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河不知她問這個作何,也無意深究,抬步往房間走。


    如今的蘇家大了,房間也多,他與顧苒住西屋,旁邊是書房,裏麵是蘇平河以往留下的藏書。


    兩個房門都一樣,他本想迴房,耳尖一動,旁邊書房有動靜,便轉身去了書房。


    顧苒把凳子椅子挨個擺整齊。


    這些都是從鄰居家借的,迴頭明日還要還迴去。


    旁邊是三排書架,還有一張書案。


    聽見開門的聲音,她轉過身去,見蘇平河一身酒氣走進來,目光幽深,夾著似醉非醉的朦朧。


    顧苒推了他一把。


    “你的酒量我知道,不要裝醉。”


    “我沒有。”蘇平河伸手攬住她,她掙了幾下,不肯放開。


    “真的?”顧苒狐疑,她明明看著他喝酒的,也沒喝多少,不至於喝醉。


    “真的。”男人迴答的很真誠。


    顧苒猶豫了下,“你先鬆開。”


    她兩隻手都是灰塵。


    蘇平河定定看她,緩緩鬆開手。


    顧苒伸爪,在他月牙白的衣袍上抹了一把,頓時他胸口就多了一個黑手印。


    蘇平河:“?”


    他正欲開口問,顧苒把另一隻手放上,又抹了一把。


    胸口兩邊,一邊一個黑手印。


    顧苒跑了。


    蘇平河:“???”


    蘇玉兒搬著一把椅子過來,剛來就看顧苒從書房跑出來,再一看,蘇平河胸口兩個黑爪印,頗為討喜。


    她噗嗤一下就笑了。


    “三哥……你這,哈哈哈……”


    蘇平河瞥她一眼,準備繞過她離開。


    “哎三哥,有件事我忘和你說了。”蘇玉兒把椅子一扔,攔住他,一臉嚴肅:“我覺得應該和你說一說。”


    蘇平河停住腳步,淡淡盯著她,眼中分明就是,有話快說。


    “我方才和你說的那個姑娘,楊月紗,徐伯母受人之托,想介紹給你做平妻的。”


    這事兒楊蘭花還沒和蘇平河說過,蘇玉兒覺得顧苒指不定心裏不開心,提前和蘇平河打個招唿。


    “娘怎麽說?”蘇平河眉毛擰起來,難怪剛剛苒苒興致不高。


    “娘拒絕了呀,人家一個地主家的小姐,跑到廚房給你做飯菜,最後給氣走了。”蘇玉兒聳聳肩膀,“她還拿玉鐲子賄賂我來著,我沒上鉤。”


    她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蘇平河覷著她,淡聲道:“進來。”


    蘇玉兒疑惑地跟著走進去。


    蘇平河圍著書架轉了一圈,抽出一本書,遞給蘇玉兒。


    蘇玉兒表情一挎,“三哥,我幫了你,不求你報答我,但也別恩將仇報吧,給我一本書做什麽?”


    她隨手翻了翻,不愛讀書的她也看不懂,就書中的幾幅畫還有點興致。


    “這是孤本。”蘇平河雲淡風輕。


    蘇玉兒絞盡腦汁想了會兒,才明白孤本的意思,瞬間眼神爆亮。


    蘇平河說:“你不是想買宅子嗎?去吧。”


    “謝謝三哥!”蘇玉兒立馬明白這是蘇平河給她的獎勵,“這個能賣多少錢?”


    孤本啊,蘇平河收藏的孤本,應該很值錢?


    “賣不了多少錢。”


    這樣的孤本蘇平河還有兩本,因為先前手裏銀子也不多,都是在攤子上買到的,雖然是孤本,卻不至於價值連城,也就能賣個幾十兩,其中有一本還被老鼠啃了。


    蘇玉兒心知三哥說賣不了多少,那應該就是沒有多少,饒是如此,她也心滿意足了,這樣她挑宅子也好,挑丫鬟也好,都有更多的選擇性。m.Ъimilou


    歡歡喜喜抱著孤本正想走,蘇玉兒忽然想到顧苒,擔憂問:“三哥,三嫂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蘇平河溫聲道。


    蘇玉兒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蘇平河反手關上屋門,來到隔壁,就見顧苒雙手環胸好整以暇望著他。


    “我的孤本呢?”她笑問。


    蘇平河避而不答,方才抱著她說自己醉了的人,如今滿眼清明。


    “我保證,不會娶平妻,也不會納妾。”


    “你不是醉了嗎,酒後胡言,不可信。”顧苒撇頭。


    蘇平河:“……”


    *


    一日過去,顧苒的排名再度上升,達到208名。


    最後一日顯得至關重要,顧苒眼皮子直跳,顧衿答應的六百萬兩還沒到,總是不安心。


    她交代好水雲間的事情,準備去找顧衿,迎麵就來了顧衿派來的人,手裏抱著一個上鎖的箱子,那箱子外表不凡,細嗅有股淡淡清香在裏麵。


    “四小姐,屬下是二公子身邊的人,奉二公子之命,來為四小姐送東西。”


    至於是什麽東西,他們心中都有數。


    顧苒將人請到水雲間後院的堂屋,孟嫵為兩人上了茶,在門口幫兩人守門。


    “你叫什麽名字?”顧苒笑問,尋常聊天。


    “屬下長風。”長風迴答,同時把手裏的箱子推過去。


    顧苒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抬手把箱子打開,裏麵全是麵額一萬兩的金票,還有一個木頭的小黑盒子。


    整整六百萬兩,全都壓縮在這個小箱子裏了。


    係統突然冒出來。


    “好多錢……”


    顧苒沒理它,因為她自己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宿主,咱們打個商量唄?”


    “商量什麽?”顧苒下意識覺得係統這時候冒出來肯定不懷好意。


    “這些金票,能不能分我點?”係統羞澀:“人家可以給你轉個圈跳個舞,怎麽樣?”


    顧苒微笑:“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我記得你說過,如果這次我拿了第一,你就要給我跳個鋼管舞,還記得嗎?”


    係統沉默。


    “恩?怎麽不說話了?”顧苒打趣。


    係統依然沒動靜。


    “想要賴賬?”顧苒挑眉。


    “叮咚!您的係統已離開!”


    顧苒噗嗤笑出來。


    長風一臉莫名其妙,怎麽四小姐突然笑了呢?


    難道是看見這一箱子金票高興的?


    原來四小姐還是個小財迷。


    顧苒迴神,正色道:“這些金票我收到了,你可以迴去給二哥說了。”


    她摸到那個木質的小黑盒子。


    “這個是什麽?”


    “這是屬下去錢莊時,剛好碰上的小物件,二公子曾叮囑屬下留意姑娘家喜歡的東西,想到四小姐可能會喜歡,便買下了。”長風道。


    顧苒聽了,升起一絲好奇心。


    那盒子巴掌大小,卻是長方形的,她猜測裏麵應該是一支簪子一類。


    “是簪子嗎?”她問長風。


    長風笑而不語。


    顧苒抱著好奇心打開,裏麵果真是一支鳳釵,不管是做工還是模樣,都栩栩如生,不同凡響。


    她隱約察覺不對。


    “這鳳釵……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也不是說太好,就是乍一看這鳳釵的第一眼,就不似尋常物。


    顧苒細細觀察,發現鳳釵釵身有細致的花紋,一個死角還刻著個符號,她看不懂。


    長風一臉神秘。


    “這個鳳釵的來曆可不凡。”他頓了頓:“不知您可知當今太後?”


    “不知道。”顧苒老實迴答。


    她自打穿越以來,連聽說都沒聽說過,認識的人中,最接近太後的隻有薛染。


    “不知道沒關係,四小姐隻要知道,這支鳳釵,是太後親賜,從京中貴族手裏流出來的就可以了,二公子的意思,這支鳳釵您戴上一定很好看。”


    顧苒感覺不妥。


    “既然是太後親賜的,應當是不能買賣吧,應該收入庫房中,也不能佩戴。”


    長風輕輕搖頭。


    “若是其他人,不佩戴就算了,但是四小姐您可以戴,這是二公子的意思。”


    他過來時二公子特意叮囑他。


    因為顧苒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洛王的女兒,顧衿想要讓她一點點接受,借這個鳳釵提醒她,循序漸進,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不同。


    顧苒果真把這話記在了心上。


    但她有點不懂。


    顧衿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顧苒從沒對自己和洛王之間有過什麽猜測,所以她一時之間有點懵。


    長風見疑惑已經給顧苒埋下了,便沒有久留,告辭而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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