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醒,我這兩天春風得意的,倒把老古給忘了。


    “小點兒聲,不怕給人聽見?”我從牙縫裏擠出聲音來。


    “聽見又怎麽了,更何況這種對話僅限於宿主和魂使之間,別人也聽不見,你要是想跟老夫說話了,心裏麵想好了句子,前麵加上老夫的名字就行了……”


    “還真是方便……”


    “公子,公子?”


    “嗯?”迴過神來,看到床榻上的姥姥等著我接話呢,“這個……說實話,一時半會兒的,我記起來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多,要把東西都記起來,恐怕還得花些日子,不過既然姥姥這樣相信我,那我就先給看看,成不成再說……”


    “一定成的!”靈兒笑著說。


    我走近了點,坐在床前的一張圓凳上,姥姥伸出了手臂,搭在一個繡花小枕上,我估計是要我給把脈。


    把脈這東西見倒是見過,我裝模作樣起來也沒有什麽太大的破綻。


    “內察。”老石說。


    “什麽?”


    “就是檢視自己的狀況。”


    “哦……”我還是不懂。


    “我跟在你身邊的這段時間裏,已經盡最大能力潛移默化地喚醒了你體內氣息流轉的方式,還好,你小子以前看來也練過些養身的功法,而且似乎底子打得也不錯,隻是那裏麵殘留著一絲不循正統的妖氣……”


    我想靈兒和我練了那麽長時間的香豔功法,摸摸抱抱親親嘴兒,把個什麽內丹的你度過來,我度過去的,還能不染上點兒小狐狸的氣味?


    “這妖氣好不好?”


    “有什麽好不好的,用好了就是力量,用不好就是廢物。不說那些了,你自己感覺一下身心所處吧……”


    “身心所處?”我默念著,忽而就覺得自己離體而出,忽而又覺得自己的意識陷進了全身氣息的流轉中,漸漸的,一張清晰的,莫可名狀的圖景出現在眼前。(..tw無彈窗廣告)我仿佛看到了鏡中的自己,而鏡中的自己也正在看著我。


    “是這樣……”我說著,就自然而然地,將一絲氣息念力,順著姥姥的手腕,輸進了她的體內,然後這絲氣息就舒展擴散,順著諸多脈絡壁管,延伸探查至全身。


    “公子果然好手段……”姥姥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哪裏……”我專心地收集著反饋來的信息。現就在姥姥的肺腑之處,有一絲腥霧似的繚繞,化不去,吹不散,盤桓在那裏,像是病根。


    “公子也現了?老生體內的幻靈血霧,想當年吸處了那麽點,雖然現在還是那麽點,但是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所以……”


    “當初我們去奪那幻靈血珠,也是為了給姥姥治病,可後來聽說大黑山那邊有株吸音草居然開花了。就又去那邊找,最後也沒有結果……”靈兒說。


    “哦……”原來靈兒她們當初去搶那珠子是這麽迴事。


    “那幻靈血珠不是被公子你收在盒子裏了吧,所以我想,你對這霧,也應該有辦法。”


    “那珠子掉進了盒子裏,功勞也多半是那盒子的,對吧?”我在心裏問老石。


    “這倒不假,不過大便宜卻讓你給占了……”


    “什麽意思?”


    “想當年大人封印了不知多少妖魔,算起來那幻靈血珠裏麵的,也還是個大人物哩,不過大人也得把它放在盒子裏煉化多年,才能將它的力量徹底吸引……”


    “如此看來,這大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我好笑地說。


    “哼……你小子就更不是了,當初在你封印那珠子之前,就已經把它的大多數靈氣吸收了……”


    “什麽!?”


    “這就叫做本能吧……”老石一副高深莫測的語氣。


    “……”我簡直無話可說,要是這樣就把我和他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大人聯係起來,我還真是有些欲哭無淚。


    “這病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不治之症,對你嘛,隻不過是舉手之勞……”老石說。


    “你不會是讓我把它吸出來吧?”


    “要不還待怎的?”


    “公子,可有辦法治嗎?”姥姥問。


    “哦……是,我試試看吧……”


    我放鬆了此地,觸探的念力突然對那血霧有了種吸收的掌握感,然後我就覺著,那血霧漸漸化掉,變成了暖流,迴到了我的體內。


    “咳,咳……咳……咳……”


    姥姥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止也止不住,直到最後費力地吐出了一口血痰,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靈兒有些被嚇著了,一個勁問姥姥哪裏不舒服,轉而又來問我,我怎麽知道。


    “嘿……這迴是解脫了……”姥姥虛弱地說。


    靈兒馬上眼淚蓄滿了眼眶,就連厲釵兒也快哭了。


    “這是怎麽了,我的兩個小丫頭,姥姥這迴是好了呀……”


    “啊!?”靈兒和厲釵兒都反應不過來。


    “多謝嚴公子了……”


    “哈哈,好說,好說……”


    “這裏弄得亂,好歹得收拾下,我呢,也有些事情要和釵兒說說,靈兒你就先領嚴公子在院兒裏隨便走走,待會擺好了酒席,我們再仔細謝過,你看呢,嚴公子?”


    “好啊。”我還沒答謝,靈兒已經興高采烈地應了,跑過來拉了我就往屋外走。


    就見一邊的厲釵兒坐在姥姥的身邊,小臉兒氣鼓鼓。


    ※※※


    歪打正著治好了姥姥的病,大家都很高興,我因為終於找到個機會和靈兒相處,心情也非常不錯。


    出了姥姥的小院子,路過那棵巨大梧桐樹,我順手拍了拍,“這樹可真不小……”


    “是啊,這是我家鎮宅寶貝呢……”靈兒也跑過來拍拍。


    “我還以為是你呢……”


    靈兒一臉的喜悅,拘挽了我的胳膊,問我想去哪裏玩。


    “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怎麽可以隨便去人家女孩子的閨房……”靈兒有些扭捏。


    “怎麽不可以,咱現在好歹也算是你的閨中密友了……”


    “討厭~”


    還好這大宅子裏人不多。我和靈兒毫無顧忌,打情罵俏的,一路笑鬧著走到了一座小樓。


    樓上的版匾字跡清秀,“夜香閣”三個字看著像是出自女子的手筆。


    進了樓裏,幾個丫鬟侍女就出來接著。靈兒拉著我上了樓,把其他的人都支走,吩咐她們不許來打擾。這更讓我的心下起了歹念。


    靈兒的繡閣並沒有什麽奢華的擺設,一切都自然而然地透露出小女兒的情趣。看得我一陣樂。


    “笑什麽笑~人家好久沒有迴來過了,這些東西都是以前布置的,還沒來得及變換……”靈兒有些不好意思。


    “換什麽換,我看就很好嘛。以前還不知道呢,原來你也喜歡這個調調……”


    靈兒惱我笑她,上來作勢捶我,反被我抱在懷裏香了一口。


    接著靈兒說起這夜香閣的來曆,原來這樓建起的原址,本來是穀中一處十分有名的窖口,幾百年來不知道出了多少好酒,但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釀師死了。他也沒有傳人,所以這窖就空了出來。


    其他的酒師見這是個寶地,就把這裏盤下來,開釀自家的酒,可是出來的酒水味道卻怪異非常,難喝得很,這才知道寶地隻能用先前那位釀師的獨特方法才釀得出好酒來。


    “這樣,窖口就被封了,填埋了地基,後來就做成這座小樓,結果呢……每天夜裏,因為樓下窖口寶地的原因,陣陣淡淡,似有似無的酒香就會彌漫在所有房間,人睡起覺來,格外香甜,一個時辰頂兩個時辰的功效,醒來啊,也精神奕奕。”


    “哦……”我恍然大悟,“這麽好的地方,不睡上一覺豈不是可惜。”


    於是我抱著靈兒,一仰身子,躺倒在繡床上。


    靈兒一陣嬌唿,說大白天香源不的,我笑著把她摟過來,嗅著她的粉頸說――


    “香源嘛,我懷裏不也是一個?”


    順手一擲,我把腰間當玉佩掛著的那塊石頭,扔進了幾步外桌上的筆筒……


    ※※※


    飯點到了,樓下的小丫頭也不敢上來,隻在那裏一聲聲地輕喚著。


    我是真不想起來,雖然肚子也有些餓,但和靈兒一起睡在香噴噴的被窩裏,什麽餓不餓的,無所謂了。


    “快起來吧,都是你~”靈兒趕我下床,自己紅著臉卻把被子拉著,鑽得更深。


    “好好好,都是我,去晚了的話,推到我身上好了……”我心滿意足地說著,又隔著被子拍了下靈兒的翹臀。


    “哼~”靈兒氣唿唿地抓住我的胳膊就咬。


    我也沒想到她要來真格的,居然就被她在手腕上麵一點,留下兩排牙印。


    “唿……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倒不覺得有多疼。


    “蓋個章~”靈兒狡黠一笑。


    “是不是要我也來給你蓋個章~”我舉起五指山,停在靈兒的小屁股上方。


    “不要~”靈兒軟語告饒。


    我正要繼續調戲,看她的可愛樣兒,就聽見樓下喳喳的吵鬧著什麽。


    我們兩個頓時也靜了下來,細細側耳聽,那聲音,好像是……厲釵兒!


    我和靈兒對視了一眼,觸電似的趕緊跳起來整頓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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