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從城裏搬到邊郊的臨時神殿伊塞亞倫神官認為這是再好不過的美差在真王神殿人們總是很習慣地把它當作教堂在參觀日或神祭以外的時候也經常會有遊客希望能遊覽神殿的恢弘感受莊嚴神聖的氣息以及請求神官為他們作洗禮或禱告但他是神官可不是牧師!


    “禱告這種事情請到教堂去做!還有神殿內不能舉行婚禮別把我當成月老!!”他經常衝著那些慕名前來的人大雷霆然後用掃帚很沒形象地把他們哄出去他穿著神職的袍子卻像趕鴨子似地把客人們打走於是對神官的脾氣已經習以為常的當地住民學會了識相但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哭叫委屈的外來人則漸漸流傳出關於伊塞亞倫神官是個脾氣古怪反複無常的年輕人的傳聞。


    然後流言蜚語歸流言蜚語人們還是沒有得到教訓依舊時不時地打擾真王神殿的清淨。


    伊塞亞倫神官今年才二十四歲在眾多神官中他算是最年輕的一個許多侍奉神明的神學者都要熬上大半輩子才能攀上神官這個位子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上神官而且還是都主城的神官(注解一)無可厚非地受到不少輿論的矚目和關照好的流傳為佳話誹謗的也比比皆是伊塞亞倫神官隻好學著聰耳不聞一心守著自己的神殿和信仰。閑言碎語他可以不予理會但是在修身養性的時候常常被打斷還要被迫為那些明明對神靈沒有一點誠謔之心卻硬要聽故事的遊客作解說他一直為此懊惱不已。


    [神官]既是侍奉神明的使者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同時也是大神官之下地位最高的神職人員雖然他們大部分隻是一生守護神殿過著無欲無求的生活不過因為連城主都必須對神官跪拜一些心術不正的神官輕者肆意收取參觀費非法買賣神符租借神殿舉辦各種集會活動高價收取治療費濫用魔法賺外快更有甚者會利用職權搜刮稅款壓榨百姓貪汙賄賂幕後操縱權貴……神官本來為國家所養年年領著國庫的俸祿有條文規定參觀神殿和贈送護身符等應該一律免費消災解難更應該是義務和職責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仗隻能說人類的本性就是欲求不滿的神官雖然侍奉著神靈終歸也是人!


    而伊塞亞倫神官不但年輕更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潔這不但沒給他帶來好處更惹來不少官階層次的敵人和平年代雖然百姓安居樂業繁榮昌盛寄生蟲卻不管哪個時代都不可徹底鏟除僅僅隻是不買官架不受賄賂就使自己樹敵眾多那些仗勢欺人的貪官汙吏趁著上頭看不見處處給他找麻煩。現在可好了神殿被不明搗亂分子破壞重新裝修反到解了他一口氣讓他徹底遠離俗事紛爭他還真該謝謝那些造事者哩。


    神官其實就像是服務性行業為遊客解說曆史神話放護身符和神符有時鎮壓水災火災替人診治無藥可救的古怪疾病(當然不包括絕症)或用白魔法消除傷患者的痛苦到了神祭的重要日子還要開壇作法主持祭典等等等等這是一門全年午休的職業雖然有時會被人說成是靠國家養著的遊手好閑的人可以不勞動就享受俸祿但是一來不能成家二來其中的瑣碎雜務也隻有當職者自己清楚。(..tw好看的小說)


    搬來臨時神殿後伊塞亞倫神官意外地獲得了自由這個假期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連當事人自己也受寵若驚興奮得不知所措。


    望著古跡修建的神殿雖然破舊卻有一份自然的芬芳年輕的神官屹立在臨時神殿側畔巍峨的雕像前佇立良久。一頭晶瑩的淺紫色長順風飄逸憂鬱而明澈的藍眸流淌著孜孜不倦的喜悅。


    “這才像個家嘛!”他三步兩腳蹬上台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新家。


    送他來的司機把一幹行李丟在外麵活象是他被流放了一樣不過無所謂重要的是他終於可以暫時逃離那些是非紛爭以及向他阿諛奉承尖嘴猴腮的臉孔。


    *******


    這一天祈世曆1o32年嵐之月11日都學茵市主城伊塞亞倫邊郊。


    早上5點3o分鬧鍾突然響了起來但是僅僅隻有三秒鍾被窩裏伸出一隻手毫不客氣地製止了這個吵鬧的家夥翻了個身一頭長垂散至地被子裏的人卻樂不思蜀地繼續做美夢。


    6點55分臨時神殿裏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好在周圍沒有其他人不然不被嚇死也去了三魂六魄了。


    神官抱著鬧鍾看了又看一再確認分針和時針的位置之後臉上出現了飛來橫禍般的表情把鬧鍾隨手一扔跳下床頂著一頭散臨行前還不忘把氣泄在鍾身上:“好家夥讓你叫醒我你怎麽能偷懶呢!”


    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梳洗室也不顧身上衣觀不整三兩下地抹了把臉突然現鏡子裏的臉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啊!”他衝著鏡子裏的人出一聲低吟“黑眼圈!嗚嗚嗚嗚――”看著兩窩腫成熊貓的眼睛年輕人欲哭無淚。


    神職人員要注意外觀形象在祭司考核的時候考官也經常會對外貌長相進行篩選因為人們可不喜歡看到奇貌不揚的神使愛和美應當均衡地體現在他們身上。伊塞亞倫神官雖然可以沒頭沒腦地趕走遊客在外觀上也不敢太馬虎。


    7點煮著一鍋小米粥他心不在焉地看著昨夜抄寫的經書筆記在幾個隱晦的詞上大做文章結果把糖當成了鹽醋當成了醬油看著一碗酸酸甜甜的雞粥他無奈地安慰自己:“姑且將就一下吧也不是很難喝。”在最後三個字上他顯然掙紮了一下。


    囫圇吞棗式地喝完粥拿上掃把開始打掃庭院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神迷離地看著遠方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他在學做一尊雕像。


    “其實我可以晚點起來現在又不會有人來參觀……”況且遊客又怎麽會知道他搬到郊外的臨時神殿來了?


    8點他開始整理昨天被他翻箱搗櫃弄得亂七八糟的倉庫裏麵全部都是他這些年來無聊收集的破爛或二手掏迴來的魔法道具不過在他眼裏它們都是珍寶。在搬來臨時神殿時他也一並把這些“家產”運了過來。


    昨天他為了找一根用活的生物製作成的魔法棒耗到三更半夜。他記得在去年買迴來之後由於用不來就拿去壓箱底了。後來有一次因為一個架子不平衡他一時找不到東西支撐就拿那根破棒子墊架子腳再後來腦子裏對魔法棒的印象一無所有他找了三個小時曾經找不到的東西都一一被翻了出來就是不見棒子的影子。


    [“什麽東西都是想找的時候找不到不需要它時就自動出現了。唉~”]他找到借口放棄尋找之後心安理得地睡覺去了。


    結果今天問題就出現了他必須為昨天大肆翻尋的舉動善後而內容就是把堆了一地的瓦罐、道具、工藝品、還有喊不出名字也說不出是什麽的玩意物歸原位。這是個大工程他在倉庫裏埋頭苦幹了兩個鍾頭不但沒有整理幹淨反而越堆越亂。


    “算了吧放好了下次找東西的時候還會弄亂不如幹脆讓它們堆著。”他大概是這世上最會自我安慰的人。


    11點半他突然很想吃城裏的小吃但是現路程起碼要兩三個小時而吃東西的時間最多不過幾十分鍾得不償失隻好打消念頭乖乖地鑽進廚房自給自足。


    1點半不知道是早上那碗獨創的“甜酸雞粥”在作祟還是中午吃了頓半生不熟的午餐結果現在鬧肚子了。


    “哎喲~~~~~”第n次從衛生間出來神官捂著肚子頭腦暈臉色青怨聲連連“怎麽就沒有阻止拉肚子的魔法呢……”


    3點他把持不住躺倒在床上好在不會有人來打擾他靜養不是排泄得快休克了……


    5點3o分左右他聽到神殿外有摩托艇降落的聲音熟悉的引擎聲在他聽到傳自前院的喊聲前就知道是誰來了。


    “神官!神官?”


    頂著疲軟乏力感覺快要散架的身子神官踉踉蹌蹌地晃出臨時神殿郵遞員特魯尼;約翰把遲來的報紙遞過來並和往常一樣神采飛揚地向他打招唿。


    “傍晚好啊神官。――神官?你怎麽啦?”


    神官愁眉苦臉地吆喝了三個字:“拉――肚――子……”話音未落對方臉上就出現既不像吃驚又不像同情的表情:“神官你也會拉肚子啊?”


    “費話我是人又不是神!神說不定也有吃壞肚子的時候。”不過為什麽沒明製止拉肚子的魔法?紫青年沒好氣地抱怨。


    特魯尼有些納悶:“吃點止瀉藥不就好了?”


    紫青年的臉一陣茫然隨即又青一陣白一陣又尷尬又無奈:“媽呀~~~~我怎麽沒想到……光想著用魔法了。”


    “神官現在又不是古代醫學已經很達了小毛小病不需要魔法就能解決。”


    “我知道我隻是……”鬱悶感讓他一下子提不上氣心裏直叫苦。吞一粒藥丸那麽簡單的事他怎麽就忘了除了魔法還有科學醫療這迴事!怪隻怪平時有太多人叫苦連天吵著不肯看醫生硬要他施魔法瞬間消除病痛。


    為了盡快忘掉這麽灰頭土臉的笑話紫青年連忙轉移話題:“今天的報紙怎麽來得那麽晚?”


    特魯尼不好意思地抓抓後腦勺:“我又忘了你搬到臨時神殿來了――你沒覺昨天的報紙也沒送來嗎?”


    “這麽說來……”神官迴想了一下“昨天我好象也吃壞肚子了。”所以才想起用那根魔法棒能施展什麽特殊奇效的魔法然後又埋頭找東西忘了時間。


    特魯尼更加哭笑不得了:“神官你三天兩頭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壞肚子虧你還能活到那麽大。”


    “我能活到那麽大說明我身強體壯有小強一樣頑強的生命力不然還怎麽當神職人員。”紫青年得意地誇耀道不過其實魔法傷的是精神力和體魄無關。即使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照樣能習用魔法。


    特魯尼似乎意味深長地打量著神官渾身上下:“你這也叫身強體壯?那我就是武士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身體強健不是單看外表!”神官不服氣地指著郵遞員爭辯對方迴了他一個“不看外表難道還看內心不成”的眼神讓他一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好了我該走了。謝謝我那麽大老遠天天為你送報紙吧!快搬迴城裏啊!”特魯尼騎上摩托艇向神官揮揮手。


    “下次再帶點小吃什麽的啊!我請你喝酒!”對著離弦之箭一般衝出去的背影紫青年手舞足蹈地送別對方。


    夕陽漸漸落下地平線在幽藍色的眼睛裏映下一抹橘紅紫青年望了一會突然想起腹部的異樣又彎下腰呻吟不止:“哎喲~~~~~~~要去找瀉藥了希望沒有過期……”


    日朝而升日落而西似乎每一天都平平凡凡兩點一線但是對伊塞亞倫神官來說平淡中又總是會多出許多小麻煩像寧靜湖麵的漣漪枯燥中的一波餘興乏味中的一抹波蕩迷糊中帶點清醒遲鈍中不失思考地重複再重複……


    *******


    夜晚圍著壁爐把酒暢飲夜伴鍾聲到黎明。


    好友登門拜訪就算沒有美味佳肴酒是不可獲缺的。當然神官的朋友也僅僅隻是看中了他收藏的美酒至於他的廚藝作為了解他的人即使有幾條命也不敢輕易冒險嚐試。


    在他的朋友看來神官能在那麽糊裏糊塗的生活方式下活得悠然自在沒缺袼褙也沒少腿實屬奇跡。


    “我說――”每當克裏澤用醉意三分的目光落定在他身上時紫青年就大致預感到他想說什麽。“你都二十四了也該是時候找個老婆了吧照你這種生活狀況難保你能活過三十歲。”


    神官也借著幾分醉意雅興昂然地道:“別說三十歲三百歲也活得到!我這種生活狀態怎麽拉不是一樣四肢健全嘛。”


    好友苦笑了一下搖頭晃腦目光迷離地神遊可是思路似乎還挺清楚的:“老兄你到底是舍不得[神官]這個職位還是真的打算一輩子單身不考慮傳宗接代?”


    “我家租上又沒什麽基業有沒有子嗣本來就無所謂。”神官滿不在乎地說。


    “那就算你退休了還可以照樣領神職人員的退休金不愁吃穿你擔心什麽?”克裏澤有些不明白神官一直不娶妻生子的原因“老實說我一直以為你對相的女兒有意思現在好了人家和皇子訂婚了你還在巴望什麽?”


    克裏澤大概是喝多了才會肆無忌憚地說出這樣的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神官的醉意醒了幾分目光落在撲朔迷離的爐火裏眼神非常複雜。


    “你弄錯了我對麗莎隻是像對女兒那樣的感情不存在男女之意。”神官解釋道。


    “哦――?女兒?你們才差沒幾歲吧。”克裏澤半信半疑地揪著紫青年。後者強調:“八歲。”


    “八歲你就可以把她當女兒啦?前內閣總督的老婆還比他本人小九歲呢。”隻不過在官吏階級老夫少妻比比皆是外麵養的情婦就更不用明說了。


    “不是年齡的問題啦!是心誌!”紫青年不解氣地爭辯。


    克裏澤詭異地笑了笑:“你是說你的心誌已經七老八十了?”


    神官一愣平靜的目光中浮出淡淡的惆悵:“啊……大概吧。”溫潤的聲音在空氣裏慢慢逸散開然後被暫時的沉靜取代。


    克裏澤望著撲躥的火苗雖然神情恍惚卻是酒醉三分醒:“你不會……是在顧慮什麽吧……自從那件事以後。”


    “啊……我想我沒有資格。不過這應該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神官靜靜地歎了口氣。


    克裏澤不解:“那主要原因是什麽?”


    “還沒作好娶妻的準備”紫青年的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很認真“要做一個好丈夫照顧好妻子兒女……那種責任我還不具備。”


    克裏澤幾乎被他正經八百的表情逗笑:“嗤隻有你會認真考慮完這種事後再去做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人類要絕子絕孫了。”


    神官怒目:“人類最大的弊病就是輕率妄為!”


    “你想得太多啦我不還是結了婚之後才開始習慣家庭生活。”


    “思考本來就是我的本職根本。”紫青年理直氣壯地反駁。


    克裏澤無奈地搖搖頭拎起酒瓶猛灌一氣。“唿――爽!你這個人啊說你不適合當神職者你就是不相信!”


    “嗬”一聲冷冷的輕笑被火光染成紅色的眸似乎流露出些許嘲諷的意味“大概我會選擇當神官某種程度上可能是潛意識的逃避吧。”


    “咕嚕咕嚕”好友暢快通飲抹去嘴邊漏下的酒滴憨厚地笑道:“別再逃避啦!你要自責到什麽時候?又不是你的錯……”


    火光將清秀的臉龐照得通紅雲淡風清的淺笑夾雜著酸澀、苦悶……


    紫青年讓自己的思緒沉醉入酒的醇香中。


    “我忘不了……”迴憶的潮思慢慢變淡目光移到好友的身上不由一愣即而微微一笑“哼真是說醉就醉的家夥沒點酒量還老喜歡跟我喝酒這樣我會很無趣啊~”


    好友四平八穩地倒在地毯上嘴邊掛著一絲笑意可能在做著美夢吧……


    紅色的地毯上倒映著一個孤獨的影子借酒消愁。


    (神官的休假日完)


    *******


    注解一:一座城可能有好幾個神殿但隻能有一名在職神官看守某一個神殿。其餘則由祭司和賢者守護。有的城如果沒有祭司考上神官的話會出現神官缺職的情況。


    附注:賢者也是祭司考取的但非正式的官職。另外大法師也能考取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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