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鳶奪過酒瓶的那瞬間,無意瞥見了霍行淵電腦上的一份文件,是關於許家公司的。


    霍行淵眼疾手快地把電腦合上,“早點睡吧。”他口吻很淡,聽不出什麽情緒。


    說完,又徑自拿出另一瓶酒,開始喝起來。池鳶見狀,也不勸了,索性坐下陪他一起喝。


    今晚月色這麽好,不做點什麽真是可惜了。


    池鳶想著,酒壯人膽,糊塗一點才好做事。所以她拿著方才從霍行淵手裏奪過的那瓶酒,仰頭喝了滿滿一大口。


    霍行淵忽然皺眉看她:“那酒是我喝過的。”


    把酒吞下去以後,池鳶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知道。”


    霍行淵:“......”.Ъimiξou


    “就是因為知道你喝過,所以我才喝。”


    池鳶極力使自己笑得媚惑一點,“哥哥,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間接接吻''?”


    霍行淵睨著她:“這麽隨便?我看哪個男人會要你?”


    池鳶“切”了一聲,“我生下來又不是為了變成一件物品供男人挑選的,先不說他們要不要我,我看不看得上他們還不一定。”


    池鳶說完,又狡黠地霍行淵笑了笑:“但是如果是哥哥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霍行淵,我喜歡你。”


    池鳶的告白直接又大膽,表白完還不算,她又湊近了一點,遊蛇一般的手從男人的下巴滑到襯衫領口處,眼神曖昧,動作挑逗。


    “霍行淵,你要我好不好?”


    霍行淵沒說話,房內燈光有些暗,男人的瞳眸深邃悠遠,池鳶看不清楚他眼裏是何意味。


    但是,她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朵難得一見地紅了起來。


    池鳶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她正準備撫上他的鎖骨,男人猛地抓住她的手。


    “池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池鳶道:“我清楚得很。”


    霍行淵話裏帶了警告:“你別看我現在像是清醒的樣子,我剛剛喝了很多酒,我勸你最好快點走。”


    池鳶才不走,走了豈不是虧了?


    她大膽地坐到他的身上,聲音又輕又悅耳:“不要,我不走。”


    霍行淵沒有立即推開她,池鳶纖長白皙的手這會兒愈漸放肆了起來,她環上男人的脖頸,小臉掛著恐懼:“哥哥,我一個人睡好害怕......”


    “你陪我好不好?”


    因為聽說男人對柔弱的女孩子多少會有點保護欲,而保護者和被保護者最容易燃起愛情的小火花,池鳶也想試試。


    然而眼前男人依舊冷若冰山,麵對池鳶的勾引,他竟能做到紋絲不動。


    半響,池鳶有些泄氣,她剛想從男人身上下來,細腰卻被強有力的手一把扣住。


    霍行淵離她很近,眼神冷若寒潭:“那個許子騰,就值得你這麽大費周章來演戲騙我?”


    池鳶一愣,“什麽許子騰?”


    霍行淵道:“你以前明明那麽討厭我,現在突然變得這麽粘人,難道不是為了許子騰?”


    池鳶剛想說不是,書房內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電流聲,僅僅隻是一秒,房裏的燈就壞了,四周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不是吧?總裁家的燈也太劣質了。


    池鳶剛想吐槽,環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瞬間扣得更緊:“別走......”


    許是喝了酒的原因,男人的聲音低啞模糊,仔細一聽,這聲“別走”的語氣還委屈巴巴的。


    “霍行淵......”


    “不是說,喜歡我嗎?”男人非但沒有放開池鳶,反而開始伏在她懷裏。


    池鳶今晚穿的是一件很薄的睡衣,男人才埋在她懷裏沒多久,她就感覺鎖骨下方某處部位濕濕涼涼的,好像有什麽眼淚之類的液體滴落在上邊。


    池鳶直接懵了,霍行淵他......他是在哭嗎?


    身子被禁錮住,池鳶隻能伸手去開剛剛被男人關上的電腦。


    電腦有鎖,池鳶點不進去,但好在亮著的屏幕有亮光,借著亮光,池鳶低頭去看霍行淵,令她震驚的是,這家夥還真的是埋她懷裏抽泣。


    池鳶:???


    “霍行淵,你哭什麽?”


    男人從池鳶懷裏仰起頭,眼睛濕漉漉的,好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


    池鳶難以置信地抬手捂住嘴巴。


    霍行淵抬手將她的手拿開,然後又一臉委屈地落了一滴淚:“你騙我,我難過......”


    池鳶:“我騙你什麽?”


    “不是吧?我粘你真的不是因為許子騰,我沒騙你......”


    “姐姐......”男人忽然呢喃的這一聲像驚雷一樣炸在池鳶的腦海裏。


    池鳶眼睛瞪得有些大,不敢相信地看著的霍行淵:“你......叫我什麽?”


    “姐姐!”霍行淵嘴角下彎得厲害,他死死地抱住池鳶的細腰,池鳶差點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


    “不是讓我等你嗎,但你為什麽不迴來......”


    “我等你了好久,遊樂園都關門了,你為什麽不迴來......”


    “姐姐不是說喜歡我麽......嗚嗚......”


    霍行淵低下頭,哭得越來越厲害,見池鳶並沒有安慰他,他又一頭栽進人家的懷裏,越埋越深:“不要離開我,別不要......嗝!”


    霍行淵話沒說完,還打了個哭嗝。


    池鳶:“.......”


    “姐姐別不要阿玦......”


    “阿玦”兩字一出,池鳶猛地驚醒。


    她捧起霍行淵滿含淚水的臉龐:“你說什麽?你說你叫阿玦......”


    霍行淵沒有點頭,隻是看著池鳶那雙熟悉的眸子哭,像是特別難過的,他自顧自地呢喃起來:“姐姐迴來好不好......”


    “我等了你好久,別扔下我好不好......”


    池鳶心下一顫,望著霍行淵那雙哭得通紅的眸子,她說不清是為什麽,身體裏的五髒六腑好像突然緊緊地揪成一團,痛得她難以唿吸。


    池鳶嗓子緊得發啞:“霍行淵,你是江玦對不對,你迴答我.....”


    男人哭得一顫一顫的,點了好幾次頭,池鳶身子猛地僵住。


    “江玦......”


    霍行淵哭得太厲害,抬手擦眼淚時,池鳶看到了他手腕處那條鮮豔的紅繩。


    突然,各種零碎的記憶碎片不斷地從她腦海裏飄過,她頭忽然很疼很疼。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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