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在這裏借宿一宿吧。”


    小家夥打頭走進“蝗蟲與蜜蜂”旅店在他身後的兩人還在為剛才的話題想得出神尤其是諾因怎麽也不能相信一個重大曆史時刻即將到來。


    “‘戰神伊蘇’又是什麽人物?”他依然那麽喜歡刨根問底但是若嵐卻不像菲耶拉那麽慷慨大方地滿足他的好奇“等見到了不就知道了。”他走進旅店冷漠地將自己的背影和一大堆問號留給了金少年。


    被這麽糊弄過去金少年不悅地瞪著頭頂上幾個筆畫複雜的古代文字:“蝗蟲與蜜蜂難道這家店的老板是昆蟲愛好者麽幹脆取個‘黃雀與螳螂’不是更有意義……”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聽起來還比較有曆史韻味。


    “哇……你看那個人好帥啊那個女的好漂亮那個小男孩也好可愛站在一起就像一副畫。”


    當街不少注目的光投向一行三人若嵐早就習慣了走到哪都惹人注意的外表和他們的讚歎但是在他身旁的金少年差點火山爆。


    “誰是女人了……!”諾因憤憤不平地嘀咕若嵐笑而不語如果不是身為同伴他也很想說諾因的臉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像女人。


    進入店堂諾因很自然地往空桌位一坐等待著服務生把菜單送上來。這裏的服務生各個都稱得上天資國色豐盈嬌媚著裝十分露骨不禁讓人以為這裏是專門招待男客的地方女郎們端送酒菜時不時地與客人打情罵俏還能賺取一些小費。進來的時候菲耶拉就解釋過這是戰亂時期的“特殊風光”民俗風情不再那麽中規中矩道德風尚顯然呈現下降趨勢這些都受到戰爭影響不可避免。


    坐了半天隻見菲耶拉和若嵐在櫃台那磨蹭了一會之後直接穿過大堂往樓上客房走。諾因一陣尷尬趁女郎沒有注意到他之前連忙離開座位。


    “喂趕了一天的路不先吃飯嗎?”他急不可奈地跟在若嵐後麵在狹窄的樓梯上男孩完全被若嵐的身形擋住隻聽見前麵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我帶了幹糧在房間裏吃吧。”


    “幹糧?那怎麽能填飽肚子!”諾因想當然地聲辯若嵐在他前麵出一聲低沉沉的苦笑男孩又道:“你們倆白吃白住路費住宿費全由我包辦還指望我請你們吃大餐?嗬!”


    諾因感覺到自己空空的五髒廟隻被一陣犀利的冷風填塞有些欲哭無淚卻又無可奈何。若嵐迴過頭來安慰似地對他說:“忍忍吧我說過在這個時代我們隻能忍耐。”


    “嗬嗬……我還是第一次飽受饑寒交迫的感覺走了一天路還不給飯吃……”諾因沮喪地垂下頭若嵐奇道:“你以前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嗎?”


    “那當然!我可是――”金少年正要昂炫耀卻突然急刹車幹澀地笑了笑轉變得極不自然“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隻不過衣食無憂而已。”


    “哼。”別有意味的冷笑若嵐別過頭去沒有將心裏更多的疑惑表現出來。


    一個嬌生慣養的少爺麽?他在心裏暗暗思量但是更進一步考慮生活上的鄙陋才剛剛浮出水麵。


    客房還算象樣寬敞的床鋪鋪著整潔的白色床單至少看起來舒適柔軟。桌子、椅子、衣櫥和梳洗台一應俱全唯一一扇窗戶正對鬧街光線也很明亮。隻是領路的夥計說如果要洗澡必須到樓下的浴室而且還要加付水費和租用浴盆的費用。穿越森林時沾了一身泥灰諾因滿心期待想洗個熱水澡幾近哀求地看像小家夥菲耶拉到也沒有吝嗇。於是諾因興高采烈地跟著夥計下樓去查看浴室情況結果等他迴來時卻是灰頭土臉一副被狠狠打擊了的模樣。


    “居然要我蹲在桶裏洗澡”他低垂腦袋一手握著拳頭好象還沒忘記剛才看到古老浴盆的窘迫。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內心的委屈難以啟齒“還要被那麽多人看他們當我是動物園裏耍猴的麽……”


    若嵐暗地裏覺得好笑他早就料到會這樣這個時代都使用大木桶灌滿熱水洗澡總不可能出現先進的淋浴設施。而且在旅店集體浴是很自然的他們又租不起上等客房。


    可是菲耶拉卻很納悶:“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他作出仔細打量金少年的動作這個問題早就在他腦子裏盤旋很久了若不是幫他們換衣服的時候看過諾因的身體從臉蛋判斷他確實在一開始以為諾因是女人。


    諾因高高地揚起頭自拍胸膛:“廢話我當然是堂堂男子漢!”


    “那你怕什麽又不是沒人看過身上沒什麽見不得光的。”菲耶拉把沉甸甸的包袱放在窗邊的桌子上現在還未到黃昏和煦的陽光射進窗門打在少年的黑上閃閃光。他推了一把把半扇窗戶打開。


    就在此時諾因突然叫了起來:“啊――我差點忘了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菲耶拉瞧也不瞧滿不在乎地說:“是我和奶奶一起換的你又不是女人還怕被占便宜麽?”


    金少年的臉一直紅到了耳根想爭辯什麽卻說不出口本想在同病相憐的朋友那得到安慰誰知若嵐站在一旁看戲似地對他皮笑肉不笑。


    “唉!”金少年感覺自己簡直在自討沒趣無精打采地大步踱到床邊滿肚子委屈泄不出來隻能把氣出在床杠子上。他往床腳狠狠一踹一頭倒了下去。“哇!”沒有先兆的慘叫讓若嵐和菲耶拉都愣了一下接著諾因從床上跳起來抱著後腦勺大雷霆“怎麽這麽硬啊什麽破旅館!”


    若嵐和菲耶拉似乎很默契地忍住笑意卻掩蓋不了嘲笑的意味。


    金少年氣紅了眼無處叫怨。


    “這日子沒法過啦――――――――――――――!”“蝗蟲與蜜蜂”的二樓某一扇窗戶裏傳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吼叫。


    *******


    “沒有電腦沒有電視連台收音機都沒有……”諾因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把玩著垂在前胸的長眼皮耷拉著似乎快黴了。這時候若嵐偏偏還給他潑冷水:“就算有那些東西也收不到節目。”


    “唉~古世紀的人生活怎麽那麽無聊啊整天都在幹什麽?”諾因長歎一聲頭枕雙手躺了下去高翹的二郎腿在半空一晃一晃。


    “隻是習慣性的問題人去適應環境在機械文明落後的時代人們也不會覺得缺少什麽照樣孜孜不倦地生活。”若嵐滿不在乎地作出客觀評價就是他這種態度讓金少年很不滿意:“再適應下去我要鏽掉了!本來在漁村就整天無所事事想不到住個旅館還要繼續睡硬板床我都快得脊椎病了這幾天起床老是腰酸背痛吃又吃不飽睡又睡不好……”他象征性地摸摸肚子裏麵確實空空的菲耶拉的幹糧簡直讓他難以下咽想當初在漁村至少還有魚吃。“而且還好幾天沒有洗澡了!!”最後才想到他最大的心病忍不住猛揮手臂抗議。


    在漁村誰像頭豬一樣天天睡到太陽高掛!黑青年覺得好氣又好笑這種牢騷純粹是無理取鬧。“科學證明睡硬板床反而不容易使脊椎走形所以是有益而無弊的。”他有意針對金少年。


    “在這種環境裏就不要提什麽‘科學’了。”金少年不悅地嘟噥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向桌子上的油燈“你看這裏哪樣東西有‘科學’的感覺。”看看窗外黑鴉鴉的天空一聲悠長的歎息“那個小鬼怎麽還不迴來。”


    菲耶拉說是出去買點東西順便補充幹糧一去就是兩個多小時這個時代沒有手機通訊落後不能立即聯絡到對方金少年一時很不習慣。


    若嵐一直覺得很奇怪在船上的時候金少年可以對任何人用最標準的敬稱稱唿為什麽對菲耶拉卻直唿“小鬼”。“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那個小鬼頭?”連帶他也養成了不良口碑。


    “是啊那小鬼又囂張又老沉老是盛氣淩人地對我指指點點說我挑三揀四這個不是那個不是人小鬼大一點都不可愛。”金少年直言不諱地袒露出對黑少年的不滿若嵐剛開始有些訝異他的坦白略微想了一想輕描淡寫地笑笑:“你到是很愛恨分明嘛對不喜歡的東西就直接表現出來算不算單純的人呢?”烏黑的瞳眸中隱藏著些許猜疑並不像話語所表達的那麽清晰明朗。


    金少年沒有聽出話中的喻意若無其事地平躺在床上神情閑暇自在:“你在誇我嗎?別告訴我是拐彎抹角地罵我白癡哦。”


    黑青年冷哼一聲默默地收斂起惻隱之心。


    他會是個單純的人才怪!


    “你在研究什麽?”過了一會諾因突然揚起頭歪著腦袋打量坐在桌邊被油燈打上半邊陰影的黑青年。


    從夜幕降下開始若嵐不知從哪找出一本16開大小的破書薄薄的沒幾頁的樣子紙張卻很厚是古世紀較好的羊皮紙訂成的。然後他就坐在那翻來覆去的不像是在看書到像在審視紙上的內容。以諾因所在的位置根本看不見書上的文字。


    結果他所得到的答案和心理預想的完全不同。


    “地圖誌。”若嵐有些心不在焉地說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懷裏的書“有這個鎮的平麵地圖和介紹包括所有街道、商店、景點和曆史文化簡練精妙一本很不錯的旅遊指南。.tw[]”他很感歎這個時代在城鎮介紹方麵能做得如此周詳實在太難能可貴了他手中的《地圖誌》並不比現代的地圖差隻不過地圖是手繪的文字是難讀的古魔文看起來不免有點吃力。


    諾因從床上蹦起來興衝衝地來到若嵐身邊睜大眼睛往書上眼花繚亂的地圖和注解瞧:“這裏有什麽好玩的?”


    若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身無分文你還想去哪玩?”最近他現諾因的性格越來越像邵淩了精力過勝半秒鍾也定不下來總是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像隻麻雀。這家夥最多才和邵淩混了兩天而已啊!


    被指責的金少年嘟噥起嘴喃喃嘀咕:“沒錢也能逛逛嘛總比悶在旅館裏好。”


    黑青年搖了搖頭拿他沒折:“外麵這條街就是本鎮最熱鬧的大街以不息的夜市文明有最大的魔法道具店和二手專賣店沿街的小攤販還有不少出售品質優良的魔石和晶石這兩樣東西你應該了解吧?”


    金少年一愣抓抓額頭的劉海:“啊……魔石很多都是當作魔法觸媒來用還有輔助性或提高法力等等的看是什麽品種。晶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種是擁有天然魔力會光的一種礦石一般當作燈具用。”


    “應該沒錯我記得古世紀照明除了油燈蠟燭剩下的就是晶石在大場合應該不少。”若嵐的言下之意這家旅館實在太簡陋以至於連大堂都沒有晶石照明。然後他憑借記憶將剛看到的知識流暢地脫口而出“在節日裏街上還會舉行廟會和各種活動有武藝比賽吟遊對詩舞姬、聲樂、巡演等雖然現在不是節日不過既然‘秋之祭典’就快到了有些活動估計已經在籌辦當中。”


    “哦?有什麽可以報名參加的嗎?”諾因立時兩眼光精神振奮起來。若嵐早料到他會感興趣:“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你報了名也沒用。不過參加比賽獲勝了有豐厚的獎金。”


    諾因沒好氣地道:“你把這個告訴我有什麽用不是成心吊我胃口嘛又不能參加!”


    若嵐神秘莫測地笑了笑:“你沒想到嗎既然這裏有這種活動別的城市肯定也有我們以後可以利用這個賺取錢幣謀生。”


    金少年眼前一亮:“對哦又快捷又方便有了錢就不用擔心生活問題了!”他先想到的是可以住上等客房洗私人盆浴吃美味佳肴不用再那麽寒酸。


    若嵐不認為諾因是見錢眼開的人但顯然生平沒怎麽過過苦日子。這對於揭開他的身份又多了一個線索。


    他又想起那些不屬於他們卻被認為是他們所有的衣物在這個時代他們原來的穿著代表著什麽身份?


    “我們出去逛逛吧那小鬼一時半會估計不會迴來。”諾因央求地看著若嵐若嵐皺了皺眉頭:“你想去逛你去好了不用征得我允許吧。”


    “可是我們不是要一起行動嘛?”金少年露出孩子氣的一麵向若嵐撒嬌。


    若嵐有種突然多了個包袱的感覺無奈地放下《地圖誌》:“唿好吧不過到了外麵要跟著我走不然迷路了我可不管。”


    “沒問題!”金少年高唿萬歲。


    通往樓下的中段有一個平台放著幾張圓桌四角擺設著西域風格的大花瓶和幾株裝飾植物。從這裏可以完整地俯瞰下麵的大堂周圍一圈燭台泛著星星點點昏沉沉的暗黃色燭光完全不能照亮整個廳堂。但是人們好似很習慣這種昏暗依然能盡情享用美食高談闊論繪成一幕嘩然的景象。


    若嵐二人才走到平台處底下忽然揚起一陣小小的騷動正中央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站起來推倒椅子嚇得周圍幾桌客人倉皇而逃。


    這一群人為數不少占領了大堂大範圍的席位幾個夥計戰戰兢兢地躲在旁邊的櫃台處和老板哆嗦著誰也不敢上去勸阻鬧事者也就越來越張狂光天化日之下一個武夫挾持一名小孩高聲吆喝:“這小鬼一路跟蹤我們你還不承認是你派來的探子!”


    武夫喊完後緊接著被壯漢們團團圍住的一張大方桌一端一個正當壯年體格健壯的灰男子似乎在對隔桌的另一位蒙麵人冷冷說道:“你向我們買情報卻還派人跟蹤我們這不合我們業內的規矩現在又說要減少當初商量好的契約金你到是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灰男子雖然衣觀不整卻渾身散出一種豪傑爽快的性子蓬亂的頭和滿腮胡渣不但沒有顯得他粗獷野蠻反而透出成熟男子放浪不羈的氣概頗有身經久練的冒險家風範。


    但是若嵐的注意力沒有在這個男子身上停留多久很快他辨認出被武夫挾持的竟是黑少年。


    “啊那不是――!”諾因也立刻注意到了這點若嵐像他示意不要出聲兩人在平台扶欄邊靜觀其變。


    灰男子對桌的蒙麵人身形矮小瘦弱與男子的體格形成鮮明反差一席暗棕色的緊身衣外套著銀灰色的護胸皮甲短披肩蓋過椅背頭上裹著頭巾將半張臉遮沒隻露出眼睛部分從上往下看不真切。蒙麵人兩手環抱而坐露出雙手手腕上精致的金屬護腕鎧甲鐵靴在昏暗的光線下泛出淡淡的光澤似乎是劍士的打扮。


    從蒙麵人的位置判斷應該是另一方的領。在他身後站著一位英俊的年輕人同樣是劍士打扮黑色護甲繁瑣複雜得多腰間配有一把鑲嵌著藍色寶石的長劍昂挺胸的站姿看起來英姿颯爽。他是這群人當中最突出的一個淺栗色的短清爽幹淨質很硬一簇一簇地散開似乎連頭都要顯示出他那硬朗堅毅的氣質然而臉蛋弧線卻略顯圓潤陽剛中透出一分柔和膚色略偏深褐一對血眸敏銳鋒利這是一個標準的武人風範。


    紅色的眼睛若嵐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樣顏色的眸子不僅妖異鬼魅且仿佛隨時會淌出血液好似噬血成性。


    此時底下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停止了看客們在一旁不敢出丁點聲響使蒙麵人的說話聲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堂。他說:“你們盜賊團就隻會耍這種計量麽隨便抓個小孩就說是我的探子怎麽不說當街路人全是我的線人呢。再說你們給的情報和我們當初約定的有出入我有理由減少契約金。”低沉渾厚極富磁性卻又掩蓋不了稚嫩。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個不出十五六歲的少年。


    “他們怎麽把那小鬼頭當成探子了?”諾因莫名其妙地嘀咕若嵐緊了緊眉目:“其中可能有誤會先看看再說。”


    和蒙麵人交涉的灰男子朗聲笑了幾下似乎有嘲諷的意味:“你這不是吹毛求疵麽我們給的情報都是第一手的契約書上寫得清清楚楚不管結果如何你們都必須付五成的契約金另外五成按情報價值而定。但結果我們隻收到了三成!”


    “哼你有沒有看清楚伊蘇把契約書再給他看一遍!”蒙麵人叫出一個駭人的名字若嵐當下一怔緊緊盯著栗青年不放。


    他就是“戰神伊蘇”?!


    “那個蒙麵的家夥剛才叫了個什麽名字?好象就是你說的――”諾因也注意到了連忙尋問若嵐在若嵐的眼神裏得到肯定後他吸了一口氣“這就是你說的‘戰神’和‘魔之子’初次相會??”


    “哼有點出乎意料。”若嵐心裏不光是激動還有對下一刻變化的好奇這幕戲會怎麽演下去呢?


    栗青年把一卷羊皮紙遞給灰男子灰男子立刻打開來一看究竟同時蒙麵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笑道:“你看看最後解釋權在誰手裏。”


    “你!……”灰男子勃然憤起一掌將羊皮紙按在桌麵上身後的武夫們跟著衝上前然而栗青年跨前一步擋在他們麵前力壓群雄。他冷冷瞪著灰男子沉聲警告:“巴登先生請您坐下說話。”


    灰男子眉目猙獰氣得咬牙切齒然又似乎畏與栗青年的氣勢硬生生地吞下這口怒氣坐迴原位。


    他整了整衣領又擺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很好算你有種。那麽這個小鬼就交給我們處置吧反正你說他跟你們無關。”


    蒙麵人看了看退到身後的栗青年青年在他耳旁低語幾句接著蒙麵人又不緊不慢地道:“這個暫且先擱置一下說說你帶來的情報吧。”他突然停下來灰男子似乎領會了他的某個意圖對身後的手下示意。於是大家又都坐迴原位除了挾持菲耶拉的武夫依舊站在灰男子身後。


    “巴登先生”蒙麵人好似毫不顧及周圍有那麽多看客高聲說起來“我要你找一個人而你帶給我的結果是這個人失蹤了你不覺得這是在敷衍我們嗎?我既然要你找人自然知道那個人失蹤了。”


    灰男子也表現得不慌不忙拿起手裏的煙鬥吸了一口故意拖延時間:“我認為我們的人已經盡力了當初你就隻要我打聽那個人的下落現在我把他的下落明確告訴你了。這個人失蹤了誰也不可能知道他在哪。你認為他失蹤了我現在把這個答案替你確證難道不算交差嗎?”


    “哼我聽說巴巴拉米盜賊團以無孔不入而文明我看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打出‘光吃閑飯不做事’的招牌了。”


    灰男子被蒙麵人的激將惹怒了橫眉豎目地沉聲:“請你說話用詞注意分寸!我的兄弟都是拚命賣力在幹活。”


    “拚命賣力地找理由塘塞自己的無能嗎?”蒙麵人依然言辭犀利根本不留情麵“就算是三成巴登先生也有三萬金幣(古世紀貨幣單位1o布裏=1布羅1oo布羅=1銅幣1ooo銅幣=1銀幣1oooo銀幣=1金幣1億金幣=1聖幣不過聖幣很少一般不用。)我白花花的銀子付出去得不償失我也是要養活一批手下的你讓他們怎麽心裏平衡。”


    聽到這裏若嵐略微掃視整個大堂的布局但是他沒有在蒙麵人的身後看到一個大群體隻有三四個便衣打扮的劍士以栗青年為。和灰男子身後一批壯漢比起來實在小巫見大巫。


    那個灰男子想來就是巴巴拉米盜賊團的領。


    “哼!”男子突然怒容滿麵“別開玩笑了要不是看在你出的錢多的份上我會接這樁買賣才怪。你以為我沒派人查過你們的底細?什麽自由傭兵團傭兵工會根本沒這個團體!說到底你們還是些來曆不明的下三爛!哈哈哈哈――”他豪邁地放聲大笑身後一群人跟著起哄。男子笑罷一個探身冷冷地說“想在我地盤上抵賴你們也太不識時務了!”


    在遠處靜觀的若嵐暗暗地想:不識時務的恐怕是這個男人自己。


    蒙麵人隻出一聲刺耳的冷笑很快淹沒在壯漢們的嘲笑中。“巴登先生你就想仗著在自己地盤上仗勢欺人麽?不是我想挑剔什麽既然你都知道是在自己的地盤上還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跟蹤傳出去豈不笑死人。我們的交易要是泄露出去這個損失由誰來負責?”


    談判好象進入了白熱化狀態若嵐預測接下來可能會有一不可收拾的局麵。


    他剛一這樣想灰男子就突然站起來額角暴起青筋隻差沒破口大罵。他顯然已經失去耐心:“我不跟你廢話多說!傭金加到四成這個小子我要帶走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蒙麵人不動聲色似乎瞄了一眼黑少年笑道:“我們沒有商量的餘地你無故挾持這個男孩我不能讓你那麽輕易地把他帶走說不定他真的偷聽到了你們貪贓枉法的罪證。”


    “廢話!你這是在承認他是你的人嗎?”灰男子以半個身體擋住菲耶拉火氣直衝眉梢。蒙麵人依然不為所動:“反正我再怎麽解釋你也不相信也好一開始我就想要不要留你們活口這到省得我抉擇了。”


    “你說什麽?!”


    “他們好象要打起來了――”諾因剛一說完低下尖叫慘叫就炸開了鍋原本還能事不關己地呆在一旁的好奇看客頓時雞飛狗跳四處逃竄反應快的趕在第一時間逃出旅店慢一點的躲到角落裏和夥計老板窩成一團。中央好幾張桌椅在眨眼間四分五裂十來個壯漢將身披鎧甲的栗青年團團圍住像一窩圍攻的狼群卻不及眨眼之間被青年三拳兩腳撂倒在地接著又一波緊跟而上。青年根本不屑於拔劍閃身漂亮地躲避眾人的攻擊指間隻需輕輕一撥動作優雅流暢宛如行雲流水令那幾個武夫撞作一團踉蹌滾地各個痛苦扭曲在一起呻吟不止。而青年瀟灑地一個迴旋又輕鬆躲開在旁偷襲的人身手靈巧之極有如四兩撥千斤快解決了這批泛泛之徒。


    就在這一時刻灰男子趁亂靠到蒙麵人身旁從腰間抽出一把匕但是栗青年比他更眼疾手快劍一出鞘寒光直刺男子咽喉。


    “你再敢動一下小心你的狗命!”青年冷冷警告劍鋒射出一股殺氣在男子的頸項劃出一道血口。


    男子卻不像他想的那樣膽小如鼠牢牢握住手中的匕刀刃已然抵在蒙麵人的喉部。“哼那就看誰動作快了。而且你別忘了我還有這個小鬼!”男人眼色一沉狡猾地笑指青年背後被唯一遺漏的武夫那人一掌扣住男孩的脖子眼看隻要一用力便可讓男孩斷氣。


    栗青年看也不看身後冷冷地道:“那個男孩和我無關你還是先顧慮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糟了我們再不出手小鬼就沒命了!”諾因再也按耐不住焦急地催促若嵐若嵐卻不為所動:“我們在這時候不太適合露麵那個人既然是戰神應該會有辦法。”


    “他不是說不管小鬼頭的性命嘛!”


    “那小鬼現在死不了。”若嵐示意此前說起過的曆史一個後來成為偉大死靈法師的人不可能死在這裏諾因想了一想便放下心來。


    下麵大堂僵持的局麵還沒有被打破。


    “巴登先生你放了那小孩我就讓伊蘇放下劍。”蒙麵人以乎冷靜的口吻說道“不然以你的反應在你下手前伊蘇已經割破你的咽喉你信不信?”


    “主人!”栗青年緊張地看著蒙麵人灰男子笑了起來:“哼你以為我有那麽笨嗎放了那小子我不就少一個籌碼了!”


    “伊蘇也說了他不會顧慮那男孩你是生意人這筆帳應該算得清楚。”蒙麵人即而提醒男子從容不迫地應對。


    “不行!讓他先放下劍!”灰男子提出異議。突然黑少年漠然開口:“你們好象都把我當傻瓜了。”


    三人的注意力同時集中到少年身上而之後意想不到的一幕生了。少年左手突然扣住武夫的手腕從武夫痛苦扭曲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下手之狠。然後少年一個反身跨到武夫身側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蹬起一步將武夫死死踩在腳下。隻見體格比少年魁碩兩倍的大漢臥躺在地上拚命掙紮怎麽也爬不起來。少年移開腳輕鬆地拍拍雙掌:“我用了[定身術]他暫時爬不起來了。”


    “哇那小鬼身手真了得!”諾因看得驚愕不已。若嵐也感到很意外不過一想到他以後的成就這點功夫隻能說是皮毛。


    栗青年的注意力又迴到灰男子身上:“現在你可以放下匕了吧?”


    男子咬緊牙關憤恨地丟掉手中的匕:“哼要殺要刮隨便你們吧!”


    “伊蘇放他走吧。”蒙麵人低聲命令栗青年毫不遲疑地收起劍為命是從的樣子。


    男子狠狠瞪著他們各人:“我們走著瞧!”帶著餘下幾名還能動的手下灰溜溜地離開了旅館。


    剩下的場麵極其狼籍老板和夥計們依然躲在櫃台後麵不敢支聲那個被施了[定身術]的武夫還躺在地上蠕動菲耶拉踹了他一腳為剛才被挾持出了口氣:“下次最好看看對象再抓懂不懂?”


    “嗚嗚……”那個武夫好象不出聲嗚咽了幾下擠眉弄眼在向少年求饒。少年歎了口氣手往他背上一搭念叨幾個字:“走吧。”武夫掙紮著爬起來現能自由行動了逃也似地奔出旅館。


    黑少年轉向蒙麵人他們:“你們是什麽人?尤其是你居然見死不救。”少年將口風指向栗青年。青年吐了一口氣:“抱歉我必須以主人的安危為優先。”聲音溫文柔和略帶沙啞表情也隨即變得開朗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蒙麵人走到栗青年身邊反而極不友好地質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跟蹤巴登他們?”


    少年警惕地打量對方語氣同樣很冷漠:“我聽到他們在說我師父的事當然要打探一下。不過我可沒有偷聽你們的交易。”


    “你師父?”蒙麵人訝異“是誰?”


    少年猶豫地咬咬唇:“卡繆;路西法爾。”


    “紅衣賢者!”蒙麵人驚道情緒突然激動起來“你是紅衣賢者的徒弟?帶我去見他!”


    少年有些措手不及警覺地鎖緊眉頭:“你們要見我師父幹什麽?”


    “你不要管我們想幹什麽我一定要見紅衣賢者現在也隻有他……”蒙麵人說到一半突然停止微微低下頭沉默不語。少年不解:“你們不告訴我理由我不會帶你們去的。”說罷他轉身朝樓梯走去。


    “等等!”蒙麵人拉住少年很急切的樣子“拜托了我有急事隻有你師父能幫我!”


    “什麽事?”少年冷冷地問。


    “這個……”蒙麵人遲疑了很久突然她拔出栗青年腰間的配劍抬頭往樓上大聲吆喝:“你們想偷聽到什麽時候!!”


    劍帶著疾風掠過若嵐和諾因之間刺入他們身後的牆壁。諾因嚇得目瞪口呆吸足一口氣許久不敢吐出來。若嵐略微從扶欄邊退了幾步看看牆上的劍悠悠然地走過去把它拔下來。


    “啊他們是我的同伴。”少年在樓下驚訝地看著上麵順著樓梯跑上來“你們呆在這幹什麽?”


    “嗬嗬差點沒了半條命。”諾因緩過神大大鬆了一口氣諷刺地籲聲。


    蒙麵人和她的隨從們也走了上來一共五個人栗青年似乎隨時都緊貼在蒙麵人身後。


    若嵐優雅大方地上前迎著蒙麵人冷漠的目光微微含笑並把劍還給他們:“我們不是故意偷聽隻是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挾持總不能視而不見。”直到此時他才能看到蒙麵人有一雙清澈雪亮的大眼睛泛出幽暗的深藍色有點憂鬱。


    蒙麵人的眼神很多疑依次掃過若嵐和諾因最後還是落定在若嵐的臉上:“你們也是紅衣賢者的徒弟?”


    蒙麵人很矮還不及若嵐的肩膀他身後的青年卻很高大感覺能整個包裹住蒙麵人。


    若嵐必須低頭看著對方對於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樣迴答才比較妥當。索性菲耶拉搶先開口替他圓場:“他們兩個不是隻是順路和我一起去東城。”


    “那他們是誰?”蒙麵人繼續追問。


    少年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若嵐在若嵐思量之際諾因卻迫不及待地迴答:“我們也是要去找賢者小鬼看來你師父還挺吃香的嘛。”


    菲耶拉白了他一眼責怪他多嘴。若嵐暗暗歎了口氣。


    蒙麵人堅持道:“我要跟你們同行如果不答應的話你們今天就別想離開這。”


    “我們今天本來就沒準備離開……”諾因私下小聲嘀咕衝著對方命令式的語氣讓他很不爽。


    對方不但沒有誠意反而變成了威脅若嵐迎著對方堅定不移的目光聳了聳肩:“決定權在他身上我做不了主。”他很聰明地將對方的矛頭轉移到黑少年身上。


    少年有些生氣:“我師父不會見你們的!”


    “不想見也得見!”蒙麵人一手叉腰盛氣淩人地逼向少年。在他身後的栗青年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無奈地對蒙麵人說道:“主人據說紅衣賢者是個性格孤僻古怪的人我們這樣威脅他的徒弟說不定適得其反。”


    蒙麵人考慮了一下語氣沒剛才那麽硬了:“要怎樣才肯帶我去見他?”


    少年一時拿不定主意若嵐對目前的情況略微作出判斷移到少年身旁低聲側語:“看他的樣子如果你不答應他不會善罷甘休。他的手下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對我們很不利不如你就先答應說隻能帶上他一個人至少我們不會被困在這。至於你師父那裏等到了再說你師父總有辦法應付。”


    少年思量了很久才大聲說道:“好吧不過隻能帶你一個人你的手下不能跟著。”


    “還有”若嵐補充道“麻煩支付所有的旅途費用包括我們三人的。”


    “你要做買賣?”少年不太讚同這種作法迴頭想阻止。若嵐不以為然:“不算做買賣讓你一個人承擔我們的費用也不太好現在有機會減輕你的負擔為什麽不利用一下?”


    蒙麵人沉默片刻道:“好三百金幣作為旅費不算少吧明天我就會送來希望你們不會出爾反爾。”


    “三百金幣!……”諾因倒抽一口氣雖然不清楚古代貨幣具體是多少光聽起來就覺得夠他們揮霍的了。


    若嵐不失大雅地微笑:“一言為定。”


    “伊蘇我們走。”


    蒙麵人帶著一幹手下走下樓穿過大堂消失在鬧街中。老板終於敢從櫃台裏探出頭看到這些人離去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開始和夥計們收拾餘下的爛攤子。


    平台上若嵐三人目送他們久久未能從剛才的風波中迴過神。諾因先感歎道:“他們出手真闊綽……”


    “應該不是普通人既然和戰神在一起的話。”雖然那些人已經看不見了若嵐依舊望著旅店大門迴想著剛才的種種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什麽戰神?”菲耶拉不解地問。若嵐一愣迴過神:“沒什麽看來我們明天要等他們來了之後才能走。”他轉身沿樓梯而上後麵的兩人陸續地跟上來。


    “我們也可以趁現在就走”菲耶拉猶豫著“我不想帶他們去見師父。”


    “那可不太好既然我們已經答應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說話不算數。”若嵐有些倚老賣老的感覺“況且他給的酬勞很可觀你可以寄一部分給你奶奶多餘的孝敬你師父不是一舉兩得嗎。”


    少年沒有出聲諾因像抓到了他什麽把柄冷眼揪著少年:“小鬼你還蠻見錢眼開的嘛說到它就不響了。”


    “我才沒有!”少年氣急敗壞地爭辯若嵐笑了笑想起一件讓他惦記的事:“對了你怎麽會被那些盜賊團的人抓住的?”


    “是啊他們還誤以為你是蒙麵人的探子。”諾因插上一句。


    少年支支語語了半天才說出話來:“迴來的路上我聽到他們在說什麽找一個突然失蹤的人那個人和我師父有關就想跟著他們聽聽看具體內容結果就在進旅館的時候被現了。”


    “你聽到他們要找什麽人?”若嵐追問。


    菲耶拉一手抵著下巴苦思冥想了半天:“沒怎麽聽清楚什麽鄰國的王子……好象有人派了刺客去暗殺他還有……他們好象懷疑那個刺客和我師父有關還提到魔法傳送什麽的。”


    怎麽聽起來有點像邵淩講的那個故事?但那是幾千年以後的事……


    黑眸中閃過睿智的光芒捕捉著蛛絲馬跡。“你師父平時經常和什麽人來往?”若嵐進一步探問。


    “來往的人多了我師父是開藥鋪的平時有很多人找我師父看病。”菲耶拉絞盡腦汁迴想著平日進出草藥鋪的人們“不過都是些鎮上的人還有師父的幾個酒肉朋友沒什麽特別的……”


    “有沒有軍隊的人?”諾因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少年搖搖頭:“怎麽會有軍隊的人呢要麽警衛隊的萊福大叔他隻是個看門的。我師父很討厭有官腔的人一般不和他們打交道。”


    “唔……”走到二樓的過道諾因向前擠了擠靠到若嵐身邊“我還以為和戰神有關的應該也和軍隊有關。”


    若嵐詫異地笑道:“伊蘇不是軍人他之所以被稱為‘戰神’是因為――”


    “你們在嘀咕什麽?”菲耶拉從後麵聽到了他們的竊竊私語若嵐打開客房的門順勢敷衍過去:“他在向我抱怨不能洗澡的問題。”


    少年狐疑地瞧著他們倆:“你們老是私底下不知道在說什麽別以為我沒看到。”


    “嗬嗬都是無聊的話他這個人很羅嗦。”若嵐裝糊塗地傻笑諾因也隻好一起陪笑。等少年走進房間裏他不忘剛才被打斷的話頭:“他被稱為‘戰神’是因為什麽?”


    看著金少年求知若渴的眸子若嵐突然很想使壞:“沒什麽以後再告訴你。”


    “啊?喂別吊人胃口啊!我會睡不著的~~~”


    “那你就別睡嘍正好床那麽小三個人太擠了。”若嵐有些幸災樂禍。菲耶拉到是出人意料的大方:“你們睡床吧我打個地鋪就好。”


    “沒事讓他睡地鋪我們兩個大人怎麽能欺負一個小孩。”若嵐把頭甩向諾因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應該照顧一下幼小是吧?”


    諾因很不解氣狠狠瞪著裝腔作勢的黑青年:“你為什麽不睡地鋪?!”


    “因為你睡相不好誰和你睡都會遭殃。”若嵐理直氣壯地說。諾因怨火衝天揮舞著手臂抗議:“誰睡相不好啦!!”


    “你自己說的啊在我們剛到漁村的那天晚上。”


    “我……我那是開玩笑的!”


    “哦?真的嗎?現在才狡辯已經來不及了。”


    “喂~~~~~~~~~~~~~”


    古世曆3169年淨之月6日在塞維奧拉東部的一個小鎮上若嵐和諾因又度過了一個頗不平靜的夜晚。


    *******


    一清早因為沒有牙刷牙膏一切隻能草草了事。諾因漱完口用清水洗了把臉腦子雖然清醒了還是忍不住直打哈氣。


    他看到若嵐和平時一樣精神奕奕地坐在桌子邊在用細線捆紮一疊黃蠟蠟的紙頭不由好奇地走過去:“你在幹什麽?”


    “在訂日記本。”若嵐用牙齒咬住線頭把另一根線穿過孔然後打結“完成了。”


    諾因拿起剛訂好的本子前後翻了翻封麵上寫著“時空異聞錄”下麵有“作者――若嵐;維普路恩”字樣裏麵已經寫了一篇文章日期是昨天的:“你昨天就在寫這個?我看你到深更半夜還沒睡。”


    “我們難得有機會親眼見證過去的史時我想把一些東西記下來說不定以後能證明我們來過這個時代。”有時他也會怕會不會第二天醒來現這是一場夢所以才想出了這個主意。


    諾因對他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等我們迴去的時候你還想把這個帶迴現代?”


    “也不一定看到時情況所需。”若嵐有自己的打算即使不能帶迴去留在這個時代也無傷大體。其實論其目的性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明明之中有種感覺需要這麽做。


    “讓別人看到了不會覺得奇怪嘛……”


    “這個時代除了你和我誰還看得懂現代字體?”


    金少年一愣仔細看了看文字不由笑笑:“那到也是但是你不一定每天都有時間寫日記再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麽會到這個時代來說不定隻是夢呢……”


    “日記不一定天天寫空下來了可以補。”憑他的記憶力幾個月前的事情都可以牢記在腦子裏“至於是不是夢隻能聽天由命了做了總比不做好。”他什麽時候開始那麽宿命論了?


    想起離開都提倫威爾時優蘭他們嬉笑地說他有“水災相”結果就真的遇到了海難這算不算造化弄人?


    優蘭他們又不知怎樣了……


    “那個小鬼呢?”諾因環顧房間四周不見黑少年的蹤影。若嵐說道:“好象到樓下結帳退房去了。”


    “那麽快就結帳?不等那個蒙麵人了?”


    “他說這裏的房租一日結三次過點就不合算了所以早點去結掉老板不會趕客人走除非房間客滿。”


    “這小鬼還真精打細算嘛……”諾因喃喃自語地走向房門“說起來那個蒙麵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如果他晚上才來難道我們要一直等到晚上?”說話間伸手去拉開卻不料說曹操曹操就到昨日的蒙麵人就站在門口似乎正想敲門進來諾因突然把門打開又看也不看地往外走兩人結果撞個滿懷諾因一個不支退倒在地捂住胸膛叫苦“小鬼走路不長眼睛啊!”他以為是菲耶拉迴來了。


    蒙麵人似乎也被撞得莫名其妙連連向後退在他身後栗青年護住了他的身體:“主人您沒事吧?”


    “不長眼睛的是誰啊!”蒙麵人衝著坐在地上的金少年破口大罵。


    金少年這才看清楚眼前的兩人:“哦原來是你們終於來了。”他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好象已經把幾秒鍾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正好小鬼剛去結帳你們在下麵沒看到他嗎?”


    蒙麵人的火氣還未全消擦過諾因的肩膀自說自話地往裏走:“他讓我們到上麵來等。”


    來人的打扮和昨天沒什麽兩樣隻是栗青年多背了一個包袱其他一些手下沒有跟來雖然蒙麵人的態度很惡劣但是栗青年還是很友好地向諾因打招唿。


    若嵐看到他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來得真及時等菲耶拉上來我們差不多就可以出了。”


    “那小子叫菲耶拉?你們呢?”蒙麵人的口吻還是很不客氣處處夾雜著使喚人的味兒非常囂張。不過若嵐到不在意大方地介紹道:“我叫若嵐;維普路恩他叫諾因;依西特蘭奧那個小家夥叫菲耶拉;尤;夏納。請問兩位貴姓?”


    “阿斯利亞”蒙麵人很不耐煩地道“他是我的隨從威;伊蘇。我把昨天說好的錢幣帶來了一共三百金幣你們應該會遵守約定吧?”說完把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丟在桌子上。


    若嵐和諾因同時看了一眼錢袋這時候菲耶拉正好走進來搶在若嵐開口之前先聲奪人:“我會遵守約定的不過昨天說好了隻能你一個人。”


    “伊蘇跟了我很多年從來沒離開過我身邊帶上他一個不然這筆交易就取消。”蒙麵人態度堅決語氣絲毫沒有轉還的餘地。


    若嵐冷笑一聲:“就是說不同意的話就會像昨天說的那樣把我們困在這?”


    “沒錯你們誰也不是伊蘇的對手。”蒙麵人斬釘截鐵地道。


    若嵐給菲耶拉使了個眼色菲耶拉舒了口氣掂量了一下錢袋:“我隻負責把你們帶到目的地如果我師父不想見你們不關我的事。”


    “成交。”這次蒙麵人答應得十分爽快好象有十足的把握。


    栗青年麵帶微笑地道:“你們有什麽行李盡管交給我主人租了四匹馬就等在旅館外麵。”


    “馬、馬――?”這一迴若嵐和諾因都碰到頭大的問題了。


    *******


    林蔭小道馬匹慢悠悠地蹄踏在映滿光斑的泥路上留下幾排長長的蹄印。


    若嵐有好幾次迴頭去看跟在後麵的金少年對於對方能穩穩當當地坐在馬上感到匪夷所思。而他自己卻必須坐在小鬼後麵顛簸得難受。


    畢生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窘迫。


    “沒想到你會騎馬。”他故意針對金少年少年拉著韁繩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嗬嗬還好小時侯學過一點……”


    “哦?你們家有這種傳統嗎?非要去學平時用不到的東西。”若嵐很懷疑作為一個創世紀的人生活在有達交通工具的時代誰還會刻意去學騎馬。讓他無地自容的也就在這裏他可以熟練地操作飛艇、浮遊艇、航空艇、甚至艦艇卻就是沒學過騎馬!


    “這個……隻是業餘愛好嗬嗬……”金少年傻傻地笑了兩聲。若嵐更加懷疑他的身份:“你難道是某個沒落貴族的後裔?”


    “呃也、也可以那麽說……”


    但是星時曆1o32年的遷移大陸還有什麽沒落貴族有學習騎術的傳統?除非是體育競技比賽。難道諾因以前是獵騎選手?


    帶著一大堆疑問若嵐再度陷入沉默。和他同騎一匹馬的黑少年卻道:“依我看奇怪的不是會騎馬的他而是不會騎馬的你吧?這個時代三歲小孩都會騎馬。”


    “可能遇難後忘記了。”若嵐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謊編。心裏卻在感歎他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啊。一想到剛才被迫說出自己不會騎馬他還是覺得臉上無光這對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你們真的是同伴嗎?”蒙麵人把馬趕到他們旁邊忽然介入他們的話題“連有人不會騎馬都不清楚。”


    菲耶拉歎道:“這兩個人遇到一點事故有點失憶。”


    “哦?那怎麽知道自己叫什麽?”蒙麵人懷疑。若嵐連忙解釋:“是暫時性的記憶障礙不是完全失憶。”他感覺到對方投來的是極不友好的目光那對深藍色的眸子詭怪多疑。


    “哼。”蒙麵人加緊趕馬到了前麵去。後麵跟上來的栗青年則以截然不同的態度對他們淺淺一笑:“主人不太善於和陌生人打交道請你們別在意。”


    “我看他不是不善於是看我們不順眼吧。”落在最後的金少年大聲叫道似乎故意是說給最前頭的蒙麵人聽的。


    栗青年神色有些憂柔:“都是世故的變遷……”


    “伊蘇把水壺給我。”蒙麵人可能聽見什麽突然打斷青年的話。“呃哦!”青年應了一聲趕忙策馬奔過去。諾因於是趕上來與若嵐他們的馬並駕齊驅:“唉~小鬼遇到個比你還囂張的家夥。”


    “不要叫我小鬼!”菲耶拉瞪了金少年一眼抗議。


    金少年玩世不恭地咧開嘴:“那叫你什麽?小菲菲?小耶耶?小拉拉?小拉拉好象聽起來蠻可愛的……”他興意正濃地嬉笑開。


    這些名字連若嵐聽了都想捧腹大笑不禁衝金少年邪邪地笑道:“這樣的話你的小諾諾或者小因因也不錯。”


    “哈哈小諾諾……”黑少年突然朗聲笑起來“好名字如果你再叫我小鬼我就叫你小諾諾!”


    這還是若嵐他們第一次看到菲耶拉笑得如此開朗畢竟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孩子。他看著菲耶拉眼裏有一種神往和憧憬那是他曾失去的東西或者說從來都沒擁有過。


    但即使是這樣的孩子在以後卻也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死靈法師在曆史的長卷中留下一筆血印。


    金少年還沉浸在嬉笑中立刻以禮還禮惡狠狠地挑逗眉毛:“那你是什麽?小維維?小若若?小嵐嵐?嵐嵐好了多可愛!”


    若嵐的臉怒到抽筋:“你這個小諾諾給我閉嘴!”


    “不要!嵐嵐~嵐嵐~”金少年越叫越起勁以不同聲調叫著這個新起的“小名”“多好聽的名字啊充滿著春的氣息~~~嵐嵐~~~~~”


    “小;諾;諾!”若嵐一字一頓毫不客氣地還擊對方“你再叫我對你不客氣了!”


    “嘿嘿嵐嵐你現在是在馬上能拿我怎麽辦?唉~~~~~~~~”除了不斷叫名字以外諾因還衝若嵐扮各種鬼臉氣得若嵐麵紅耳赤火冒三丈:“哼走著瞧總有一天你要迴到陸地上。”


    “哈哈哈哈哈――”菲耶拉放聲大笑捂著肚子前伏後仰“你們倆簡直絕配誒一對活寶!”


    若嵐麵色一窘心想什麽時候“活寶”這個詞也能落到他頭上來了。但是當他看到少年的手脫開韁繩一向從容不迫的他臉色也青一陣白一陣:“喂拉好韁繩啊!”


    “哈哈”在一旁看到平時淩然無畏的黑青年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諾因笑得更加得意“嵐嵐下次我教你騎馬吧~”


    克製!維若嵐克製!黑青年不停告戒自己不要以小失大……


    “你給我閉嘴!!”忍無可忍他第一次對著別人咆哮事後連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麽會失態。


    前方栗青年感覺到背後一陣歡快愉悅地氣氛迴過頭來:“你們在說什麽笑得那麽起勁?”


    “哦――沒什麽小蘇蘇一會下馬告訴你!”諾因高聲叫喝笑意不止。可憐的栗青年被叫得莫名其妙:“小……蘇蘇?……”


    若嵐在神經崩潰的邊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開始為剩下的旅途擔憂起來。


    (戰神與魔之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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