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母子相認3


    武惠妃淡道:“如此說來,沈烈衣算是奉天府中,最有情有義的一個人了。沈霓裳失蹤,奉天府人人無動於衷,他這個做哥哥的,能這番關心妹妹,倒也頗令本宮動容。”


    馮淮兒遲疑半天,方稟道:“不過,沈烈衣如今麻煩纏身,想必也找不了沈霓裳多久。”


    “為何?”


    “這個……奴才不敢說。”


    武惠妃柳眉一蹙,不耐煩道:“讓你說你就說,怎的這多廢話?”


    “是是!”馮淮兒慌道:“奴才不敢多言,實在是因為此事,與駙馬爺有些幹係,奴才生怕得罪了駙馬爺,丟了這條狗命啊!”


    “駙馬?你是說楊洄?”武惠妃冷道:“你這狗奴才,一口氣把話說明白了,不然本宮拔了你那討嫌的舌頭!”


    馮淮兒驚慌的連連叩頭:“娘娘饒命!奴才這就直言!李大人的千金李瑩,想必娘娘也見過。她不知何故,同那沈烈衣走在了一起,聽說兩人已買了處院子,一起住了好幾個月!這中間誰是誰非,奴才確是不知,昨日裏,有江湖上的本領高強的人物,在鹹陽道上找到了沈烈衣,將他一頓好打!打傷後,即刻綁走,送去了……送去了駙馬府中。”


    武惠妃斂眉沉目,心中已明鏡一般,已知道是何緣由。


    她與駙馬楊洄陷害三王的事情,若沒李林甫在皇上麵前推波助瀾,怎可能這般順利成功?現如今,皇上最器重和信任的官員就是李林甫。他一個眼神一句說話,都可能讓皇上改變主意!李林甫一直頗為討好武惠妃,但楊洄進京時日不長,想要獲得李林甫的信賴與支持,還需和他多多打好關係才是。


    堂堂相府千金,竟然和奉天府妖人有染,對李林甫來說,肯定顏麵無存,但他位高權重,如親自出手,未免被人說三道四!但若楊洄幫他出手,解決了這個難題,那李林甫此後就欠了楊洄一個人情,那他們很快就能連成一線,拉近關係。


    夕嫦麵色焦急,待馮淮兒下去後,對武惠妃道:“娘娘,奴婢想請娘娘親自去一趟駙馬府,救沈烈衣出來。”


    武惠妃猶疑道:“雖說多沈烈衣這個幫手,我們能多一份機會找到霓裳。但楊洄和李林甫之事,我不便插手。後宮不能幹政,此刻三王方除,朝中情況未明,我若貿然前往駙馬府,隻會惹人非議。”


    夕嫦一咬牙,豁出去道:“奴婢近日請妙尹看霓裳的麵相,她說,依她的推算,奉天府在戶籍中留的霓裳的生辰八字,根本是假的。”


    “這件事你同我講過。”


    “奴婢還少講了另一件事。”夕嫦緩道:“妙尹還推算了沈烈衣的麵相,說他的也應是假的。依她推算的沈烈衣的生辰,那時間和小王子出生的日子相符啊!”


    武惠妃霍然起身,大驚失色道:“你為何此時才說?”


    “奴婢見娘娘為了霓裳已經憂心如焚,寢食難安,不忍再告知沈烈衣之事,怕娘娘更為傷心。”


    武惠妃來迴踱著步子,麵色陰沉的思慮半晌,斥道:“好一個沈人鳳!倘若沈烈衣和沈霓裳,正是本宮的敏兒和姝兒,他沈人鳳虛報他們的生辰八字,將他們養在奉天府中,這是誅九族的彌天大罪!本宮念著除三王之事未完結,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願節外生枝,暫且隱忍不發!等這陣子過去,看本宮不扒了沈人鳳這個妖人的皮!”


    “娘娘,此刻不是追究沈人鳳罪行的時間。”夕嫦勸道:“前去相救沈烈衣,查探他是否小王子,才是最緊要的。”


    “好,備車。”武惠妃命道:“就說我想念嫣兒,要去駙馬府中探望她。把妙尹叫上,萬一沈烈衣不是敏兒,隻是個妖人,那也好有個防備。”


    “遵命。”夕嫦忙不迭去找妙尹,卻走在半道上,就遇到了麵色蒼白如雪,眼眸黝黑的妙尹。


    妙尹素來清冷,但這般清冷到幾近淒厲的模樣,夕嫦還從未見過。


    一時間不由得害怕,夕嫦笑道:“神女是身子不舒服麽?臉色這般不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妙尹的目光幽深的盯著夕嫦,輕道:“姑姑來找我,是要我陪娘娘去駙馬府中麽?”


    “神女果然神機妙算。”


    妙尹詭異的笑了:“姑姑,我怕是去不了。”


    “這……這是為何?我如何向娘娘交差呢?”


    “姑姑盡管陪娘娘去就是,駙馬府中,定有娘娘想尋之人。”妙尹說完這句話,忽然整個人身形一晃,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夕嫦心驚膽顫的迴去複命,武惠妃聞言不高興道:“妙尹仗著有法術,不將本宮放在眼裏!哼,本宮此行,若尋不到想尋之人,必要找她算賬!吩咐下去,起駕!”


    武惠妃的步輦浩浩蕩蕩,來到駙馬府前。


    楊洄和李嫣早聞訊,前來門口迎著。進了府以後,武惠妃以天氣炎熱為由,差李嫣去為她打點些清涼的物什,獨將楊洄留下了。


    武惠妃直言道:“駙馬,你把那個沈烈衣,關在何處了?”


    楊洄又吃驚又詫異,心道:她怎麽突然問起了沈烈衣?沒聽說她和奉天府的人有往來啊?


    因為摸不透武惠妃的來意,楊洄也不敢妄言,忙迴道:“沈烈衣是奉天府妖人,法力高強。兒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抓到他。所以將他安置在別處,不敢放他在駙馬府中,免他傷害到嫣兒。”


    武惠妃心中失望,臉上卻不鹹不淡道:“本宮此次來,是為來探望嫣兒。但夕嫦和嫣兒的結拜姐妹,那個奉天府的沈霓裳,關係尚可。聽聞沈霓裳的哥哥沈烈衣落到了你的手上,夕嫦方才來求本宮,說希望能見到沈烈衣一麵,問他一些有關沈霓裳的事情。”


    楊洄奇道:夕嫦和沈霓裳關係好?這倒聞所未聞!


    他為人精明,雖知武惠妃這理由說的牽強,但他若明著去問,就未免太蠢了。楊洄幾乎是不假思索,忙躬身道:“夕嫦姑姑勞苦功高,她既有所求,兒臣怎會令她舟車勞頓?兒臣這便命人帶沈烈衣到府中來,讓夕嫦姑姑見他一麵。”


    武惠妃皺眉道:“奉天府妖人本領非凡,你此刻怎不怕他傷害嫣兒了?”


    楊洄答道:“不瞞娘娘,昨日裏,沈烈衣還好好的。但在抓捕他時,鐵遊龍和任東籬重傷了他,他此刻高燒不退,昏迷的不省人事,兒臣想和他談話都一直沒機會,想必他是沒有能力傷人的。”


    “那便好,速速帶他前來。”武惠妃心中忐忑,宣了夕嫦來,和她耳語半天。


    夕嫦連連點頭,一直緊張的不斷抖顫。


    不多時,鐵鏈叮當脆響中,一個麵色蒼白、眼睫緊閉的白衣人,被幾個全副武裝的侍衛抬了進來。


    武惠妃遠遠瞧著,認得他正是沈烈衣。夕嫦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貌似冷淡的走到沈烈衣身前,口中道:“駙馬爺,沈霓裳曾托奴婢,說見到她哥哥沈烈衣,讓奴婢幫忙問他要樣東西。此刻沈烈衣昏迷不醒,奴婢想親自搜一搜。”


    楊洄心中疑竇叢生,暗道:惠妃娘娘和夕嫦到底在搞什麽鬼?難道她不願意我和李林甫走的太近?不對啊,如果是這樣,她也沒必要這般神神叨叨,早就嗬斥著阻止我了。


    楊洄笑道:“夕嫦姑姑請便。”


    夕嫦努力平定心神,將沈烈衣的衣領扯下。隻她還未看清他肩後是不是有紅色心形胎記,那一直昏迷的沈烈衣,忽然拔地而起,出手如電的一把捏住了夕嫦的脖子。


    這番變故,人人始料未及。武惠妃驚的霍然起身,楊洄也嚇白了臉,驚唿道:“護駕護駕!快保護惠妃娘娘!”


    那幾個侍衛手忙腳亂,還未擋到武惠妃身前,便見沈烈衣縱身一躍,已提攜著夕嫦,身形踉蹌著站到了武惠妃的身後。


    “退後!”沈烈衣中氣不足,但冷冰冰喊出來的一句話,頗具威儀。


    楊洄慌忙道:“好好,我們退後,你千萬不能傷害惠妃娘娘!”


    楊洄和一眾侍衛退到了門邊,沈烈衣已鬆開夕嫦,一手抓住了武惠妃的肩膀。


    他重傷在身,又高燒不退,此刻完全是在勉力支撐。他盯著武惠妃的側臉,正想問話,卻喉頭一甜,吐出大口血來。


    武惠妃鎮定如常的轉過身,盯著他道:“沈公子,你身體要緊。有什麽話,不如你坐下來,我們慢慢說。”


    “娘娘,方才我聽你的婢女提到了霓裳,是不是,是不是你們見過她?”


    沈烈衣冷冷的問出這句話,一點血色都沒有臉上,卻滿是哀傷之色,倒讓武惠妃一時間怔住了。


    楊洄見武惠妃被挾持,生怕她出了什麽事,要自己擔待,便使個眼色,命一個機靈的侍衛慢慢繞去了沈烈衣的背後。


    沈烈衣一提及霓裳,便心碎神傷,精神更為恍惚,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夕嫦見他身形搖搖欲墜,忙趁機一手扶住他,一手焦急的往他衣領處扯去。


    沈烈衣察覺到了,用手去抵擋,卻不料他身後那士兵以為他要傷人,緊張中便挺起長矛,直直刺了過去。


    沈烈衣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沒有能力擊開那長矛,也不能閃身躲開,怕傷到他身後的武惠妃,唯有木愣愣的站著,被那長矛結結實實在胸口刺了一下。


    “啊――”夕嫦尖叫起來,卻不是為了沈烈衣倒下的身形和他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


    武惠妃也驚叫出聲,因為她和夕嫦的目光,一直隻關注著沈烈衣的後肩。


    此刻他遇襲倒下,衣服被夕嫦扯在手中,後肩的紅色桃心胎記刺目明顯的露了出來。


    夕嫦後退兩步,伏地大哭起來:“小王子……你真是小王子啊!”


    武惠妃更是傷心失態,一把抱住沈烈衣大哭出聲:“敏兒,我是你的母親!敏兒,母親找你找的好苦!”


    楊洄和一眾侍衛都呆若木雞,怔在當場不知所措。


    李嫣此時匆匆感至,看到這一幕,難以置信的往後倒退著。


    而意識漸漸暈迷的沈烈衣,卻在暈倒前,疑惑不解的微弱喊了聲:“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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