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這個跡象使她歡欣頓然,看樣子他隻是一時被封住了氣脈,但心脈尚且無損。想玄天樂神功護體,加之近來多層修煉,使得渾身內勁非凡,一般可以致常人於死地的攻擊都不過是小傷小痛。隻是當下氣候惡劣,她不懂內功,無法為其調治,更何況南宮明珠力道偏陰,灌輸的能量隻會使現況愈來愈糟。


    一計陡發,她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雖然有些荒唐,但卻未嚐不是個行得通的救命之法。


    她輕輕的放下了由手絹包著的玉龍冰花,粗看一眼四野,萬裏白雪,何有人影。她不再顧慮太多,當即解開外衣上的扣子,露出那與白雪共色的肌膚,對準他心脈的位置,她緩緩的趴了下去。寒氣甚是逼人,她雖有南宮明珠運作護體,但仍免不了裸露出來的肌膚受冷。她露著胸膛,雙臂將他緊緊抱在自己的胸懷當中,替他融化心脈左右凍僵了的血液氣流,使之加速融化。


    寒雪漫天,愈下愈烈,他二人的身上,頭發都沾滿了白色的雪花。他那張俊朗的臉孔就在自己的眼下,此時已被白雪漸漸塵封,她顫抖著伸出了粉紅色的小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著他臉上的雪花,直到將他麵部上的冰雪全部舔幹淨了。倏忽間,唇唇相近,一絲氣流若有若無的從他嘴中唿出,雅芙不禁想起她和玄天樂第一次親吻時的畫麵,雖現在來說已是司空見慣,可那第一次,當真是她的初吻。每一個第一次都令人難忘、值得人懷戀,再次接近他時,那種興奮、激動的念頭又開始在心裏蠢蠢欲動。


    是啊,兩個人雖有夫妻之名,但真正夫妻間應該做的事卻是屈指可數。玄天樂忙於要務,整日憂心忡忡,哪裏有機會與她共度良宵美刻,如今堪比生離死別,她真的好想再和他共享一次男女之樂。隻可惜當下的環境如此,天意弄人。


    雅芙看著他那張淡無表情的麵孔,上下一對淡紅的嘴唇貼在了他那冰冷的唇上,她將自己炙熱的舌頭吐進了他的口中,與他激吻起來。霎時間,忘記了身邊所有的一切,仿佛來到了世外仙境,閉上眼去感受,周圍竟然是那麽的美。她心知這是因為身體虛弱所產生的幻象,她用堅強的意誌和頻臨的死神對抗,最終在恍惚之間重返靈體。


    身下的玄天樂已漸有知覺,脈搏明顯增強,血液疏散流暢,很快有了熱氣。饒是如此,她仍不肯脫離開去,口吻不歇,心裏卻早已淚如雨下:“公子,你能聽見芙兒的聲音嗎?公子,我……我真的舍不得你呀!如果時間可以停頓,我願意永遠停在現在這一刻,哪怕是凍死在這雪山當中,隻要是能和公子一同進退,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淚水下落,滴在了他的臉上,尚有一分熱氣,玄天樂微閉的雙眼頓時一顫。南宮雅芙萬分激動,正想等待他醒來,可是一念劃過,他想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糾結思考的問題。她還是不能和他見麵。雅芙是為了以後而放棄現在,如果兩人繼續相處下去,或許真到了生離死別的那一天,更不可能放手對方,這樣隻會耽誤大事。在殘酷的抉擇麵前,沒有兒女情長,要想成功,那麽就必然要所有犧牲,而這當做代價來犧牲的卻總是不肯割舍的東西。


    她臉上的表情由笑轉為緊張,在他將醒未醒之際,她急忙收身,匆忙的係好衣扣,帶著一絲不舍與留戀款款離去。


    玄天樂渾身溫暖,雖然在大雪紛飛,天寒地凍之境,可他仍舊能感覺到熱氣融散在體內,而嘴裏更有一種說不出什麽味道的液體,它甜甜的,卻又苦苦的,乍一咂舌,卻又感覺微鹹。無意間他恍惚的感覺到是她,她曾經來過。因為這種口味隻有她才會有,因為與她接吻,那也是他的初吻。


    是她來了嗎?那她還在嗎?


    玄天樂心念顫動,猛然睜開了雙眼,從酷寒的雪地裏彈坐了起來,四周一片銀白,有些刺目。即使他篤信雅芙曾經來過,而且就在周遭的某一處,可是視野裏所看到的也隻有那麽幾樣東西:一望無垠的大雪和矗矗入雲的雪山。他想起身,可四肢仍處於僵硬當中,他用念力操縱內功,使之疏通到各個穴道、筋脈當中。良久,大有緩通,他站起身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萬裏無影,盡管她早已藏躲了起來,可是那一排排腳印卻無法洗脫她曾經來過的痕跡。


    玄天樂俯身觀察,那腳印小巧玲瓏,根本就是一個女子所留,而當下能進入此等境界不受損傷的隻有雅芙可以。他想跟著腳印尋找她行走的路徑,可雅芙冰雪聰明,早已做出了障眼法。雜亂的腳印裏根本分辨不出哪副是真,哪副是假。忙亂的尋找了一陣,最終他沮喪的坐在了雪地之中,任雪花擊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卻一動不動。


    “我能感覺的到,是芙兒,是她沒錯!隻有她才會給我溫暖,隻有她才會有這樣的智慧,也隻有她才會處處擔心、惦記著我。芙兒,你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麽還要離開?芙兒,你知道我有多麽想念你嗎?迴來吧,芙兒,我不想,也真的不能失去你!”


    他心裏想著,不由自主的抽噎著哭泣了起來。他衝著蒼茫雪天,大聲唿叫:“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芙兒,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決不能放棄你!你為什麽這樣的狠心!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我!芙兒……”


    暗中的一雙眼睛卻將此幕看得一清二楚,聽見那撕心裂肺的嘯叫,她竟也忍不住熱淚盈眶。


    哭了一陣,兀自如此,雪還在轟轟烈烈的下著,整個雪山之中除了時而唿嘯的大風以外,別無其他。他收了收悲傷,可眼淚還在不自禁的向外流。正當他起身收整行李時,無意中發現了那個被絲絹包著的神秘之物。小心翼翼的拆開來看,那上麵竟赫然擺著一朵冰瑩剔透的冰花。玄天樂心裏一動,脫口叫道:“玉龍冰花?!”


    而包裹著玉龍冰花的那隻手絹使他更加確信這一切都是雅芙所做。這隻手帕繪著一朵飽滿綻放的花兒,隻因使用的久了,自然褪了色。不過這上麵曾經留下過他的痕跡,這是永遠也消除不掉的。她曾經用這隻手絹替他擦汗,安撫他,此時托拿在手心,卻顯得無比沉重,那似乎就是她的心,她的情。


    玄天樂放下手中的手絹和玉龍冰花,他並未因此而歡喜異常,反而異度傷心,方才歇止的淚水又溢了出來,他衝著茫茫雪野大聲喊叫:“芙兒!芙兒!你在哪裏?我知道你曾經來過,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不對?為什麽你要躲避我?到底出了什麽事?我們不是曾經說過,不論如何我們都患難與共嗎?還是你變了心?不再愛我了。”話說到這,他頹喪的低下了頭。這一幕遠處的雅芙看得清清楚楚,她兩眼噙著淚水,忍不住心內的傷痛,喃喃叫道:“公子……”


    雪山內突然發出怪異的響聲,連躲在暗中的雅芙也同時受驚。玄天樂大叫一聲:“芙兒!”信然的朝著遠處奔去。而雅芙注視著他從視野中漸漸遠去,她是多想告訴他自己就在這裏呀,可是……他奔去的地方是下一座山峰,第七峰的另一麵擱置著已被凍僵了的劉詩婷,莫非剛才那聲音是劉詩婷發出的?可她明明凍僵成冰,她不過是平凡的女子,不論怎樣設想都不可能發生奇跡。


    她生怕玄天樂再碰到什麽危險,訝異之下悄悄的跟著他的背影追了過去。


    雪花優雅的飄零而落,此時已不同之前那般兇猛,玄天樂探尋之心極強,一時間便也忘記了氣候的嚴寒。翻過這座峰,隨著腳印而行,果然遇見了劉詩婷的屍體,隻是她已被凍得全身僵冷,雪層掩蓋之下的那張臉已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在這兒見到劉詩婷,玄天樂異常驚訝,心下駭怪:“她怎麽會在這裏?如此說來,那腳印是她……不可能呀!她是從何得知我的行跡?又怎知我要尋找玉龍冰花?更何況她沒有理由幫助我的呀!”


    不管這些是不是她做的,她現下已成“冰雕”,憶昔日兩人曾有一麵之交,劉詩婷於他有幫助之情,於情於理他都該把她的屍體帶走,隻是如此下去便不能再繼續尋找雅芙了。溫化了她麵上的冰層,玄天樂將她身外的幾層禦寒用的棉衣脫下,反正她已是死人,冷暖又能如何?反倒是寒冷一些能保住她的身體緩慢腐爛。他一邊做著心裏越感奇怪,暗忖:“她既然有寒衣著身,必在當前有過計劃,難道這一切真的是劉小姐所做?那麽之前嘴唇邊那陣溫暖也是……”目光撇下,玄天樂立時否定:“不可能。我與劉小姐素不相識,隻那一麵之交,於情於理她都不可能舍身救我的!還有這手絹,明明是芙兒的。可是,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思考之際,他已將劉詩婷的外衣脫下,隻道一聲:“劉小姐,得罪之處還望諒解!”


    她和雅芙一樣,甚至比雅芙更加瘦小,倒在他的懷裏就好似是一隻可愛的寵物似得。正當玄天樂抱起她的屍體站起時,麵前那棉大衣下突然發出“哢”的一聲脆響,接著整座山峰開始微微搖動起來。剛到第七峰下的雅芙步履未定,便被山地震動的左右晃動,難以平衡。眼見視野裏的玄天樂慌亂無措,她確真有股衝動,可她還是按捺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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