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月的和風將綠意撥撒向大地寧靜的湖麵倒映著湛藍無雲的天空光禿的樹枝上開始長出嫩芽代表吉祥的白裘鳥成群地滑過波瀾不驚的湖麵陣陣拍響的羽翼一邊將潔白的羽毛散落在湖麵上蕩起漣漪一邊有節奏地傳達春意的生機昂然。


    午後天堂宮殿宛如世外仙境的夢幻藍圖安詳而愜意地與蒼穹翱相望在它的西南邊有一座花菀庭播種著藍色與紫色的花海並由大神官附上[風禦結界]不受季節影響因此四季都百花齊開爭奇鬥豔。由於那是皇後最喜歡的花園因此除了照料花園的園丁及花匠以外任何人都不敢隨便進入生怕弄壞了那裏的一草一木惹皇後生氣。然而今天花菀庭的中心花池那邊卻傳出陣陣高喝打破了花園往日的寧靜安詳卻透出一份春日的勃勃朝氣。


    “你們也太遜了吧都給我起來!”


    沐浴在陽光裏的少年昂挺胸將手中的重劍扛在肩頭抬起手指輕輕揮灑絲上的汗珠銀亮順滑的秀在晶瑩的水珠向外散開時閃爍著結晶般耀眼迷人的珠光與秀上淡淡泛起的光環交相輝映。飄逸的劉海下一對清澈碧綠的眸匯聚著世間的寵愛少年的嘴角泛起自信敖人的微笑。


    陽光將他包裹在朦朧的銀環中好似少年自身光芒萬丈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周圍披甲戴盔的侍衛們他們一個個落魄地倒在地上翻來覆去地滾動嘴裏不時出貓叫似的呻吟刀劍撒的七零八落壓壞了一片花匠精心嗬護的蒲英花卻沒有人看得心痛。


    侍衛們隻顧著哀求討饒少年則得意洋洋別說是花皇後來了都不放在他眼裏。


    這時候一席涼風佛過依伴花兒的柳樹將芬芳的花香帶進庭院旁白色的迴廊裏少年順風瀟灑地甩動銀視線突然被廊中意外而絕美的景象吸引住了。


    從迴廊的一端垂柳倚靠花藤攀舞的地方一位衣著華麗得體的紳士漫步而來不那並不是紳士而隻是一位風雅俊美氣質高貴的七八歲男孩。從藤蔓間漏進迴廊的光芒讓他的一頭秀宛如順滑的絲綢那深邃迷人的烏亮仿佛是最上好的黑緞那與眾不同的幽雅身影似乎能讓銥裹的光芒都顯得遜色穿在他身上的白色燕尾服隻因為他而貴氣奢華。


    銀少年不禁感慨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一個人隻是不經意地走在迴廊中卻能營造出如此絕塵絕世的完美之態當他正看得出神的時候原本在與身旁的侍衛談笑風生的黑男孩似乎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慢慢將臉轉過來。


    稀世俊美的少年!


    銀少年在觸及到對方無意的目光時從那對烏黑清透像黑珍珠似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驚歎。


    黑男孩身旁的侍衛並沒有注意到庭院裏的人男孩雲淡風輕地彎起嘴角向庭院裏的人示以禮節而後繼續順著白色迴廊輕行漫步。


    “那個男孩是誰?”銀少年目不轉睛地望著氣宇非凡的身影興起濃厚的興趣。


    最先爬起來的侍衛一瘸一拐地晃到銀少年身邊:“殿下那應該是[禮士]大人的孫子傑恩;塞倫殿下今天早朝[禮士]大人帶他晉見陛下陛下對他讚賞有加因此特地留他在王宮裏多住幾日。”


    銀少年更加好奇:“哦?他有什麽了不起的?”


    侍衛湊到耳邊小聲道:“聽說這位殿下文武禮藝樣樣精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流言蜚語往往讓人猜忌侍衛的口吻裏多是懷疑的意味不過銀少年卻很不屑:“嗬是麽那你說是他厲害還是我厲害?”


    “這……”侍衛遲疑一下阿諛道“當然是殿下您厲害了他哪比得上您萬分之一――”


    “切!”銀少年厭惡地撇下侍衛向迴廊那大搖大擺地走去並高聲叫道“喂!傑恩;塞倫你站住!”廊中的黑男孩迴眸坦然自若地望著他身邊的侍衛在他耳旁嘀咕了一陣連忙叩:“參見皇子殿下!”


    黑男孩不像侍衛那樣拘謹他微微一笑步伐穩重伶俐地走到銀少年跟前優雅地躬身右手握成空心拳彬彬有禮地行禮:“傑恩;塞倫參見皇子殿下。”男孩的聲音動聽之極以至於讓人忘記了君臣之儀。


    銀少年略微挑眉:“聽說你劍術很厲害和我過幾招吧。”為人主君自有刁難臣下的權力少年也不例外。不過男孩抬起眼簾時滿溢的自信反而讓少年退怯三分。


    跟著男孩的侍衛連忙道:“皇子殿下皇後正要召見傑恩殿下現在不方便――”


    “沒關係一會我可以向皇後殿下解釋原因相信她不會介意我和皇子殿下切磋武藝。”黑男孩從容不迫地打斷侍衛欣然接受挑戰“皇子殿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指教。”


    “哼爽快!”銀少年鬥誌昂揚示意侍衛們退開。男孩則從跟隨的侍衛身上抽出長劍兩人退開五六米各自擺好架勢。


    侍衛們識相地退進迴廊裏屏息住氣又緊張又好奇地看著兩個孩子間的較量。


    年齡上銀少年大兩歲自然比男孩高大。


    “喂你不許放水!”銀少年驕傲地命令。男孩謙恭地微笑:“謹尊殿下之命我會全力以赴。”


    兩人以貴族的公平決鬥儀式互相行禮然後雙雙舉好劍擺好迎戰架勢。大約同步挪動了三四步後銀少年突然一個疾奔衝到黑少年麵前劍帶著強勁的氣流刺過來眼見會一擊命中不料黑少年仰身躍出如飛燕迴旋般輕盈地在半空轉了一百八十度落地的姿勢堪稱優美絕倫。


    他沒有停下著地後立刻反手將劍刺出身體卻側向九十度的方向動作連貫而流暢讓人應接不暇。不過同樣銀少年也輕鬆地接下招數並予以反擊。


    “還不賴嘛反應挺快的。”


    “馬馬乎乎你的劍比想象中的難接。”


    拚劍的撞擊聲中夾雜著少年們的調侃。


    接下來的比劍隻能說令人不敢相信那是生在兩個孩子身上而不是兩名劍術群的高手間的較量。


    銀少年大力揮舞著劍向男孩動行雲流水似的猛烈攻擊他那熟練的動作及精湛的技巧使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輕盈靈巧地在半空飛舞或而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或而是強悍有力的直刺或而瀟灑地橫劈或而雷霆萬鈞般地上下變換劍術的魅力與力量在他的指揮下表現得淋漓盡致。但是每當他以為可以擊潰對方的時候對方卻隻憑靈巧的躲閃或接擋就能輕鬆泄去他的力道如此周而複始之後他現自己其實並不是逼得對方忙於招架而是逐漸掉入對方的陷阱中被引導著揮舞手中的劍。


    大約五六分鍾後對握力極有自信的銀少年卻不慎將劍滑出手掌身子向後傾斜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對手的劍以電光火石的度刺向他的咽喉千分之一米的距離收住劍勢。


    比鬥結束了然而誰也沒有來得及緩上一口氣。


    “誠讓。”黑男孩的聲音打破僵持的局麵劍優美地迴旋到他的背後他恭敬而不失優雅地行禮。


    被劍風怔住的銀少年呆了一秒歪嘴邪笑:“你還真的不讓嘛。”男孩向他伸出另一隻手友好地微笑:“皇子殿下您沒事吧?”


    “切你這是在以勝利者的姿態向我示威嗎?”銀少年昂頭挑釁。黑男孩真誠地笑道:“沒有我是在想殿下會不會就此認輸。”自信的眸子裏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讓人無法正視這雙眼睛。


    “謔你挺老實的嘛。”銀少年拍開對方的手拍去土灰若無其事地站起來“那你到說說我應該認輸的理由。”


    男孩露出清雅的笑容精致的臉龐連盛開的花都相形穢色:“殿下太過注重力量用蠻力揮劍並不能很好地揮劍術的特點如果您注意劍勢的走向巧妙地借力而不是光靠蠻力那麽輸的人就應該是我了。”


    一旁的侍衛看得頭皮麻冷汗直冒因為他們的皇子天生就狂敖無比目中無人不然他就不會有膽子敢在皇後喜歡的庭院裏練劍。被這樣直言不諱地批評他們都以為傑恩;塞倫無法安然無恙地離開。因此已經有人不忍看下去以手遮麵祈禱接下來不會生殘不忍睹的狀況。


    不過銀少年並沒有怒反而揚眉一笑愉悅地道:“恩你果然很厲害嘛我的導師也這樣說過。那些奉承討好的話我實在聽膩啦我最討厭有人在比劍中故意放水還阿諛獻媚盡說好聽不中用的話。”少年話中有話指桑罵槐地瞄了一眼迴廊裏的侍衛那些侍衛於是灰頭土臉地忙把自己埋在扶欄下。


    “喲~這不是三弟嗎?”


    庭院的另一端遠處的石子小路那站著兩名衣觀奢華金箔銀玉的少年個子較矮的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高個子的則在十五歲左右。他們的聲音直穿庭院飄來一股嫉妒的味道。


    白色迴廊裏的侍衛早就躲得不見蹤影黑男孩看到侍衛害怕的樣子困惑地打量那兩個看來必定身份高貴的人兒:“他們是?”


    “哦那是我的兩個豬頭腦袋的笨蛋哥哥別理他們。”銀少年兩手背向腦後故意擺出視而不見的姿態臉上滿是厭惡的表情。


    耶夫和兩個哥哥的親生母親在耶夫出生的那年就早早過逝了那時現在的皇帝還沒有登基所以他們的母親隻有皇妃的名分死後也隻能追封為王妃地位等同與幾位親王的妻子。後來皇帝雖然迎娶了現在的皇後但由於皇後一直未有生子皇帝又對耶夫偏愛有加便立耶夫成為了皇子。也正是由於王父的寵愛讓他的兩個哥哥心生妒忌兄弟間從此反目。


    站在小路上的兩位王子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能看到銀少年的舉動便一再將刺耳的嘲諷聲吆喝過來。“我說三弟這裏可是皇母最喜歡的花園你把它弄成這副樣子皇母看到非氣死不可。”矮個子的說完高個子的又接著說:“哼一會我去告訴皇母說不定這小子還想抵賴。”兩人不約而同地陰笑並且前仰後伏故意弄得那麽誇張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笑完他們又一搭一唱:


    “哥我陪你一起去兩個人同時作證看他怎麽抵賴。”


    “嗬嗬不知道皇母大雷霆的樣子有多可怕。”


    傑恩一看就知道這兩人臭味相同於是跨到皇子身前揮手作完一個優美之極的行禮動作而後清亮的聲音氣勢迫人:“兩位殿下皇後殿下正要召見我不如我隨同兩位殿下一起向皇後殿下如實稟報花園裏的事。不過皇後殿下非常喜歡聽我彈奏鋼琴這會可能已經在等我了。也許到時候要麻煩兩位殿下在皇後寢宮裏多喝幾杯茶待皇後殿下欣賞完我的鋼琴再閑談家常。啊啊對了皇後殿下還十分喜愛我泡的茶呢不如到時恕臣毛遂自薦為兩位殿下泡一壺好茶如何?”


    不說黑男孩的犀利措辭就是語氣中不時散出來的驚人魄力已震得兩位王子眉驚目怯。


    “你是誰?!膽敢――”大王子又驚又怒地指著不知天高地厚以下犯上的男孩但是當他身邊的弟弟耳語幾句後他的怒罵便隻能被硬生生地吞迴肚子裏。“哼我才懶得跟你們胡攪蠻纏!”最後他和弟弟兩人灰溜溜地飛步走遠了。


    銀少年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看那兩家夥像不像黃鼠狼?真有你的!”他拍拍黑男孩的肩“不過你這樣等於得罪了我的兩個哥哥以後他們可能會報複你的。”


    對方迴過頭來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那要看他們有沒有本事。”


    “恩說得好!”銀少年更加用力地猛拍男孩的肩膀感到彼此誌同道合笑得酣暢淋漓“你這人挺有意思的嘛我挺喜歡你的咱倆交個朋友吧!”說做就做銀少年向男孩伸出友誼之手笑意裏滲出一絲霸氣“我準許你直接叫我的小名耶夫以後我們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還有你要陪我練劍教我學會你那套劍法就這麽說定了!”


    男孩迷失在碧眸中的那一抹霸氣裏隨即綻開微笑:“我很榮幸我的朋友耶夫。”


    陽光裏浸透著兩位少年的燦爛笑容也記錄著金色年華的一筆爛漫。


    這就是傑恩;塞倫和恩德比耶夫;馮;亞格蕾特;卡爾斯;特拉維斯;奧普托蘭帕爾皇子的結識當時他們都相信自己的未來是光輝榮耀的王權統治。然而隨同青澀年華流逝的不僅僅是不畏天高地闊的輕狂還有少年們的夢和滿載熱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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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的深秋楓葉紅豔落葉凋零的季節代表著祈願大陸最盛大隆重的“祈願祭”即將來臨下界會以各式各樣的祭會、遊園活動、娛樂節目以及傳統儀式歡慶這個節日而上界同樣會在清幽庭對岸中心湖泊西岸懸浮的巨大祭壇――“祭神壇”舉行隆重的祈願儀式。


    以往每年的開典節目都由[禮士]獻演包含了禮教全部藝能的[禮士]自然是如此重大典禮上萬眾矚目的焦點無論是聲樂或舞蹈都無人能匹敵的[禮士]的表演在王親貴族眼裏就如一個“完美”的代名詞是神眷顧的天之驕子才能展現出令人窒息的表演。不過今年更讓他們期待的是[禮士]大人特別推薦獲得皇帝陛下準許將由年僅八歲的塞倫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傑恩;塞倫表演祭典的第一個節目。


    “祈願祭”即將來臨傑恩的準備工作也進行得緊鑼密鼓一直到祭典結束他都會住在天堂宮殿並與伴舞連日連夜地在中心湖泊岸的宮殿裏排練。說是宮殿其實是座比普通歌劇院大好幾倍的劇院上界雖然維持著古老的傳統習俗物質生活卻絕不僅僅停留在上個世紀歌劇院、戲院、遊樂園、運動場等各類娛樂設施一應俱全隻是在設備質檢和能量環保等環節上更為嚴格以保持上界夢幻仙境般的環境。


    這段期間傑恩所要忙碌的不僅是他自己的表演節目更要指導其他舞者的舞蹈部分幫忙修改伴奏音樂參謀祭典的節奏基調等等[禮士]雖然偶爾會來觀摩孫子的成果但他忙於自己的政務又信任孫子的才能因此幾乎等於把往年[禮士]該完成的祭典事務全權交托給一個八歲的孩子。


    當然傑恩沒有令他的祖父失望一切準備工作進行得井然有序隻是雖然夜居王宮卻沒有機會與友人見麵無法兌現對友人的承諾教他習武練劍令黑男孩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這天個性倔強的皇子衝到劇院排練房來找他的時候他隻有勉為其難地答應友人的要求。


    蜿蜒曲折的溪流緩緩流淌清澈見底的溪水一邊倒映著藍天白雲一邊側影疾奔馳的白馬馬背上兩個截然不同的身影完美地融合成一副剛柔兼並的畫兒天空作為襯托他們的背景仿佛寧靜而賞心悅目地望著他們。


    恩德比耶夫坐在馬背前位熟練地扯動僵繩精致考究的白色宮廷禮服勾勒出皇子的陽剛之美飛舞的銀比蹄下波光粼粼的水麵更晶瑩耀眼。在他的身後由於出前正在試穿表演服傑恩一身黑底金邊綴滿紅色大花的式服蓋沒了馬後背掛得滿身的飾品珠鏈閃閃光長長的黑色假隨風飄逸襯出雪白的肌膚服飾的妖麗以及男孩本生的俊秀結合在一起呈現一種無以形容的柔美美得令人驚歎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如果不仔細看或許會以為這是一個王子帶著公主私奔的童話故事……


    “啊!腰鏈掉了!”迴頭望著迅飛離的珠串傑恩更加小心翼翼地護住沉重的頭飾“耶夫你應該等我換完衣服再拉我出來。”雖然不想責怪友人但煩瑣累贅的衣物弄得他實在頭大何況在馬兒奔跑的疾風中寬大的式服不知增加了多少倍阻力既行動遲鈍又笨拙難受。


    駕著小馬駒的耶夫打趣地開玩笑:“你穿成這樣不是蠻好看的嘛再說如果不是馬上就把你拉出來那些侍衛肯放你出來嗎?”傑恩做出暈眩的表情懶得反駁友人。


    眼見夕陽西下溪水鍍上了金銅色宏偉輝煌的天堂宮殿越離越遠身周隻剩下金燦燦的原野貴族們的古堡都遠在天邊天地的交界仿佛由金絲銀線編織而成蔓延向兩旁向大地張開金光熠熠的懷抱。視野裏是一望無垠的平坦廣闊而浩瀚。


    在少年們的眼裏世界就如眼前的景色一般美好而且這些美好的事物終有一天將臣服於他們腳下。


    “耶夫我們要去哪?”夕陽映照在黑男孩困惑的臉龐上他得到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迴答:“馬上就到了。”


    傑恩對這敷衍的迴答皺了皺眉探出腦袋越過友人的肩膀向原野和遠方的湖泊眺望:“這個方向應該是到狄蘭達羅公爵府吧?不過起碼要一天一夜的路程啊半路上什麽也沒有。”


    “有個賽馬場。”耶夫的補充顯得漫不經心。傑恩疑惑道:“我們要去賽馬場?”


    “哈哈當然不是。”年長兩歲的皇子大聲嬉笑故弄玄虛“前兩天我在這現了一個沒人知道的秘密現在我帶你去看看。”


    傑恩知道皇子不僅好勝心強好奇心也是平常人的兩三倍且時常獨自偷溜出宮遊東玩西活象個探險家到處挖掘為人不知的“秘密基地”。是以他一點也不驚奇地道:“我知道前麵有座黑湖因為湖水常年呈現黑色所以大家都叫它‘冥界之湖’沒有人願意接近那座湖。你說的該不會就是它吧?”


    “誒?原來你知道啊我還以為你除了東境到王宮兩頭跑對別的地方一無所知呢。”風聲中皇子的笑聲略帶興奮“不過你肯定沒去過那吧?”


    傑恩悠悠地歎了一聲略以大人似的成熟口吻道:“那裏附近什麽人都沒有荒僻之極除了你誰會到那種地方去。”


    “嘿嘿所以才沒人知道那裏住了一個人嘛。”銀少年玩世不恭地輕笑這一次終於引起了友人的好奇:“那裏住了一個人?”


    “恩”耶夫皇子毫不遲疑地點頭“你也知道上界那麽大大部分土地都荒僻廢棄著所以實際上混了些什麽來曆不明的人根本不會有人現。管製部門不可能冒著侵犯貴族權益的風險對人口一一普查登記嘛。”


    一向冷靜而善於思考的傑恩不像皇子那麽輕率他一邊思索一邊喃喃:“可是引渡港應該會嚴格管製上下界的通行――”


    “不一定是下界的人。”耶夫不等友人推測下去自顧自地猜想“可能本來就是上界的人吧隻是一直不為人知地隱居在冥界之湖那裏。那個人的身份肯定很神秘我猜是個法力高強的退役神官……哦對了傑恩你應該也聽大神官說了你是[神裔]吧?”


    所謂的[神裔]就是指“神的後裔之血”的意思。自從傑恩出生開始上界就流傳著關於他是神之後代的血裔繼承人的傳聞擁有神靈的血裔擁有異於常人的力量是神選中的恩賜於人間的靈魂它還有另一種解釋就是代表著“神意”得到神靈啟示的[神啟之子]。由於他的天才和鋒芒畢露以及驚豔絕倫的儀表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這種說法認為傑恩;塞倫不是普通人類。當然皇親國戚一直自認是神選之子才會擁戴這種說法至於本人則對這種荒誕的說法感到啼笑皆非。


    他一邊不以為然一邊聽到耶夫皇子侃侃而談:“我聽說[神裔]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不僅比人類強大而且會比人類長壽許多許多[神裔]不會老也不會死他們和人類生活了一段時間後等到了一個特定的時間就會離開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傑恩如果你是[神裔]說不定你真的不會老而且可以比我活得更久更久然後在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我們大家。就像突然失蹤的前宰相法利恩;楊他也是預言中的[神裔]。”馬慢了下來在逐漸停歇的風勢中彌漫著苦悶的氣息。


    察覺到友人話語裏透露出的些許苦澀傑恩淡淡地笑道:“別聽那些胡編瞎造的輿論就算是大神官預言的我也不信。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麽[神裔]、[神啟之子]我和耶夫一樣是人類啊有血有肉的人類耶夫不準把我看成異類不然我要生氣了。”恬淡的笑容中誰也不會察覺到烏黑的眸子裏那一瞬即逝的迷惘。安慰友人的同時傑恩自己則感到一絲無奈。


    [神裔]麽?不恰恰相反啊……


    皇子的愛馬脫離了溪流岸慢慢朝遠處依稀可見的黑色之湖悠然踱進銀少年望了望天空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眼神中沉澱出一份早熟:“本來我也不信在見到那個人之後我就慢慢相信了。”


    “耶夫……”黑男孩疑惑地低喚了一聲友人的名字。而友人則以豁達的口吻笑道:“那個神秘人說不定也是[神裔]哦他說他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和一個獨立的靈魂在一起那個靈魂就寄居在冥界之湖中所以湖水才會一直是黑色的。”


    傑恩對友人不著邊際的話語莫名不已皺起纖細的眉半信半疑地問:“你在說什麽?什麽獨立的靈魂……居住在湖裏的靈魂?”


    他們像兩個悠閑放牧的孩童馬匹慢悠悠地蹄踏映襯著晚霞十分愜意。銀少年玩耍著手裏的僵繩玩世不恭地解釋道:“我也是偶然間現湖邊的那棟木屋的大概是三天前吧時間和今天差不多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我本來想看看冥界之湖到底是什麽樣就一個人去了。到了湖邊後我就看到了木屋和那個神秘人那家夥也很驚訝他說已經很久沒人會到那裏去了。我就問他為什麽會住在那裏他說他在守護一個靈魂那個靈魂現在居住在湖裏所以他就陪著他一起住在那因為那個靈魂很怕寂寞……不過他又說既然被我現了他就必須要搬家了當然那個靈魂也會一起帶走。”


    聽得一知半解雲裏霧裏傑恩忍不住開口:“那他……和那個靈魂現在還沒搬走嗎?”


    “恩因為我跟他說想帶一個朋友再去一次他一聽說你是[神裔]就答應等我再去拜訪之後再離開。”銀少年悵然地舒了一大口氣略有失神地望著似乎正向他們招手的冥界之湖“很不可思議吧真的有不會變老的人而且還有沒有身體的靈魂看來這世上真的有神啊、魔啊、幽靈啊之類的東西呢。”


    傑恩沒有作聲隻聽友人調侃道:“你現在肯定不會相信等你親眼見到後就知道了。”說著銀少年收緊僵繩加快向湖邊的木屋奔馳而去。


    冥界之湖雖然稱之為湖其實隻比池塘大一點點環繞一周的話花不了兩個小時。它的湖水呈黑珍珠色水質還算清澈可望得見兩三米之下漂浮的沙礫不過除了沙礫湖中什麽也沒有沒有魚沒有水藻就像潔淨的自來水被一缸墨染黑了死一樣的寂靜所以人們才叫它“冥界之湖”實際上是名字有點危言聳聽了。


    上界的人並不知道它是什麽時候變黑的由於這一帶的荒僻養尊處優的上界居民早就遺棄了這些荒郊野外的地方因此即便它有一天變綠了變藍了都沒人會注意到。


    傑恩看到黑漆如夜似的湖麵聯想到是因為裏麵住宿著一個靈魂才會使湖水變黑突然萌生一股衝動想等那個神秘人搬走後靈魂不在了再來看看湖水會不會變清。當然十幾分鍾以後也正是神秘人告訴他冥界之湖的水再也變不迴原來的顏色了。


    木屋就在湖岸邊隔岸可以望到夕陽的地方一半懸架在湖水上旁邊有樓梯可以上到二樓是上下兩層的結構雖然簡陋外觀卻看起來很舒適。房子由長條的木板搭建而成自然的紋路呈現著木頭原始的顏色沒有任何修飾。傑恩一眼就看出這樣的屋子能久經風霜一定附有加固魔法不然一旦下暴雨肯定會倒塌。


    耶夫將馬停在木屋前的一根樁子處樁子旁邊是一片花田歪歪斜斜的柵欄隨意圍了一圈。


    銀少年剛一跨下馬便伸手張望:“喂――我帶朋友來啦!”


    傑恩順著友人的視線抬頭而望二樓陽台上站著一位儀容俊雅的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一身幹淨整潔的淺藍色長袍過腰的金褐色長隨風輕輕飄逸滿臉與世無爭的淺笑銀月色的瞳仁向兩位少年露出好客之色。


    青年手裏有一根長過頭頂的法杖暗紅色間交錯著翠綠頂端的鉤子上垂掛著一顆綠色水晶簡單而美觀。


    傑恩因為渾身沉重的服飾跟不上耶夫的步伐隻能慢步娜過去。青年同時沿著旁邊的扶手樓梯走下來耶夫跑到他跟前又跳又嚷:“嗨你果然遵守約定我還怕你已經搬走了呢。”


    金青年微微一笑那是不屬於塵世的溫和笑容:“我們之間有約定我一定會信守諾言。她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她是[神啟之子]?”青年已然將目光投向傑恩並對他一身難分性別的華麗打扮感到詫異。


    傑恩輕揮袖擺以塞倫家族待客之禮向對方優雅地俯身:“您好我叫傑恩;塞倫。”


    “你好我的名字叫諾亞。”金青年意外地看著男孩坦然誇讚道“耶夫你的這位朋友真漂亮若月肯定會喜歡她的。”


    傑恩麵泛窘色耶夫邊笑邊解釋道:“他是男孩子啦打扮成這樣是有特殊原因的。”


    “啊對不起。”金青年驚訝地張大嘴巴一瞬間便將剛才與世無爭的脫俗美感抹去了多出一份質樸的壞笑“偶爾我也會犯這樣的錯誤呀。不過我想若月肯定也認不出來他是男孩子。”


    傑恩不好意思地聳聳肩謹慎地問:“若月就是住在湖裏的那個靈魂?”


    “恩恩是的!”耶夫忙不停地點頭。傑恩毫不掩飾懷疑尋問金青年:“一個靈魂為什麽會住在湖裏?”


    諾亞用鬆醒而朦朧的眼神瞥了瞥黑色的湖麵心平靜氣地說:“簡單來說因為生前怨念比較重加上宿命沒有完成就死了所以才會以靈魂的形態一直存在到現在說靈魂其實是通俗了點正確來說是[怨靈]。他的例子比較特殊屬於輪迴中無法處理的情況就幹脆讓他順其自然了。”兩位少年茫然地連連搖頭金青年緩緩走向湖邊繼續道“打個比方如果一個人命中注定要活三十年但他卻在三十歲以前就死了也就是屬於脫軌的情況自然必須留下他的靈魂直到糾正迴歸到他所歸屬的軌道上補完剩餘的年限。但是一般情況下死了就是死了生死並不完全遵循輪迴法則。所以說若月的情況比較特殊為什麽他會變成[怨靈]我也不知道我隻是他剩餘旅途中的伴侶直到他消失以前會一直一起旅行。”


    傑恩緊跟在青年的身側聞著青年身上散出的從未聞過的特殊香味令他感到心情放鬆。在禮儀的教育中他至少接觸過上千種香味但卻辨別不出青年身上的味道。


    它很特別既讓人精神鬆弛又帶出一股溫暖慢慢地滲入心扉。


    “那個靈魂有一天會消失?”傑恩在恍惚間輕輕地問。


    “也許吧。”金青年的迴答不輕不重抹零兩可。他加快腳步一瀉而下的金蕩起優美的弧度從黑男孩的眼前掠過“任何靈魂都會有它最終的歸宿何況他隻是個[怨靈]一旦怨念的根源消失他就會消失。”


    黑男孩佇立在原地不知怎麽的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悲哀纏繞著心頭。


    “現在可以叫他出來嗎?”喚迴出神的他的是友人奔放開朗的笑聲。耶夫站在湖水邊幾乎再一步就直接踏進水裏了。他向諾亞揮手示意後者跟過去悠然而笑:“可以若月等你們很久了剛才還在向我訴苦說太悶了呢。”


    “哈哈他那麽怕寂寞幹嘛還住在黑漆漆的湖裏呢。”銀少年拾起一塊小石子作出準備投擲的動作。


    傑恩搖了搖頭揮去心裏的陰影麵帶微笑地走到友人身邊。他聽到諾亞繼續用慢條斯理的輕柔聲線說道:“說了他是[怨靈]啊[怨靈]隻能待在黑暗裏不然湖怎麽會被他弄得這麽黑。”諾亞的語氣中透出幾分幸災樂禍。


    與此同時耶夫將石子用力地丟向湖中波瀾不驚的湖麵蕩起幾圈漣漪慢慢向外擴散。


    慕地一個透明的人影從水中竄出來腳尖輕點水麵以十分閑散的姿勢浮在半空中。少年們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人的輪廓和身姿他看起來非常年輕外表年齡與諾亞不相上下鬆散的頭披在肩上清秀的臉龐帶出玩味十足的笑容隻是此刻眼神非常兇惡。


    由於他是透明的隻能辨認出他身上的服裝類似與古時候旅行者或冒險家的打扮寬布條的腰帶圍裹住無袖短衫敞開大大的翻領下身是寬鬆的褲子和中靴沒戴任何飾品。至於衣服顏色色膚色及瞳色等都無法確認因此看上去即使不像人們想象中的惡靈那麽可怕還是有些詭異。


    耶夫並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他像對許久未見的朋友那樣揮手打招唿傑恩多少被突然冒出來的幽靈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諾亞扶了他一下:“別怕這個[怨靈]雖然生前作惡多端現在已經害不了人了。”


    “謝謝。”傑恩不忘禮儀之宜含笑點頭。同時他看到名叫若月的靈魂移形換影似地瞬間飄到耶夫麵前張牙舞爪大聲叫罵:“我上次跟你說過不要用那麽粗魯野蠻的方式叫我!”靈魂的聲音並不同於人類但確切要說出區別卻也很難分辨。那聲音低沉中帶著沙啞就好象儀表停留在二三十歲聲線卻已經老化了。


    傑恩邁著小碎步挪到友人這邊仰頭望著透明的人形已然鎮定下來。這時候他注意到幽靈飄逸的鬢下沒有祈願大陸人的[傀儡鎖]卻是一枚羽毛狀的掛墜垂於左耳下。“你就是居住在湖裏的靈魂?”他慎重地低聲尋問。


    幽靈審視著這個突然闖入視野的漂亮男孩他的動作和人類幾乎沒什麽區別一手環繞腰際一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喂諾亞這小丫頭是誰?”


    一陣竊笑彌漫在一大一小之間當事人則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若月你果然也和我犯了同樣的錯誤我欣慰了。”諾亞露出頗為邪惡的笑容。


    “你活得不耐煩啦居然敢說尊貴無比智慧非凡的本大人和你犯同樣的錯誤!找死啊找死啊!”幽靈被他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晃到他頭上用力地蹬踏由於他什麽也碰不到因此對諾亞來說不痛不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做了靈魂也會犯錯很正常的事。”諾亞興致高漲繼續挑逗幽靈。


    幽靈不停地揮手搖頭神態狂傲:“錯了!本大人是不可能會犯錯的生前不會死了更不可能!我是絕對正確的!”


    “唉有時候我挺喜歡你這種死不悔改的頑劣性格不過有時候很讓人厭惡。”諾亞誇張地唉聲歎氣。


    “討厭就討厭你要是喜歡上我我還惡心哩!”


    諾亞不屑爭辯一聲輕笑結束口舌之戰。幽靈得意地圍著他飄來飄去慶賀勝利。過了一會轉而指向黑男孩:“這家夥到底是誰?”


    “他是我的死黨傑恩;塞倫。”耶夫迫不及待地介紹道突然神情專注地望著幽靈“上次你說你能看出一個人的命運那你告訴我他是不是[神裔]?”


    傑恩終於明白耶夫帶他來的目的同時他也非常緊張地等待幽靈的答案。


    幽靈像個調皮任性的孩子在湖麵上飛了一圈之後又迴到他們麵前一臉苦思冥想地盯著傑恩看了好久。被一個透明的看不出瞳色的靈魂盯上那麽久傑恩即使再鎮定也不免背脊涼。他不敢作聲旁邊耶夫也顯得十分安靜。


    大約半分鍾過後幽靈卻說出一個令眾人都跌破眼鏡的答案:“不;知;道!”他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完這三個字然後來迴在湖麵上飛來飛去“告訴你們我有什麽好處不說不說就不說嘿嘿嘿嘿――”


    耶夫的忍耐力當然不如傑恩好等了大半天卻得到這樣任性的答案氣得他直跳腳:“好你個死靈魂臭靈魂對本皇子的問題居然敢敷衍了事看我不宰了你!”


    幽靈更加來興衝著銀少年又扮鬼臉又吐舌頭:“你來呀你來呀有本事你抓到我我就告訴你~~”


    銀少年氣急敗壞地拔出佩劍不管三七二十一追著幽靈到處跑。幽靈故意挑逗他沿著河岸飛來飄去每當快被砍到的時候才略微浮到更高的高度衝銀少年怪笑少年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拿他沒折。


    他當然砍不到一個沒有實體的靈魂。


    傑恩在原地看到他們越鬧越遠像一對誌趣相投的活寶自己也被逗得哈哈大笑。“這個怨靈真有意思。”


    “是啊看到他現在這樣真是無法想象他生前的樣子。”諾亞由衷感慨。


    接受了幽靈存在的現實傑恩略帶好奇地問:“你們真的要搬走了?是搬到別的地方去還是離開上界?”


    “都有可能。”金青年微微地笑了眼神溫暖而隱晦“走到哪裏算哪裏我不能讓人類看到若月所以既然被你們現了就必須離開這了。”


    傑恩仰頭望了望高挑修長的身影:“你真的不是人類?”從外形來看青年從頭到腳沒有半點不像人類但結合若月的存在就不足為奇了。看著一個人類的外表卻十有八九確認對方不是人類那是怎樣怪異的感覺不過傑恩很快就接受了雙眼看到的事實。


    諾亞詫異地看著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句話的八歲男孩眼神中有一股說不清的猜疑。過了半響他的視線投向對岸嬉鬧的人影清冷地笑了笑:“孩子你和你朋友未來的人生會很辛苦但願你們不會輕易放棄。不要像若月那樣雖然現在看起來很快樂其實他心裏很痛苦的。”金青年遠眺的眸光與其說是惆悵不如說是一種沉淪深深地迷失在黑色的湖泊中。


    傑恩遁尋對方的目光看到友人正拚命地揮劍砍向空中的幽靈而幽靈則嬉皮笑臉地挑釁他他們的吵嚷聲斷斷續續地傳到湖岸這邊完全無法讓人相信那些笑聲中隱藏了很多很多的東西。


    “若月……他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生前的時候。”年幼的孩子卻以勝過大人的深沉口吻輕輕地說“他以前真的做了很多壞事嗎?現在他是在贖罪嗎?”


    “世上沒有所謂的‘贖罪’這種東西。”諾亞笑得異常溫柔他的聲音比夕日晚霞中的景色還要寧靜和諧但他的聲音平靜得讓傑恩覺得冰冷“並不是說一個人生前如何造孽死後就要為生前的孽債贖罪沒有這樣的事。不過因果卻是存在的曾經做過些什麽必然會得到相應的結果是好是壞都必須自己承受。人類認為有‘贖罪’這種東西隻是想通過‘贖罪’來減輕自己的負擔吧。所以正因為沒有這種東西若月他現在才會那麽痛苦而且這個痛苦永遠無法減輕。”青年低頭溫潤的神色中仿佛隱含著一絲警告“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我……”男孩有些忌憚地望著青年的銀色瞳眸猶豫不決。


    青年笑了笑綻開撫慰的目光:“現在告訴你還太早了吧不過傑恩也許是注定要由我來告訴你這些。不論你以後的人生有多辛苦都不要輕易放棄放棄了隻會留下永遠無法挽迴的遺憾。要記住現在在你眼前的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個在絕對不能死的時候卻死了的人你和他一樣背負著必須完成的宿命如果你放棄宿命卻不會終止等待你的隻是無止盡的深淵。”


    “宿命到底是什麽?”眨動的幼小瞳眸裏閃爍著畏懼之色。


    迴答的聲音飄渺虛幻:“[宿命]是一開始就決定好的。”


    “是嗎……”傑恩忐忑不安地望向友人“不管[宿命]是什麽我隻想守住和耶夫的約定輔佐他成為一位行善施德、治理有方的明君。”少年緊握雙拳堅定不移地信任著友人。


    “這是你的願望嗎傑恩?”


    “是……我們必須讓我們的子民幸福這是我和耶夫的約定。”少年純真無華地笑了聲音融化在恬靜安逸的暮色裏就像這段記憶悄然沉澱了一般。


    後來他們再迴到冥界之湖的時候木屋已經不見了湖水依然是漆黑的永遠泛出寂寞的顏色。離開的人們好象從來沒存在過一樣直到少年們淡忘了這段記憶它就像湖麵曾經蕩起的一波漣漪什麽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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