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像銀河落下的瀑布在屋簷外仿佛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水障令人望而生怯。


    栗青年擔憂地看著這幕恢弘的雨景遠處是漆黑的一片農家的***模糊不清好似隨時會熄滅延伸的小路隱沒在黑暗中不知通向何方幾步之外就是令人彷徨的景象也許鑽進去了就會迷失方向。


    他下意識地拉住正要衝進雨簾的主人:“您還是呆在屋子裏別跟我們一起去找了――”話還沒說完棕少女推開肩膀上的手漠然地迴答:“我要去這個村子有一頭魔獸隨處走動我怎麽能安心待在房間裏。”青年的眼芒柔和而酸澀無法宣泄的哀愁在雨聲中悄悄拂過。


    “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去找!”背後堅定的女聲赫然衝破滂沱雨聲主仆二人同時朝聲源看去穿著灰色鬥篷的黑少女緊緊拽住黑青年的手臂門口的油燈映出她那張蒼白的臉孔布滿了焦急“我對這裏比較熟我可以帶路!”


    黑青年有些猶豫:“時小姐最好待在家裏如果火狼自己迴來了――”


    “可是!……萬一你們迷路了怎麽辦?這裏的路很難走讓我帶路吧!”黑少女焦急地看著青年。


    諾因斟酌了一下道:“讓她跟著吧她對這裏的地形比較熟找起來也比較有方向。萬一我們真的迷路就麻煩了。”


    “雨路很難走何況現在又是深更半夜讓心藍小姐跟著我們會比較好。”菲耶拉跟在諾因的話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達成一致見解。


    “讓我一起吧!”時心藍滿含著淚光懇求道。若嵐歎了口氣:“好吧。”隨即他轉向村長這邊“一個小時後我們就算找不到也會迴來。如果沒迴來說明可能出事了請您在天亮之後派人來找我們。”


    老邁的村長望著女兒憂心重重:“你們要當心晚上山路很容易塌方盡量不要上山。”


    “知道了父親我們隻是在村子四周找找不會進山林的。”父女二人相視含淚阿斯利亞突然冷冷地打斷這份親情流露:“好啦我們是去找一隻小寵物又不是生離死別快走吧。”說完頭一個衝進雨裏栗青年急忙跟上去:“主人您走慢點!”


    心藍很自然地挽住黑青年的臂膀雖然黑青年覺得有點別扭但考慮到女性尋求安全感的條件反射他也就紳士地攙扶少女兩人小心翼翼地步出屋簷。


    “找不到就快迴來一個小時啊!”村長目送他們一再叮囑。


    然後耳邊隻有雨的聲音村莊變得有些可怖許多窗門都是黑漆漆的不見一點燈光。泥濘的路很快將汙水濺上靴子和褲腳鬥篷在風裏擺動大雨便乘虛而入淋濕了褲子和衣裳。


    他們當中隻有心藍認識路所以不能分頭行動六人在視野可及範圍之內尋找著各個隱蔽的角落阿斯利亞和伊蘇一組由於心藍一直緊緊挽住若嵐諾因就和菲耶拉成了一組不時還能聽到他們因為意見不和而爭執去哪個方向的吵嚷。


    “小雨――!小雨――!”


    金少年聽著夾雜在雨中他們唿喊火狼的叫聲別扭地撇撇嘴:“感覺就像在叫‘下雨’一樣。”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極不舒服他越討厭雨了。


    村子雖然不大但小路九轉十八彎若嵐慶幸好在有心藍跟著不然肯定會迷路。夜路本來就難走何況又下著傾盆大雨使尋找變得極其困難。雖然火狼的毛色像火焰一樣耀眼奪目但他們找的是一頭幼火狼還未成年的火狼毛色卻呈青灰色像爐灰的顏色在黑暗中這種顏色極難辨認何況村民們把各種工具蘆葦堆在屋外火狼可以躲在任何一堆草堆裏他們絕對現不了。


    找了一會心藍上氣不接下氣焦急的眼眸無措地望著四方漫無目的地徘徊:“怎麽辦小雨真的不見了它如果跑掉了我們怎麽找它……”少女靠著青年的臂膀吟吟而泣。


    黑青年的心裏卻有另一層想法:從現在開始火狼真的失蹤了。他早就懷疑之前時心藍聲稱火狼失蹤是想瞞天過海她聽到他們談論火狼是危險的魔獸也許出於想保護它的心裏便編了這麽一個幌子如果火狼不見了她早就一個人奔出去找了誰會指望一群陌生人能幫她一起找一隻寵物?但是她去拿鬥篷的時候現火狼真的失蹤了。


    現在那頭魔獸一定就螫伏在附近雖然它還幼小但它已經可以領悟人類的語言它明白時心藍想保護它的意圖吧……那麽為什麽它會在這種雨夜跑出來?


    更奇怪的是為什麽紅衣賢者要把它留在神隱村?為什麽他會有種直覺他有把握能找到它……不他的直覺告訴他的是火狼似乎是一根引線牽引著他們去某個地方……


    那是一頭魔獸……魔獸……


    和魔獸有關的是什麽?神隱村有什麽對魔獸有價值的東西嗎?


    ……神殿!!


    黑青年的內心興奮不已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渾身的血液也許都在沸騰他感覺到這個大膽甚至可稱之為妄想的猜測充滿了誘惑力。


    “時小姐我看這附近應該不會有了我們能不能到村子的原住址去找找?”


    少女望著青年攝人心魂的黑眸抵抗不了它的深邃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勾人心扉。雖然對這個請求困惑不解少女還是不由自主地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


    “怎麽?”若嵐疑心地問。少女的猶豫顯得很不自然好象在害怕某種東西:“那裏……從很久以前開始就經常傳聞有幽靈出沒後來一連幾個晚上都有人看到幽靈在村子最深處的一條小路上遊蕩所以村民因為太害怕就搬走了。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現在不知道那裏還有沒有幽靈……”少女露出不安的神色恐慌地看著黑夜那條通往舊村莊的路。


    若嵐向其他同伴張望阿斯利亞和伊蘇在一個草蓬周圍搜尋諾因和菲耶拉還在原地爭執。確定他們的對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到後他帶著心藍在一撞房子後院處走動同時問心藍:“我是略有耳聞神隱村鬧鬼的故事不過隻聽了個零星碎沫你能給我講講是怎麽迴事嗎?”


    黑色的眸子比暗夜星辰更神秘更遙不可及的樣子卻擁有星光那樣的迷人也許連星光都遠遠不及。曾經有人為這對眸子神魂顛倒曾經有人因為被這對眸子拒絕而吵鬧著要上吊自殺那些都是黑青年的追捧者他們永遠隻能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不能被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束縛。


    此刻黑少女同樣看到這雙謎一樣的眼睛裏綻放著柔和而誠懇的目光仿佛自己的心會被吸進去一樣。


    當少女勉為其難地點頭並羞澀地低下頭後若嵐知道自己又多了一個俘虜。


    “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千萬別說出去自從村子搬家後村裏有規定不能再提起幽靈的事。”心藍小心翼翼地湊近道她踮起腳隻能勾到黑青年的肩膀青年便配合地俯身:“我保證絕不說出去。”


    迷人的微笑令少女的心輕快地蕩漾。


    “其實那要從以前村子裏流傳的一個故事說起……”


    *******


    在《聖沙圖洛克祭文――天之目河文字經;舊約;惡魔福音》中記載了一個關於魔族由來的故事雖然它隻是一個由人纂寫出來的神話曾有曆史學家考證魔族的出現和這則故事中的描述有很多出入但是由於古世紀《天目聖經》(簡稱)被許多神學者和魔法使信奉尊崇為聖書人們傳誦著裏麵的故事並信仰著久而久之連窮鄉僻老的村民都會背誦。


    《聖沙圖洛克祭文――天之目河文字經》一書原為沙圖洛克教會的祭文傳載書是“黃金時代”到“魔法大時代”初在東方大陸興起的沙圖洛克教會所有之後隨著“遷移行動”一起流傳到溫斯嘉洛艾大陸它用教會的秘文手抄主要宣揚強大的魔法和神奇的煉金術。全套完整的《天目聖經》收納的龐大容量令當世人歎為觀止據說海量到用人類的一輩子也看不完在沙圖洛克教會盛行時期是極其珍貴的文獻。


    經過幾千年的流傳又因為《天目聖經》曾一度被不信奉神學的萊亞大帝列為禁書民間出現的各種手抄本遭到焚毀萊亞大帝淪為暴君後下旨將宣揚它的傳教士全部處決《天目聖經》也就在那個時候大量流失殘缺不全可以被保留下來的部分已經危乎其危。到了創世紀的如今隻有極小部分收藏在曆史悠久的瑪烏格魔女圖書館據說被珍藏的部分還不及原本的十分之一可在瑪烏格魔女圖書館內裝納這些書的書架卻已令人望而生畏。另外在西部學舍的圖書館也有比較優秀的翻譯版作為教科書。


    雖然裏麵的一些故事經世人之口廣為流傳由於講述者通常會帶有自己的感情對故事加以篩選假《天目聖經》又曾天花亂墜混淆視聽而書文的撰寫者為了故事的趣味性未必會百分之百忠於事實又久經波折失而複得裏麵記載的許多人及事物自然已無從考證能考證的僅僅是“可能確有其人”或“可能確有其事”連書中的許多地名據說如今也無法與現世東方大陸的地圖一一對照(注解一)然這仍是一部被眾多學術家認可的曆史性的文學巨作。


    至於世麵上出現的各種翻譯版、普及版大部分都是經過譯者筆下措辭刪改內容已經嚴重遭到扭曲。


    若嵐是在國立圖書館使用基連會長給予的特權進入“a級密封檔案室(裏麵包括了全部被封禁的曆史文獻和書籍)”找到它的手抄本才有幸能接觸到真實的聖經故事。然而那時候沙圖洛克教會的秘文采用的是在舉行祭典儀式時使用的特殊契約文字雖然若嵐對東方曆史文化略有了解在這個基礎上仍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破譯艱苦地讀完了《惡魔福音》這一部分因為太浪費時間他隻能放棄對《天目聖經》的研究。


    結果沒想到來到古世紀萊亞大帝出現以前聖經故事還能比較完整自由地流傳於民間的時候心藍說的正好是他所熟悉的部分。


    曆史之門仿佛又一次在他麵前打開似乎能聽到那種肅穆而莊嚴的節奏聲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眼前的是如此神聖的光輝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能聽到普通村民講述後世者認為是複雜難懂的學術這是多麽奇妙的感覺。


    *******


    天與地最至高的權威代理――天神希原本為無性無愛沒有感情的虛無存在他長年守護著支撐世界的[天平樹]亦稱“支配之樹”或“世界樹”以“博愛之心”維持世界黑與白的平衡。同時代表光與暗同樣無性無愛的六翼天使拉斐爾和弗雷希瑟輪流交替給世界樹注入營養於是世界就出現了白晝和黑夜他們從不互相見麵當一個沉睡之後另一個才會蘇醒如此循環著。


    那時候天使族是世界上唯一的種族他們美麗寧靜和睦共處從不爭鬥。每當天神希孤獨地守護著世界樹時時常能聽到他們在遙遠的天邊玩耍嬉戲的笑聲他們相愛並哺育子女。


    久而久之天神感到了寂寞平靜的心在崩塌他開始渴望離開世界樹。


    他很清楚他的心就代表了世界的美麗與醜陋代表了一切的“無”。一旦天平的兩端不能保持平衡世界樹就會枯萎結出罪惡的果實。


    為了能繼續維持世界的平衡他分離出六個代表不同規律的分身:代表混亂的混沌之神尤希亞、代表秩序的節製之神賀杜、代表命運的輪迴之神弗德列、代表紀律的仲裁之神加梅拉、代表美與愛的光耀之神羅狄以及代表醜與惡的暗黑之神席爾那斯。這是最初神祗一族的開始……


    之後天神希便因為過於疲倦而選擇了沉睡。他必須以拋棄世界樹拋棄世界為代價來恢複已經擁有“感情”的心。


    然而他的分身由於都隻擁有單一方麵的力量是每一個殘缺的個體而不是一個完全的整體他們所代表的每一種力量都越變得尖銳極端。


    混沌之神尤希亞說:要讓世界充滿變數。


    節製之神賀杜說:要把世界固定在單一的軌道上所有事物按照次序繁衍。


    輪迴之神弗德列說:要讓事物有循環不斷地重複再重複。


    仲裁之神加梅拉說:必須有叛逆的存在任何東西都有正有反有善有邪這樣才能使紀律具有威嚴性。


    光耀之神羅狄說:世界必須是美好的但美好是有參照性的存在必須有一樣東西能襯托出另一樣東西的美好。


    暗黑之神席爾那斯說:美好需要由醜陋來襯托世界也必須有陰暗的一麵這樣才能顯得光明的可貴。


    他們互相牽製又互相衝突由他們看護的世界樹在六種矛盾中滋生出各種畸形的果實世界開始混亂不堪甚至影響到了拉斐爾和弗雷希瑟使天使族爆爭鬥殘害、殺戮無處不在戰爭從這一刻開始孕育而生吸吮著世間的欲望快成長並從此與世界同在。


    (若嵐曾經懷疑過這個故事究竟有多少符合史時的因為關於天使族的存在要遠遠早於魔導世紀具體是否存在以及真實情況根本沒有文字可尋要知道人類出現在魔導世紀的很久很久以後。而在有關羅塞蘭塔城原名由來的神話故事中天神也並沒有沉睡這兩者間顯然有矛盾。當然既然是神話故事自然有很多版本人們按照自己的喜好渲染上各種人類的感情變成很多不同的故事每一個其實都可看作是獨立的。即使記載於《天目聖經》中也隻能算作人類編出來的故事說不定全部都是假的。不過若嵐認為比起在暗黑之神與精靈女王的愛情故事中扮演反派角色的天神這個無性無愛的守護者到更像個創世神的樣子。有時他不得不佩服編撰這些故事的人豐富的想象力。)


    後來六翼天使拉斐爾希望通過自己的“聖潔之心”淨化世界樹令它恢複天神沉睡前最純白的樣貌使一切歸於[無]。結果他自己卻因為過度使用力量而耗盡生命進入長眠。當他入眠的那一刻起弗雷希瑟蘇醒且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沉睡隻要拉斐爾不醒過來他就必須永遠給世界樹注入營養。然而這樣一來世界樹的平衡被破壞得越來越嚴重所有的一切都慢慢導入黑暗的一麵。光明漸漸遠離黑暗將吞沒大地其中得到最多力量的就是暗黑之神席爾那斯。


    為了驅除世界的黑暗弗雷希瑟想出了一個辦法。某一天他策劃舉行了一個宴會邀請了六位大神以及所有天使族。席爾那斯是最後一個到的來迎接他的據說是天使族中最美麗的一位天使他們笙歌載舞度過了快樂的一晚。之後席爾那斯每天都不能忘懷那位天使的美貌他忘記了天神賦予他的使命毅然離開了世界樹就在這個時候弗雷希瑟以擅離職守並動亂欲念的罪名控訴他。他得到了仲裁之神的審判被剝奪[神體]弗雷希瑟乘機改變了他的[神魄]將惡魔的種子植入他體內從此以後他墮落入地獄變成了與神相反的一麵也就是後來的魔王。


    然而即使變成了惡魔他還是無法忘懷那位天使。他在一個孤島上建造了一座宮殿日日夜夜將思念送往遠方不可相見的戀人當思念過多的時候他就分離出自己的思想產生了他的下一代也就是最初的蘇魔和魔耶。蘇魔和魔耶為了能讓鬱鬱寡歡的魔王盡快忘掉相思之苦曆經千難萬險改變世界的樣貌他們把智慧賦予體型巨大的龍產生了龍族;他們誘惑著天使墮入凡間變成精靈;他們又與精靈繁衍下一代龐大了魔族的群體;他們盡可能地想讓世界看起來栩栩如生。也就在那時席爾那斯再次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戀人然而那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美麗純潔的天使而是傲慢目中無人的精靈女王。


    悲極生怒的席爾那斯親手殺了精靈女王將她的屍體埋在他為她而建的宮殿裏用最黑暗的結界封印了宮殿最後帶著他的魔族離開了那座孤島。


    再後來精靈族為複仇與魔族撕殺同時引起了魔族與龍族的戰爭演變到後來就是曆史中人盡皆知的“降魔戰爭”。


    這是《天目聖經》中對引“降魔戰爭”原由的解釋當然它隻能作為一個神話故事來理解。


    可是神隱村的人卻認為那座魔王建造宮殿的孤島就是現在的遷移大陸溫斯嘉洛艾因為它一直被魔王的結界封閉所以幾萬年來都無人現。直到蘇魔族被封印魔王的力量也許經曆幾萬年之後方才消失於是被東方大陸驅逐的人們才能現這塊大陸。而在溫斯嘉洛艾確實有一座神殿的遺跡至今(古世曆3169年)無法考證它的曆史和年代。人們甚至相信它的出現比最早在大陸東部崛起的古聖光王朝還要早。當一批渴望安逸和平凡的人隱居至此地時他們見到了這座古老的神殿雖然它已經因為常年的戰爭動蕩變成了廢墟他們還是認為它就是魔王為精靈女王建造的那座宮殿。於是就把自己的村莊取名為“神隱”象征著墮落之後隱居孤島的暗黑之神。


    村民們把廢墟的一部分修建為新的神殿供奉神靈每天誠謔的人會到神殿裏參拜向神靈禱告祈求村莊的和平安寧永遠不會被戰爭波及。神殿似乎也確實守護了村莊世世代代的子孫。


    直到這片土地後來被塞維奧拉國侵占成為東城領土雖然對於偏遠地區的小村莊而言隻要安逸的生活不被破壞國土的動蕩並不值得他們關注。而且英明的城主似乎比上一代神官王要體恤民情不僅沒有為難村莊還派來了祭司看守神殿為禱告的人們吟唱聖歌。


    然後十五年前村子裏的老祭司去世後來了一位年輕的祭司他的名字叫肖唯。據說他並不是祭司而是人偶師(注解二)雖然考取了祭司資格卻沒有接受國王的委任國王一氣之下要剝奪他的所有資格結果在魯伊城主(注解三)一再勸說下將他派到偏遠的神隱村看守破神殿也算是配充軍了。


    這位年輕的祭司來的時候身邊還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叫憂他喊祭司為主人。按照祭司的說法這個少年是他的學徒從小沒有父母一直跟著他浪跡天涯現在他們在神隱村安頓下來了。


    祭司和少年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肖唯不但陰沉孤僻不喜歡與村民打交道即使說話也是毒辣的諷刺甚至還不願讓村民到神殿裏禱告。雖然他表麵不露出厭惡的神情可是每當為大家吟唱聖歌的時候總是麵無表情一副想快點念完然後打村民走的樣子。村民時常認為他想獨占神殿而且他還把神殿弄得像垃圾窩要不是有憂為他收拾神殿恐怕早就麵目全非了。


    至於憂他是個人見人愛的少年開朗、活潑、善良、樂於助人。很多時候都是憂為村民送上平安符把大家的願望掛在神殿前的祈願樹上每逢節日的時候他還會積極組織大家在神殿裏舉辦活動雖然這麽做經常遭到祭司的責罵。憂的醫術非常高明他說是從主人那學來的但是村民從沒見過祭司醫治任何人甚至連路邊可憐的小貓他都不願施舍。憂卻為村民排憂解難醫好了很多疑難雜症。


    於是日子久了村民們不用再到城裏去看病一碰到問題就來找憂他們甚至認為憂是他們的“祭司”而非那個冷酷無情的肖唯。


    村民時常在背地裏議論刻薄的祭司但是沒有人不願意用微笑麵對憂雖然他有一個和外表完全不符的名字――憂鬱的憂。


    [“我的名字是主人取的雖然有點奇怪不過我很喜歡。”]


    少年非常敬愛他的主人即使有再多人看不慣祭司的做法少年對主人是始終如一的。他經常要幹很多活要打掃神殿和院子要為祈願樹澆水要給主人做飯洗衣服甚至連洗澡水都要他燒。他很勤勞而且不知疲倦似的村民們從沒見過他對這樣苛刻的主人有過什麽抱怨。祭司是個懶人而他身邊則有個形成鮮明對比的少年。


    有一天村裏來了一個少女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裏來但她卻莫名其妙地住進神殿之後就那樣成為了神隱村的一員。祭司說那個女孩是他的遠房親戚家裏生變故來到這裏投奔他。村民沒有過多地追問隻是看到憂和這個少女走得很近兩人情投意合大家以為他們感情很好而且少女也非常溫柔善良經常幫助憂一起為村民幹活到田裏收割稻穀采摘果實還教會婦人們許多刺繡的技巧和她們一起縫補衣物等等。


    少女的名字叫鈴有一頭烏黑的長和齊平的劉海水汪汪的大眼睛白瓷般的雪膚長得像東方的娃娃似的婦人們很喜歡給她做漂亮的衣裳為她綁上紅色的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憂見到她的時候時常會臉紅然後村民們就開始取笑他們。


    鈴很喜歡唱一童謠她的聲音甜美清澈比吟唱聖歌的祭司還動聽。村子裏無論是大人或小孩都很喜歡聽她唱那童謠大家一起傳唱孩子們還把童謠編成做遊戲的節拍但是隻要鈴開始唱歌憂在旁邊用笛子伴奏大家就會坐下來靜靜地聽這好象是一種娛樂節目茶餘飯後人們喜歡聽到鈴唱這樣的歌聽到憂優美的笛聲在風中迴蕩。


    那童謠好象是這麽唱的――


    子夜當鈴吟自黑暗的彼端飄臨


    便是這些“操縱術師”來訪的輕輕腳步。


    空氣凝結成冰的顏色天籟的風舞動著


    將天染成灰色地染成血色


    傀儡的靈魂變成女主人的信徒。


    會被鈴聲迷住的人將被變成木偶……


    歌聲總是在聽起來有些空靈的曲子中重複著鈴也總是帶著有些悲哀的神情好象隨時會流下眼淚。人們不知道歌詞中寫的是不是悲劇它隻有那麽點而且永遠隻有這點也許還有下文可是鈴每次都隻唱這一段。


    時間好似在這樣的歌聲中流逝得很快一年過去了憂長高了不少英俊了不少鈴還是那麽美麗可愛水靈動人。大家好象忘記了肖唯忘記了神殿裏還有一位沉默寡言的祭司他還是那樣足不出戶在人們示以友好的時候還是冷冷地奚落。


    就在這個時候前任村長的女兒喜歡上了俊俏的少年而憂和主人竟也沒有拒絕幾天之後憂和村長的女兒便舉行了婚禮所有人都參加了就連鈴也很高興地祝福他們。好象大家都很快忘記了憂和鈴的故事忘記了他們往常如何形影不離。


    日子好象總是這樣平靜而美妙一切都仿佛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


    那天和平時一樣憂幫助主人忙完了上午的禮拜後到院子裏把新的願望符綁在樹上。和風揚起紅色的緞帶將願望送給天上的神靈。這幕景在少年的眼裏格外美好看著無數飛揚的飄帶像在舞蹈著他衷心希望人們能夢想成真。


    主人在神殿裏喊著他的名字。


    [“憂!憂!你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好的主人等我把它們綁完馬上就好了!”]


    [“不現在就進來快點。”]


    肖唯顯得很沒有耐心不停地催促少年他平時不多話一直都很沉靜而今天卻好象有點浮躁。


    少年隻好放下手中的活急急忙忙地跑進神殿。祭司站在剛才為大家吟唱聖歌的地方被麵前的聖壇擋住了大半個身。他的臉上掛了一絲不滿雖然平時也是那麽不近人情但是此刻少年覺得他的主人有點可怕。


    [“主人您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是的很重要對你來說。”]


    少年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靜候主人的教導。每次祭司要對他說教的時候就喜歡站在角落裏在確認不會被人聽到的地方然後卻又很大聲地說話。少年和往常一樣搬來一張小凳子想坐下等待主人開口。


    [“別忙了你就站著聽我說吧。”]主人第一次阻止他這樣做。少年納悶地看著祭司:[“主人您想說什麽?”]他心裏感到有一絲不安祭司今天太嚴肅了似乎也比平時更冷漠更令人敬而遠之。


    肖唯冷冷地看著少年:[“我隻是想宣布從今以後你沒必要再跟著我了。”]


    憂露出一絲恐慌:[“為什麽主人我做錯什麽了嗎?”]


    肖唯搖著頭。


    [“你沒有做錯什麽我隻是考慮到你不再適合待在我身邊了。”]


    [“為什麽?!”]憂很焦急很害怕主人要趕他走他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惹主人生氣了。


    肖唯繼續麵無表情地說:[“你已經和村長的女兒結婚了你們應該住在一起你不能再住在神殿。”]


    [“可是村長答應過我我可以繼續留在神殿裏而且……姬子小姐也不介意……”]


    少年流露出無盡的感傷祭司卻一直搖著頭。


    [“你們已經結婚有一個多月了可是你還稱唿她為‘小姐’不覺得有點不象樣嗎。村長雖然不當麵說但卻到我這提過很多次意見要我勸服你搬出神殿。現在我隻能用師父的名義命令你搬出去。”]


    [“可是……我以後還可以來神殿幫忙嗎?主人。”]


    [“不用了這裏我一個人照樣能打理得很好。不過你必須記住即使你們住在一起你也不能和妃小姐有身體上的接觸必須緊記。”]


    [“我知道了……”]少年黯然地低下頭覺得這時候自己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早知道主人不應該讓我和姬子小姐結婚我隻是個……”]


    [“我讓你搬出去是考慮到妃小姐的身體她體弱多病你必須好好照顧她。我這裏還有鈴她會幫我打理日常瑣碎的事物。”]


    少年感到有一絲寂寞默默地看著主人走進神殿後堂他卻被留在外麵。


    然後憂搬出了神殿和妻子在村長為他們新蓋的房子裏住下開始過兩人間的夫妻生活。妃姬子的身體非常不好自從搬進新房後就一直臥床不起憂半步不離地在她身邊照顧著也空不出時間去神殿幫忙。偶爾鈴會帶來許多新鮮水果探望姬子她們好象很投緣經常能聊上一個多小時憂便去忙別的家務。


    可是姬子的病很奇怪即使是醫術高明的憂都無能為力眼見病情越來越重卻無藥可治憂跑到神殿懇求主人醫治姬子肖唯卻見死不救無論憂怎麽懇求他都孰若無睹。


    [“她的生命注定要終結的話也隻是生老病死的規律。”]


    [“不會的姬子小姐還那麽年輕主人您一定有辦法能救她的!”]


    [“我不會救她的你死心吧。”]


    姬子不久之後就離開了人世憂把妻子火化把骨灰埋在神殿前的祈願樹下希望她的靈魂能看著人們美好的願望安息。


    鈴又在村子裏唱起了那童謠隻是憂的笛聲中多了憂鬱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他變得很少會微笑也不再那麽熱心腸了。雖然村長失去了女兒沒有把悲傷遷怒於任何人但是人們都看到憂非常自責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姬子。


    再後來不知是從誰開始喜歡在傍晚夕陽落下的時候唱起一悲傷的歌:


    曾幾何時夕陽開始變得多愁善感了


    風也不再那麽天真爛漫


    而是憂鬱地哭泣著。


    曾幾何時冬天要來臨了


    雪不是那麽的純白隻是多了份寂寞。


    三生石上刻著前世今生的姻緣


    隻是輕輕地擦肩而過


    人們很容易忘記就像已經忘記了秋收的果實。


    許願如果有神靈能聽到


    一定不會那麽輕易地帶走愛人的靈魂


    等待如果可以有結果


    願意一生一世地守護下去。


    如果思念還在如果可以像席爾那斯


    在天涯的盡頭築起愛的宮殿。


    冬雪降臨村民們還能看到懶惰孤僻的祭司在神殿裏晃來晃去乖巧可人的少女在院子裏掛願望符可是少年卻不見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沒有人知道他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在祈願樹下思念他的妻子。


    祭司隻是說憂離開了村子一個人走的。


    *******


    諾因哽咽地抹掉滿臉的水因為大雨的關係已經分不清那究竟是雨還是淚。但是他的聲音在嗚咽當心藍講到這的時候他忍不住打斷:“嗚嗚嗚……好可憐的憂……肖唯真是壞心腸!嗚嗚嗚……”


    他們走在雨中泥濘的小路上眼前霧蒙蒙的身後村子的***已經漸漸遠去。


    “聽起來一點不像鬼故事到像個感人的愛情故事。”伊蘇評價道。菲耶拉則拉著兜帽略微皺起眉頭思索:“果然和外麵傳聞的不一樣還說什麽祭司是被村子裏的暴戶害死的……”


    “那種家夥死了也活該!”諾因憤恨不平地叫道。


    若嵐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湊過來一起聽故事的雨幾乎變成思維裏唯一存在的東西淋得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有點冰涼。為了能專注地聽心藍細小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雨聲中敘述他盡可能地使注意力不受外界的幹擾。但是諾因突然插嘴還是讓心藍停下了。


    走在前往舊村子的路上坑坑窪窪的泥地路很難走阻擋在麵前的風雨似乎想要讓他們知難而退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越有增大的趨勢。幾個人窩成一小團在狹窄的道路上緩慢前行一邊還聽到這樣有些感傷的故事雖然稱不上情調卻有種感同身受的錯覺。難怪諾因會感動得淚眼汪汪。


    心藍還沒有注意到聽故事的人越來越多了隻是條件反射地解釋:“那些傳聞是為了讓外人不要接近神殿才編出來的。不過村子裏鬧鬼是真的所以我們才會搬走。而且又生了那種奇怪的事……”


    “後來怎麽樣了?”若嵐注意到關鍵在下文便為心藍承接敘述。其餘人一起屏息著氣靜靜等待。可是心藍在異樣的安靜和被期待的目光下沉默地看了看大家:“你、你們都聽到了?”


    緊張地傾聽結果卻等出這麽一句諾因沒好氣地抱怨:“早聽到了你快說下去啊後來怎麽樣了??”


    “我……”心藍猶豫地注視著若嵐若嵐微微一笑:“我替他們保證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心藍還是敗倒在他的溫柔攻勢下過了片刻她又開始說下去:“沒多久祈願樹結出了果子那還是在冬天的時候村民們看到了都覺得很奇怪但是鈴卻說那一定是姬子想保佑村子平安度過冬天她的靈魂感染了祈願樹才會給大家帶來這樣一份禮物。於是……”


    *******


    鈴把從祈願樹上摘下的果子分給村民果子甘甜可口清香潤喉一開始的時候村民都很放心地吃下“祈願果”認為那樣會帶來好運可是過了一陣子村子裏突然開始流行起一種疾病很多人高燒不退還起了滿臉疹子任何藥物都無法醫治。它像瘟疫很快遍布整個村莊大部分的人都感染上這種怪病直到人們開始有意識地隔離病人才控製了疾病散布。


    村民們一個個來到神殿尋求祭司的幫助祭司把所有感染這種疾病的人聚集到神殿裏卻不為他們醫治。祭司說他們得的是不治之症已經迴天乏力了。可是和染上疾病待在一起卻沒有被傳染的隻有祭司和鈴鈴每天照顧那些病人仍很健康肖唯也安然無恙絲毫不怕病原體。


    那些得病的人漸漸懷疑肖唯和鈴吃了什麽預防傳染的藥或能抵抗疾病的藥他們認為那是可以醫治這種怪病的藥物而祭司卻把它藏起來了。於是村子裏生了暴動病人的家屬們衝進神殿向祭司索要藥丸祭司卻堅持說自己沒有可以治療這種病的藥。


    [“你們再怎麽質問也是一樣還是快離開神殿吧不然這裏又要多不少病號了!”]


    [“你肯定有預防藥!不然為什麽你和鈴不會被傳染?祭司大人還是請您交出來吧!”]


    村長帶頭威脅祭司如果交不出藥就把他和鈴連同整座神殿一起燒毀。神殿裏充滿了病菌村民認為隻有這個辦法能徹底消除病原使其他人不再感染這種疾病。


    人們把祭司和其他得病的人圍在神殿裏在外麵圍起草堆點燃不讓裏麵的人踏出神殿。到了三更天有人現神殿被熊熊烈火吞沒無盡的哀嚎和慘叫在火焰中此起彼伏但沒有一個人逃出來。在人們把火熄滅後燒成廢墟的神殿和周圍的其他遺跡又變成了一幕景象隻是它更淒涼更殘破神殿內布滿了燒焦的屍體已經無法辨認誰是誰。


    村民隻能把廢墟封禁並向魯伊城主報告說神殿生意外被大火燒毀祭司不幸葬身火海。城主派人來收拾殘渣悼慰死去的村民和祭司之後再也沒有重修神殿也就不再有祭司到村子裏來任職了。


    好幾年之後人們開始漸漸忘記了那件事隻能看到廢墟在夕陽的輝映下仿佛婉娩出悲涼的哀歌。有時他們會在廢墟前舉行一些篝火晚會祭奠那場不幸的火災。


    接著某一天當村民聚集在廢墟前像舉行儀式一樣地燃起篝火吟唱以前鈴喜歡唱的童謠還有後來不知是誰傳唱的歌時他們聽到從廢墟內隱約傳出另一個歌聲它很淒婉很悲涼像生靈的哀悼像大地的哭泣它從廢墟內斷斷續續地飄出然後越來越清晰。村民們嚇得四處逃竄他們以為祭司的幽靈又從灰燼中複蘇要迴來向村民們報複。他們聽到的是很久以前那熟悉的在神殿裏禱告時祭司吟唱的聖歌那種空靈的曲調那種幽怨的嗓音是村民們再熟悉不過的了。


    村長從那以後嚇得一病不起之後接二連三有好幾天有人經過神殿廢墟時看到祭司的幽靈在廢墟或附近的小路間徘徊有時還不止一個影子人們認為可能是鈴或其他死在火海中的村民村子裏很快傳出鬧鬼的事家家戶戶膽戰心驚。


    直到老村長去世後新任村長宣布搬家人們離開了原來的家在一塊新的地方重建村莊此後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那片廢墟和舊村莊。新村長命令大家從今往後不準再提起幽靈和之前所有古怪的事。


    當人們可以淡忘它的時候又是幾年過去了……


    *******


    雨好象越來越冰冷了不知是因為夜已深在沒有人跡的地方缺少生氣還是心藍的故事弄得心裏作祟令人不禁瑟瑟抖。


    若嵐他們看到麵前有一塊標牌刻著“禁止前進”的字樣。心藍指著遠處的黑暗說:“那裏就是舊村莊了自從幾年前搬走後誰也沒有進去過應該還保持著我們搬走時的樣子。”


    阿斯利亞和伊蘇衝在最前麵作出眺望遠方的動作但是他們應該是什麽也看不見的。眼前的黑暗無比深重無比濃厚好似陷入一個無底洞。


    “火又不是村民放的為什麽你們會認為肖唯的幽靈會向村子報複?”諾因跟在若嵐身旁困惑不解睜大著雙眼噴射出濃鬱好奇的光芒一副不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就誓不罷休的樣子。然而躲在他背後的菲耶拉卻已經嚇得渾身哆嗦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緊緊拽住金少年的鬥篷臉色極其難看。


    金少年見他沒了往日囂張的氣焰突然指著少年背後訝異道:“啊你後麵――”


    “啊――――――――――――――”


    少年不分青紅皂白聲嘶力竭地吼叫起來。若嵐實在看不下去了慍怒地瞪向諾因:“別嚇唬他不然小心讓人以為你以大欺小。”


    金少年得意地撇嘴:“誰讓他平時那麽人小鬼大想不到怕幽靈。”黑少年止住叫喊又怒又委屈地瞪著金少年卻不敢多話。他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隻剩下怨火硬生生地吞下肚免得再被金少年奚落。


    若嵐無奈地舒了一口氣感歎他們在大雨裏還有心思這樣鬧。心藍這時候才解釋道:“因為那座神殿和魔王有關祭司生前一直住在神殿裏人們認為他可能和魔王扯上關係變成了不死之身所以才不會被傳染疾病。隻要和魔王扯上關係的都具有邪惡的意念。”


    “可是他如果有不死之身就不會被燒死了。”諾因覺得前後有點矛盾於是又問。


    “唔――所以大家認為他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所以靈魂還能逗留在神殿裏那麽久。又或者魔王使他的靈魂蘇醒變成了不會消失的幽靈。總之他們死在神殿裏人們認為這樣一定會驚動席爾那斯他曾經是暗黑之神天神希的分身本來就掌握了[覺醒]的能力。”


    諾因眨巴著眼睛露出茫然若嵐似乎領會了他的意思笑著說:“人們認為祭司擁有可以和神靈溝通的能力所以肖唯要向曾經是神的席爾那斯傳達意念並不難席爾那斯可能幫助了肖唯即使他不能長生不死他的靈魂至少還存在於世間。另外傳說中天神希的六個分身各掌握了不同的‘不死之力’天神希把他的能力分散到六個分身中分別為混沌神的[沉睡]、節製神的[延續]、輪迴神的[轉世]、仲裁神的[寄生]、光耀神的[複蘇]和暗黑神的[覺醒]這六種能力隱含了不死的秘密並且與他們自身的[神魄]相生相克。雖然暗黑神後來變成了魔王[覺醒]的力量應該依然沒有消失。”


    “那麽就是說……神隱村的人認為暗黑神就沉睡在神殿遺跡下?”諾因揣測著其中的隱喻不經意地說出了事實。


    心藍進一步糾正:“是變成魔王之後的席爾那斯因為神殿充滿了他對精靈女王的思念所以如果他突然消失了說不定就沉睡在神殿地底下。遺跡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存在而且那麽多年都不會風化說不定有魔王的力量在保護著。”


    “魔王不是和魔族一起離開了孤島嘛?”諾因有些摸不著頭腦若嵐揣測地接口:“離開孤島的不如說隻有蘇魔族和魔耶族而且魔耶族後來還消失了有一種說法人們認為魔王不是隨魔耶族一起消失就是在魔族離開孤島的時候進入沉睡後來被宮殿的遺跡埋沒在地底下因為精靈女王的遺體就封在宮殿裏。”


    “我們相信魔王和精靈女王一起長眠在遺跡地下。”心藍帶著一份浪漫色彩感歎。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穿過雜草縱生的地帶看到不遠處黑壓壓的房子無規律地排列在一片荒地上雨水衝擊著房頂像霧彌漫在死寂的村子裏。


    “這裏就是我們的舊村子繞過村子後麵的小路可以通往神殿廢墟廢墟周圍有一大片遺跡傳說都是以前魔王建造的宮殿。”


    隨同心藍的解說他們急匆匆地穿過村莊然後看到那條筆直的小路盡頭仿佛一望無際的殘骸印入眼簾蒼茫、荒涼、陰冷、死寂。不禁令人聯想這些廢墟的前生是多麽宏偉的宮殿……


    (神隱村鬼談/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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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一:由於《天目聖經》是從東方大陸傳過來的所以地理位置主要在東方大部分故事和人物也是以東方大陸為主和遷移大陸無關。


    附注:直到現在(創世紀1o32年)遷移大陸和東方大陸仍很少往來所以對東方大陸的地理並不了解很多人隻是從來到遷移大陸的東方人口中聽聞的。除非像若嵐這樣對東方曆史進行過深入研究。


    注解二:人偶師的正式名稱為操縱術師前者是人們的習慣稱唿。


    注解三:魯伊;羅塞是上一代東城城主十五年前他仍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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