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樓危心裏怎麽想,第二天一大清早,郡主府門前就燃起了鞭炮,大門洞開,接待著一些跟鳳家有關係的貴婦與貴女。樓危因為身份特殊的原因,不方便以真實身份出現在貴婦與貴女麵前,就和道年一樣穿上了一身紅衣,扮成了郡主府的下人,因為他還要獨自在郡主府住一段時間的緣故,為了避人耳目,鳳比翼便對外人


    宣布他是她從外麵雇來的管家,在她出嫁之後替她打理郡主府的。


    因為皇上並沒有因為鳳比翼出嫁就收迴郡主府,而郡主府的下人又不算多的緣故,這些貴婦貴女也沒怎麽起疑,隻是對樓危的相貌有些看不順眼。


    這人皮相倒是不錯,可是臉上這兩朵小花是怎麽迴事?看著也……太輕佻了吧?青蓮郡主把這樣的人留在府上,不怕跟自己的丫鬟勾搭成奸?鳳比翼倒也懶得解釋那麽多,她的嫁衣是宮中的常尚服卯足了勁兒趕製的,雖然比不上畫繡,但也沒差到哪裏去,而她頭上的首飾則是皇上賜下的,聽說裏頭還有先皇後也就是衛宵練的生母大婚時帶過的


    珍珠鳳冠,這樣從頭到腳都打扮著,對她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確實是負擔,因為實在是太沉了!她的長發綰成了高髻,頭上戴著九鳳銜珠嵌寶點翠掐絲鳳冠,髻上又帶著固定鳳冠的幾隻金累絲步搖,耳畔帶著金掐絲宮燈珍珠耳墜,項上掛著一件嵌寶如意金鎖項圈,屢屢流蘇垂在胸前的彩繡鳳舞九天紋霞帔上,身上穿的則是大紅色鸞鳳和鳴紋緙絲織金錦嫁衣,手腕上有一對兒金鐲一對兒玉鐲,寓意金玉滿堂,腳上是一雙攢珊瑚珠的繡鞋,從頭到腳都是鑲金掛玉的,而且越往上越是嚴重,讓鳳比翼不


    免有頭重腳輕之感。按照越國的習俗,新娘子出嫁時,除了要帶提花紗製成的蓋頭之外,還要手拿一把扇子遮麵,待新郎官念過卻扇詩之後才能取下來,於是她不僅頭重腳輕,雙手還要舉著扇子遮臉,沒一會兒胳膊就全酸了


    ,脖子又發僵,想要扭扭脖子鬆鬆筋骨吧,又當著這麽多貴婦的麵……好在身為新娘子,她也不需要到處走來走去,隻要老老實實地待在房裏,等衛宵練過來親迎,三催四請之後,她就可以在送親夫人的陪伴下踏出府門了,原本她是需要被自家兄弟背上轎子的,但因為鳳連


    理年紀還小,背不動她的緣故,就讓溫飛卿代勞了。因為是親王娶親,娶的又是郡主的緣故,這場婚事的排場也比以往大了不少,人家娶親遊街都是從新郎府上到新娘府上就算完,到了衛宵練這兒,在弘始帝的授意下,他得先繞京城一周,然後才能來郡主


    府門前接新娘子,這個就廢了不少的時間,饒是衛宵練清早就出發,到了郡主府門前時,日頭也已經很高了。


    鳳家此時也來了人陪在鳳比翼身邊,但卻實在沒有什麽話說,屋子裏亂哄哄的,都是其他人家的貴婦在恭喜鳳比翼,以及做送親夫人的榮華長公主在答禮。雖然楊氏和孫涼露是對鳳比翼服了軟的,但她們兩個妾室實在沒資格來;雖然楊氏吩咐過鳳舒雅要討好鳳比翼,但鳳舒雅又實在說不出什麽做小伏低的話來;雖然鳳老夫人盼著這一天也很久了,但她盼的是能在宴會上多見幾個貴夫人,替鳳舒雅趕緊尋一個好人家嫁出去,對鳳比翼反而沒有什麽感情;鳳連理雖然舍不得姐姐,但衛宵練早就跟他說好了,想見姐姐隻管來豫王府,一切都跟以前一樣,唯一的


    區別是他多了個姐夫,是以他倒也不覺得鳳比翼出嫁是一件值得難過的事情……


    非但不難過,鳳連理還覺得是一件好事,等鳳比翼出嫁之後,她就是實打實的豫王妃,看鳳家還有誰敢動他姐姐!


    衛宵練在外頭念過了三遍催轎詩,又派人請了四次之後,鳳比翼也和榮華長公主對著哭了一會兒,算是盡了禮數,接下來便由溫飛卿代勞,背鳳比翼出門去了。按理來說送親夫人是要陪在花轎旁邊走去新郎府上的,但榮華長公主地位太尊貴,誰也不敢讓她走過去,便給她也乘了一頂轎子,到了豫王府,榮華長公主先下轎,繼而接出了轎中的鳳比翼,眾人擁著鳳比翼進門,拜天地原本是要有新郎官的雙親在場的,但弘始帝不可能專門為了豫王而跑過來被人圍觀,孫皇後更不可能為了一個皇子的親事出宮,於是拜堂之時,便請出了當年賜婚的聖旨,讓新人對著聖


    旨拜了一拜,就算拜過高堂了。拜過堂後,眾人簇擁新人入房,衛宵練念過數首卻扇詩之後,鳳比翼這才放下扇子來,卻扇之後,衛宵練便不得不外出應付賓客,而新房之中,便隻留下送親夫人和一些子女雙全的貴婦陪著鳳比翼,也是


    有盼望新娘子早生貴子,多子多福之意。外頭這一鬧便是幾個時辰,眾人平日裏裏衛宵練都有尊卑之別,唯有今日可以稍稍放肆些,自然卯足了勁兒給他灌酒,衛宵練縱然酒量過人,這時候也支撐不住,險些被人灌倒,好在有鳳比翼做的解酒丸


    支撐,沒有落到爛醉如泥的地步。強撐著陪眾賓客喝到晚上,終於熬到揭喜帕的時候了,按照大越的習俗,揭過喜帕,讓賓客見一眼新娘子的容貌,再誇上一會兒之後,便是親迎宴會該散的時候了,剩下的事情,都是小夫妻倆的時間,雖


    然大越也不是沒有聽牆根的風俗,然而豫王的牆根,有多少人敢聽?


    至少,牆外一排齊刷刷的殺無赦,可不是留著服侍那些聽牆根的人的,雖然一個個都穿著紅衣紮著紅發帶,打扮的怪喜慶的……


    亂哄哄鬧了一天,最後終於把人都送走了,二人熬過了撒帳,喝過了合巹酒,就算是正式夫妻了,衛宵練醉眼迷蒙地看著鳳比翼,眼裏冒出些精光來,嘿嘿一笑。


    鳳比翼三下五除二扯掉了頭上的鳳冠和步搖,剛想活動活動筋骨,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按到床榻上,胡作非為起來。她倒是想先緩一緩,可再怎麽說,論起力氣來,她也不是衛宵練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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