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苒問紫俏,紫俏也說不知道,出去打聽,別人也不知道。


    就這麽憑空冒出一隻鴿子。


    顧苒拿了一罐子鴿零食,給小九吃。


    小九跳了幾下,蹦到竹罐跟前,正要低頭啄食,它突然停住動作,看向信鴿,略一猶豫,用腦袋把竹罐拱到信鴿跟前。


    意思是你吃。


    信鴿受寵若驚,大概覺得這樣接受不太好意思,有樣學樣地用小腦袋把竹罐拱迴去。


    它覺得小九肯定要謙讓謙讓,再推迴來。


    誰知小九看著它欣慰極了,低頭吃自己的糧。


    信鴿,“?”


    它咕咕咕一陣叫。


    初來乍到,不是應該讓給它嗎?


    小九也咕咕,你不是不要嗎?


    顧苒看著倆鴿子的動作,忍不住彎彎眉毛,又開了一罐鴿零食給信鴿吃。


    她想著鴿子都是認家的,她不用管,很快應該就迴家了。


    不料一天過去,信鴿直接登堂入室,住進了小九的新家,還霸占了小九的草窩開始孵蛋。


    顧苒疑惑。


    難道這隻鴿子是野鴿子?


    不像啊,這麽白這麽漂亮的鴿子,一看就被人照顧的很好。


    她思索也沒事,養一隻是養,兩隻也是養,一起養著吧。


    顧苒站在鴿子窩下麵,朝信鴿招手。


    信鴿看懂她的手勢,也不怕人,直接飛到她手臂上牢牢站住。


    顧苒摸摸它光滑順服的羽毛,“你的小夥伴是九號,小名小九,你就叫大白吧,小九頑皮,鬼點子多,以後你幫忙管著點。”


    信鴿也不知聽懂沒有,很快又飛上去孵蛋了,優哉遊哉,清閑自在。


    這邊是自在了,可急壞了許老。


    許老想往京城遞一封信,愣是找不見鴿子去哪兒了。


    他拿著信鴿最喜歡吃的鴿糧,在鴿子窩跟前守了一夜,最後沉重地閉上眼睛。:筆瞇樓


    這麽久沒迴來,肯定是遇害了。


    是他太忽略,如果早一點兒發現,是不是就可以挽迴悲劇?


    許老痛失愛鴿,失魂落魄地在書院到處轉悠,唉聲歎氣,遇上宇文淩。


    宇文淩吊兒郎當地跟他打招唿。


    “院長好。”


    許老沉浸悲痛,沒聽見。


    宇文淩一愣,見他直直從自己跟前路過去,納悶這不對啊,以前院長見了他,都會將他訓一頓,今兒個怎麽沒有?


    他思及這一日院長到處打聽信鴿,難道是信鴿還沒飛迴來?


    “院長,你的鴿子還沒飛迴來嗎?”


    許老停住腳步,轉身看他,神情晦暗不明,“你知道它在哪兒?”


    遇害了也是他寵愛多年的小寶貝,得好好安葬了。


    “知道啊,你那信鴿不是被蘇師兄家裏的小鴿子拐走了嗎,那日我們都親眼看著它倆飛走的。”宇文淩不假思索直接說。


    許老呆住。


    他額頭青筋跳了跳,眉毛跟著豎起來,惡龍咆哮道:“蘇平河呢!把他給我叫來——!!”


    *


    茂密的樹林中一條羊腸小道。


    五彩鸚鵡騎著顧煊,顧煊騎著墨辭,墨辭運起輕功飛速往前跑。


    “墨辭,再快點,快點。”


    鸚鵡在頭頂指點江山,“駕——!”


    顧煊扭頭看身後,確定沒一個人了,才長長唿出一口氣。


    “終於甩掉了。”


    他與墨辭兩人都濕漉漉的,剛從海裏爬出來就躲追兵,那些人賊難纏,追著他們跑了數千米。


    墨辭尋到一處空地,將人放下休息。


    顧煊跳下來,手裏一條輕巧銀鏈子係在鸚鵡爪子上,鸚鵡站在他肩頭。


    “阿嚏。”他打了個噴嚏。


    墨辭蹙眉,“咱們先找個地方休息,把衣裳烤幹。”


    顧煊十分讚成。


    他精心打扮的形象被毀了個幹淨,肯定不能這麽去見苒苒。


    “附近不是有村子嗎,咱們找戶農家借個地方。”顧煊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墨辭從懷裏掏出一塊帕子,擰幹水。


    這帕子不知什麽絲質,幹的很快。


    他拿著給顧煊擦幹臉上脖子上的水珠子,然後在他麵前背過身彎腰。


    “上來。”墨辭嗓音低沉性感。


    “幹什麽?”顧煊迴頭看看來時的路,“已經沒有追兵了,不用跑了。”


    “你不會武功,走的太慢,我帶你走快一點。”墨辭說。


    顧煊還沒答應。


    他肩膀上的鸚鵡又說話了。


    “矮油~哎喲~”


    那陰陽怪氣的調兒,怎麽聽怎麽不對勁。


    顧煊把鳥抓下來,莫名其妙,“你哎喲個什麽?再說話把你毛拔光。”


    鸚鵡,“……”


    顧煊趴上墨辭後背,墨辭如一陣風躥了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停在一處村子跟前,隨便尋了戶人家借火烤衣裳。


    這戶人家日子過的還不錯,家中眼下隻有一個老婦人在家。


    老婦人看著飛上屋頂不下來的花毛大公雞,有些犯愁。


    門口被敲響。


    她過去開門,發現是兩個挺俊俏的公子,都渾身濕著,有點狼狽。


    一個笑著挺和藹,另個一身黑衣,麵色冷冰冰的,瞧上去不易近人。


    “嬸兒。”顧煊綻放出一個大笑臉,“我們是外地來的,去海邊兒玩,不小心掉水裏去了,走了很遠才看到村子,能不能借個火烤衣裳?我們可以拿銀子的。”


    他說著摸向腰間。


    摸了個空。


    顧煊臉色一僵。


    壞了。


    掉海裏的時候錢袋丟了。


    他猶豫著看向鸚鵡,一瞬間就打消自己這念頭。


    不行,鸚鵡是給苒苒的,不能抵押。


    於是,顧煊視線落在墨辭身上。


    墨辭,“?”


    “嬸兒,我這個侍衛還不錯,先抵給你吧,等迴頭我有了銀子再贖迴來。”


    顧煊一邊笑一邊用肩膀把墨辭往前拱了拱,“他可能幹了,上山下海會武功會作詩會彈琴還會編小貓兒……”


    老婦人被他逗樂了。


    “烤個火哪裏用得著銀錢,你們盡管來烤就是,瞧你們倆都是男子,應該能爬上屋頂吧,能不能幫老婆子把那隻雞抓下來啊,那不知道誰家的雞飛上去呆好幾天了,就是不下來。”


    她帶著兩人走進院子。


    那花毛大公雞精神奕奕地立在屋頂上,很是顯眼。


    “墨辭。”顧煊喊道。


    話音落下,墨辭就飛了上去,一隻手把大公雞捏著翅膀揪下來。


    大公雞還在撲騰,它哪裏撲騰的過墨辭,很快就歇菜了。


    老婦人眯著眼笑,讓墨辭把大公雞扔雞圈裏去。


    顧煊把綁鸚鵡的鏈子掛在院裏樹枝上,脫下外衣擰水。


    “嬸兒,這村子叫什麽名兒啊,您知不知道上河村在哪兒?”他順口打聽。


    “這就是上河村啊。”老婦人驚訝道,“怎麽,你們有親戚在上河村啊?”


    她上下將兩人打量一番。


    “是啊,我妹子在張家,您知不知道張家在哪兒?”


    老婦人一聽張家,對兩人的態度頓時淡了,隱帶厭惡。


    “你是張家什麽人啊。”


    雖然討厭,卻也沒趕人走,就是沒先前那熱情勁兒了。


    “我和張家沒關係,是我……”顧煊話鋒一轉,“我堂妹在張家,叫顧苒,嬸兒認識不?”


    老婦人一愣,“原來是這樣,你姓什麽?”


    “我姓顧。”


    老婦人遲疑道:“你來晚了,那丫頭已經被她娘和張家人賣掉了。”


    顧煊一下就炸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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