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伊蓮娜那件事以來拉斯貢的一巴掌就像打斷了父子之間維係的血親表麵上傑恩依然表現出妥協順從但每當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空氣就潛移默化地彌漫著火藥味這種關係在外人看來一如既往在兩位當事人之間卻清清楚楚地明白他們的關係在緘默中緩慢地惡化。


    在父親的書房裏傑恩不知從何時開始覺得這是他最不願意待的地方看著那一切曾經熟悉的事物看著端坐在書桌後那位身姿挺拔、威嚴無比的紳士慕然有了疏遠感讓他想逃逸最好永遠不會進入這個地方。


    然後那位紳士以他最熟悉的方式和最熟悉的口吻說著什麽但這些熟悉的東西如今隻會令他產生逆反心態。


    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叛逆期到了。


    “卡瓦德普公爵來信說你的未婚妻近來一直重病纏身臥床不起。明天你就和我一起去探望她本來是早應該去的。”拉斯貢埋頭在堆積如山的公文裏自從伊彼列夫叛亂之事結束後身為上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官位不大卻比更高官厚祿的人忙上好幾倍。他沒有注意到兒子的反應況且他在心裏默認為兒子會和以往一樣言聽計從。


    可是這一次傑恩直截了當的拒絕使十八年來春光得意的紳士嚇了一跳:“父親大人請恕兒臣一時脫不開身今天我必須去一趟天堂宮殿明天恐怕迴不來。”語氣和口吻一如既往的恭敬嚴謹一絲不苟但是言語中卻多出了顯而易見的背道而馳。


    拉斯貢驚訝地抬頭看向兒子這時他才注意到站在他麵前的年輕人已經不再是他那乖順的兒子而是一個滿臉掛著憂容和叛逆的青年。


    不過在第一時刻他還接受不了兒子的違逆以為那隻是一種為難的脫辭:“那就改成明天順道一起先去探望傑西塔小姐然後你可以再去天堂宮殿。你是要去找皇子殿下吧?”


    “是的父親大人。”傑恩幾乎不含感情地迴答父親“事出緊急請原諒兒臣不能如父親大人所願代我向傑西塔小姐問安。”


    書桌後的紳士這時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羽毛筆(即使是上界現在當然都開始用鋼筆圓珠筆等。不過像拉斯貢這種人比較喜歡用沾墨水的羽毛筆。)眼底帶著略微吃驚的慍怒表情平靜地凝視兒子。作為長輩的身份及優良的教養使他即使再生氣也不至於失態不過他的語氣顯然表露出嚴厲:“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表示不願意和父親一起去探望你的未婚妻嗎?這件事你有經過慎重考慮了麽?未婚妻連日病重你有責任和義務去探望她免得招致閑言閑語!”


    對於拉斯貢以往沉穩平緩的說話方式這番措辭已經是過激了。傑恩知道他在惹父親生氣不過他此時更樂意去這麽做似乎不讓這位德高望重的紳士大動幹戈的話他就會覺得氣不過。


    他退後一小步雙腿並攏挺直腰板並微微地俯身將右手握成空心拳扣於左胸――一個從小被調教出來的標準完美的行禮。“事有輕重緩急這是兒臣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答案請有勞父親大人替兒臣探病。兒臣在此告退起安父親大人。”黑青年很清楚他的語氣裏甚至有忤逆的成分但是他不在乎甚至刻意這麽做。


    在他的父親還未作出反應時他就自說自話地轉身走出房間並毫不猶豫地帶上房門。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在長輩還未表示談話結束就擅自離開是“禮儀”中最忌諱的一項。


    不過他就是這麽徹底地實行了他的大逆不道。也許是心理不由自主地抗議吧明知道不能張揚地表露就隻能通過一些細小事物悄悄地泄出來。這會他的父親一定在房裏氣得說不出話來想到這他竟然會覺得有一絲幸災樂禍。


    好吧讓禮節暫時見鬼去吧!


    走出書房他長長籲了一口氣在父親還未衝出來阻攔他以前趕緊動身離開塞倫府邸離開那古老的使他如今感到抑鬱陰森的古堡。人對事物的欣賞果然會受到情緒波動的影響甚至是強烈的因素以前他認為它很莊重很神聖現在卻簡直像魔鬼的老巢。


    離開東境的時候還是朝日冉升的初晨等到了天堂宮殿已近響午這天黑青年的心情非常差或許能用“惡劣”來形容盡管這是他所受的那種教育所不允許的。這種情緒使他看任何事物都顯得很不爽不管是萬裏無雲的湛藍之空還是倒映著那抹澈藍的碧清湖麵或是沐浴在豔陽裏的鍍金石墩和泛出朦朧白色的蜿蜒長廊天堂宮殿的美在他眼裏隻是庸俗的奢侈品是過度浪費的極致體現。天氣十分悶熱無一絲風頭頂直射而下的陽光令人眩目以及感到紫外線在毫不留情地摧殘皮膚。雖然傑恩天生曬不黑白皙如雪的肌膚時常讓他的友人勸說他應該多曬曬太陽否則實在白得有些病態不過以往他很喜歡陽光給予的無私嗬護認為那是天地間最至高無上最可敬的力量如今他卻隻想遠遠躲開躲到樹蔭裏那樣才符合他此時的心情。[..tw超多好看小說]


    不出意外他在臨時行宮的前院裏找到了銀青年――恩德比耶夫皇子如今已經快成為奧普托蘭帕爾十八世皇帝了。就在他得到新皇妃人選的消息時同時知道了在位皇帝的召令在耶夫繼承皇位的同時也等於老皇帝的退位。


    院子裏隻有皇子一個人獨自在平坦的草地上習武練劍揮灑汗水傑恩遠在長廊裏觀望了一會。


    當水珠從波光粼粼的銀上散出猶如璀璨的星辰或者是晶瑩的珍珠灑在那健美修長的身影周圍鍍上了金色光暈的輪廓剛毅中透出柔美硬朗而又不失柔和一種和諧的氣質從銀青年熟練流暢的劍藝中滲出碧玉的眸子無比神氣、桀驁。


    那是傑恩再熟悉不過的畫麵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依然是他所了解和熟知的身影一位心心相惜心照不宣的摯友。可是他越是沉浸在其中就越的迷惘。


    “喲!你來啦~陪我練會!”銀青年瞥見他笑容燦爛地朝他招手。


    驀然之間傑恩不知該如何反應心中有氣卻因為那一彎無邪的鴻溝而煙消雲散。他別扭地笑了笑走過去攤開雙掌:“我沒帶配劍。”


    “沒關係我們就比拳腳功夫。”銀青年爽快地仍掉配劍退離五六步擺開架勢。傑恩想迴絕卻已經沒機會了。


    耶夫的武藝有大半是傑恩教的因此與其說耶夫經常找他切磋其實是想接受他的指點並且以他為目標確認自己的成果和進步度。


    傑恩和耶夫一樣不喜歡帶隨從在單獨相處的院子裏兩人迅展開一對一的較量且無人旁觀。


    武技中分[武]和[技]兩大類前者通常指具有殺傷力的兵器一類的格鬥術而後者則表示無殺傷力的兵器格鬥或徒手格鬥。在[技]的較量中講究的是靈巧、敏捷、借力揮絕對忌諱蠻力。[技]注重於使用者的技巧或者可以理解為“投機取巧”在十八大類每一類分十二組每一組包含九九八十一種[技能]的招數裏絕大部分建立在[敏]的基礎上以度和準度為關鍵通常能在瞬間決定勝負隻有少數是以[力]為基準且懂得[技]的人和不懂的人在力的方式上是有根本差異的。


    [技]不同與[武]以其行雲流水風馳電掣快如閃電靜如鬆木下力狠而精確著稱。它的過程往往就像一曲迷魂之舞表麵看來翩然優美實際卻在無形間造成致命的殺傷力。[瞬步]是所有[技]的基礎不過作為基礎部分的[瞬步]隻在初級水平上乘的[瞬步]技極少有人能運用自如(大家還記得伊塞亞倫的神官精通此技吧……)。


    耶夫使出的第一技就衝著對方的死穴右腿跨前以恰如其分的[瞬步]移至對方左側下盤穩紮而同時伸出手肘反應慢的人隻能看到他的手臂如同幾重疊影緩慢地在半空來迴抽*動但實際上傑恩以單手相迎與其過了數十招。


    接著傑恩的[瞬步]同樣揮得淋漓盡致精湛絕倫他以一個堪稱不可能完成的動作向後挪出小半步後一百八十度轉位移動到對方的後側。不過耶夫的反擊來得也快利馬一個側身後空翻躍出黑青年的攻擊範圍他知道一旦被抓住背後黑青年的攻勢極其兇猛幾乎無人能躲過。


    兩人拉開距離後傑恩止步原地傾斜的修長身影如一根木樁成為背對陽光的剪影絲毫看不出其意圖。出於以往無數次對決的經驗耶夫不等對方有行動先下手為強。他的第二技切換到[風馳之舞流光之動]身形化做一團眩目的白影就像高列車行駛在隧道內時看出來的照明燈會變成一條條光帶一樣。傑恩依然立定原地雙腳如同一個支架般叉開雙手則眨眼間以力抗衡接下友人的攻勢。耶夫揮向他的腦門他便反向揮臂而耶夫借助他迎擊的力道直刺門心他便巧妙地閃避開並用手順勢改變對方的攻擊方向。


    碧眸與黑眸一瞬的凝視前者嫣然一笑後者則冰芒聚溶。


    一怔又撲了個空後耶夫緊接第三技、第四技傑恩皺了皺眉被逼得認真起來迎擊力道和招數變換行如疾風勢如閃電。於是兩人的過招在一定程度上變得激烈起來彼此的動作都漸漸拉開幅度那些伴隨在他們身周的幻影也漸漸多了起來。


    〈有進步了。〉黑青年眼神溫潤略帶笑靨。


    〈還不夠!〉銀青年凝神收緊眉峰。


    〈隻是……〉宛如宇宙的黑洞中亮起一星璀光。


    〈?!〉碧玉中浮現驚愕之色。


    傑恩以一技[避之疾攻之穴]反手扣住銀青年的手腕勾腿一腳便狠命地踢向對方的胸膛。耶夫震驚之餘連忙騰空飛躍單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側以這一個落點再次獲得跳躍之力。哪知傑恩並不鬆手而是越扣得用力使耶夫隻覺手腕生疼力道之猛簡直能直接扼住他的主動脈。


    銀青年愣了愣寒意直竄心門。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傑恩隻是稍稍移動手臂及身位便由於慣性原理使強大的力道傳遍銀青年全身。


    “啊!”


    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銀青年的身體如下九重地獄般重重地落地頭頂友人的身影背光蓋沒下來如漆黑一片的墨印光隻在這個輪廓四周罩上淡淡的奶白色。


    傑恩抬腳之即耶夫連忙大叫:“停停停停停!!”對方愣了愣單腿屈膝金雞獨立。銀青年鬆了一口氣放下懸在半空擺成阻攔動作的手勢大方地笑道“好啦我認輸。”


    然而傑恩好象走神了一般愣了良久才反應過來收迴架勢。


    耶夫踉蹌地爬起來垂垂摔痛的背脊顫聲呻吟:“哎喲……你下手還真重誒……”此時他彎腰侯背時不時地輕咳幾聲活象個年邁的老人。折短的蔥草沾在他的休閑服上綴上點點的綠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格。


    狼狽的風格……


    傑恩舒了口氣為友人拍去身上的草葉卻因為用力過猛招來銀青年的抱怨:“哇哇哇!你輕點嘛……哎喲剛才我摔得不輕誒你當我是仇人啊下手那麽狠嗚嗚嗚……”


    黑青年愣了愣出了一身的汗氣息卻一點也不雜亂和之前一樣平穩。因為這點他的朋友好幾次把他看成怪物。“對不起。”他無心地道歉眉頭卻有些不能舒展因而使笑容顯得極不自然像刻意裝出來似的。


    不過耶夫沒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顧自地找了處幹淨的草皮坐下那裏丟了幾瓶礦泉水他隨手拿了一瓶以解幹渴。


    “喝嗎?”一邊嘴不離水一邊將另一瓶丟給他的朋友。隨後一口氣灌光一瓶礦泉水的皇子甩動著濕漉漉的長綻開陽光般的笑容“唿~~~~爽就一個字!咳咳……”


    “你沒事吧?”傑恩坐到友人身邊他那工整端正的跪坐姿勢和銀青年的散漫坐姿形成了強烈對比足以彰顯兩人的個性。


    耶夫不覺解渴取來第二瓶水:“沒事剛才是喝水嗆到了。不過你前麵那招確實太狠了點誒難得見你那麽認真還好我夠健壯不然摔得半身不遂誰照顧我下半輩子啊。”銀青年俏皮地做了個鬼臉這種脾性不禁令傑恩感到欣慰。十年了這點還是沒變。


    他淡淡地笑了笑:“對不起一時忘了注意分寸。”被陽光溫熱的水流入口中時沒有沁涼的感覺反而有些苦味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境而產生的錯覺。


    是以喝了三四口他便放下塑料瓶。


    同一時刻銀青年正用令他感到尷尬的淩厲目光端詳他的臉皺起眉頭:“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你今天好象心情不太好?”


    定了定神也讓心緒能保持平和穩定。他深吸了一口大自然新鮮的空氣空氣裏彌漫著夏日的幹燥和塵土味道刺激著嗅覺並不是很舒服。他等了片刻才一本正經地道:“其實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哦什麽事?”耶夫向後傾身雙手撐地坐得更加懶散。而掛在他臉上的漫不經心的表情使傑恩看出友人對於“那件事”一點也不在意。


    因此他在開口的時候顯得很猶豫:“就是梅蘭妮小姐的事。”他故意停下來以等待對方的反應而銀青年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表情出現了些許微妙的變化既像是滿不在乎又像在逃避。


    雖然友人好似隨意地將頭轉向天空或迴廊但他認為那是心虛的表現。


    過了一會他繼續道:“為什麽會選梅蘭妮小姐做皇妃?”


    很久很久他們的世界裏都隻有安靜一隻赤紅色的雀鳥以彎彎曲曲的軌跡飛過他們頭頂的天空遠處的荷花池像撒了一片金子閃閃光幾隻蜻蜓停在大大的荷葉上拍動透明的翅膀將淡淡的影子留在葉子上。


    還有更遠的地方是天堂宮殿最高的塔樓――“神聖之巔”的六角尖頂……


    “是王父決定的。”幾乎讓人快忘了這世界裏還有兩位青年的存在年輕的皇子那富有穿透力的聲音才打破這美妙寧靜的畫幕。


    閃避的言辭傑恩這麽覺得。


    “我不是之前跟你說過嗎在上次那個舞會上王父特別囑咐我要邀請梅蘭妮小姐跳舞他那時候就在打這個主意了。”耶夫拾起一塊小石子站起來用力地拋出去。


    石子飛得很遠遠得驚人隻要再高一點的話也許就能落進荷花池。


    傑恩因友人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而有點生氣:“我記得你說過梅蘭妮小姐有未婚夫了?!”他的口氣很不友好也不像以往那麽謙遜時常令人聽起來彬彬有禮。他的聲音是那麽悅耳動聽但此時因為心中的波動而變得尖銳。


    又是長時間的沉默讓他們眼中的景即使再美麗夢幻卻叫人寂寞難奈。


    當然黑青年覺得這隻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我怎麽知道。”一個不負責任的答案在意料之中也令人無法忍受。


    荷葉上的蜻蜓似乎因為水波莫名蕩起的漣漪而受到驚動飛走了。


    黑青年突然躥起身一把揪起友人的衣襟怒目相對:“你……”麵對銀青年無辜的表情他們隻是長時間的相視無言。


    時間在以另人無法忍耐的緩慢度悄悄流逝。


    從鼻子裏冒出一股不諧調的氣息黑青年低低地喘著粗氣:“迴答我現在的你是不是什麽事都不放在眼裏了?別人的立場別人的感情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呃……啊……”不知所謂的兩聲囈語銀青年閉了閉眼簾縷縷銀色的劉海將他修長而濃密的睫毛遮掩住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拉開黑友人的手道貌岸然地轉過頭去“傑恩今天的你過於激動了……”


    傑恩咬住牙關雙手捏拳:“我在害怕啊……耶夫……”他微微地垂下頭勉力克製著情緒使語調能顯得平淡一點。但是不由自主地還是會表露出指責“你變了……”


    “沙沙……”一陣暖風吹拂荷花池邊的柳樹悠悠地搖曳。


    “我當然變了。”犀利而冰冷的聲音破壞了這幕愜意“自從那件事以後我怎麽可能沒有改變。”


    “不是這個問題!”傑恩極少會像今天這樣氣憤地打斷友人的話“你答應了對吧?答應娶梅蘭妮小姐為妃對吧?!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沒有試著迴絕梅蘭妮小姐有未婚夫了!”


    皇子的表情紋絲不動平靜得像一尊雕塑:“沒有。”一點也不婉轉的兩個字“我一口答應了我為什麽要拒絕?等娶了梅蘭妮小姐我就正式登基成為皇帝婚禮和登基大典是同時舉行的。等我做了皇帝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為什麽要拒絕?”


    碧眸裏是一個被仇恨侵蝕的靈魂正在快消亡意誌成為權力的俘虜。


    “你有沒有考慮過梅蘭妮小姐的感受?還是她也答應了?!”也許傑恩的怨火有些無理取鬧但是他克製不了。


    “……”沉默即表示無言以對。


    幾乎沒有先兆的奮力一拳命中銀青年的左頰這是傑恩打自心地的憤怒和斥責。


    “你這個――混蛋!”違背了禮教的教義黑青年用了一個過往絕對不應該使用的粗魯詞匯。他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詞能更直接地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耶夫被一拳打倒在地因為莫名其妙而氣得火冒三丈:“傑恩!你幹什麽啊!幹嘛打我!”他捂著臉惱怒地衝友人叫罵。


    傑恩氣得咬牙切齒:“問你自己!除了繼承皇位以外你的良心到哪去了!伊彼列夫一家罪不至株連!還有皇後的兒子要是我當時不在場的話你是不是準備也砍了他的頭!!”


    年輕的皇子愣了半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爬起來整整衣服:“你生什麽氣啊我不是聽了你的意見把小王子寄養到我本家去了嘛。再說這件事和梅蘭妮小姐有什麽關係……”


    “是沒有關係但是這些都說明了你現在的處事態度!”友人還沒理幹淨衣服傑恩便又拽起他的衣領“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不要成為不仁不義的暴君!而你現在正在向這個趨勢展你知不知道!”


    “我沒有啊”銀青年負氣地皺起眉頭苦笑道“娶梅蘭妮小姐這件事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不能再出岔子在正式登基之前王父說什麽我隻有聽他的。傑恩你應該理解我!”


    被堅定而渴望得到支持的眸子怔住一時無法反駁傑恩咬得牙根生疼聲音卡在喉嚨裏異難受。“那麽你們準備怎麽安排梅蘭妮小姐的未婚夫?我要你現在就給我個明確的迴答!”


    “這個……”銀的皇子為難地瞥向旁邊傑恩以微小的身高優勢提了提衣領:“迴答我!”


    “要看王父怎麽安排了……”


    “是不是無論皇帝陛下做出什麽決定你都打算袖手旁觀?!如果陛下要砍了他的頭你也服從?!”


    “傑恩你冷靜……客觀一點。”銀青年握住友人的手腕眼底明顯有著不耐煩。傑恩卻不肯罷休:“迴答我!”


    耶夫眉目一橫怒了:“是!是!肯定!你滿意了吧!”


    手指的關節咯咯作響傑恩揮拳又冷不防地給了銀青年一擊:“你這個混蛋!懦夫!偽君子!!”他像個被拋棄的姑娘似地抱怨連篇而不像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


    那是因為他憤怒痛恨!恨這個世界怎麽突然變得那麽陌生恨他最信任最信賴的朋友怎麽突然那麽冷酷無情!他的本質使他說不出太過低俗的詞匯因此那些抱怨和辱罵顯得那麽蹩腳。


    上一次他們隻是生口角現在已經到了要動手的地步。


    倒地的耶夫被打得冤枉之極爬起來毫不吝嗇地給予反擊:“你生什麽氣啊!笨蛋!可惡居然打我……”拳頭直接伸向黑青年的臉。


    傑恩倒退三步嘴角邊泛出淤血。他擦拭了一下口邊的猩紅狠狠瞪著銀友人。


    一秒的靜默接著二話不說衝上去便是拳打腳踢:“我不能打你嗎!打的就是你這個懦夫!混蛋!人渣!”


    “去***!你居然罵我是懦夫?人渣?你才是混蛋!人渣!狗屁不通的笨蛋!腦子秀豆進水了你!#&$%而且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會問我怎麽會變成這樣的還會羅裏八嗦沒完沒了地說教……”


    “那就敷點藥膏別太依賴魔法。”傑恩揮揮手已然背身朝行宮的反方向走去。


    “喂!你這個不負責任的家夥!迴來!”耶夫叫歸叫卻不肯動。


    “行了我累了讓我靜一靜。”


    傑恩歎了口氣沒有理會友人的挽留。他的身後銀青年有些沒落地看著他走遠:“唿這家夥今天是怎麽了氣死我了……唿……”


    仰麵太陽公公無私地對他展露微笑既讓他覺得欣慰又讓他很彷徨。


    迴想起剛才無意義的爭執片段驀然碧綠的眸子裏浮現著清冽的寒流:“傑恩啊如果我變成那種人……我們是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了……”這一句似問非問的話夾雜著淡淡的苦澀默默消失在空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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