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良感到魂魄似乎在虛空中穿行,也不知道自己閉上眼睛後,又過了多長時間,直到王惜君在自己的耳邊喊道:“大哥,睜開眼罷”,貫良這才聞言睜開雙眼。


    隻是睜開雙眼後,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貫良忍不住往四周打量了一番,才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無比黑暗之處,周圍什麽也看不到,隻是在前方有微微一些光亮。貫良心一提,問道:妹妹,這就是地獄了麽。


    王惜君道:“大哥,你說的對,我們已經到了地獄的邊緣,你看到前麵的光亮了麽,那就是黃泉路”。說罷,牽著貫良的手,向前走去。


    黑暗中,貫良握著王惜君的手,一刻也不敢鬆開,現在魂魄處在這陌生的環境,不由得他不小心謹慎。不過這一路上雖然什麽也看不清,所見到的便隻有前方那一處光亮,但是地上卻平坦的緊,一路行去沒有料想中的被石頭之類碰腳的事情生,不過旋即貫良又不由的在心中打趣自己,這魂魄本來就是虛無之物,連牆都碰不到,哪怕是地上滿布的荊棘那也感覺不到的。當然這隻是貫良自己的想法。


    前方的光亮越來越盛,貫良的眼睛也已經能看到周圍的東西了,不過這一看又是讓貫良心中一驚,原來他和王惜君周圍也好多男女老幼的人,也在向那光亮走去,不過不用王惜君提醒,貫良已然知道這些人其實已經不是活人了,隻是那些人的鬼魂而已。


    那光亮處終於到了,原來那光亮處便是一條伸向遠方,又寬又長的大路,在路的一旁有一塊異常高大的石頭,上麵用朱色寫著三個大字:“黃泉路”。貫良看著那三個大字,忖道:“原來這就是黃泉路,隻是也太過平常了,要不是看到這三字,先前又被惜君提醒過,這路真對不起黃泉二字”。


    貫良在打量著這塊大石頭時,周圍的那些人同樣也是,本來這麽一大群陌生人,匯集在如此之處,已是怪異之極的事;而更可怕的是此來一路的環境又是如此詭異,這些人本來便是新死之人,心中還以為自己活著,看到有人打量前麵那塊大石,自是都圍將上去。隻是看到黃泉路三字後,一些識字的人已經恐慌起來了,推開圍在周圍的鬼魂,扭頭便往後跑去。貫良心中當然理解他們的心情,要知無論是誰,哪怕是自殺死的,一旦知道自己便要走向地獄,心中自是不會甘心,眼前這條路,分明便是自古相傳黃泉路,是死後通往地獄的路,這如何不讓這些識字的新死之人害怕,同時又心生出求生之心。


    貫良望著這些人的背影,漸漸又隱沒在黑暗中,不由忖道:“也許他們一定會認為往後跑,便一定會跑到自己原來的世界罷”。


    貫良還思忖中,便感到自己的手又被王惜君緊了緊,同時耳中聽到王惜君的道:“大哥,時間有限,我們先向前趕路”。


    貫良聞言點了點頭,攜著王惜君向前走去。


    貫良和王惜君走路的度很快,一路上行去,貫良也不知道自己越過多少鬼魂,心中唯覺黃泉路上行人絡繹不絕,似乎全天下所有的人死後都在這裏出現。隻是眼前的這些人,都是歡愉之色少,悲泣之色多,似是都知道自己已經是死了。


    順著黃泉路又走了一陣,貫良便看到了前方的路旁有一高台,高台上依舊像黃泉路那塊大石般,刻有三個紅色大字,上書:“望鄉台”。


    這高台看起來四四方方的,通體都是岩石砌成,看上去甚是高大壯觀,在台子的四側都有階梯上去。台上已經站了不少人,迴望著遠方癡癡不已,而台下仍然有不少人在陸陸續續的爬上去,但不管有多少人上去,這台子都看起來不覺得擠。


    望著眼前的種種奇事,貫良心中充滿了驚奇訝異,心中更有一肚子的話要問王惜君,隻是每次想到王惜君先前提醒自己的話,便又生生將這些話縮迴了肚子裏。


    王惜君似是對這很熟悉,並不像貫良一樣東張西望,而是一路上拉著貫良的手徑直往前走去。


    不到片刻,那座高大的望鄉台,便被貫良遠遠拋在後麵。


    過了那望鄉台,再往前行不久,貫良便看到前方橫貫著一條很寬的河,而這黃泉路的盡頭便是這河的岸邊。


    正在行走間,貫良感到自己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將自己生生拉住停將下來,貫良扭過頭看著王惜君,心中更是一片訝異,不知王惜君為何如此,方待問話。便感到手上又是一股大力傳來,卻是王惜君手上繼續用力,拉著自己避開黃泉路上的群人,向著黃泉路邊上僻靜之處走去。


    待看到周圍沒有了人影,王惜君這才輕聲道:“大哥,前麵那河便是奈何水了,過了那河,那便真正是地獄之中了。大哥,記住,在橋的這邊有一位老婆婆,隻要過河的人,她會給人一碗湯喝,你在喝湯的時候,千萬不能真喝,到時我會岔開她,你便一定要抓住機會,避著她將那碗湯給潑了,大哥,記住!這湯便是半口也喝不得,切記切記!”,說罷,她臉上已是一片凝重擔心之色,似是生怕貫良會出錯一樣。


    貫良聞言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與王惜君相處以來,他還從未見王惜君如此謹慎小心,所以貫良自是心中理會。而王惜君所說的那位老婆婆,貫良更是在小時候便聽媽媽講起過,更知道那湯便是所謂的**湯,當然喝不得。


    王惜君見貫良會意,這才拉著貫良向那奈何水走去。


    離那奈何水越近,那洶湧澎湃的河水聲便越大。這黃泉路的盡頭已然盡在貫良的眼前了,那裏正有一座橋橫跨在奈何水上,在靠近黃泉路的這頭橋邊,貫良遙遙望見一位老婆婆正站在那,在她前方還放著一口大鍋,看起來熱氣騰騰的,每有一個人經過,貫良便隱約聽到,那婆婆便會招唿那人喝上一碗湯。


    再往前看,讓視線越過那奈何水,貫良猛然現在奈何水的對岸,一簇簇、一叢叢的鮮花正盛開著,那花有金黃色的,有大紅色的,有粉色的,有藍色的,有橙色的,也有紫色的,一簇簇、一叢叢,開的異常燦爛,異常美麗。在如此地方,看到如此美麗的花兒,貫良心中一片愜意,但覺這花比自己在世間看到過的任何花朵都要美麗幾分。雖然距離尚遠,但貫良依舊是聞到了,那來自對岸的幽幽花香。看著這妖嬈的花朵,聞著這幽幽的花香,貫良但覺這地獄不再險惡,心中更是生出一種,想要跑過河去看上一看,摘上一朵的念頭。


    貫良看了看那花,又看了看身邊的王惜君,忖道:“這花開的如此美麗,人世間卻是難尋半朵,也隻有這如此美麗花朵,才能配上我的君妹,不知道這花兒插在君妹鬢間時,兩相輝映,又會是何等驚人”。


    便在貫良心動之際,耳邊忽的傳來王惜君低低柔柔的聲音:“大哥,你看前麵那花美麽,那花就叫做彼岸花,永遠隻生在對岸,永遠隻迷惑這邊的人,看到這花,聞到這花香的人都想跑過去看上一看,聞上一聞。可是自古以來那些聞了的,看了的,便沒有一個人能再迴來的,要知還在黃泉路,沒過那奈何水,是可以迴去的”。


    王惜君的聲音雖然依舊是如往常的低柔,但這話聲一出,貫良的臉色就是一變,心中更是慨然喟歎道:“原來這天下最美麗的東西便是最危險的”。


    奈何橋終於近了,看著岸邊豎著的一塊小小的界碑,上書著“奈何橋”三字,貫良但覺恍若夢中,要不是身邊還有王惜君站著,貫良一定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眼前的這一切,他何曾想過,會在活著時候看到。


    眼前一水一橋,在橋邊還有著一位老婆婆,老婆婆的身邊還有放著一口大鍋,鍋下火焰蒸騰,鍋裏湯水翻滾。


    對於眼前這老婆婆,貫良卻是熟悉的緊,他小時候便聽媽媽講過,在奈何橋邊立有一位老婆婆,名喚孟婆,專門讓人死後喝湯,用以忘卻前世,媽媽每次講這般故事的時候,貫良心中便將這孟婆想成了一極端醜惡的老妖婆,現在看到奈何橋邊的老婆婆時,貫良才現自己所想的與眼前的這婆婆大有分別。


    貫良眼前的這老婆婆,雖然看上去,佝僂著身軀,滿頭銀,一副老態龍鍾模樣,但看上去異常慈祥,看不出有半分可怕之處。


    此時她正一碗一碗的從鍋裏舀湯,一碗碗的送給過去的行人,沒有一個人幫忙,卻依然看不到她半分的疲態。而那鍋裏的湯看上去泛著幽幽綠光,可是不管舀了多少次,依舊是滿滿的一鍋,看不到有半分減少。


    這老婆婆雖然看上去年邁的很,但眼神卻異常的好,貫良在她麵前呆了不到片刻,便見她喊住了數位想要不喝湯,想要過河的人,而那些被她喊住的人,一聽到她的唿聲,都是乖乖將她遞過來的湯喝下。


    似乎是看到貫良和王惜君在麵前立了良久,那老婆婆遞過兩碗湯,道:“公子小姐結伴而來啊,來來來,一路上累了吧,來喝碗熱湯,就不會又累又餓了”,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溫暖,在說話時,臉上更是露出慈祥笑意,彷佛貫良和王惜君便是他親孫子、親孫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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