的自然不會罷休,一個個衝到校長室裏指手畫腳,一開始校長還沒有弄清楚情況,見到一群富商和官員在這裏大吵大鬧,嚇了一跳,當問清楚到底是誰挨打,出手的人又是誰了之後,校長則立刻變了臉色,劈頭蓋臉的把那些富人和小官們臭罵一頓。
這些家夥並不是笨蛋,在校長前倨後恭的態度中似乎理解了什麽,於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運動變成了偃旗息鼓,各自迴去之後,暗地裏教導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少招惹曆史係的那個死胖子。
這事情的各種傳聞鬧得沸沸揚揚,身在暴風中心的羅霸道自然是滿不在乎,而池傲天更是置若罔聞,每天隻是安靜的從圖書館借來各種書籍,到了上課時間就去安心聽講,在雲羅那個混世魔王來到之前,日子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下課了,池傲天收拾書本站了起來,伸手推推在旁邊睡的正香的羅霸道,笑道:“該起來了,放學了。”
“唔――”羅霸道茫然的站起來,大大的打了個嗬欠,昨天練功太晚,直接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
“抓住他!”有人在外麵大聲叫了起來。
“抓住那小子,媽的,抓住揍死他!”
“賊小子,一定偷了咱們的東西,把他衣服扒光,看看是不是偷了咱們的錢。”
池傲天側過頭,朝外麵看去,隻見一大群劍士係的學生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在他們前麵,是一個小小的身影,看年齡最多不會過十歲。
“想辦法拖住那些家夥!”池傲天心中一動,隻是對睡眼惺忪的羅霸道吩咐了一句,身子一晃,立刻追了出去。
池傲天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盡量貼著圍牆走,等他甩掉那些大隊人馬,估摸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方向,立刻抄近路追了下去。
從學院一直奔到明鏡城城南的街頭,池傲天這才放慢了腳步。
這是明鏡城的貧民窟,眼前的一切讓池傲天觸目驚心,麵對著一雙雙迷茫絕望,乃至麻木的眼神,池傲天甚至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涼意。
身體流膿的窮人奄奄一息地隨意趴在街道上,一排排衣衫破舊的女孩舉著牌子要做別人家的奴婢,一路的婦人在販賣注定不久後就要餓死的親生嬰兒,狹窄的街道飄蕩著腐肉和人群集體散出來體臭交織而成的作嘔氣息。
街道上肥碩的鼠類明目張膽地四處亂竄,幾張腐爛的菜葉子都能夠引起不少人的哄搶,或許多一張菜葉,就能夠多讓一個人再多活幾分鍾。
但是很快,池傲天的眼神就被一個孩子吸引了,他與周圍的人完全不同,單薄破舊的衣衫,幹瘦的四肢,整張因為過度勞作而枯黃的消瘦臉龐上鑲嵌著一雙幹淨的眸子,不同於周圍乞討者、卑微者和曲膝者的那種麻木,他的手中無意識的捏著一個小小的號牌,無力的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走著,險些撞到了池傲天。
從背影和服飾上看,這個孩子就是剛剛的那個小賊,但是他的號牌池傲天卻認得,那是天香書院劍士係參加入學考試的號牌。
池傲天略一遲疑,很快跟了上去。
那個孩子並沒有理會身後明目張膽跟蹤的池傲天,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還有人會跟著自己一直跑到這裏來,他步伐蹣跚的走到一間茅草屋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正覺無趣的池傲天正打算離開,卻見到四個大漢快步走來,朝那間茅草屋走去,為那人“砰”的一聲踢開了大門,叫道:“小雜種,別躲著,咱們看到你迴來了……咦?”
池傲天眯縫著眼睛,早已見到一條小小的黑影從房屋背後溜了出去,動作極為敏捷,當下心中一動,展開身形,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在街角。
那四個大漢見房中無人,一眼見到牆角的大洞,立刻叫道:“那小子溜了,咱們快追!”
池傲天遠遠的跟著那四個大漢,他易筋經盡管隻練到第一層,卻已經是真氣流轉,生生不息,那四人看起來五大三粗,卻隻不過是平常人而已,就算那四人跑得再快,也決計甩不掉池傲天,見那四人一路出了城,而城外遠處是一個小村莊,炊煙嫋嫋,一望無際,哪裏有什麽蹤跡?
那四人站在那裏,茫然不知所措,隻能跳腳大罵,罵得半個小時,再無什麽新鮮花樣,總算有人頭腦比較靈活一些,罵道:“這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他丟了那個老窩不要,咱們迴去守***一天,還怕抓不到他麽?”
餘下三人連連稱是,又迴轉了來,池傲天縮身躲在暗處,心中暗暗偷笑,等那四人不見蹤跡,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細細打量地上的腳印痕跡。
前兩天下了小雨,路麵泥濘不堪,池傲天越看越是驚訝,剛剛看那小孩子逃離的方向,確實是往城外逃去,怎麽路上連一個小孩子的腳印都沒有?心中一動,又迴到剛才離開的地方,四處一瞧,正見到一行小小的腳印一直往遠處延伸出去,一直到一家農戶牆邊,這行腳印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池傲天皺起眉頭,轉頭打量半晌,這才見到草垛裏塞著一雙破爛的布鞋,而草垛邊則是胡亂丟棄的木頭下腳料,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孩子心思竟然如此慎密,連腳印都生怕被人現,竟然利用這些木料逃走了麽?
當池傲天現泥地中確實有零星的方印,不禁心中大讚,一路沿著這些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方印追去,果然一路通往城外,一直延伸到那邊的農莊裏。
來到了村西,腳印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池傲天轉頭四顧,見不遠處大約是一個廢棄的牲口棚。牆壁大多已傾倒,八麵通風。這裏藏人,以池傲天的眼光來看,並不算最好,最危險的其實是最安全的,如果是池傲天自己的話,寧願選擇村口那眼水井,也比這種牲口棚要來得更好,但是這個小孩瞧來不過**歲而已,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裏麵幾堆枯草,雜七雜八的胡亂堆放著,顯得這個破爛的空間很是擁擠,池傲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氣凝聚在耳中,嘈雜的聲音頓時聽得一清二楚。
在這個廢墟之中,還存在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唿吸的聲音,顯然,便是那個被追趕的小男孩,池傲天微微一笑,輕輕一揮手,掌風到處,大團的枯草便飛揚起來,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明明已經被現,那個身影還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池傲天微微皺眉,伸手一摸,才現這個小孩子已經昏迷了過去,額頭上很燙,原來是燒了。
情況好像有些麻煩啊,池傲天轉頭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那個孩子的胸口處,內力灌注,很快在那孩子身體中激蕩起來,運轉一個小周天,百川歸海,這才聽到那個孩子輕輕呻吟一聲,漸漸醒轉過來。
一睜眼,便見到一個俊秀的少年站在麵前,那個孩子一個激靈,從草堆上蹦了起來,愣了一愣,開口問道:“你……你是誰?”
池傲天聽他的說話聲音甚是嘶啞難聽,大約是咽喉炎所至,當下負手微笑道:“我叫池傲天,從城裏一直跟著你跑到這裏。”
那孩子更是恐慌,後退了兩步,雙手抬起,護住了胸前,充滿戒備的說道:“我不過是欠了你們二十個銅板,你這樣苦苦相逼,未免太過分了。”
“二十個銅板?”池傲天嘿嘿一笑,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給那個孩子,笑道,“我跟那些人沒什麽關係,你不用害怕。”
那個孩子有些詫異,手捧著那錠銀子,低頭看了一眼,忽然身子顫抖起來,嗚咽道:“我要這些……我要了還有什麽用?”
“說說看,”池傲天微笑著指指他左手握著的號牌,“你去了天香書院?”
“是的!”那個孩子苦澀道,“原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他們現了我,我以後再也不能去旁聽了!”
“旁聽?”池傲天微微詫異,點頭道,“原來這個號牌是你撿到的。”
“是的!”那個孩子無力的後退兩步,跌坐在草垛上,用力的搖頭道,“是不是很可笑?我隻是一個窮人,連飯都吃不上,卻還要去偷聽劍士的課程。”
“我記得天香書院對貧困學生有特殊照顧,如果擁有六級的五行親和度,可以特招為工讀生,”池傲天試探著問道,“你參加過測試嗎?”
“當然!”那個孩子點點頭,他那張髒兮兮的小臉露出了沮喪的神色,“我本來以為會有奇跡的生,但是實際上,我隻是一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家夥,哪怕去給那些武學門派當雜役,他們也會把我趕走。”
池傲天微微一笑,並不迴答,隻是伸過手去,輕輕撫摸著那個孩子的亂。
“謝謝你!”那個孩子躲開了池傲天的手,用力扶著草垛,站了起來,朝池傲天深深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錢人,感謝你的好心施舍,但是……我不要!”
說話間,已經將那錠銀子拋了過來,池傲天伸手接住,目光轉處,一眼見到這個孩子一雙黑乎乎的小腳上綁著兩根木頭,一根豎立,一根平放,頓時醒悟,原來這個孩子一路上就是利用這樣的高蹺奔跑到城外,並且在這樣情況緊急下,還清除了附近的痕跡。
好家夥,這個小子,真是不簡單!池傲天眼中已經放出了光芒,這樣的平衡性和敏捷程度,這樣的心機慎密,這樣的狠勁,又有這樣的骨氣,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璞玉之才。
“你一個人嗎?”池傲天試探著問道,“你的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那個孩子已經恢複了平靜,搖頭道,“謝謝你的關心,另外……我迴來的路上,就已經很不舒服,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治療的,但是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有興趣說說你的故事嗎?”池傲天心中吃了一驚,好小子,足足有十幾裏的路程,這小子竟然帶病硬生生的跑了迴來,真是不容易啊,這份毅力可想而知。
“不!”那孩子無力的跌坐在草堆上,搖頭道,“你幫不了我。”
“如果你不懂得把握機會的話,你永遠都無法做到你想要做的事情!”從那個孩子死灰一般的眼神中,池傲天敏銳的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語氣也開始生硬起來。
“把握機會……”那個孩子遲疑著重複了一句,慢慢的抬起小臉,很快又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我現在什麽都沒有,還報什麽仇?”
“什麽都沒有嗎?”池傲天冷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小,有的是機會和時間,就看你懂不懂得把握了。”
“什麽?”那個孩子驚訝的抬起頭來,見到池傲天已經伸手一引,一塊石頭自動飛到手中,右手慢慢的搓動,並沒有一絲一毫五行真氣,而那塊石頭卻如同麵粉一般,變成了無數的粉末,從指縫中飛灑下來。
少林外家第一絕技――金剛伏魔神通,真力催動,化石為粉。
此時池傲天易筋經功力不過隻有三層而已,卻已經足以讓那個孩子驚得目瞪口呆,忽然掙紮著直直跪了下來,開口道:“請教我!”
“你能給我什麽?”池傲天那小小的身影忽然在孩子眼中變得無比高大,冷峻的目光盯著那個孩子清澈的雙眼,緩緩開口道,“變強的方法,你想要用什麽來換取?”
“我的命!”那個孩子大聲道,“少爺,請教給我變強的方法,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命?”池傲天微微一笑,“有點意思,但是還不夠啊!”
不夠?那孩子愣住了,自己還有什麽?除了這條小命,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值得交換的東西。
“想到用命來交換,你算是想到了一半,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池傲天此時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梟雄,雙手負在身後,目光中充滿了肅殺之色。
“我可以讓你達到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高度,可以讓你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我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絕對服從的手下,在我的一個命令之下,你可以毫無保留的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去死!但是你永遠都無法站在明麵上,你明白嗎?”
那孩子隻是怔了一怔,猛然一個頭磕在地上,血光飛濺,大聲道:“神明在上,我歐陽君蘭在此立誓,從今以後,我這條命就是少爺的,永不背叛,倘若有違誓言,靈魂將墮入修羅道,永世不得翻身。”
在這個世界中,靈魂墮入修羅道,是最為惡毒的誓言,在這個社會中,每個人對誓言都是極為看重的,哪怕是虛偽到了極點的官員,也不敢輕易拿靈魂來當做誓言,歐陽君蘭這樣誓,無疑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麵前的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少爺。
“好,從今天開始,你姓池!”池傲天雖然並不擔心這個孩子日後背叛自己,但是見到他這樣表態,無疑還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當下淡淡的說,“你起來,跟我走!”
“那個……”迴到寢室,池傲天還在迴想剛才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道,“霸道,那個女孩子雖然勢利一點,但是你也不至於那樣對待她吧?”
“老大,你真不知道?”羅霸道不禁愕然,詫異的問道。
“知道什麽?”池傲天懷裏抱著小黑,偏著頭,好奇的問道。
“那些人其實不是學生,”羅霸道歎了一口氣,搖頭道,“嚴格來說,其中除了一些狗屁都不知道,對明翼雨那張臉蛋和大胸脯流口水的低級班學生之外,其他的都是從外麵來的。”
“你怎麽知道?”池傲天皺起了眉頭。
“那都是明翼雨在做戲而已!”羅霸道嗬嗬笑道,“有幾個人我曾經見過,都是明翼雨老爹手下的那幫小混混,還吐血?呸,我還不信那婊子會傷著自己。”
“那她這是為了什麽?”池傲天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羅霸道,從羅霸道大大咧咧的神情來看,他說的話真實的成分很大。
“為了什麽?”羅霸道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家族徽章,放在手指上晃動著,嘿嘿笑道,“還不是為了這個小東西?如果沒有這個東西的話,那個婊子隻是對著我拉屎,踩在我的頭上,順便還要罵一句:肮髒的肥豬,別髒了老娘的衣服。”
池傲天不禁愕然,半晌才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老大,你還是太善良了!”羅霸道不以為然的笑道,“我昨天就想通了,以老大的水平,把我扔到樓下去,怎麽會隻破了點皮呢?這可是三樓啊,不把我的屁股摔成八半才怪。”
“你知道了?”池傲天想到昨天羅霸道的狼狽,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嗬嗬!”羅霸道也陪著幹笑起來,笑了幾聲,忽然正色道,“老大,說實話,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你教給我的東西這麽有用,才一個晚上的時間,我甚至都沒有完全記下來那套內家武學理論,都已經遠遠過了我以前的實力,這一架,實在是爽透了……哎喲!”
原來羅霸道提到剛剛的混戰,忍不住又興奮起來,屁股一動,又觸碰到了傷口。
“別動,趴下來我看看!”池傲天心裏有些不忍,淡淡的吩咐道。
“是,老大!”羅霸道疼得齜牙咧嘴,卻忍住不叫出聲音來,乖乖的趴在床上,等著池傲天來檢查。
池傲天在羅霸道的床邊坐了下來,右手大拇指、食指、中指同時搭在羅霸道背後三個穴道上,略一凝力,內力立刻透入。
真氣在羅霸道的全身轉悠了一圈,池傲天收迴了手指,又檢查了一番看起來最大的幾個傷口,點頭道:“還不錯,都是些皮外傷,養個一兩天就差不多了。”
“真的?”羅霸道笑逐顏開,連連點頭道,“不愧是老大,我就感覺一道熱流在全身動來動去,真是舒服的很。”
“唔,還有一件事!”池傲天沉吟著,緩緩開口道,“看來你跟我這一門的功夫還真是有緣,隻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你就已經有了氣感,好好練我給你的那本拳法,說不定還真能讓你提升到一個無法想象的地步。”
“那是當然!”羅霸道極為自豪的拍著胸脯,“我羅霸道可是天才,加上老大的秘籍,嘿,羅霸道的將軍夢指日可待!”
“得了,你這個家夥!”池傲天無可奈何的打斷了胖子的自吹自擂,搖頭笑道,“這個房間足夠我們兩練功了,今天就開始吧,這大半間是你的,這張床是我的。”
一聽練功,羅霸道頓時兩眼放光,眼巴巴的看著池傲天的動作,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這位神秘的老大隻是一頭栽進床裏,蒙頭大睡,羅霸道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麽看怎麽都是已經睡熟了,還打起了細微的唿嚕聲。
羅霸道討了個沒趣,喃喃自語道:“老大一定是已經把武技練到了極致,所以根本不需要練功了,嗯,我還是自己練吧!”
堂堂的大美女明翼雨碰到了羅霸道這個經驗豐富的鐵板,但是她並不服輸,費盡心機的施展渾身的解數盡力討好羅霸道,隻是羅霸道似乎對她絲毫沒有興趣,更是鼻孔朝天,對身邊的美女不理不睬,在校園中成為一道奇景。
在昨天被挨打的人群中,確實還有幾個是本校低年級的學生,兒子受了委屈,當家長的自然不會罷休,一個個衝到校長室裏指手畫腳,一開始校長還沒有弄清楚情況,見到一群富商和官員在這裏大吵大鬧,嚇了一跳,當問清楚到底是誰挨打,出手的人又是誰了之後,校長則立刻變了臉色,劈頭蓋臉的把那些富人和小官們臭罵一頓。
這些家夥並不是笨蛋,在校長前倨後恭的態度中似乎理解了什麽,於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運動變成了偃旗息鼓,各自迴去之後,暗地裏教導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少招惹曆史係的那個死胖子。
這事情的各種傳聞鬧得沸沸揚揚,身在暴風中心的羅霸道自然是滿不在乎,而池傲天更是置若罔聞,每天隻是安靜的從圖書館借來各種書籍,到了上課時間就去安心聽講,在雲羅那個混世魔王來到之前,日子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下課了,池傲天收拾書本站了起來,伸手推推在旁邊睡的正香的羅霸道,笑道:“該起來了,放學了。”
“唔――”羅霸道茫然的站起來,大大的打了個嗬欠,昨天練功太晚,直接影響了他的睡眠質量。
“抓住他!”有人在外麵大聲叫了起來。
“抓住那小子,媽的,抓住揍死他!”
“賊小子,一定偷了咱們的東西,把他衣服扒光,看看是不是偷了咱們的錢。”
池傲天側過頭,朝外麵看去,隻見一大群劍士係的學生氣勢洶洶的衝了出去,在他們前麵,是一個小小的身影,看年齡最多不會過十歲。
“想辦法拖住那些家夥!”池傲天心中一動,隻是對睡眼惺忪的羅霸道吩咐了一句,身子一晃,立刻追了出去。
池傲天並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盡量貼著圍牆走,等他甩掉那些大隊人馬,估摸了一下那個孩子的方向,立刻抄近路追了下去。
從學院一直奔到明鏡城城南的街頭,池傲天這才放慢了腳步。
這是明鏡城的貧民窟,眼前的一切讓池傲天觸目驚心,麵對著一雙雙迷茫絕望,乃至麻木的眼神,池傲天甚至感覺到自己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涼意。
身體流膿的窮人奄奄一息地隨意趴在街道上,一排排衣衫破舊的女孩舉著牌子要做別人家的奴婢,一路的婦人在販賣注定不久後就要餓死的親生嬰兒,狹窄的街道飄蕩著腐肉和人群集體散出來體臭交織而成的作嘔氣息。
街道上肥碩的鼠類明目張膽地四處亂竄,幾張腐爛的菜葉子都能夠引起不少人的哄搶,或許多一張菜葉,就能夠多讓一個人再多活幾分鍾。
但是很快,池傲天的眼神就被一個孩子吸引了,他與周圍的人完全不同,單薄破舊的衣衫,幹瘦的四肢,整張因為過度勞作而枯黃的消瘦臉龐上鑲嵌著一雙幹淨的眸子,不同於周圍乞討者、卑微者和曲膝者的那種麻木,他的手中無意識的捏著一個小小的號牌,無力的在街道上跌跌撞撞的走著,險些撞到了池傲天。
從背影和服飾上看,這個孩子就是剛剛的那個小賊,但是他的號牌池傲天卻認得,那是天香書院劍士係參加入學考試的號牌。
池傲天略一遲疑,很快跟了上去。
那個孩子並沒有理會身後明目張膽跟蹤的池傲天,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還有人會跟著自己一直跑到這裏來,他步伐蹣跚的走到一間茅草屋裏,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正覺無趣的池傲天正打算離開,卻見到四個大漢快步走來,朝那間茅草屋走去,為那人“砰”的一聲踢開了大門,叫道:“小雜種,別躲著,咱們看到你迴來了……咦?”
池傲天眯縫著眼睛,早已見到一條小小的黑影從房屋背後溜了出去,動作極為敏捷,當下心中一動,展開身形,幾個起落,已經消失在街角。
那四個大漢見房中無人,一眼見到牆角的大洞,立刻叫道:“那小子溜了,咱們快追!”
池傲天遠遠的跟著那四個大漢,他易筋經盡管隻練到第一層,卻已經是真氣流轉,生生不息,那四人看起來五大三粗,卻隻不過是平常人而已,就算那四人跑得再快,也決計甩不掉池傲天,見那四人一路出了城,而城外遠處是一個小村莊,炊煙嫋嫋,一望無際,哪裏有什麽蹤跡?
那四人站在那裏,茫然不知所措,隻能跳腳大罵,罵得半個小時,再無什麽新鮮花樣,總算有人頭腦比較靈活一些,罵道:“這小兔崽子,我就不信他丟了那個老窩不要,咱們迴去守***一天,還怕抓不到他麽?”
餘下三人連連稱是,又迴轉了來,池傲天縮身躲在暗處,心中暗暗偷笑,等那四人不見蹤跡,才從藏身之處走出來,細細打量地上的腳印痕跡。
前兩天下了小雨,路麵泥濘不堪,池傲天越看越是驚訝,剛剛看那小孩子逃離的方向,確實是往城外逃去,怎麽路上連一個小孩子的腳印都沒有?心中一動,又迴到剛才離開的地方,四處一瞧,正見到一行小小的腳印一直往遠處延伸出去,一直到一家農戶牆邊,這行腳印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池傲天皺起眉頭,轉頭打量半晌,這才見到草垛裏塞著一雙破爛的布鞋,而草垛邊則是胡亂丟棄的木頭下腳料,不禁心中一動,難道這孩子心思竟然如此慎密,連腳印都生怕被人現,竟然利用這些木料逃走了麽?
當池傲天現泥地中確實有零星的方印,不禁心中大讚,一路沿著這些比手指粗不了多少的方印追去,果然一路通往城外,一直延伸到那邊的農莊裏。
來到了村西,腳印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池傲天轉頭四顧,見不遠處大約是一個廢棄的牲口棚。牆壁大多已傾倒,八麵通風。這裏藏人,以池傲天的眼光來看,並不算最好,最危險的其實是最安全的,如果是池傲天自己的話,寧願選擇村口那眼水井,也比這種牲口棚要來得更好,但是這個小孩瞧來不過**歲而已,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
裏麵幾堆枯草,雜七雜八的胡亂堆放著,顯得這個破爛的空間很是擁擠,池傲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真氣凝聚在耳中,嘈雜的聲音頓時聽得一清二楚。
在這個廢墟之中,還存在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唿吸的聲音,顯然,便是那個被追趕的小男孩,池傲天微微一笑,輕輕一揮手,掌風到處,大團的枯草便飛揚起來,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明明已經被現,那個身影還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池傲天微微皺眉,伸手一摸,才現這個小孩子已經昏迷了過去,額頭上很燙,原來是燒了。
情況好像有些麻煩啊,池傲天轉頭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這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那個孩子的胸口處,內力灌注,很快在那孩子身體中激蕩起來,運轉一個小周天,百川歸海,這才聽到那個孩子輕輕呻吟一聲,漸漸醒轉過來。
一睜眼,便見到一個俊秀的少年站在麵前,那個孩子一個激靈,從草堆上蹦了起來,愣了一愣,開口問道:“你……你是誰?”
池傲天聽他的說話聲音甚是嘶啞難聽,大約是咽喉炎所至,當下負手微笑道:“我叫池傲天,從城裏一直跟著你跑到這裏。”
那孩子更是恐慌,後退了兩步,雙手抬起,護住了胸前,充滿戒備的說道:“我不過是欠了你們二十個銅板,你這樣苦苦相逼,未免太過分了。”
“二十個銅板?”池傲天嘿嘿一笑,伸手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扔給那個孩子,笑道,“我跟那些人沒什麽關係,你不用害怕。”
那個孩子有些詫異,手捧著那錠銀子,低頭看了一眼,忽然身子顫抖起來,嗚咽道:“我要這些……我要了還有什麽用?”
“說說看,”池傲天微笑著指指他左手握著的號牌,“你去了天香書院?”
“是的!”那個孩子苦澀道,“原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他們現了我,我以後再也不能去旁聽了!”
“旁聽?”池傲天微微詫異,點頭道,“原來這個號牌是你撿到的。”
“是的!”那個孩子無力的後退兩步,跌坐在草垛上,用力的搖頭道,“是不是很可笑?我隻是一個窮人,連飯都吃不上,卻還要去偷聽劍士的課程。”
“我記得天香書院對貧困學生有特殊照顧,如果擁有六級的五行親和度,可以特招為工讀生,”池傲天試探著問道,“你參加過測試嗎?”
“當然!”那個孩子點點頭,他那張髒兮兮的小臉露出了沮喪的神色,“我本來以為會有奇跡的生,但是實際上,我隻是一個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家夥,哪怕去給那些武學門派當雜役,他們也會把我趕走。”
池傲天微微一笑,並不迴答,隻是伸過手去,輕輕撫摸著那個孩子的亂。
“謝謝你!”那個孩子躲開了池傲天的手,用力扶著草垛,站了起來,朝池傲天深深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你是一個有錢人,感謝你的好心施舍,但是……我不要!”
說話間,已經將那錠銀子拋了過來,池傲天伸手接住,目光轉處,一眼見到這個孩子一雙黑乎乎的小腳上綁著兩根木頭,一根豎立,一根平放,頓時醒悟,原來這個孩子一路上就是利用這樣的高蹺奔跑到城外,並且在這樣情況緊急下,還清除了附近的痕跡。
好家夥,這個小子,真是不簡單!池傲天眼中已經放出了光芒,這樣的平衡性和敏捷程度,這樣的心機慎密,這樣的狠勁,又有這樣的骨氣,當真是難得一見的璞玉之才。
“你一個人嗎?”池傲天試探著問道,“你的父母呢?”
“我沒有父母!”那個孩子已經恢複了平靜,搖頭道,“謝謝你的關心,另外……我迴來的路上,就已經很不舒服,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治療的,但是我知道是你救了我。”
“有興趣說說你的故事嗎?”池傲天心中吃了一驚,好小子,足足有十幾裏的路程,這小子竟然帶病硬生生的跑了迴來,真是不容易啊,這份毅力可想而知。
“不!”那孩子無力的跌坐在草堆上,搖頭道,“你幫不了我。”
“如果你不懂得把握機會的話,你永遠都無法做到你想要做的事情!”從那個孩子死灰一般的眼神中,池傲天敏銳的感覺到這件事並不簡單,語氣也開始生硬起來。
“把握機會……”那個孩子遲疑著重複了一句,慢慢的抬起小臉,很快又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我現在什麽都沒有,還報什麽仇?”
“什麽都沒有嗎?”池傲天冷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小,有的是機會和時間,就看你懂不懂得把握了。”
“什麽?”那個孩子驚訝的抬起頭來,見到池傲天已經伸手一引,一塊石頭自動飛到手中,右手慢慢的搓動,並沒有一絲一毫五行真氣,而那塊石頭卻如同麵粉一般,變成了無數的粉末,從指縫中飛灑下來。
少林外家第一絕技――金剛伏魔神通,真力催動,化石為粉。
此時池傲天易筋經功力不過隻有三層而已,卻已經足以讓那個孩子驚得目瞪口呆,忽然掙紮著直直跪了下來,開口道:“請教我!”
“你能給我什麽?”池傲天那小小的身影忽然在孩子眼中變得無比高大,冷峻的目光盯著那個孩子清澈的雙眼,緩緩開口道,“變強的方法,你想要用什麽來換取?”
“我的命!”那個孩子大聲道,“少爺,請教給我變強的方法,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命?”池傲天微微一笑,“有點意思,但是還不夠啊!”
不夠?那孩子愣住了,自己還有什麽?除了這條小命,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值得交換的東西。
“想到用命來交換,你算是想到了一半,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池傲天此時如同一個高高在上的梟雄,雙手負在身後,目光中充滿了肅殺之色。
“我可以讓你達到一個你無法想象的高度,可以讓你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我需要一個絕對忠誠,絕對服從的手下,在我的一個命令之下,你可以毫無保留的去做任何事情,甚至去死!但是你永遠都無法站在明麵上,你明白嗎?”
那孩子隻是怔了一怔,猛然一個頭磕在地上,血光飛濺,大聲道:“神明在上,我歐陽君蘭在此立誓,從今以後,我這條命就是少爺的,永不背叛,倘若有違誓言,靈魂將墮入修羅道,永世不得翻身。”
在這個世界中,靈魂墮入修羅道,是最為惡毒的誓言,在這個社會中,每個人對誓言都是極為看重的,哪怕是虛偽到了極點的官員,也不敢輕易拿靈魂來當做誓言,歐陽君蘭這樣誓,無疑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麵前的這個看起來文弱的少爺。
“好,從今天開始,你姓池!”池傲天雖然並不擔心這個孩子日後背叛自己,但是見到他這樣表態,無疑還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當下淡淡的說,“你起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