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麟飛舞十六年二月十四日


    天嵐行省中。被稱為天嵐四大家族之一的袁家的院落,此刻的會議室內,正燈火通明,十二長老包括族長全都到齊,其中也包括了新升任十二長老之一的袁鴻的父親,袁龍天在內。


    聚集十二長老與族長的宗祠會議,是有著改變袁家祖宗之法權力的袁家最高會議,放在平時,恐怕五、六年都不會召開一次。一般的事務,由族長或是十二長老中六名長老組成的小型會議,就能夠有權力定下決定。


    事實上,上一次這等規模的宗祠會議,十二長老與族長齊聚,就是袁龍天執意帶袁鴻離開本家,挑戰袁家的分家家主後代必須要在本家待到十八歲的祖宗之法的時候,自那次算起,足足有七年了。


    七年之內都沒有召開過的重要會議,會在此刻召開,理由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生了足以影響袁家的大事。


    事情的起源,要從一年前說起。


    在袁鴻離家之後。玄天帝國內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的影響之大,就連天嵐行省的四大家族這樣的中小家族,也被波及到了。


    眾所周知,玄天帝國內的三大名門,是饒定行省的林家,雄踞水道的蕭家和軍中巨擎的年家。這三大家族從玄天帝國立國起,就是連皇族也難以輕易動其根本的大家族,這麽多年下來,雖然曆代皇帝都想要逐漸削去這三家的實力,但是卻全都以失敗告終。


    不過,雖然這三家勢大,但是明麵上,也對皇族恭恭敬敬,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所以曆代皇帝也都沒有拚著國力大耗,去武力拔除這三家,就讓這個格局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玄天帝國當下在位的明德帝,能力比起前幾代來,算是傑出,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開國初代的幾名賢帝相比,政治、軍事手腕上,還是有所難及,既然連那些大帝都無法拔除這三家的威脅,他也自認沒有把握,繼續讓三家存在下去。


    但是。在袁鴻離家之後,朝廷頻頻有所動作,先是撤換了一大批軍中骨幹,然後又厲查水道運輸曆來偷稅、漏稅、以次等米充當良米的行為等等,怎麽看都是要有大動作了。


    在袁鴻離家的三個月左右,從玄天帝國的都穿出了一個謠傳,說是玄龜夜嚎,龍脈不穩,而此次朝廷上的種種變動,也是因此而來。


    又過了一個月,朝廷列出十二罪狀,開始主動對付水道豪族蕭家。


    蕭家在種種努力之後,明白本代明德帝確實有著即使拚著耗損十幾年國力,也要拔除蕭家的決心,於是以唇亡齒寒遊說其他兩大家族,最後說動了林家與年家,與他們共同對抗明德帝。(..tw無彈窗廣告)


    三家在玄天帝國經營千年,單論實力,或許不如皇族,但也是極為驚人,兩方在玄天帝國內用兵。頓時是打了個不分勝負,眼看就有要變成打上數年的長期戰爭的傾向。


    玄天帝國皇族在此時刻,布勤王令,號召各個民間家族自組家兵,自備軍餉與糧草,前去勤王,更承諾在打敗三家之後,將會大肆封侯賞爵,讓這些小家族一步登天,成為國中豪族,還會將三大家族的財物與功法按照軍功分給他們。


    三大家族組成的義軍,自然也做出了類似的承諾,承諾在驅除玄天帝國皇族後,建立新朝,屆時將會大封爵位,還會將皇族積累的財物與寶藏與天下英雄分享,以此來號召民間家族和隱士去參加義軍。


    時勢造英雄,還是英雄造時勢,這是個類似究竟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但是不管如何,沒有風的話,帆船再好,度也快不起來。戰爭這股強風,確實能是中小家族快展,甚至就此一舉登天的天大機會。如果選對了邊,或許能乘著這股風浪,就此登上大陸舞台也說不定。


    袁家自然也在這股風浪之中,無法逃避,而正在討論的議題。就是究竟是否該派出家族自組的私軍,前去參戰;就算決定參戰,究竟又要站在哪一邊?


    由於兩方戰場上的僵局,袁家這場宗祠會議,足足持續了數個月,直到現在,才做出最後的決定。


    在做出決定之後,十二長老和族長走出宗祠,將決定朝等待在宗祠外的三十六分家宣布。


    當決定宣布之後,頓時引起了一陣低聲的歡唿,幾乎所有分家的家主,都在期待著宗祠會議做出出兵的決定。


    袁家的決定,是出兵勤王,由每個分家出五十萬兩銀子,負責購買糧草和鎧甲、馬匹和各種軍需物資。


    “唿……終於結束了。”會議結束,袁龍天步出宗祠,心中計算著自己這一係分家的資金。


    “五十萬銀子啊……有些麻煩呢。”袁龍天喃喃自語道:“不過還是要出啊,畢竟是我領軍,如果讓本家暫時墊付的話……”


    目前袁家修為最高的,就是即將跨入八階武皇的袁龍天,這隻私軍自然也是由袁龍天帶領,前去戰場。


    袁龍天心裏知道,雖然以他十二長老之一的權限。可以動用本家的資金來暫時墊付,等自己分家的貨船到港了之後,再來償還,但是這樣就難免會落人口舌,加上行軍打仗士氣最重要,軍隊來自各個不同分家,本來就難以統一,若是再有這樣動搖軍心的事情……雖然不是什麽困難事,但是也很棘手啊。


    “怎麽了?”迴到本家為分家家主準備的客房中,袁天月主動問道:“是軍費的問題麽?”


    夫妻這麽多年,加上袁天月也不是那種不問外事的妻子。如果沒有她參與分家事務,以袁龍天處理政事的度,恐怕不少事情都要拖下來,作為處理政務的能手,她輕易便能猜出袁龍天心中在為什麽而煩惱。


    “是啊,五十萬兩銀子……唉,早知道年初的這次遠航買賣,就不該把全部的貨船都裝滿,手上留下一些現錢也是好的。”袁龍天歎氣道:“我果然不適合處理商務啊……要是鴻兒還在就好了。”


    “龍天,你是長老了吧?”袁天月體貼的來到袁龍天的背後,嬌嫩的雙手按在丈夫的肩膀上,替他按摩,緩解一天的疲勞:“能否動用本家的資金呢?等秋收的時候地租上了,就有七十五萬兩的現錢了。”


    雖然以袁龍天此刻的修為,就算連續十天十夜不眠不休,也不會有太多疲勞,但是他還是放鬆了肩膀,很享受愛妻的雙手輕輕的捶著他的肩膀。


    “不行啊……月兒,這次是我領軍,你知道,我突破七階的消息,除了長老會和你族長大哥之外,就算在三十六分家中,也沒幾個分家家主知道,有些人對我領軍頗為不滿,如果我這次不自行支付軍費的話……恐怕會惹來閑言碎語……”袁龍天苦惱道:“真是麻煩,當了長老真是麻煩,不然隻要展示下我現在的全部修為,誰還敢多話!”


    “那麽……”袁天月抿了抿嘴唇,然後嬌笑道:“不如把那個東西給賣了吧?”


    “不行!絕對不行!”袁龍天立刻跳了起來:“那個怎麽能賣呢!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啊!”


    “隻是紀念而已,又沒有什麽用處。”袁天月柔聲說道。


    “不行,大不了我過幾天立刻進妖獸森林,殺幾隻七階妖獸,弄幾顆妖丹迴來,那個東西你絕對不能動。”袁龍天一本正經的道:“這有關我身為丈夫的尊嚴,那個東西什麽時候都不能賣。”


    “是嗎。”袁天月用手遮住嘴唇,輕笑著。正想再說什麽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個人影落地的聲音。


    “家主。”傳來的是袁正的聲音。


    “嗯?是袁正啊,有什麽事情嗎?”袁龍天好奇的問道。


    “家主,這是今天有道幫送來的。”袁正將一個黑色的小包放在桌子上。


    “哦?有道幫?是什麽?”


    袁龍天好奇的打開了黑色的小包,然後不禁一呆。


    包裏是一疊厚厚的銀票,由道通錢莊出具,可以隨時兌換,看那一疊的厚度,應該足足有七十萬兩之巨。


    七十萬兩,足足是袁龍天手下,整個分家名下土地一年的田租!


    自從袁鴻離開之後,戰事又起,經濟不如之前,加上袁龍天這一家成立不過幾十年,袁龍天一直都在為分家的日常開支而苦惱,就連錢莊的緊急提款權都動用了,還是十分緊張,想不到現在,卻憑空出現了七十萬兩的巨款。


    七十萬兩,那是足足可以供給袁龍天分家整整一年用度的數量!


    “袁正,這是有道幫送來的?”袁龍天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是的,家主,這是有道幫的送來的……似乎還是用一等快遞。”


    有道幫遍及武之大陸各地,自然車行快遞也是其業務之一,而且以有道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宗旨,也絕不會貪圖客人財物,當整個道通錢莊都是有道幫的屬下,有道幫還會自己去損毀自己的信譽麽。


    “一等快遞……那是承諾在半月內送到,不問寄送者姓名,絕對替客人保密的種類,光是這一項,就要耗費將近一萬兩銀子啊……究竟會是誰呢?”袁龍天沉思了一會兒,道:“袁正,有道幫有說什麽嗎?”


    “家主,有道幫有帶話,似乎是一個叫二月翔的人的所送來的。”


    “二月……翔?二月翔……哈哈!”在嘴上輕輕的重複了幾遍,袁龍天忽然大笑了起來:“好小子!居然是他!哈哈哈哈!”


    “夫人……家主這是?”袁正有些迷惑的問道。


    “二月為鵬,翔者,飛鳥也……”袁天月臉上也掛著笑容,淡淡的說道:“合在一起,不就是一個鵬字麽?”


    “啊!是公子……!”作為跟隨袁龍天長達十數年的老人,袁正自然知道袁鵬是誰,甚至袁鵬這個路引,還是由他親手去辦的。


    深吸一口氣,袁龍天停止了笑聲,臉上掛著笑容道:“袁正,下去吧,早點休息吧,過幾天就要上戰場了。”


    “是。”一身黑衣袁正悄然離開,在廂房裏,就隻剩下麵帶微笑的袁天月和袁龍天兩夫婦。


    “兒子……長大了啊!”袁天月看著丈夫,嗬氣如蘭,笑著說道。


    “啊……是啊……”袁龍天的眼睛望向窗外,也點點頭道:“兒子長大了啊……”


    ……………………


    ……………………


    此刻,在某個荒山的鬆樹上,某個男子正在鬆樹的主要枝幹上,側身而躺,以鬆枝為床。


    生長在懸崖邊的鬆樹,由山壁延伸而出,在晚風吹襲下,樹幹微微搖曳起伏,躺在上麵愜意無比。


    一邊側躺,男子一邊從懷中掏出了幾個徽章,數了數,卻已經是有五個了。


    離開森羅城的這段時間,他便是去挑戰那些已經取得複數徽章的選手,彼此以徽章做賭注,因此才能在短短時間內,便取得另外四個徽章。


    就在男子看著徽章,思考下一步該前往哪個城市的時候,本該是僻靜的樹林中,忽然傳來一陣不甚明顯的打鬥聲。


    皺了皺眉,他便是將徽章收好,當作什麽也沒有聽到般,轉過了身去,準備入睡了。


    山上樹林中傳來的刀劍交擊聲頻率越來越高,聲音也逐漸的響了起來,顯示著打鬥的雙方由遠而近,剛剛才過了十五歲生日不久的男子不禁皺了皺眉。


    “看來……今晚是很難入睡了啊。”繼續無視打鬥聲,他轉了個身,嚐試減低噪音。


    忽然,清幽的笛聲夾雜在金鐵之聲和各種唿喝聲中,悠悠的傳了過來,饒是刀劍的鳴響,也沒能壓過這悠揚的笛聲。


    笛聲時而輕緩,時而湍急,有時又斷斷續續的響起,伴隨著打鬥由遠而近而越來越清晰,哪怕是男子想要無視,也很難做到。


    “這個聲音……是譜歌?”


    就在男子察覺到這個笛聲絕不尋常的時候,周圍的地麵忽然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無相訣下意識的運起,掃描四周,袁鴻突然現,四周充滿了某種腥味,密密麻麻的樹林中,還可以看到許多綠瑩瑩顏色的瞳孔,一閃一閃的逐漸聚集……其中更夾雜著某種野獸的喘息聲。


    “這是……狼群?”男子有些驚訝,按照無相訣的掃描,在這個山頭聚集起來的狼群,已經接近了百數,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中。


    “……好像,不太簡單啊……”男子放棄了入睡的打算,開始認真的思考起現在的情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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