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斯!”海麵上杜古在後麵叫喊他的嗓音還算平靜可迪亞斯卻聽出了其中含蘊的怒火。於是迪亞斯停了下來迴身迎候。


    杜古的心情極壞再加上迪亞斯與他交情不凡他也懶得再掩飾什麽追上來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連串的質問:“迪亞斯你們禁忌到底在想些什麽!沒看出來教廷他們就是在限製我們的展嗎?


    “‘特戰隊’、‘魔獸武裝’哪一個不是要大規模的資金投入?如果沒有了資金那還成什麽樣子!”


    “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不過現在討論這個問題似乎也沒有了意義。”


    迪亞斯很隨意地迴了一句看著他的表情杜古驀地冷靜下來他略一思忖忽地問道:“這是理查先生的意思?”


    迪亞斯略一點頭壓低了聲線緩緩出聲倒頗有理查的幾分神韻:“這是一次表決!投票!優勢者勝出失敗者……將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不自覺地杜古吸了口涼氣。


    “他的意思是……”


    “理查先生很期待這次表決並希望各方能投下聰明的一票。”


    說到這兒看著杜古難看的臉色他搖了搖頭:“任何改變都有一個過程‘三大製約’不可能枉顧各勢力的現實情況讓大家一日間改組完畢這個過程有多久十年?二十年?未必沒有可能!”


    杜古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拖?”


    “錯了是改!十年、二十年時間大家又是齊頭並進杜古你覺得你會比別人落後嗎?”


    杜古先是露出失望之色繼而冷笑。


    迪亞斯知道他是放不開“魔獸武裝”這樣強大的戰力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聽這樣下去無疑他會死得很慘。


    皺了一下眉頭迪亞斯終於決定把話說明白一些:“可以這麽說‘三大製約’的第一目的並不是針對‘三大武裝’這類的集體戰力其實他們的集體作戰能力並不比任何人遜色。《致》四條不僅限製我們也限製他們!


    “如果你仔細通盤考慮全文便應該知道雖然‘三大製約’直接限製的是黑暗世界的戰鬥方式由此延伸到人才培養方式上。可是他們的目的卻絕不僅此而已。


    “你忽略了關鍵我的朋友!”


    迪亞斯難得用委婉的語氣說話希望能用這樣的方法讓杜古恢複冷靜。


    “你隻看到了建議成為現實後的狀況卻忽視了在成為現實的過程中我們所麵臨的機遇。最重要的是你看低了‘三大製約’的目的他們從來沒有針對某一個勢力他們針對的隻是黑暗世界全體!包括他們自己在內。


    “出於某種原因我隻能說這麽多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


    杜古抿著嘴不說話迪亞斯歎了口氣不再多言轉身欲行卻又迴過頭來極具深意地道:“要仔細啊!”


    不管《致》文在黑暗世界掀起了多大風浪在最近的十幾個小時內也再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新聞。各方勢力都致力於消化《致》文所帶來的衝擊從多方麵考慮可能生的變化以及利益歸屬。


    幾可目見新一輪的洪水正在蓄積之中決堤之日已是不遠了。


    新紀二o五八年二月三日上午八時正。


    落實《致》文的關鍵步驟被提上日程。由教廷馬文、聖戰亞辛、異黨克魯斯皮爾聯合表聲明懇請各方勢力領特別注明不隻是“六大力量”的領還包括“逃亡者”建立的各類組織例如傭兵理事會等!


    請這些能夠代表幾乎所有黑暗世界成員的領人物前往西羅巴洲教廷所在地梵帝崗商討《致》文細節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必須參加也必須要爭取的會議。


    沒有人表示出矜持。


    “世界隻有一個!”


    不知是多少次重複這句話即使是在和蘇怡聊天放鬆的時候也會不經意地提起。每在這個時候蘇怡就笑。


    炎黃內部已經達成共識決定對《致》文持相對積極的態度。畢竟它沒觸及到炎黃最根本的利益。通過這種舉動和“三大製約”緩和一下關係也是勢在必行。


    我作為全權代表馬上就要出。此時我專程抽出時間來陪蘇怡。


    蘇怡的預產期在今年六月滿打滿算也隻有五個月的時間了現在她更致力於保養身體非常注意自身的健康所以一切的體力、腦力活動都很有節製已不再具體指揮中天集團乃至於炎黃智囊團的運作使炎黃整體決策實力頗有下降。


    對這個我卻是求之不得。


    “天大地大你的健康最大……說起來張家現在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隻有生下孩子才能對得起列祖列宗啊!”


    蘇怡溫順地偎在我懷裏聞言又笑我說話的口氣是越來越老成了尤其是和蘇怡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慨不斷似是老了幾十歲似的偏偏蘇怡就特別享受這種感覺。


    在這種時刻她身上沒有運籌帷幄、決勝千裏的銳氣也不見智珠在握、如掌觀紋的從容反倒是說不出的嬌美與寧靜。


    我從不和她討論外麵的事情她也很少問數月來就過著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日子這種堪稱靜寂的生活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蘇怡卻是樂在其中。


    我看得出來在我說話的時候她特別享受聽我說話的感覺她可以不知道我在說些什麽但卻能夠最大限度地汲取裏麵所透出的情意。


    暖融融的醇香如酒。


    不過有些時候她會特別好奇某件事或者表示對我的關心也會偶而說上幾句:“聽小容說你要去開會?”


    “嗯響應‘三大製約’號召也就是十天半月吧!或許會短一些。就看馬文那些人懂不懂長話短說的藝術了……”


    “那一定要小心呢梵帝崗是世界上‘極限密度’最高的地區衝突起來會很麻煩。”


    “不用擔心了這個世界如果我執意要走那是誰也攔不住的。倒是你一定要小心身子馨姨說這兩天你睡覺似是不太安穩是小家夥跟你鬧嗎?不好意思啦!我代他向你道歉等他出來就有他好看的!”


    蘇怡低低地笑了起來像一隻懶洋洋的貓咪在我懷裏蹭了蹭我感動的歎了一口氣下頷抵在她頭頂剛長出來的胡渣子和她的頭摩挲那感覺說不出的舒服。


    偏在這時候我又出了感慨:“其實我特別希望能夠有一個非常安定的環境讓你安心生養……”


    “嗯?”


    蘇怡一時間沒聽出我的意思微昂起頭秋水般的眼波掠過我的臉頰我臉上有些熱:“昨晚上不小心做了個夢……”


    “夢?”


    “嗯夢見在孩子出世的時候外麵兵荒馬亂殺聲震天我就是想把孩子抱一下都要連殺上數十號人……呃這話是不是太血腥了?”


    我擔心會對孩子的胎教造成不良影響聲音不自覺低了八度。


    蘇怡淺淺一笑微瞑雙眸:“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孩子努力無論如何都不是罪過。不過我真的很希望會有一段平靜的日子就算隻是暫時也好!”


    這算是多愁善感嗎?輕撫著蘇怡的額頭我脫口而出:“一定!”


    我如此迴答。


    鼻息微微孕婦常見的乏力感讓蘇怡很快地睡了過去我也放緩了唿吸緩緩調整身體讓蘇怡睡得更舒坦一些。


    午後的陽光從窗欞那邊射入有容的身影從門邊閃過看著我們兩人的姿勢吐了吐舌頭衝我一笑輕手輕腳地跑過去把窗簾拉上。


    我也對她一笑隨即低下頭來看著蘇怡的臉出神。


    “穩定嗎?誰見過倒流的洪水迴頭的利箭?”


    亞辛那張老臉驀地閃過他那一日對我說的話也一句句地再現出來。猛然的我開始明白《致》文布的根由也想到了穩定至少是暫時的相對的穩定未必沒有機會。


    “世界隻有一個!”我覺得這句話挺有意思。


    冬季的梵帝崗是能夠殺死人的寒意森森拋去它宗教中樞的神聖地位不談隻論現場觀感倒是很能讓人心中不安。可以看出教廷是盡力表示出自己的誠意隻不過在許多人眼中看來虛無縹緲的誠意遠不如實實在在的利益來得可靠、順心。


    當我乘專機抵達這裏的時候在機場迎候的人大出我的意料。教廷七大紅衣主教來了五位聖戰以庫瑪爾為的迎接陣容也相當驚人而最主要的是異黨席黨魁塞戈。克魯斯皮爾也屹立在寒風中微笑迎來。


    說起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走下舷梯兩個人便握手問候。


    克魯斯皮爾的身體和氣息真的像高山一樣雄壯乍一接觸直有泰山壓頂之勢身高上的差距讓我必須仰起臉看他這感覺稱不上良好也讓我懷疑這老爺子真有九十了?


    雖然在個人問題上雙方並沒有什麽仇怨甚至還因為我爺爺的關係很有幾分“打出來的交情”但在勢力對話上大家的關係實在稱不上良好握手的時候也隻能幹巴巴地說兩句“歡迎”、“久仰”之類的廢話很快就分了開來。


    梵帝崗是世界著名的旅遊景點在這裏大家當然不能肆無忌憚地在天上飛來飛去隻好坐車這個時候克魯斯皮爾忽然提議請我和他同乘一車。


    不符合外交禮節但是我喜歡我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這位大佬商談一下會議的實際問題。


    豪華轎車裏我和克魯斯皮爾相對而坐身邊沒有什麽閑人在飲過一杯咖啡後我不再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地道:“克魯斯皮爾大人在會議主題明確的前提下我很想知道作為《致》書的提議者‘三大製約’有什麽樣的可執行方案來應對整個黑暗世界的可能變化?”


    克魯斯皮爾依然紅光滿麵臉上沒有太明顯的變化但那種細微的表情變幻卻是非常生動讓人能從中感覺到一個智慧博學的老人那強大的人格感染力。


    “該怎樣對一位長輩說話?”


    老人的迴應相當簡短這符合他一貫的風格但其中的內涵卻是怪到了極點。


    事實上這種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迴應讓我當場愣住了克魯斯皮爾的態度絕不是一位領袖所應有的冷靜和疏離而像是一位與我關係密切而又嚴厲古板的老頭。巨大的身分反差把我已經準備好的說詞全數打亂一時間竟有些臉紅。


    不給我反應過來的機會老頭子便低哼一聲開口道:“陛下放心‘三大製約’不做蠢事!”


    “呃……”


    我真的暈了!同樣是言簡短但這老頭兒前後的語氣、稱謂變化之大簡直就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但若我真把他當精神病看待那麽我大概會死得很慘!一時間我有點不知所措隻能在臉上勉力保持平靜。


    偏在這時候克魯斯皮爾在微笑對這樣一位如磐石般穩固的老人來說笑容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他就這樣開口道:“喜歡哪種風格?”


    我想我現在的表情類似於一個傻瓜可是看著老家夥在笑出於某種原因我心裏卻猛地一鬆很快的腦子就恢複了靈活。


    這種時刻說一些所謂的外交語言已沒有意義所以我聳聳肩用一種很無奈也很隨意的語調道:“大概是前者吧!”


    老頭子笑意微斂緊逼著問道:“為什麽心口不一?”


    “嗯禮貌問題不應該說是國際慣例!”


    “慣例?”


    老人的語言習慣本來很不容易令人理解但配合他微妙卻豐富的麵部表情我卻能從其中得到許多資訊較之於言語表達更多了不少自身感應的深刻。


    比如現在我便知道他相當的不以為然甚至於嘲諷。


    他後麵的話證實了我的感應:“你是誰?中天帝國的皇帝?張真宇?”


    這樣的勢頭再進行下去對我可是大大不利我幹咳一聲耍了個狡猾:“先是張真宇然後才兼職當皇帝現在也快要辭掉了!”


    克魯斯皮爾再次微笑:“兼職皇帝?不你不是從來不是!”


    如果在正式場合我完全可以認定這是一場嚴重的外交糾紛但現在我隻有聳聳肩表示“不要太過分”的意思。我對所謂的“皇帝”稱號向來不敏感也不會把它提到國仇家恨的地位上來但若老家夥一直這樣不依不饒的那便要升級到對本人的人格汙蔑了!


    老人在懸崖邊上及時收迴腳來他不再和我討論“皇帝”的問題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與我討論這一問題的想法在觸及我的心理底線前他輕巧的繞了一個彎吐出一句話:“我們不是國家領袖這裏也不是聯合國!”


    “……”


    克魯斯皮爾不再說話我也沒有再和他搭話的興趣而是在考慮這老人特別難懂但似乎又特別有意思的話。思及會議的主題核心我心中有些明白了。


    看向窗外平靜的小城在冬日飛雪中緩緩鍍上了一層瑩白的顏色。然而在神聖、純潔的表象之下卻有汙濁的暗流在湧動讓人看了覺得好生不快。


    如果有可能真想將它們一拳轟碎!就是漫山遍野的血色也比它們要純粹的多!


    從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了克魯斯皮爾的眼睛那是如此的清澈以至於讓我清楚看到他眼底滾動的激流。


    “亞辛還有他兩個老頭子其實並不討厭!”這是我最新的觀感。


    會場安排在教皇寢宮那一座臨海的無名宮殿裏也許是我來得太早此時竟還沒有任何一位其他勢力的高級成員抵達。


    克魯斯皮爾完全沒有盡到一個迎賓的責任在把我帶到這裏之後竟然就那麽理直氣壯地走開了把我一個人拋在這裏獨對這富麗堂皇且堪稱藝術寶庫的複雜空間。


    走在漫長的迴廊中觸目所及每一件裝飾包括起眼的不起眼的均是各個時代的名家代表作而這些裝飾則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雖繁多卻不雜亂。


    緩步走來我仿佛跨越了無數的曆史年代在藝術交織的光環下品嚐天才思維釀就的美酒。


    即使我的藝術鑒賞力非常淺薄一路走過也不由有些微醺了。


    再踏出一步我心中一動收迴了停留在一幅中世紀宗教畫像上的眼神向前方望去離我不過十步一位白碧眼、豐神俊朗的修士正向我微笑。


    笑容裏充溢著自信和高貴穿過走廊的風吹動他的衣袍微微飄動的衣角竟似乎帶動了整個迴廊。


    “古德。馬文!”我把克魯斯皮爾的態度學了個十成十微笑中我點頭一禮:“又見麵了!”


    這次的見麵在我意料之外卻又是情理之中。現在想來似乎是克魯斯皮爾有意讓我們兩人獨處也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思。暫時我沒有精力去考慮那個老頭的想法而是將全副心神都集中到當代教皇身上。


    上一次交手不過數月這人的修為又長進了!


    尤其是他的精神絲絲遊離中竟有傲然獨立、摧折萬物的強烈質感有如高高在上的神明用睥睨的目光俯瞰這個世界。


    這讓我明白他在精神修養上有了堪稱“蛻變”的大突破。


    毫無疑問即使是單打獨鬥馬文也將成為我的勁敵其威脅遠在那黑天之上!


    而這時這位讓我生出警兆的教皇陛下正以平淡而不失自然的語調開口優雅從容令人心折:“遠來是客卻不知閣下可願我略盡向導之責?”


    我注意到了不管是克魯斯皮爾還是馬文他們都特意用普通的稱謂語來招待我語氣聲調也頗為自然遠不是那些機械的外交語言所能比擬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強大的人格魅力才能盡情顯露讓我這心有敵意的人也要為之讚歎。


    那麽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好意。


    兩人相視一笑當下由馬文前引我緩步隨後優哉遊哉沿著這藝術長廊悠然向前。


    毫無疑問馬文知識之廣博遠在我之上就算是有o號晶片賦予我的龐大資料庫較之於他也缺乏生動的感性認識。


    一路走來他隨意指出幾件卓越的藝術品並隨口介紹往往在三言兩語間就把藝術品的格調、手法一一道來簡潔生動引人入勝。


    不知不覺間我們兩人已走過了幾十個房間而這個也隻是這龐大宮殿的一角。數百上千件藝術品看下來固然是種享受但長此以往我還是覺得有些眼暈。


    與之同時我也感覺到這一路行來路線複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但大方向卻是往下去的!如果我感覺沒有錯的話現在至少也到了地下兩層。


    展出的藝術品開始逐漸減少雖然同樣是精品但和上麵的宗教藝術品相比這裏很多都是中世紀的盔甲、長劍之類而且也不再是隻供欣賞把玩的“易碎品”上麵加持的聖力使其每一件都有應用於實戰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每一件展品上麵都有著或濃或淡的血腥氣。


    從這些兵器展品前走過背上竟有些寒意生成。馬文的講解風格也生了變化從“某年代、某人作品、風格”轉變到“某年代、某人使用、戰績”的模式。言語中鏗鏘頓挫大有金石交擊之意。


    我表麵上神色不動暗地裏卻開始調整心態用膝蓋想也知道教皇陛下親自招待那場麵必是很難接下的。


    果然再下了約四五層的樣子四周的光線已非常暗淡一眼望去陰森森的石壁早不複頭頂金碧輝煌的樣子隻有道旁冷冷的鋼鐵甲胄反射淒冷的微光。


    這個時候馬文轉變了話題他表現得比我更坦白:“前次天塹洋上本人厚顏一戰本以為能將閣下敗於頃刻之間卻不料最後要以狡計脫身近五十年修為幾要毀於一旦!”


    我幹脆地迴應:“承讓!”


    他笑得挺開心是真的在笑眼中的笑意明明白白。


    馬文的眼眸碧綠得近乎妖異。他的眼睛過於深邃以至於本是最富生機的綠色也被他塗上了一層眩目的死光。說實話兩人目光交擊我總有別過臉去的衝動即使在他笑的時候也一樣。


    “那樣真的很好。有幾十年了吧!我沒有見過比索亞克那麽開心的!還有我那位親愛的兄長他表麵上不說但心裏也一定很痛快……說起來我真的應該謝謝你!”


    他說話倒是挺誠摯的樣子我微微一笑算是迴應而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人竟是奧丁的弟弟!迴想一下當時的情況他們兄弟的關係可不算良好。


    而且我記得當年導致馬文入獄的緣由便是他以宗教信仰的名義大肆殺戮無辜村民而這些村民便是信仰北歐神係。奧丁卻是北歐神係的直係繼承人馬文身為他的弟弟自也脫不了關係——看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可是不少呢!


    我暫時沒有心思去查這種老黃曆不過這個時候卻是試探他目的的最好時機陪著他再走出兩步我隻做若無其事狀開口道:“曆代教廷珍藏果然令人大開眼界這已經是第八層了吧!”


    馬文迴頭看來微笑道:“不錯實際上這裏已經脫出了宮殿的範圍現在這裏是教廷苦修室共有十二層深入地下約有兩百公尺也就是說每層有將近二十公尺的高度有足夠大的空間進行各類活動。


    “這裏也是教廷苦修士的修煉地。在我三十歲之前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這裏生活。”


    他頓了頓臉上現出幾分自嘲之意:“三十歲之後整整十二年我就被關在這苦修室的下麵也就是俗稱的‘十三層’‘黑獄’!”


    我微顯驚訝地“哦”了一聲還沒想明白他為什麽要對我提這個耳中便聽到了他的邀請:“不去看看嗎?”


    在這個時候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啊!美麗的城市神的光輝近乎吝嗇地投注在這裏!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擁有藝術和神聖的雙重靈魂。”


    在聖彼得大廣場中央一位女性觀光者張開雙臂大聲地讚歎嗓音像一串風鈴迎風輕抖細碎清澈遊離碧空冬日的寒流在她身邊竟也化做和風一綹繞體輕迴卷動她亞麻色的長。


    來此觀光的遊客將好奇且欣賞的目光投注到她身上無疑這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她有著藝術家的奔放氣質所以就連那一滴抹在臉側的油彩都顯得如此俏皮可愛。


    表完自己的觀感她長籲一口氣看那白色的氣柱在寒風中消散這才低下頭來異光瀲灩的明眸微彎成一個嬌美的弧度對行人的目光她視若無睹隻看向不遠處那抱膝坐在一座雕塑下、用連帽風衣遮住全身的家夥。


    一眼看去他就像一個在瑟瑟抖的乞丐。


    少女笑著走過去用腳尖輕輕踢了他兩下。“好了別怕!現在絕對沒有人會抓你的幹麽要遮得這麽嚴實!和你做搭檔真丟人!”


    風帽被掀開半邊露出裏麵一張英俊卻有些稚氣的臉臉上絕沒有所謂的“恐懼”、“驚慌”一類的情緒有的隻是略有些調皮的笑:“瑪蒂爾達我誓你是一位天生的藝術家!”


    “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讓我畫你的肖像?每次都是隻畫了一半你就耍賴跑開?”


    “誰讓你不讓我看你的臉?麵對一位心儀的美人卻要我扭臉看那個裸男的雕像!拜托!有點人性好不好?”


    對少男明顯的示愛少女僅僅是勾了勾嘴角看不出是高興又或是嘲諷她隻是伸出手來勾了勾手指:“起來了我們再去對麵玩一會!”


    少男涎著臉握住了她的手借力站起一臉“賺到了”的表情。旁邊人露出會心的微笑為這對年輕的組合送上祝福。隻不過旁人永遠不會現在兩人肌膚接觸的刹那他們眼中同時閃過寒光。


    “喂老朋友來了!”


    “嗯哼看到了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看來這幾個月過得也很不順心!”


    “怎麽樣要去打招唿嗎?”


    “……算了給馬文一點麵子別忘了這廣場上可是有至少二十個‘破障境’也就是教廷才有這浪費人力的資格。”


    年輕的男女頗親昵地貼在一起走向幾步外的畫架畫架上還有一幅隻完成了小半的作品少年的麵容赫然顯現其上。在畫架周圍有幾個人正探頭探腦。他們衣飾普通但神情氣度頗為不凡隻可惜現在的表情實在古怪。


    遠遠的少女便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唿:“怎麽對我的作品有意見嗎?”


    幾個人迴過頭來神情均相當複雜。少男少女用最純潔的目光迎上。


    “……最近幾日隻要兩位不主動生事我們不會打擾!”


    一個看上去是頭頭的人開口語氣中有示弱的成分:“教皇陛下非常樂意普魯斯閣下參加這次會議事實上這應該是黑暗世界全體成員的集會……”


    “還是算了吧!”


    普魯斯原艾瑪祭司力量的大祭司黑暗世界身分最高貴的落難貴族微笑著拒絕了對方的邀請:“我不想讓某些人得到清除本人的機會噢當然我沒有說尊貴的馬文一世陛下喏那個人正往裏走呢!”


    數百公尺外廣場的另一邊在數位強壯護衛的保護下黑暗世界最新出爐的獨裁者叢林巫術力量的最高領袖“天寒”杜古正從車中走出邁上了通往大教堂的台階。


    橫越數百公尺的目光其能量依然可以灼傷某人的皮膚。杜古正邁步的身體微微一震他猛地迴過頭來冰寒徹骨的眼神狠狠擊打在少年的臉上濺起了朵朵冰花。


    下一刻他微笑起來略一點頭示意便迴過頭去穩步邁上台階再不看少年一眼。


    這是勝利者的驕傲。


    倒是後麵的三個跟班每個人都送來了殺氣騰騰的眼神像是在說:“小子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相對於那一方的不善這邊卻是頗為怪異的沉默。就連身有保衛之責的教廷精英也不再說話。


    沉默持續了大約數十秒美麗的少女最難纏教廷a級通緝犯之一瑪蒂爾達小姐淺笑著迴應敵人的態度:“得意賣乖型!”


    普魯斯微笑起來但在他的眉宇間卻凝聚著一團閃爍著電光的風暴。


    下一刻他手腕一翻一個圓形的包裹魔術般出現在手上。彎下腰將這包裹端端正正擺在地上退後幾步擺開架式——助跑、擺腿、抽射!


    一聲沉悶的唿嘯包裹飛上半空劃了一道近乎完美的拋物線落在杜古身前數公尺處又滾動了兩下順著台階往下摔直到杜古將其踩住。


    即使遠隔數百公尺的少男少女這邊似乎也能聽到那裏傳來的抽氣聲。


    那邊杜古冷冷迴眸普魯斯微一點頭禮數不缺。


    在杜古腳下的是黑暗世界“災難日”危機前後出現最轟動的絕代高手屠殺“死亡賭賽組委會”的罪魁、也是毀滅艾瑪的禍之一、原叢林巫術力量“黑天七雄”的集合體黑天——的頭顱。


    這個叱吒風雲、幾以一人之力攪動黑暗世界亂流的絕代高手就這麽無聲無息地死去以資訊靈敏完善著稱的黑暗世界竟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便是遺下的頭顱也被人當球來踢。


    悲哉斯人!


    杜古用冷漠的眼神打量腳下的東西他知道普魯斯這時候扔出此物並不是向他炫耀而是向他宣告:下一個就是你!


    “我等著!”


    腳下微一力頭顱粉碎杜古再向那一方行注目禮這才登上了台階。


    而這次舉步心情又有不同。


    “吱呀!”外界的光線擦著門縫刺入了黑暗中若有若無的沙塵微微飄移在這狹窄的縫隙裏滾動不休。


    “請進!”馬文優雅地伸手虛引把指尖指向了身前的黑色監牢。


    我無意識地點點頭和緩緩張開的大門同一步調沒入了黑暗之中。


    “咯!”大門關上隔絕了最後一絲光線這座監牢的避光性令人咋舌在這裏人們能夠見到的隻有純粹的黑暗。


    馬文的唿吸在黑暗中愈清晰但這並不能吸引我的注意事實上在踏進這裏的第一時間我便知道監牢裏還有另一個人。


    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強大的感應能力就直接告訴我答案:“‘死囚’比索亞克!”


    我想若是神英的王者在這裏絕對會立刻爆一場將整個梵帝崗轟上半空的極限大戰如果曾經的光榮騎士證詞無誤這裏的兩位就是殺害卡繆的兇手之二。


    對一些人來說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同樣如此認為。


    但是暫時的至少是現在我不能出手去維護心底的一點正義。畢竟我要重視影響;畢竟現在是外交時間。


    而在這個時候克魯斯皮爾的聲音像是不散的冤魂在我腦中迴響:“我們不是國家領袖這裏也不是聯合國!”


    在純粹的黑暗中沒有人能夠用到眼睛的功能即使可以那效率也低得讓人難以忍受所以大家的神念流動在相對狹小的空間內密集到擁擠的地步。


    我們就像是靜止不動的蝙蝠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地把盡可能多的空間放在自己的掌握之中“we1e


    tomykingdom!”這是馬文的低語近似於惡魔的呻吟禮貌卻絕不令人開心。當話語的尾音還在黑暗裏遊動他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完全融在這不過近百平方公尺的空間裏黑暗就是他的軀體我像是進入了某個龐然大物的肚子裏。


    我輕易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暫時放棄了同比索亞克打招唿而是昂起頭微笑道:“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麽目的?尊敬的教皇陛下?”


    “這裏是我的領域!”馬文的話音裏有很多感慨的因素物理和精神上的因素在黑暗裏碰撞迴蕩出嗡嗡的迴響。


    “十二年的黑暗生活使我能夠在這裏揮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此刻我想用這種力量向你討教以解決一個困擾我多時的問題張真宇你接受嗎?”


    原來是這種目的?身為武者我不應該拒絕這種邀請但是特殊的身分、特殊的時間仍讓我有些顧忌我聳了聳肩問道:“雖然並不想說但是還是要問一句就這樣動手合適嗎?教皇和他的客人在這裏決鬥?”


    “對不起這是本人的任性而這似乎也不構成你拒絕的理由。”


    “還有會議……”


    “我相信不久後會有一個令所有人滿意的結果。”


    “我可不可以將其視為外交問題?”


    “我可以迴答:我們不是國家領袖這裏也不是聯合國!”


    一模一樣的話語當場斬斷了我可能的迴應理由。[..tw超多好看小說]我進入了大約五秒鍾的思考時間然後搖搖頭開始挽袖子:“希望在戰後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迴覆。但是……


    “如果我收不住手的話現在就是提前道歉了!”


    馬文沒有迴話說話的是比索亞克在黑暗中他微鞠一躬翩翩有禮地道:“我將作為裁判和見證人請兩位準備。”


    在話的過程中他一直後退直退到門口打開門在光線還來不及鑽到我腳邊的時候就滑了出去在外麵把門關上落鎖。


    光線的細微變化沒有使氣氛產生任何改變直到門上響起有節奏的敲擊聲伴隨著一個單詞:“開始!”


    黑獄震動了一下由強烈氣感架構而成的資訊流攪動天地元氣瞬間穿透數百公尺深的地底衝上地麵向四麵八方擴散。


    “這是怎麽迴事!”阿儂列皺起眉頭看著桌上微微抖動的高腳杯紅色的酒液有規律地晃動僅以目見沒有任何人力加諸其上。


    始作俑者是地下深處傳來的震波。


    會議廳開始了一波騷動數十名與會者先是麵麵相覷繼而便忍不住與身邊關係較近者展開了交流。


    “地震嗎?”


    “不是有人在打鬥!”


    “在地下?極限戰?”


    “是誰?”


    交頭接耳的人們漸漸造成一波嗡嗡的聲浪雖然如杜古、阿儂列這樣的領袖人物並沒有參與進去但已經培養得差不多的會議氣氛也因此一掃而空。


    這時候安然就坐的亞辛與克魯斯皮爾似乎並沒有恢複會場秩序的念頭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


    馬文沒來張真宇沒來兩個重量級的人物不在場這會自然是開不得!與其讓這兩位加起來有二百歲的老人家喊破嗓子維持秩序還不如穩坐釣魚台看看熱鬧來得舒服。


    當然要坐穩這個位子還要對場內數位頂尖高手的目光視若無睹才成。


    理查、阿儂列、奧丁、杜古、蜜兒五位最高級別的領袖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幾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擊。從外在形勢上看除阿儂列外其他四人是同一陣營理應共同抵製阿儂列才是真理。


    可是處在阿儂列的位置上他卻很是驚訝的現對方四人之間目光的複雜程度遠遠出了自己的估計。


    內訌?


    “該不該去看看熱鬧?”這是杜古的試探。


    “會不會不太禮貌?”蜜兒似乎對杜古頗有好感在給他台階下。


    “希望事情向好的方向展!”奧丁說話滴水不漏。


    “有趣!”理查、阿儂列同時開口繼而微笑。他們同時把目光投向了聖戰和異黨的最高領袖。


    這個時候兩個老頭就不能裝糊塗了。


    亞辛咧開了無牙的老嘴笑得相當和藹:“出於某些原因馬文和張真宇在辯論一些問題我們這裏可以先開始等到那邊產生了共識再加入進來他們的意見和票數依然有效如何?”


    會場又是一陣低嘩這是明說馬文和張真宇動手了!為什麽?或者這是把教廷和炎黃的代表排除在外還是有其他見不得人的目的?


    “我同意!”阿儂列冷冷迴答。


    “同意!”蜜兒、奧丁也投了讚成票。


    理查隻是微微點頭看不出反對的意思。


    倒是杜古在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才勉強應道:“可以!”


    各大勢力的腦同意哪還有小組織反對的餘地數十個組織領導人點頭不迭一致通過。


    “很好那麽我們兩個老頭子就先闡述一下提出《致》文的背景、緣由然後再和諸位諸字諸句分析表決吧!”


    看著亞辛分外有神的老眼各人心中都是一跳:“來了!”


    “波!”


    一聲輕爆我和馬文又過了一迴合打出的劍氣依然如同投入深淵不見一點迴應而他投射過來的奇特氣勁卻又劃破了我的衣服與護體真氣猛烈磨擦幾乎就要破開這層防護威力比開始時似乎又有增長。


    我略一皺眉與馬文交手至今他的手段完全脫離了教廷的路數揮灑間非但沒有聖力蒸騰、光流縱橫的光明氣象反而在黑暗中如魚得水看這樣子也不像是北歐神係的套路至少和我所知的奧丁手法就完全不同。


    看得出來馬文對這特殊功法的使用雖然圓融無礙可是實際戰鬥的經驗還差了些前麵這段時間應該是拿我試招卻不知會在什麽時候放開手腳!


    他等得起我卻等不起了!


    搖了搖頭手掌緩握成拳開始上提氣流狂飆推動著室內的空氣生成壓製唿吸的強壓室內的空氣流動被迫靜止了就像是凍結的水流遊動在其中的魚兒也要隨之僵硬。


    一刹那間我感覺到了馬文的位置而這也僅僅是一刹那而已。


    “砰!”如同一麵被擊碎的玻璃整個黑獄的空氣也破碎了馬文悍然反擊。也就在此時我第一次感覺到他體內流動的能量形式令我驚訝的是那還是聖光!


    如果說教廷其他高手的聖光如同天空中閃耀的太陽無遠弗屆那麽馬文的聖光就是深藍的冰隙裏那一汪汩汩流動的寒泉無聲無息在黑暗中扭曲蜿蜒。


    這樣的聖光還是聖光嗎?


    世界上最活潑多變的聖光粒子什麽時候竟能以這樣的形態存在?他是怎麽辦到的?


    這種感覺和念頭隻是在一刹那間存在隨後馬文真正的攻擊來到了。


    簡單直白的一拳卻一下子抽空所有的黑暗而這並沒有帶來光明。微妙而矛盾的感應讓我的腦子慘然裂成兩半我有些暈忽地架起手臂硬接下這一拳。


    肌膚相接我感覺到手臂的肌肉猛地凹陷下去雖然立時反彈卻已造成了一定的傷害。我輕吸一口氣護體真氣猛烈膨脹將這一擊的餘力彈開腳下已不知不覺滑退了一段距離。


    即使是在後退之中我也不敢大意手指連續挑動十餘道劍氣交織縱橫把前方的空間完全封鎖擋住馬文的連續攻擊。


    馬文的位置對我來說已不再是問題但他與這個黑暗空間的關係卻成為了我新的困擾。我很清楚這裏對馬文來說是魚和水之間的親密關係可是我卻沒有聽說過有哪條魚可以把水當成養分甚至是力量的來源。


    “有意思!”我揉著傷處第一次覺得這樣的戰鬥其實很好玩!


    偏在此時馬文打破他一手營造的沉默:“怎麽樣有趣嗎?”


    我當然不會昧心說謊很幹脆地答道:“感覺不錯!”


    “那就接著來吧多用點力!這裏很結實的!”


    低嘯聲中他踏著有節奏的步伐像一抹幽魂在我前後悠悠來去。


    漫漫黑暗出了興奮的歡唿像一朵煙雲扭曲變化。


    我腳下也開始踏步卻依著前後左右的順序原地繞圈手掌上下翻飛倏忽已擋下對方近百次的殺招並迴敬了十三記劍指劍氣嘶嘯越過數百公尺的距離打在遠端的牆上出“噗噗”的聲響。


    感覺告訴我這十三記劍指中至少中了一個!


    空氣開始沸騰了在狹小而牢固的空間內展開極限戰便要有煮沸空氣的自覺。


    膨脹的力量在空間的限製下開始轉變能量性質就像是蒸汽冷凝成水滴這裏的空氣在無法排放出能量的情況下開始提升溫度這一過程更像是在水壺裏插進熱水器“熱得快”但絕不安全!


    每一次揮動手臂就好像帶動了一波火焰急地磨擦空氣溫度陡然上升熱騰騰的感覺或許挺舒服可長此以往誰知道會生什麽?


    兩人之間的距離再度拉開從近身的搏鬥變成遠程互攻劍氣破空聲固然不絕於耳而聖光也像是從地獄熔岩的縫隙裏冒出來在黑暗中搖曳輕擺。


    “還叫什麽聖光叫魔火算了!”


    登入“證道境”三個月對新生力量的應用也不再青澀我現在絕不擔心後繼無力唯一需要注意的問題也就是身體能否支持住太過猛烈的能量爆。而馬文似乎還被限製在“如何揮出更大力量”的層次上這也就是我們兩人的差距所在。


    我估計了一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而馬文還沒有停止的架式在黑暗裏他似乎有些過度興奮。可是對我來說在最初的興奮勁過去之後我還是重視會議更多一些。


    決定結束這場戰鬥我近乎浪費地將數十上百道劍氣一古腦地飛射出去形成一片殺氣縱橫的大網把馬文的攻擊阻了一阻黑獄內的空氣溫度再次上揚一道道淺藍色的電火瞬間閃現又瞬間消褪讓黑暗不再成為永恆的主題。


    馬文似乎並不在意他輕鬆擊碎了劍氣網揮手處黑暗像一頭巨獸咧口咆哮。


    暫時對這一切視若無睹我雙手內合憑藉著對真氣精致到極處的控製力以及手指迅的變化結印集氣體內的關竅紛紛打開將一波又一波虛緲莫測的能量注入我體內再化為精純淩厲的劍氣集中在手掌之間。


    “劈哩啪啦”的爆響聲在黑暗中特別刺耳就是馬文擊碎劍氣網的聲響也遮掩不住。劍氣的淬煉似乎精純的過了分單隻是劍氣與劍氣的磨擦便生成了一團青濛濛的光暈。


    在光暈之外黑暗越深沉。


    “星核劍印!”


    馬文的話音有些模糊連帶著他的位置也開始飄移不定顯然他絕不想正麵硬接這記“白衣夜行劍”的最高奧義。


    我說了是星核劍印嗎?


    周圍的空氣開始旋動然後在千分之一秒內爆炸性的力量便將它們催化成扭動的風暴。這風暴貪婪吸取著空間內的一切隻不過半秒鍾的時間強大的自旋力就將黑獄內部的空氣一掃而空全部投入了漩流的中心。


    黑獄立成真空溫度驟降。


    這是空間塌陷!


    或許這方法真的能夠打通一個通往另一世界的入口而此時我則把它作為構建本人攻擊係統的基本建構已成形的星核劍印投入其中然後是“九幽輪迴”!


    淡淡的青色光波一層層將類似於“黑洞”的虛無球體封存起來又一波波內陷下去最終達到一個暫時的平衡狀態。


    僅數息之間一顆圓潤無瑕卻黑洞洞不一絲光線的圓珠就落在我手心。屈指一彈這黑珠滴溜溜地轉著在我周身上下盤旋。


    以太息丹行圖為綱以白衣夜行劍為目以星核劍印為基礎以空間塌陷為框架再以九幽輪迴作為控製樞紐這就是我在索亞古大陸洲悟出的新招式。與初創時程序上有些不同但更加實用。


    我這輩子第一次自創的武學作品:幽冥珠。


    就因為有了這個我終於可以在張家的家譜光明正大地留名且上書曰:張氏二十五世孫真宇創“幽冥珠”補九祖絕技之遺闕特立名於此為後世表。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迄今為止在武學上最得意之事此時不妨拿出供教皇陛下品鑒!在我看來世人有資格品鑒的也就是他這個水平了。


    無聲無息的波動從幽冥珠核心集束飛射沒有一絲浪費強大的破壞力凝成一道僅小指粗細的能量束從馬文耳邊飛過。


    “篤”的一聲響黑獄的外牆承受了近十分鍾的極限壓力卻抵不過這細細的一擊眼前一亮冷冷的幽光從擊穿的洞孔中透入纖細的一縷擊打在地下漸漸擴散開來。


    也在這時我看清了馬文的臉。


    “好!”


    他的臉因為興奮而扭曲了就在此刻他的右手手心裏炸開一團熾白色的光焰整個黑獄立成白晝。


    我眯了一下眼睛緩過強烈的光線反差造成的傷害幽冥珠歡快地在我頭頂旋轉它的內部最核心處也打開了一個虛無莫測的關竅通過這關竅人、珠、天地以及這一切背後莫測的神秘層次都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也就在這時我無比真切感覺到馬文的精神層次同時也沿著他的精神現了他的力量之源。


    那是一團難以形容的集合無數人思想、信念的聚集體純粹幹淨得令人無法置信它在虛空中鋪展著在此紛繁複雜的天地元氣之中它的純淨分外可貴。


    這不是“一片”或者“一團”的概念而是整整的一個層次。如果環繞整個星球的天地元氣比做一匹色彩斑斕的布匹這聚集體就等於是其中同樣顏色的花紋集合看似散亂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隱然成為一個整體。


    馬文的精神便與它緊密的聯係從中抽取強大的力量供其使用這模樣倒與“證道境”的能量來源有些相似隻不過“證道境”的能量來源更為隱晦曲折。


    “信仰之力!”我刹那間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也許馬文的精神與之結合得太過密切以致形成共鳴我總覺得在縹緲間有一個隱然脈動的意識從那裏擴散開來。渺然中似有一雙無情有思的眼眸以冷漠的態度打量這個世界。


    不會是上帝吧!


    我想笑馬文卻乎想像的嚴肅因為精神感應是互動的我感覺到他他也一定會感覺到我。


    我入侵了他的層次。


    動念間風雲變色。精神上的震怒直接反應到肉體對抗之中。聖光浪潮堪比天塹洋上的大風暴光流席卷了整個黑獄而那特殊的“聖力”則是光的影子用詭秘的手法操縱著光流的走向。


    這一招精采較之於江雅蘭“淨火暗炎”的聯擊似乎更勝一籌。


    因為馬文對自身的認識無比清醒他使用了最符合自己性格和思想的手段。


    用黑暗來駕馭光明。


    如此事半功倍!


    在自我認識上我似乎比不上他不過我依然具有絕對的自信。


    我說過他和我之間有層次上的差別。


    幽冥珠在視覺上不見任何變化但隻一刹那虛空打閃!


    無形無質的力量像一把瘋狂掃射的機槍噴吐的火舌把整個房間切割得支離破碎無數道細細的裂紋吸進了外界的幽光隱隱的我聽到外麵比索亞克的怪叫聲。


    這不僅僅是物理上的攻擊同時還有精神的壓迫。


    聖光被撕成了碎片同時被切碎的還有馬文與信仰力量的精神聯係雖然隻是一刹那卻已重創了他。勝負已分!


    算他命大躲過了至少三記致命的打擊。


    聖光熄滅了但是這裏依然明亮。外界的光線透過成千上百個狹小的縫隙直透進來把地上染得斑斑點點。


    馬文幹脆俐落地吐出一口鮮血。


    “這不是星核劍印……”


    他的臉色不算難看隻是有些困惑我感覺到他體內氣勁波動得厲害。


    我笑了一聲:“確實好教陛下得知這是本人自創的幽冥珠!”


    “幽冥珠?”他喃喃把這個新名詞念了兩遍綠眸中閃耀著很難形容的光彩等他再次抬起頭來他體內充盈的戰意刹那間消了個幹幹淨淨。


    “暫時我還不是你的對手。”他笑著說。很有自知之明更可貴的是非常坦白。


    “你永遠不是!”我迴應以坦白。


    馬文聽了微笑起來但是支離破碎的光線讓他的笑容難以測度。在我揣摩他笑中的含意時他拍打著身上的塵土笑道:“就先到這兒吧!剛才的運動似乎激烈了些我需要補充水分!你需要點什麽?咖啡?或者是茶?”


    “……茶謝謝!”


    大門在吱呀的怪聲中打開比索亞克懶洋洋倚在門口向我豎起了大拇指雖然我知道這種態度將非常短暫不過感覺還不錯!


    “艾瑪完了!在很多人不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反應的時候就完了……


    “事實上各位先生們現在我告訴你們說艾瑪那一個有著近萬年曆史的文明已經不在了可以遙擊萬裏的祭司團、充滿想像力的靈魂咒法、能夠流傳千古的百年孤獨這些你們耳熟能詳的東西全部都不在了你們的感覺如何?”


    不少人的臉上都有極細微的變化當然也有些人依然無動於衷。亞辛也不管人們有什麽反應他搓了搓手捧起熱騰騰的杯子抿了一口熱可可。


    “是的也有人並不在意這個這個世界很奇妙存在的和已經消失的不再具有任何交集即使有人們也選擇遺忘它。直到有一天……”


    “輪迴產生。”這是克魯斯皮爾相比於亞辛的有氣無力他的嗓音要渾厚有力得多!尤其因為他精深的修為他的開口讓某些人心頭一震。


    “不可避免——在這一體製下!”


    一貫的簡短言讓很多人困擾但他的話隻需要讓聽得懂的人聽到。


    亞辛緊跟著道:“這是‘三大製約’提出建議的背景——我們在警惕第二個‘艾瑪’的產生這是直接原因。然後是最根本的……


    “請容許我舉一個例子希望在場或不在場的某些朋友不要在意。嗯舉個什麽好呢?噢如果沒問題的話杜古先生叢巫的‘魔獸武裝’相當厲害啊!”


    沒有想到被這樣點名杜古顯得有些意外但畢竟是久經考驗略一點頭向亞辛舉杯示意:“過獎了先知大人。”


    “‘魔獸武裝’的力量大家都非常清楚。在這個時代能夠以弱勢群體的力量抵擋‘妙詣境’的高手甚至戰而勝之數來數去也隻有‘三大武裝’……‘魔獸’是非常典型的代表。”


    亞辛渾濁的老眼看著杜古似是在笑對杜古來說這不是什麽好的經曆。但他還必須認真聽著。


    “我想問一下杜古先生你認為自己與‘魔獸武裝’拚殺會有幾成勝算?”


    杜古皺了皺眉很想罵一句“無聊”可是在沉默了大約三秒鍾後他還是迴答:“沒有勝算!”


    “那麽如果和蜜兒小姐聯手?”


    杜古和蜜兒對視一眼美麗的少女微笑著偏過目光杜古心中了然繼而很坦白地道:“大概三成且性命無憂。”


    “再加上奧丁先生?”


    “七成!”


    “還有理查先生或者阿儂列先生要麽張真宇先生也可以……”


    “贏定了!”


    “相當好非常準確‘三大製約’的智囊團也是這麽計算的。”


    亞辛看上去很高興這讓杜古等人覺得他們似乎跳進了圈套。


    果不其然這行將入土的老頭似乎問上了癮他的好奇心在膨脹以至於根本不看杜古的臉色繼續問道:“那麽杜古先生從正式修煉到現在除去精神意誌上的花費實際的物質花銷大約是多少呢?”


    杜古沉默了不隻是他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個問題纏住了也許有許多人認為問題本身很荒謬可是不可否認這是個需要較高計算力和記憶力的問題。


    這次沉默了大約十五秒杜古終於決定坦承迴答:“將近三千萬世界幣……”


    亞辛輕“哦”了一聲目光移向其他人:“各位……應該也差不多!打熬功底、刺激潛力、增強體質這些不是苦修就能夠得來的都需要大量的金錢來購買、製造各種器具、藥品為此作持續的消耗。同時抱歉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杜古先生!


    “要知道像你這樣具備一定的天資、毅力具有某種特定的秉賦尤其是適於本勢力特定功法的人選該是多麽稀少千中無一萬中無一!


    “而任何一個勢力的導師都不可能一眼將你分辨出來——這一點在你具有傳功授業的經驗後會有相當的體會。


    “所以培養一個‘天寒’杜古至少需要三千萬乘以一千即三百億!三百億的代價!極具價值恭喜你!”


    會場裏傳出一陣輕笑亞辛的話讓氣氛變得輕鬆了些就是杜古自己也聳肩微笑。


    這個時候亞辛猛地提高了嗓音:“可是先生們還有一點杜古先生能不能告訴我一個完整的‘魔獸武裝’建立的代價是什麽?或者你可以概略地說一下每年在這上麵的開支?可以嗎?”


    杜古愣住了他明白亞辛最終的目的。可是他還能說什麽?說“魔獸武裝”一年的投入就有上百億?說對“魔獸武裝”十年的投入就可以培養出四個“杜古”?然後在戰鬥中穩勝?最後證明對“魔獸武裝”的投入完全是最愚蠢的行徑?


    然後在人們嘲笑的目光下投票讚成那該死的《致黑暗世界全體成員關於糾正世界展進程以期達到合理可持續展的倡議書》?


    標準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型!


    他不想再說話可是亞辛已經不需要他的“證明”了。


    “好了先生們我們看到一個比較巨大的反差是的‘魔獸武裝’的年度投入是叢巫的秘密杜古先生不用把它說出來可是你一定不會否認那個數字遠比培養‘杜古級’人物來得龐大!這沒有疑問……好的我們陳述下一條理由!”


    杜古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硬灌了兩盆辣椒。


    三人並肩走在長廊上我端著茶比索亞克端著咖啡而馬文則點燃一根雪茄吞雲吐霧相當悠閑。


    唯一有點不協調就是在我身邊這左右飛迴的黑色珠子。呃幽冥珠唯一的缺點就是如果不把其中的能量耗盡它就會在一個很長的時間內保持這個模樣——所說的很長是指幾天、幾十天甚至更誇張是維持一些日子。


    誰讓這玩意兒還有同我體內真元保持互動交流的能力呢?


    我注意到無論是比索亞克還是馬文麵對這個小東西總是小心翼翼讓開一定的距離顯然對此還有所顧忌。


    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我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再一瞥兩個敵友不分的家夥極其直白地問道:“除了剛剛那莫名其妙的一仗還需要什麽?”


    比索亞克撇了撇嘴把目光拋向馬文:“隻有他才知道答案我隻是一個見證人!”


    馬文吐出一個藍色煙圈綠眸中竟也是煙霧迷離他看了我一眼才道:“隻需要這一戰……哦剛才忘了說謝謝!”


    “呃不客氣但如果你能說得更詳細一點我會覺得受之無愧。”


    雪茄的火光一閃一滅馬文在沉默了數秒鍾後開口道:“不久前我被一種思想困擾我認為自己有一種特別的優勢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物質上。


    “這時候有人提醒我說在曆史上有人要比我強得多在現實裏仍有人要比我強如果想確立自己的優勢先就要抓住實際的證據所以我找到了你。但很不幸我似乎是失敗了。”


    “優勢?什麽樣的優勢?我擊敗了你卻沒現有什麽非常了不起的優勢存在……”


    “啊哈你可把它視為一個瘋子的狂想不必太過認真……”


    “他隻是在害羞!”比索亞克無情的拆台。


    馬文把煙灰彈到咖啡杯中接著就若無其事地走開在比索亞克劇烈膨脹的殺氣中指著自己的腦門:“要小心不要讓我抓住機會……殺了你!”


    我揚起了眉毛微笑迴應:“先擔心自己吧!想殺你的人很多我或許也是一個。”


    他大笑起來笑聲能夠用“爽朗”來形容聲波在迴廊裏來迴折射最終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笑聲中他伸出一隻手指著長廊盡頭:“喏那裏是會場請自便!”


    “哦?東道主要去哪兒?”


    “換衣服。”他理直氣壯地迴答:“我的身分不允許我身穿奇裝異服出現在公眾場合暫時告退了。”


    無懈可擊的禮節之後他扯著比索亞克從另一條走廊離開。


    奇裝異服?我愣了愣旋即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物——在激烈的戰鬥之後這身正式場合的禮服或許還不至於千瘡百孔但衣衫襤褸的程度絕對是有的!


    “靠!”我開口就罵。


    馬文卻從遠處傳來了話音:“你會投讚成票是吧?要堅持立場啊陛下!”


    我哼了一聲也遙遙傳音過去:“你們到底是什麽目的?”


    “經濟全球化、可持續展、縮小貧富差距、提高競爭力現在不都流行這個嗎?”馬文的迴答比得上任何一個級政客。


    會場內的氣氛開始變了杜古先前被將軍臉色黑得更加厲害亞辛卻隻當沒看到繼續笑道:“財政的問題找出來了但更重要的理由還在後麵。


    “我們必須要知道在問題存在的現在為什麽沒有改正過來?諸位都是一等一的精英沒有道理任這樣的問題保留除非……


    “你們根本就沒看到!或者看到了也不認為那是問題。這個就是眼光、看法、思想上的差異了!


    “說到這裏我必須要為之前使用的一點心計向杜古先生道歉也許杜古先生本人也沒有察覺到我所講的眾高人協手在某種意義上說是不可能實現的——至少在‘災難日’之前是這樣!”


    會場突地靜了靜然後有不少人出恍然的叫聲那是一層窗戶紙被捅破時所出的聲響。


    “啊哈大家都明白了在‘災難日’之前因為有‘極限戰場’的存在‘魔獸武裝’永遠都是以多對一這樣它就可以保持住最大極限的‘取勝概率’它最大的價值也在於此。而如今這個世界的運行秩序生了改變!”


    亞辛的老臉笑得和花一樣越是這樣人們越難以透過那橘子皮似的老臉揣度他心中的真實想法。可是他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誠摯:“請允許我向理查先生表示敬意這樣改天換地的大工程開人類史之先河當得起前無古人的讚歎!


    “一方麵它脫去了極限階身上的桎梏;另一方麵它也使黑暗世界的資源優化得以實現!完美的互補機製!perfebsp;


    聽到這裏杜古心中已經明白通透但越是明白他越是絕望。他掃視四周理查那邊冷硬如鐵看不出什麽;奧丁和蜜兒似乎都有了心理準備在那裏一邊聽著一邊苦笑一副認命的模樣。


    倒是阿儂列唇角嘲諷之意十足可是他也絕不會出言反對——這裏麵大概隻有神英的作法最符合亞辛所描述的“理想狀況”他當然不會自找麻煩。


    至於其他人杜古自動忽略……


    這麽一圈看下來他心裏一片茫然不知不覺間他已被孤立了嗎?


    這個時候會場出現一陣騷動人們的目光移向門口那裏一人端著茶杯穩步走來。


    “嗨我似乎是來晚了!”


    把喝得幹幹淨淨的茶杯拋在桌上我坐在阿儂列身邊全場人同時向我行注目禮而很快的他們的注意力再度轉移因為這時馬文衣著光鮮地走入會場。


    阿儂列在我們兩人身上來迴打量最後偏過身來低聲道:“你不是被他揍了一頓吧?”


    “你說呢?這兒是人家主場。”


    我翻了個白眼懶得迴答。就知道馬文這廝不安好心一個衣衫襤褸一個風度翩翩怎麽看都是我吃虧掩人耳目其心可誅!


    冷冷瞥了馬文一眼我也湊過頭去問阿儂列:“怎麽樣被說服了嗎?”


    “何來被說服一說?這對我們有利倒是理查的反應奇怪是不是和‘三大製約’有了什麽默契?還有杜古他現在勢單力孤被亞辛說得很慘。”


    “哦?”我手裏無意識地把玩著幽冥珠開始思索這種現象的原因。


    我可以理解神英、梵河、失落的想法因為他們本身人口就不多有精兵簡政的基礎所謂的《致》四條對他們來說隻是一個改變生活方式的契機也許會因此變得更有趣也說不定。


    但對有成建製部隊的叢巫、禁忌、炎黃而言《致》文的影響就大得多了。我們這邊還好些畢竟炎黃的人才培養有“精耕細作”的傳統。叢巫、禁忌卻必須要麵對大規模集體養成模式改變後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特戰隊”、“魔獸武裝”戰力大損還是小事他們真正損失的將是先前數百上千年傳承下來的一整套培養方案、設施、功法這樣的斷層絕不是金錢能夠衡量的。


    杜古的反對在所有人意料之中可理查的態度就真的是高深莫測了。


    他好像真的不在意呢!


    阿儂列為我講了亞辛之前的話相當精采不過什麽話最終都是為目的服務。從這些話裏可以得知“三大製約”的目的依然是控製黑暗世界的戰鬥方式、戰鬥規模並由此延伸到人才培養領域還有產業領域。


    最後將否定已沿續千年的“勢力範圍論”。


    就如亞辛所說:“要大部隊幹什麽?駐守邊疆?真主保佑在這個飛來飛去的時代有什麽樣的部隊可以拒敵於國門之外?開疆拓土?不管是‘三大製約’還是‘六大力量’還有各類的逃亡者組織有哪一個是真正的國家體製?


    “占領廣大的陸地和海洋會給大家帶來什麽利益?金錢?權勢?名聲?在黑暗世界能獲得這些的一是力量二是氣魄三是智慧!從來不是什麽‘勢力範圍’!


    “你不能在你占領的土地上公布新的法律也不能無條件開土地下的資源更不能對土地居民征稅創收你要它幹什麽?


    “我們可以相信單論在場的某些人隻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跨越廣大的空間對另一方的腹地進行縱深打擊!


    “在那個時候要麽你用空虛的腹地來迎客要麽就全體收縮用集體的力量戰而勝之……啊哈這就又顯示出來要那麽多的土地幹什麽?


    “因此我們希望勢力範圍這個名詞最好不要再提起我們可以說某些地方是某些勢力比較頻繁的‘活動範圍’而不是專屬於某方的領地!


    “我們共同生存在這個星球上由於我們的特殊國家的分野對我們來說已沒有意義能夠區分我們的不是所謂的國籍而是一些具有深刻曆史性和文化性的印記你們知道我在說些什麽……是的我們必須要改變以前的思想!


    “我們是因為各類文化和信仰所集結起來的不同組織各方內部彼此之間從來沒有所謂的法律關係也從來不需要這個!


    “真理僅僅是力量、氣魄和智慧!”


    亞辛的眼睛清澈得像一對寶石淡淡的光芒掃過全場鴉雀無聲。


    最後他致總結詞:“我們從不是國家領袖這裏也不是聯合國!”


    最終某些人也沒能阻擋大勢之所趨。


    經過五十個小時的會談在各方高層人物的明爭暗鬥下也在各方智囊團的遠端協議下由《致》五條歸結出的二千餘條細節精簡到了三百條。


    除了作為大綱的五條之外每一條都是人類語言的精髓所在不求什麽華麗空洞的詞藻僅僅是簡約、準確、穩定無論是翻譯成何種語言也無論是經過多少年的演變其中的含意均難以動搖。


    但是從頭到尾雖然每一條細則都有明確的目的卻沒有一條擁有絕對的強製力正如馬文所說:“這是一種道德公共道德!


    “正如先知大人所言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法律關係所以三百細則僅僅是一種約定!正如《致》文的標題所言倡議罷了不具備任何強製性。可是……


    “真理三要素:力量、氣魄和智慧‘三大製約’從不缺乏相對而言我們尚占據一定的優勢這就是我們立身之基!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這種優勢就是真理!”


    說這種話的時候馬文才顯示出作為當今世界最有權力的領導者所應具備的魄力對這一點每個人都看在眼裏大家都明白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在會議結束的刹那是人們的心理防護最薄弱的時刻。


    幽冥珠在手指間滴溜溜地轉著我把所有人的臉色都攝入眼中他們臉上的表情之複雜遠比任何一本名著傳奇都更精采十分!


    勢力範圍的虛無、集團戰力的精簡、產業的分散、個人戰力的拔高人才培養的經濟讓我聯想到曆史上一個特殊的年代。


    那是無數神人、英雄縱橫馳騁、出入青冥高歌任俠的盛世。那時候單純人類思想還不足以承受過多的野心、陰謀、欲望人們隻是在無窮盡地開自身的潛力為了生存、名譽以及自以為是的正義在遼闊無垠的天地間廝殺搏鬥。


    幼稚且單純。


    那是神話時代。


    還有轉瞬千年野心、陰謀、欲望交織融合侵入每一個人的心底血腥、冷漠、混亂數以萬計的強健肉體攪拌為無意義的血肉燦爛的文明一個接一個隕落。


    殘酷且肮髒。


    那是黑暗時代。


    又是千年已經有太多代價和教訓被沉重的曆史氛圍所包圍的人們又將開創一個什麽時代?


    正如腐敗了才想到處理、滅絕了才知道保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一樣馬文、亞辛、克魯斯皮爾、理查、阿儂列、杜古、奧丁、蜜兒等等……還有我!


    會怎麽做?


    會議散了杜古冷著臉當先邁出會場阿儂列為了他那寶貝兒子也要先一步離開奧丁和蜜兒在商量著什麽“三大製約”的頭頭們聊得正開心我覺得這裏挺沒趣正想離開理查特有的鐵鏽味便出現在身邊。


    他主動搭訕:“最多五年集團戰力就要永遠埋葬了……除非人類的生存空間再一次擴展!”


    我迴答得不冷不熱:“也許吧!”


    “那將是一個個人主義的時代個人戰力將成為主體!”


    “同感!”


    “所以張真宇不要讓我失望。”


    “哦?”


    我斜睨了他一眼手上的珠子在指縫裏連轉了十幾圈他的話我不明白。


    “我有什麽需要你期待的?”


    “非外交詞令”正在流行說者舒服聽者也不錯。


    理查灰眸中的笑意盎然他輕撫麵具低聲道:“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現在的局麵有絕大部分都是我所創建!


    “我將世界的走向做了一次小小的改變就像是坐在電腦前按動滑鼠修改了一個參數然後一切都改變了……坦白說這利於我的研究工作。”


    我冷冷看著他我怎麽從來沒現一貫以冷漠無情聞名世界的理查竟還有科學狂人的基因?最可怕的是他並不隻是一個狂想家他有把一切都變成現實的能力!我現和他站在一起時竟有突變為小白鼠的荒謬擔憂。


    他才不會在乎我的感受隻是繼續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你將是我最大的研究對象。因為我看好你的競爭力!”


    “我的競爭力?要知道禁忌可是我的最大競爭對手……”


    “就近利於觀察。而且迪亞斯會是個好對手!”


    我愣了一下旋即聽出他話中之意:“迪亞斯?你呢?”


    他笑而不答隻是伸出手來指著廣場上一景改變了話題:“世界會生很多變化比如這個。”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普魯斯他站在廣場一角微笑麵對杜古冷厲的目光瑪蒂爾達也在一邊在專心作畫對兩位男士的角力似乎不感興趣。


    杜古終於還是離開了但他急躁的步伐卻漸漸變得沉穩勝利者和失敗者的意義被模糊了。普魯斯失去了許多杜古也沒有得到什麽。


    這種感覺相當奇妙。


    但我明白從這一刻起杜古已經正視自己身處的環境開始為他和叢巫的未來規劃新的篇章。與之同時他和普魯斯的恩怨衝突也隻是剛剛開始。


    杜古三十三歲普魯斯十八歲他們的時間還長得很!


    “喜歡嗎?”


    “嗯?”


    “這種感覺。是不是很單純?”


    “嗯。”


    “我不得不說你真是個好人!”


    “嗯?”


    再迴頭時理查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無論是見麵還是分別總是如此突兀。


    在以後的日子裏在我和禁忌長期的衝突中即使我已很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但我總能感覺到他的靈魂在我身邊飄蕩。


    那一雙冷漠卻又有豐富感情的灰色眼眸是我對他的深刻記憶。


    遠處普魯斯送走了大敵正微笑向我走來。瑪蒂爾達端坐在畫架前看著他的背影微微而笑。梵帝崗的寒風似也帶著溫潤的氣息。


    我想到了蘇怡嗯這一段時間要在家好好陪她。


    尾聲


    新紀二o五八年二月十日禁忌獨裁者理查宣布移交全部權力將最高指揮權交給“禁忌冰魔”迪亞斯之後即消失無蹤世間再不聞他的消息。


    新紀二o五八年四月一日愚人節古德。馬文的身分正式曝光曝光者正是馬文自己。事後教廷三位紅衣主教辭職馬文的地位卻絲毫無損。


    新紀二o五八年四月二十三日中天帝國宣布解散所有權力移交最高議會。所有職務一律就地免除。


    二十四日叢巫“魔獸武裝”、禁忌“特戰隊”同時宣布打散編製。


    三十日南聯正式宣布解散。


    黑暗世界開始新一輪的運轉。


    新紀二o五八年六月十日淩晨。


    穿過走廊下樓我走到客廳裏出乎意料這種時間竟還有人在。聽到我下樓的聲響那人抬起頭來容知雅!


    看到我意外的表情她挑眉一笑:“有容她們想出去玩我正在規劃旅遊路線圖有什麽好的建議沒有?”


    “旅遊?”我失聲叫道:“這個時候?”


    “不行嗎?我們悶了很久了耶!”


    容知雅反問迴來當場令我啞口無言。我能說不行嗎?如果說不行隻能證明本人的無能可我也真的沒法同意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抽*動嘴角憋了半天出來一句:“我覺得現在世界上除了在我身邊就再也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容知雅斜睨我一眼臉上似笑非笑:“啊哈真是有自信呢!”


    我這才現這話裏有些不對連忙咳了一聲糾正道:“我是說呃蘇怡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大家都很緊張正缺人手的時候!而且現在世道太亂你和有容她們去旅遊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像是失落那邊對伊絲塔爾被拘禁之事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呢報複之心不死啊!”


    容知雅抱臂於胸一副看我笑話的模樣口中自也不會讓我好過:“確實如此……那麽我們的保護神天下第一高手張真宇先生你就不做點什麽嗎?”


    “啊?”


    “比如殺敵人的威風長自己的誌氣之類或者幹脆一勞永逸!”她毫不負責任地聳聳肩一臉輕鬆:“這樣世界就清淨了!”


    我翻了個白眼如果這時我再不明白容知雅是在耍我我這二十多年就算是白活了。走到她身邊拿起茶幾上鋪開的紙張隻掃了一眼我便笑了起來。


    是地圖沒錯不過不是旅遊地圖而是一張軍用地圖。確切地說是一張標畫著黑暗世界各方勢力近期的活動範圍、人員分布等詳細資訊的戰術地圖。上麵被容知雅寫寫畫畫早成了一團模糊不清的墨跡集合。


    “用這個當旅遊指南?”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容知雅一點也沒有結束玩笑的意思她笑吟吟道:“正因為現在是金戈鐵馬所以才要用這個來找一處不會殺風景的地方啊!昨晚隻是做初步工夫今天我還準備到資料室去查查呢!”


    “喂你不是玩真的吧……”


    “為什麽不……”


    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有容從十幾層的台階上一下子跳了下來小臉上一片惶急:“宇哥快啊!怡姐她肚子疼還流水……”


    “嘎?”我極丟臉地猛然愣住像個呆瓜。


    容知雅在旁吹了一聲口哨:“關鍵時刻喲……”


    江雅蘭像一團火從樓上窗戶裏躥了出來放大嗓門中氣十足大吼:“來人啊!蘇怡要生了!”


    轟!就算是核彈爆炸也未必會有這樣的效果山莊內的數百位居民一地從床上跳起來衝到外麵喧嘩之聲大起數十條人影直接空降衝進了大廳。


    “還愣著幹什麽?送醫院……不叫醫生叫醫生!”


    在湧動的人流中我終於清醒過來開始揮“準父親”的作用指揮現場作業。


    但才說了兩句便被容知雅一腳踹開:“滾!越忙越亂所有人聽我指揮!”


    隨即她接管了一切。我傻愣愣地跑上樓去想看蘇怡的情況卻被人擋在了門外最優秀的婦產科醫生已經在裏麵了我失魂落魄地進去隻會添亂而已。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緊張緊張!”所有人都說緊張可事實上以蘇怡的體質以及萬全的準備根本不可能出現任何意外他們說緊張其實隻是看我一個人的笑話罷了。


    隻有我一個人像傻子似的在門外亂轉。


    混子在一邊煽動氣氛容可為打下手有容、纖纖敲邊鼓容知雅等看熱鬧:“如果生了兒子……”


    “去旅遊!”


    “如果生了女兒……”


    “去旅遊!”


    “生了雙胞胎……”


    “還是去旅遊!”


    金星亂冒眼前黑我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苦笑迴應:“去旅遊去旅遊!”


    “耶!”歡唿聲起尾音尚未結束又是一聲奇特的伴奏。


    “哇……”屋外靜了靜然後所有人都跳了起來振臂高唿:“噢耶!”


    我沒有在新生命第一次哭泣的刹那我就仰躺在地上按著額頭吐出了所有的壓抑。


    我的孩子!


    一個和我無限親密的血緣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小小的心跳我的精神與他的精神在虛空中“咯”地一聲緊緊契合親密無間。我心底的某一處空白在刹那間充實了起來。


    無與倫比的成就!


    朋友半跪在我身邊用力敲打著我的胸膛按我的鼻子抓我的頭用這樣的方式來慶祝和祝福。


    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很豪爽地迴應:“就這麽定了去旅遊!哪兒都行!”


    這時候卻不再有人對此表示激動了。


    門打開了馨姨小心翼翼抱著孩子走了出來大夥叫著“一、二、三”合力把我拉起來然後一起湊了上去我的腿在打擺子。


    我的孩子!


    我的親人、朋友!


    我最珍貴的一切!


    這世上有誰能把他們奪去?


    在我身邊他們就是最安全的。


    不論這是什麽時代!


    絕對!


    (全書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歿世奇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減肥專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減肥專家並收藏歿世奇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