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隊在廣州大學城體育場結束了世預賽亞洲區第三階段小組賽,唐鴻與隊友們在賽後休整之後便帶上行李奔赴白雲機場。


    這一趟迴歐洲有不少人同行,秦銳,羅宏楷,趙寒春,武雷。


    叫了車就要離開時,唐鴻接了個電話便讓四人先坐車離去,他隨後就到。


    沒過一陣,範德希爾來到停車場親自送唐鴻去機場。


    國家隊的隨行工作人員開車,唐鴻與範德希爾坐在後排座位中。


    晉級十強賽似乎並沒有帶給範德希爾多少喜悅,這讓唐鴻很不解,便問道:“遇到麻煩了?”


    唐鴻有多少能量,範德希爾並不知道全部,但他如果在中國有麻煩,找唐鴻幫他解決是絕對最優選擇。


    範德希爾微微搖頭,輕歎道:“其實我一直打算離開中國,但在其他地方並沒有好的機會,從天海新星到中國國少隊,再到現在的國家隊主帥,我之前的預期計劃與現實漸行漸遠。


    而且在中國待了這麽多年,也和中國不少球員相處了不短的時間,我現在反而對這裏有了特殊的感情。”


    唐鴻失笑道:“你該不會想要對我說你是中國好朋友吧?”


    範德希爾一笑而過,接著認真地說道:“中國的足球狀況很不樂觀,雖然我不指望去改變什麽,但真正研究了中國足球的生態以及現狀之後,我對國家隊的未來必不可少地充滿了憂慮。”


    車窗外是夜幕下繁華繽紛的廣州街景,範德希爾繼續說道:“去年廣州恆太隊創中國足壇曆史的大手筆投資,今年天海新星預算在中甲球隊中排名第一,甚至比中超末尾的球隊預算還要多。


    這一係列的生態變化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中國足球正在變成中東地區的聯賽,俱樂部願意花錢,願意去提升比賽的觀賞性,但並不會為國家隊,為一個國家的本土足球真正帶來長遠的幫助。


    更多的優質外援擠壓本土球員生存空間,外援是聯賽中的主角,本土球員隻是綠葉陪襯。


    作為國家隊主帥我應該在休賽期多去現場看看國腳們的表現,但看來看去也隻有外援搶鏡,考察球員表現的意義大打折扣,因為如果到了國家隊,需要他們去當主角,而不是一個擺設。


    半個月前我迴天海時與天海新星新任命的總裁錢宇有過一番談話,他說天海新星不會在市場上投入資金購買外援,將會組建一支純本土球員的球隊,這一點令我感到意外,但他的這個決定確實是我希望見到的,事後我也想過,如果去年我沒有當中國隊的主帥而是去天海新星執掌球隊的話,我可能會恨不得球隊裏有更多外援才好。”


    唐鴻望著窗外的街景嘴角含笑,雖然不能時常見麵,但他和林星羽,錢宇是有聊天群的,錢宇提起過天海新星的建隊理念,倒不是如範德希爾所揣測那般一心為中國培養更多優秀的本土球員,或者以全華班為特色引人關注,僅僅是錢宇一句發自肺腑的脾氣話。


    “老子才不會花了錢還要伺候一群老外!”


    外援在俱樂部有特權這在中國足壇不是秘密,甚至可以說是世界足壇的常態,實力強的球隊在俱樂部就是有特殊地位和待遇。


    “那你是指望我改變中國足球聯賽的規則?”


    唐鴻的話令範德希爾也笑了起來,他搖頭道:“我隻是有了巨大的困擾。”


    “什麽困擾?”


    “我們該怎麽打十強賽,外加如果我要在中國國家隊主帥位置上幹5年,10年,那麽這支球隊的長期競爭力立足點在哪裏?


    外麵的媒體和球迷都在說,中國有唐鴻,中國的實力提高了一個檔!


    他們隻用你在布拉加的表現來預測你在國家隊的表現,現實卻是無論是你還是秦銳,又或是武雷,羅宏楷,你們在國家隊的表現甚至達不到你們在俱樂部的6成!


    原因是大家所逃避的,中國隊不是布拉加,不是科特布斯,也不是吉維森特,塞爾塔。


    你們沒有長期在一起訓練,球隊所謂的技戰術體係根本無從談起,那些我所說在俱樂部由外援去扛起一切的綠葉到了國家隊該挑起大梁,該勇敢麵對壓力時的球員卻又總是無法達到預期。


    我們怎麽跟日本,韓國,沙特阿拉伯,澳大利亞他們競爭?


    唐鴻,我很迷茫,去年巴塞羅那3年第二次問鼎歐洲之巔,西班牙連奪兩屆大賽冠軍,全世界都在探討著傳控足球的推廣與發展空間,有些球隊已經開始效仿,追根溯源是技術紮實的根基,但中國隊顯然走不通這條路。


    我們的未來該怎麽走?如果隻依靠著每一場比賽由你或者秦銳,武雷即興創造進球機會,我們會贏得一些比賽,但在關鍵時刻,你認為是我們的鋒線更可靠還是我們的防線更容易崩潰?”


    唐鴻聞言情不自禁陷入沉思之中。


    世界足壇正在悄然變革,但到底是走向更進步的繁榮還是迷途中的困頓,誰也說不清楚。


    況且世界大同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落到實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才是真實寫照。


    足球的成功向來不可複製,莫說過去10年,過去20年,50年都沒有聽說過誰引領了潮流之後又有繼往開來的求道者能夠複刻成功的。


    跟風者往往是四處碰壁後跌入糞坑裏不隻是惹了一身騷,最慘的是遺臭萬年。


    巴塞羅那現在的強盛到底是傳控足球所向披靡還是梅西,哈維,伊涅斯塔他們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帶來的蓋世輝煌?


    範德希爾不參與到中國足球時是連看中國聯賽的興趣都沒有,那純屬浪費時間。


    但當他成為了國家隊主帥之後卻又嘔心瀝血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心一意想要將國家隊戰績提升上去。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國家隊進入十強賽並不是一個開香檳的慶祝時刻,反倒是應該積極做好準備,因為更大,更殘酷的戰爭即將到來!


    要技術沒技術,要對抗沒對抗的中國隊何以立足才能在十強賽的豪強夾縫中殺出一條血路已經足夠令範德希爾心煩意亂,若是再聯想到長期執教應早日穩定人員,技戰術,風格等等方麵的框架,可所謂的戰術理念,比賽風格作為主帥都還一頭霧水連方向都沒有,時間分秒流逝,趕鴨子上架的他用了半年時間帶隊殺出重圍,說到底對中國隊的貢獻無非是先扶正了未來十年的半隊框架,慧眼識珠外加大膽用人便是中國媒體對他最公正客觀的積極評價。


    除此之外還真是隻能先走著瞧,興許到了十強賽中國隊被打迴原形時又如此前數不清的前任那般落荒而逃也並非不可能。


    範德希爾迷茫之中是找唐鴻尋求解惑之道又或隻是不吐不快的宣泄,唐鴻作為聆聽者都不介意,但師徒二人多年情分也絕對會讓唐鴻絞盡腦汁為他排憂解難,況且事關中國國家隊,作為榮辱與共的國家隊隊長也理應有這份責任心。


    兩人在車內沉默了約莫有5分鍾,唐鴻忽然對他說道:“如果一定要從歐洲球隊身上找到一些線索或答案,我的建議是你可以關注和研究一下多特蒙德和馬德裏競技的比賽,除此之外我也並沒有其他建議了。”


    範德希爾若有所思,隨後便點了點頭。


    唐鴻的想法倒是單純,效仿最強的球隊並不可取,因為技術根基就是一道天塹將他們拒之門外。


    但若是縱觀歐洲足壇在新千年之後接近20年的發展,他印象中能夠堪稱最巔峰的代表戰役是有那麽幾場比賽的。


    除了ac米蘭與尤文圖斯的歐冠決賽在當時被評為技戰術最巔峰的代表之外,十年之後多特蒙德與拜仁慕尼黑的歐冠決賽則是更貼近當下時間線的經典之作!


    隻以身價做比較,拜仁慕尼黑首發陣容身價應該是至少兩倍於多特蒙德的首發陣容身價,但兩隊卻打得難解難分。


    以風格與技戰術而言,一場比賽不足以具有參考價值,但多特蒙德在這兩年開始刮起的青春風暴絕不僅僅是有青年才俊的能力創造,必然有著技戰術層麵的深層影響。


    而馬德裏競技縱然球風彪悍,卻也絕不隻是蠻橫粗暴平推對手的。


    中國隊無論照搬世界任何一支鼎鼎大名球隊的技戰術都絕無成功的可能。


    唐鴻給範德希爾的隻是一個建議,而並非最終正確答案,中國隊未來具體的道路會怎麽走,還要看範德希爾自身對國家隊現狀的理解以及因地製宜做出積極改變。


    來到機場之後,範德希爾當麵勉勵了幾位中國隊現如今僅存的留洋軍團。


    臨別之際範德希爾對唐鴻說道:“劉韜和張彬逸已經成功進入了日本足壇,雖然我始終認為他們有機會還是應該去歐洲,不過劉韜和張彬逸的一句話卻讓我對他們又充滿了期待。


    他們說要先在日本當第一,再看看能去哪裏。


    你如果有機會的話應該多支持鼓勵一下他們。


    也許你自己並不清楚你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唐鴻笑著點了點頭。


    人生有夢,各自精彩。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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