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座曆史悠久的古城東之城塞曆來是霸王欲以占有的一塊寶域盡管此前它曾屬於平盛時期的德羅西王國然而在神官王彼得;弗利奧;帕西魯的強迫式教會統治下它所經曆的風雨已經鮮明地銘刻在如今那些屹立不倒的神殿遺跡上它們代表了過去一度在風浪裏坎坷勇進而不能忘懷的見證在東城的本土子民眼中是祖先們血的教誨。


    當時的東之城塞已響譽整個溫斯嘉洛艾大陸不僅因為它的滄桑歲月還因為它坐鎮的地理優越條件隻是在信奉神明信仰的帕西魯眼中土地是不可隨意侵犯的神聖物品那些令各國眼紅的豐厚自然條件沒有被良好地開拓和利用一塊寶玉就這樣被埋沒在沙土之中原封不動帕西魯雖不是貪圖奢侈之徒卻也十足浪費了他手中的這片肥沃地域。


    於是在塞維奧拉國建立之後夏古因;羅塞入主東之城塞並將其更名為羅塞蘭塔從此埋藏在這片土地之下的豐富資源才得以見光明。開辟荒地開墾田野開鑿礦坑挖掘地下金礦用夏古因城主的名言來說從一開始他就得到了一塊閃爍的金子隻是帕西魯從來沒想過把包裹著金子的那塊布揭開來看看。


    有了如此豐碩的資源潛力憑借著和商旅聯宜在當時建國初期正處於動蕩階段不適於做直接買賣或長期合作的限製下夏古因城主想出一條妙計將挖掘的金礦分散同收集商或旅行商隊換成其他物品隨後根據各類需求一部分拿來配或庫存剩餘部分再放到市場上零散出售促進市場經濟和貨幣流通如此不僅統治者很快建立了大量展城池的雄厚資力城池本生的經濟也迅展。夏古因便通過此方式促成了東城迅猛的繁榮度也為自己日後的統治和軍隊設立餘留強大底氣後來的曆代城主也都得益於祖先的深謀遠慮。


    “隻有強大的軍事後盾治理才會穩固及長遠。”


    這是夏古因;羅塞信奉的理念並且他的後代們也一直秉承他的遺誌因此出了不少有名的軍事家。其中名氣最響亮的莫過於如今的現任城主蘭帕爾提斯;羅塞自從他上台後不僅治理風調雨順軍事實力得以加強提升且善用人才甚至善待所有壯誌之士他的百姓們時常喜歡稱這位城主是“福星降生”在百姓的擁護愛戴中相對於低靡的塞達卡伊王室的名譽他的統治簡直可用“如日中天”來形容。若不是去年冬天的王權政變凱撒掌權後弄得各地人心惶惶誠惶誠恐東城的子民或許還在美美地享受及敬愛他們英明的城主給他們帶來的美好前景。好在蘭帕爾提斯沒有謀反王權之意否則東城自立一說的謠言恐怕早就鋪天蓋地了。


    所謂無風不起浪東城向來既是王室的一塊心頭肉卻又被視為一枚威力無比的定時炸彈既想依托又不得不防範這完全是由於在代城主的理念之下它的權力中樞“都會”被建設成一座堅固的堡壘四麵仿佛皆是難攻易守的要塞。


    羅塞蘭塔的都會自代城主開始便一直設立在東境與南境的交界靠近海域當時耗用六年零四個月才正式竣工之後幾乎沒怎麽修建隻是名字前後更改過三次最近一次是上代城主魯伊;羅塞提名為“塞亞圖”意為“不倒的巨人”。夏古因是個謹慎多疑的人為了統治廣大的城域在都會的地理位置選擇上費了不少心思他的這一筆也使後代受益非淺。


    塞亞圖的四周遍布三座大型要塞相隔數千裏之外的海岸附近還設有一座水上要塞可謂四麵八方全方位的軍事防禦即使遇到防不勝防的突襲也能高枕無憂。而塞亞圖本生座立於碧綠的湖泊岸湖中倒映著它那美麗的乳白色城牆和傘形的燈塔雖然統治者十分注意養兵之道都會內卻沒有軍政氣息反而是樸質純良的風土人情時常使異鄉人備增複返家鄉的親切感。它最大的特色在於所有的異地人來到此地後都找不到權力中樞所應有的城主宮殿即使是前朝統治者遺留下來的宮殿也已作為聖殿供觀光瀏覽而其它富麗堂皇的宮殿都被修建為神殿或租借給各大工會使用。人們唯一可以看到的戒備森嚴的城主辦公所在是一棟外觀整潔優美的白色四層大樓它呈四合院式寬敞的中庭飼養著十幾隻烏鴉它們從不會飛出庭院因此也不會有人擔心它們汙染城市環境。至於唯一請園丁細心嗬護草坪的前院還不及豪門貴族宅地裏的噴水池大在沒有高牆和鐵欄的庇護下城民有時能看見城主在前院裏圍著代城主的銅像踱步時而愁眉苦臉時而又心情愉悅。


    這棟白色大樓僅僅隻供城主和四位境主辦公之用因為它同時要供養都會的護衛軍雖然羅塞城主如今依然單身卻也隻能臨時就寢在書房裏他的書房和臥室是合為一體的。至於他的私宅則在郊外田園附近的一座古老莊園裏有些殘舊的牆壁及無人打理的庭院時常讓人以為那是某貴族廢棄的遺產可事實上不僅城主自己四位因公務來到都會的境主們都經常把它當作臨時居所儉樸到令人乍舌。不了解蘭帕爾提斯羅塞的人或許還以為他是個吝嗇鬼哩。


    自從西城埃特瑪淪陷後如今也隻有羅塞蘭塔還有名副其實的境主東西南北四境的統治依然能保有原樣且在動亂時期依舊良好地維係在這個治理階級外界不得不佩服羅塞城主對下屬的信任。有了宰相篡權的開例誰不吸取教訓趕快把實權牢握在自己手裏?隻是在躲避戰亂的逃難者大量湧進東城給治安和糧食供應帶來莫大的負荷拒絕本國民眾等於違背人道且有損東城以往的佳譽可是收容又像個無底洞城庫支出早晚會過預算這種情況下局部的安定現象能維持多久連境主們自己都擔憂不已。


    就像此刻伴隨馬車的顛簸桂岩的眉頭是越皺越緊在白皙如少女般瑩潤的肌膚上擠出幾道皺紋散透著月桂那樣白淨而端莊的氣質被一抹浮沉於眼底的凝重攪亂了恬美的容顏隻叫人看了餘心不忍。


    天空頗為明淨尤其是在秋高氣爽的響午浮雲顯出一絲庸懶依戀著和風秋意綿綿的氣息悠悠地飄著隻可惜映在一對鵝卵石似的灰白色眸子裏是成色的關係亦或是兩種色澤的重疊因素總覺得渾濁了一些。


    遠處莊園尖尖的塔頂已在叢林高端向久違的主人招手隻是少卻了幾分熱情待車夫熟練地讓馬車拐過一個又一個s形彎道透過狹窄的車窗一片野地的盡頭藍青年看見了他的同僚所愛護的那片玫瑰園那是黃色和黑色的野生玫瑰就好象在一片金燦燦的海洋中點綴了少許黑晶石如沙礫般地慢慢散開它們在向四季女神祈福的精靈魔法保護下始終保有那鮮豔奪目的色澤就像他的友人為證明忠貞不移的愛情那樣不會褪色。越過了玫瑰園奶白色的柵欄他們熟悉的家依舊以風塵仆仆的姿容迎接他。


    桂岩好象聽到他那嘮叨的車夫在喋喋不休什麽不過他和往常一樣不去理會隻是在穿過玫瑰園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友人疲倦的身影忍不住露出慧心的笑靨。


    以他們熟識多年的深厚交情以彼此能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不由自主地猜想著正在書房裏焦頭爛額的同僚會以什麽狀態對他說第一句話。於是就在幾分鍾後他以一貫不帶腳步聲的輕柔步履踱進主樓東側的書房直接推門而入山一樣的文件堆裏他隻看到友人那頭永遠雜亂蓬鬆的黑翹在外麵嘀咕聲和那簇頭一樣形象地顯露著那人散漫不羈的風格。


    “啊你來啦有好消息就直說壞消息就免了!”


    和心中所預料的如出一轍藍青年不免偷笑他的舉止和他的名字一樣像月桂那麽溫婉恬靜無聲無息。盡管沒有出笑聲感情的波動還是悄悄地傳遞到友人那邊去了。


    於是像經不起陽光和新鮮空氣的誘惑而突然從水中冒出來桂岩對那張架在紙堆和卷軸上的臉孔呆了一呆那不是他熟悉的那位總是神氣昂揚的朋友而是位宛如病入膏肓的患者那麽憔悴的人兒他瞧在眼裏疼在心裏。


    藍青年露出憐惜的神色上前靠近書桌:“先不管什麽好消息壞消息老實交代幾天沒合眼了?”見對方的鵝毛筆依舊在文件上飛書寫他幹脆一把按住對方寫字的左手加重語氣“楊蓮!你的身體不是鐵打的休息一下吧!”


    對方抬臉投來一對腫成包子似的熊貓眼深深的黑眼圈覆蓋在眼窩四周那裏麵別說有什麽深邃的眼睛隻像是兩隻死魚眼硬生生地扣在眼眶裏呆板得就像兩個沒有生氣的裝飾品。


    楊蓮用幾近困倦到迷茫的眼神瞧了藍青年半天沒有聚焦的眸子滑過一瞬不溫不火的光斑思維迴路顯然已遲鈍到快要生鏽了花了足足半分鍾雙眼才動了起來。


    “唿拜托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你看看這情況我能休息麽?”負氣地把筆往紙堆裏一擱黑境主擠出一絲苦笑退身往椅子裏懶懶地靠去渾身的骨頭得以鬆解就好象徹底散架了“我還真想去弄副鐵打的身體!想起老師的魔鬼訓練還撐不了這麽幾天現在真想把那老頭子揪出來給我練練身也好!”


    愛莫能助的苦澀從淺色的雙眉間逸出西境境主長籲一口氣幾縷垂散的藍襯托著雙眸裏的苦惱眸神柔了柔卻又因不知該從何談起而暗淡了許多。到是桌子後的同僚直起腰板迫不及待地搶先道:“題外話先放一邊吧你特地來都會找我總有要緊事吧?”


    餘光仍然不能為僚友憔悴的麵容寬心藍青年又歎上一口長氣像晚風吹動了月桂樹甜美的容顏蒙上憂色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碎好在此時沒有旁人在不然估計會聽到心房碎裂的聲音。


    潤潤咽喉他定了定神從近來各種煩心的事中理出頭緒隨即以吟唱似的柔美聲線像祭司在聖壇上朗誦聖歌那樣:“北邊的軍備已經基本補充完畢隨時等候出征。我就是來正式向你申請出征令的。”


    楊蓮移開蓋在雙目上的手微微側了側腦袋一時半會他還沒從僚友息事寧人的臉龐上看出戰爭的氣息來實在站在他眼前的人兒一點也不像個認真匯報軍情的軍師而像是在和他探討神明的習性偏好似的。


    他花了很長時間消化掉藍青年簡潔明了的陳述才幽幽地問:“誰來帶兵?”他覺得這個問題就像他在問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糖好不好吃那麽簡單幼稚。可是桂岩卻直接把他這個幻想打入地獄:“我。”


    “你?”黑境主一度懷疑自己的聽力隨即對方又肯定了他的聽力很正常:“沒錯隻有我能帶兵。”


    楊蓮在對方一身類似吟遊詩人似的素潔著裝上來迴打量直到覺得頭暈目眩。他並不是對桂岩不尊重也不是否定他的能力。隻是他很想表示那種應該拿著兩米來長的巨斧在硝煙烽火中呐喊屬於五大三粗的彪漢幹的事如今卻即將生在知書達禮文質彬彬的藍青年身上簡直可以讓他下巴掉到地上!


    “我說桂――”


    桂岩凝神透出一道寒芒冷冷道:“除了我還能有誰?!”外表雖然儒雅骨子裏卻有一股秀外慧中的驕傲。


    楊蓮一愣舒緩眉頭試著換一種語氣勸說:“不是我的意思是連你都離開東城的話你真想讓我成神仙整天不吃不喝麽?”


    這迴輪到桂岩進退兩難眉宇不知是鬆是緊目掃書案上成山成海的文件心下又多了一個糾結:“北軍除了我親自帶兵沒有別的辦法你也不想看到我們的士兵出去白白送死吧何況凱撒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楊蓮輕歎一聲:“唿我知道。”片刻的語塞黑境主抬不舍地望著友人“桂出去就是場硬仗你可不要――”


    “楊”藍青年打斷話頭清脆利落的喚道友人的名字月白色的瞳仁中亮出堅貞不移的信仰“我們都在羅塞大人麵前過毒誓就是死也要成為東城的奠基石。我絕不會做凱撒的炮灰。”


    柔美的身軀裏擁有一個剛烈的靈魂黑境主固然憂慮卻知道不能挽留友人不然他會認為他被侮辱了。


    是以他送出祝福的目光同時又謹慎地道:“那你至少告訴我你會帶多少兵力讓我心裏有個數。”


    桂岩肅正眉頭:“三隻特種騎兵隊都是北境最精銳的騎兵部隊。步兵和獵手約四千三百餘人散兵千餘人左右另外附加十名魔法師火係水係各半。我沒有使用新兵日後留守城池用得上他們現在還是讓他們在練兵營裏多操練操練吧。”


    “恩――”算不上太滿意不過卻知道在苛刻的條件下這已經是令人欣慰的答案了。楊蓮點著頭還是消除不了那一絲顧慮“橘有囑咐過什麽嗎?”北軍是橘司旗下的軍隊對於自己的軍隊自然沒人比他更了解了。


    “沒有。”


    “糧餉呢?”


    “由於王都的軍令在先我要先和傑拉爾德的軍隊匯合補給可能在灰鷹要塞進行。”桂岩迴答得沒有絲毫顧忌可是聽者卻立刻出不滿:“傑拉爾德根本是來搗亂的!”


    “……楊……”無力的低吟藍青年為了使友人安心而送出淡淡的笑容。


    楊蓮伸出五指阻止桂岩的勸解:“我知道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不然也不用你出馬。唿――”埋頭搖了搖他忍不住感歎“要是史烈德沒有失蹤就好了。”


    黑將帥那力壓群雄的威猛英姿此刻同時出現在兩位境主心中卻雙雙倍感惆悵。在過去的十個月裏他們失去了太多。


    “要是……”藍青年吐露了兩個難以釋懷的字眼無力再說下去翻滾在胸口的痛楚隻怕不比亡國深重昔日侍奉的主君已不複存在如今有的隻是躺在莊園地下深處水晶棺材裏的冰冷軀殼能用魔法永久保留的也僅僅隻是軀殼!


    假設本來就是毫無意義的事這點楊蓮和桂岩有著同樣不願屈服於過去而失去未來的性子。


    “楊我比較擔心的是你。”轉而桂岩憂心重重地看著半頰撐在文件堆上的黑境主“楓和橘還沒有消息麽?”


    楊蓮閉了閉眼簾黯然搖頭:“前幾天有消息說有個長得很像史烈德的人出現在南方邊境但是我認為如果是史烈德本人的話既然到了東城沒理由不和我們聯絡。情況不算樂觀我對這個消息不報太大希望。”


    桂岩露出不急於下結論的冥思表情:“但是這世上能長得像史烈德的……”


    “不能排除有人故意造事的可能性畢竟還沒得到確鑿證據。”楊蓮顯出掩飾不了的疲態眸神頹喪“我不敢報以太樂觀的態度你了解我的對於我來說現在寧可做出最壞的打算。”


    藍青年愛莫能助顯得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那他們倆現在在哪?”不見令兩位同僚在旁輔佐分擔他有些在意“境主的工作不能一直擱置著靠你一個人怎麽治理得了整個東城何況馬上就要秋祭了。”


    黑境主帶著些許疲倦調整了一下坐姿換另一隻手撐起臉頰:“人現在應該在南境是我讓他們去的。那裏最近傳出一些謠言我需要他們去證實一下。”


    “什麽謠言?”


    蓬亂的下一對寶石般的孔雀綠眼睛突然凝聚起冰冷的光輝在絲的遮掩下不那麽張揚卻蓄勢待的樣子:“有關於魔法石的傳聞……”


    漏進玻璃窗的一縷陽光親吻著黑境主拂起的唇角燦爛中點綴了一抹灰色。


    “這類謠言不能讓它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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