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鎮的美名,早已傳遍青州城,禦州府,秦川三地,有百姓將這個突然名聲大噪且神奇的鎮子稱為盲盒小鎮。


    何東的外賣生意,也從青州,蔓延到三城,日進鬥金。


    作為送外賣的主力,小九更忙了,有時候顧苒找不到鴿子,還需得人力送信。


    幸好三隻小鴿子慢慢長大,已經可以簡單送些東西,為它們的老父親緩解壓力。


    顧苒放出風聲去,香草小屋和醉華庭即將開業,開業前七天預熱,歡迎各位喜愛香水與美酒的百姓前往。


    醉華庭要開業,最欣喜的莫過於唐老。


    毛茸茸小窩請他當儀式見證人,剛開始還挺有興致,隨著一天一天過去,不斷重複同一句話,做著同一件事,越來越乏味。


    那些契約文書上的誓詞,他閉著眼睛都能倒背如流。


    好不容易找到接班人,他趕緊就逃出來了。


    本來琢磨迴去繼續研究沒研究完的東西,垂耳一聽,顧丫頭又有新鋪子要開業了,還是賣酒的。


    酒啊。


    唐老是個老酒鬼。


    有美酒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循著味兒就找過去了。


    醉華庭還沒開業,卻多了很多人上門詢問。


    大部分都是家仆。


    這些家仆不知從哪兒收到消息,知道醉華庭的酒好,都是來幫家裏主人買酒的。


    安排在醉華庭的掌櫃叫知沅,是和知曉一批來的人,與知曉關係不錯,為人穩重懂禮。


    那時醉華庭和香草小屋的人選都沒確定下,知曉便跟顧苒推薦了知沅。


    醉華庭不同於香草小屋,香草小屋接觸大部分是後宅婦人,千金小姐,世家夫人,都是女子。


    而醉華庭更為複雜些,接觸的人龍蛇混雜,需要心思縝密的人管理。


    知沅正是這樣一個人。


    她把偌大的醉華庭管理的井井有條,麵對明裏暗裏打聽的家仆們也滴水不露,既不會惹火對方,又不會讓對方覺得不舒服,處事十分圓滑。


    一群家仆們無功而返,隻剩幾個不甘心地等在外麵。


    顧苒就在醉華庭裏,布置每一層的規劃。


    這麽大的醉華庭,隻用來賣酒未免太浪費了。


    她將第一層入口處一分為二,一邊布置為售賣美酒盲盒的專櫃,根據不同係列,分了白酒盲盒係列區,果酒盲盒係列區,花酒盲盒係列區,以及調和酒係列區。


    另一邊可以順著走進醉華庭內部,第一層是供賓客品酒的待客區,提供售賣酒水盲盒,簡單甜品,果盤等,旁邊還有個調酒用的吧台。


    第二,三,四層是雅間。


    因為整個醉華庭是中空圓柱形,圍著一圈的雅間,透過垂落的竹簾剛好可以看清中間下方,被布置成一處巨大舞台。


    第五層是專供貴賓休息的房間,第六層則是顧苒的私人領地。


    “係統,萬宜舞台演出券使用後的時間是多少天?”顧苒站在第六層長廊下,可以將整個醉華庭收入眼中。


    “七天哦。”係統說。


    “都有什麽演出?”顧苒心思活絡。


    她覺得醉華庭需要一個長期表演的團隊。


    有酒喝,有舞看,就有銀子來。


    “我也不知道。”係統懶洋洋:“這個你等她們來了問不就好了,我又不是萬宜舞團的。”


    它思索片刻,給了點提示:“不過我聽說過萬宜舞台萬宜兩字的來源,坊間傳言,萬宜舞台會一萬種不同舞蹈和表演,所以取名為萬宜,她們會的舞,與愛心馬戲團團長會的馬戲不相上下,都是圈子裏十分受歡迎的團隊。”


    顧苒想起馬團長,心中浮起希望。


    “係統,你說如果我挽留她們在這個位麵,長期為我跳舞,會不會……”


    話沒說完,這個假設就被係統無情摧殘了。


    “現在是白天,不要做夢了。”它振振有詞:“萬宜舞台是什麽團隊,首屈一指的舞團,多少宿主都等著邀請呢,怎麽可能為你一個人停留?”


    “……”顧苒不信:“馬團長都……”


    “馬團長那是活該,他脾氣不好,在圈子裏得罪人,才被罰到困難位麵,遇見你之後,就跟流浪貓誤入溫暖窩一樣,舍不得走,好感度也蹭蹭上漲,人家萬宜舞台不一樣,你知道整個團隊總共多少人嗎?


    舞台總指揮一人,副指揮兩人,樂團七十七人,舞團九十九人,後勤三十三人,共計二百一十二人。


    萬宜舞台去過的位麵多,而且大多數都是高級位麵,咱們比不了的。”


    係統歎氣道:“所以你就別想啦,不可能的。”


    顧苒遺憾極了。


    她垂死掙紮:“不試試怎麽知道?”


    係統語氣沒有起伏:“不要對沒有希望的事情抱有幻想,如果你能留下萬宜舞團,我就去裸奔!”


    顧苒沒吱聲。


    她想起了係統還沒兌現的鋼管舞。


    知沅過來稟報外麵家仆的事情,同時發出疑惑:“夫人,那些人似乎知道咱們即將售賣的酒是好酒,而且還知道好幾種酒的名字,其中就有醉華庭。”


    顧苒並不意外。


    她賣給劉老爺一批美酒盲盒,還送了青州四位姐姐,安老夫婦以及青山書院一些,酒的名聲傳出去很正常。


    這些家仆的主人家,應當也是聞風而來,想要第一時間買酒。


    “對了夫人,還有一個老頭,穿的邋裏邋遢,自稱唐老,點名找您要美酒喝。”


    知沅自從來這,一直隨著知曉在後宅做事,沒見過唐老。


    顧苒直接道:“讓他進來,唐老是我的貴客,以後不必阻攔,也不必讓他去買盲盒,隻問他喜歡什麽酒,直接從倉庫取來給他便是。”


    知沅驚訝,她第一次見顧苒這麽縱容一個人。


    醉華庭門口,唐老還眼巴巴等著,知沅出來後,他眼神亮了亮。


    “唐老,您隨我進來吧。”她笑道。


    旁邊有等了很久的家仆不願意了。


    “我已經在這等了兩個時辰,為何我不能進,他卻能進去?”


    唐老一臉不高興地看著那人。


    知沅麵不改色:“這位唐老,是我們老板的座上賓,享有提前享用美酒的權利,此番迎接,也是我們老板同意過的。”


    “你們老板在哪兒,讓她出來親自跟我說話,我主家是白州南宮家。”家仆毫不客氣,儼然一副仗勢欺人的嘴臉。


    知沅皺眉。


    她沒聽說過白州南宮家,但這個家仆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料想這家的主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南宮家是什麽,你聽說過嗎?”後頭傳來少女活潑的嗓音。


    丫鬟附和道:“迴小姐,奴婢沒聽說過呢。”


    姬瑜甩著手裏的玉墜,一身青翠色長裙顯得養眼又出彩,隻是話不饒人。


    “哦。”她拖了個長音:“那肯定是什麽不入流的小家族,難怪說話都這麽小家子氣,身為家仆,張口就要見苒苒,語氣不帶半分尊敬,這種人若是上咱們府上,早就被爹爹打出門去了。”


    家仆轉身,臉色鐵青盯著姬瑜。


    “姑娘自己見識短淺,沒聽過南宮家,何必說這種大話,小心禍從口出,我們南宮家放在外麵,都是有頭有臉的!”


    家仆千裏迢迢來到牛頭鎮這麽個小破鎮子買酒,正是因為他家老爺子是個酒癡,不但老爺子是,連家主也遺傳了老爺子的基因,無酒不歡。


    南宮家主和秦川知府是故交,秦川知府從劉老爺手裏得了一壺好酒,念著南宮家主,便派人將酒送了去,誰知一口驚豔。


    纏了好久才問出這美酒的來源,當即派家仆來牛頭鎮買酒。


    家仆想的可不一樣,他們南宮家堂堂世家,願意來一個小鎮子的破酒館買酒,那是給顧苒麵子。


    醉華庭沒開業,家仆不介意。


    沒開業也能賣酒的呀,他報出南宮家的名字,對方應該小心恭謹地把他們迎進去才是,而不是扔在外麵不管不問。


    “我見識短淺?”姬瑜笑了:“要是你主子知道,該悔恨自己為什麽收了你這麽一個口無遮攔的家夥,專門給他惹禍。”


    家仆沉著臉:“這麽說來,姑娘自認家門比我南宮家要高了,你敢不敢報上門來聽聽?”


    他不信在這麽個小鎮子,還能碰上什麽大人物。


    “連我都不知道的小家族,自然也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


    一般情況下,除非必要,姬瑜不會隨便亮身份。


    一是為了保證自身蹤跡隱蔽,二是也不想仗勢欺人。


    她爹爹的身份擺在那,她若喜歡被人捧著,早就亮出來了。


    家仆聽了不屑道:“是沒有資格,還是裝出來唬人,小丫頭還是年紀太輕,以為誰都是能輕易被你唬住的嗎?”


    姬瑜冷下小臉:“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管怎麽說,人家醉華庭還沒開業,你就不該這麽目中無人,想要買酒,等開業再來排隊!”


    家仆冷笑:“我今天就要買,你奈我何?”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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