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優雅的西餐廳內迴蕩著舒緩優美的鋼琴曲,這家名為塞納的法式餐廳在天海很有名,歐式裝潢帶有幾分藝術氣息,消費不菲會令工薪階層望而卻步。


    唐鴻從前隻來過一次,那也是三年前給孫柔過生日的時候了。


    第二次坐在這間餐廳中唐鴻有著全新的感受,因為坐在他對麵的女人今天恍若謫仙下凡。


    白慕今天雖不是盛裝出席,卻也絕對超凡脫俗,米白色無袖真絲連衣裙穿在她身上令她好似踏足凡塵的精靈,不能怪唐鴻市儈,上個月何竹清險些就在古馳專賣店給孫柔把這件衣服買下,當季主打新款的名牌連衣裙接近兩萬的價格讓孫柔苦著臉硬是把何竹清從專賣店給拉了出去,死活就是不要。


    沒想到白慕今天穿在身上竟美不勝收,她換了發型,不是此前唐鴻一直所見簡單平凡的馬尾辮,而是將如雲秀發做了個繁複的發型,百花分肖髻,一縷青絲從臉頰右側垂落,而束起的大團秀發卻從另一側拐到了前方。


    她今天略施粉黛明豔動人,唐鴻不知為何有些懊惱,他或許應該認真地把自己打扮一番,而不是如往常般隨意出席這絕對令他意外的約會。


    或許正因為意外,所以根本來不及思考便駕車而來。


    白慕卸掉了從前唐鴻已經習慣的冷漠姿態,堪稱絕色的容顏一派柔和,隻是那往日清澈充滿靈氣的眸子今天卻透著一股複雜之色,她在極力掩飾,卻做不到無懈可擊。


    桌上的菜一道接一道上來,唐鴻卻始終凝視著白慕一言不發,白慕也望著唐鴻,兩人在沉默中大膽地互相注視著對方。


    或許今天主動邀約唐鴻,因此應該拿出主人的主動來待客,白慕那塗了唇彩令人浮想聯翩的嘴唇動了起來,令唐鴻明顯更加愉悅,仿佛此前的沉默是一場無聲的戰爭,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我請你來吃飯的,為什麽你不動呢?不合胃口?不喜歡?”


    唐鴻意味深長地說道:“人生其實是減法,看一眼,少一眼。


    美食不會令我迴味,但有的人會。


    你應該聽過一句成語叫做秀色可餐。”


    白慕本是極力鎮定著,卻被唐鴻一句話鬧得俏臉通紅,旋即又低頭一笑。


    她與唐鴻相處的時間一年加起來可能半個月都沒有,但唐鴻給她的感覺很特別,這個比自己至少年輕四五歲的男孩有著不僅僅是早熟的色彩。


    她再抬起頭時揚起一個微笑,說:“你說得對,人生就是減法,所以我想在有限的時間裏做我還能做的事情。


    唐鴻,我想了解你,想要聆聽你的故事,想要讓你在我的記憶中有一個生動的形象。


    實不相瞞,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麽高檔的餐廳,我用掉了我一年做健身房和培訓機構私教的積蓄裝扮了自己,我希望我能夠以一個力所能及的完美形象出現在你麵前,在一個能夠營造出浪漫氛圍的餐廳與你共進晚餐,嚐試去真正認識你,如果你會跳舞,我會期望在迴家之前與你跳一曲。”


    唐鴻望著暗示這是一場表白的白慕,好奇地微笑道:“雖然我們認識一年了,可我們加起來說過的話不超過一百句,我曾經在閑暇時無聊地思考過,也許你的理想型應該是成熟的大叔,或者是職場精英,你為什麽想要了解我?”


    白慕嘴角揚起一個美妙的弧度,眼神中的複雜褪去許多,愉悅地說道:“因為你是一個來去如風的男孩子,我今年雖然隻有22歲,但是從上大一開始就認識接觸了很多人,絕大多數人都是相似,我們各自妥協於生活,挑著歲月的重擔。


    但是你不同,你有一股灑脫的氣質,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仿佛沒有人可以影響到你,而且你的專注力令我很欽佩。


    也許我隻是最本能的反應而已,不需要太多理由。


    鈴鐺遇風會響,我遇到你,心中的小鹿會亂撞。


    唐鴻,能讓我更了解你嗎?”


    唐鴻深唿吸一口氣,隨後不可思議地笑了笑,說:“我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魅力,但能讓你這般傾國傾城的妖精如此恭維,說實話,我甘之如飴。


    你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若拒絕也就太不解風情了。”


    白慕的臉更加紅了,卻大膽地注視著唐鴻。


    她今天晚上很奇怪,從頭到尾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但是唐鴻現在不問,先滿足她的要求。


    喝了口蘇打水,唐鴻整理一下情緒後視線望向別處,有些事情總想要遺忘,卻偏偏揮之不去。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我認識一個人,他很喜歡足球,但是他就和普通的孩子一樣,如果一門心思踢足球就是不務正業,是沒有任何前途,父母不允許,老師不允許,但他一直熱愛著這項運動。


    等到他開始上大學能夠自由支配更多時間的時候,他花費了常人想象不到的時間去練習足球的技巧,他成為了一個花式足球的表演者,當他在全國各地通過表演花式足球能夠養活自己的時候,他那時23歲,但他還沒有放棄職業足球的夢想,於是他離開了原本能夠為他帶來至少小康生活的表演舞台。


    隻憑花式足球的技巧不足以讓他在職業足球中有優勢,但這個人還是很努力地每天刻苦訓練,當他幫助球隊從第四級聯賽升入第三級聯賽,再到第二級聯賽時,他在26歲的年齡仍然向往著中國足球的頂級聯賽!


    可是競技體育最殘酷的一麵就是這裏是世界的縮影,這裏有美好,卻也有黑暗。


    在一場比賽中,他的對手惡意犯規將他的小腿鏟斷,他被送進醫院時整個人已經崩潰了,因為一切都完了!


    在更年輕的年齡段沒有接受係統的訓練令他落後於職業內的眾人,可他已經在努力追趕,並且在逐步縮小差距,但斷腿的影響會直接終結他的夢想。


    這個人最好的朋友在醫院中陪伴了他三個月,幫助他重拾信心,讓他打定主意出院之後不管前麵的路有多難,哪怕是在場邊撿球,他也要繼續自己的夢想。


    但這個時候老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當他以為可以一切重新開始的時候,一切卻結束了,因為他在醫院中得了肺炎,至少醫生是這樣告訴他的,然後他死了。


    這是我很久以前做的一個夢,我覺得夢裏死掉那個人是我自己,當夢醒時,我那年三歲。


    白慕,我的故事說完了,到你了。”


    專注聆聽唐鴻講述的白慕神情一怔,這與她所期待聽到的內容有些偏差,但她還是陷入了沉思中,試圖讀懂眼前這個男人的每一句話。


    朱唇輕啟,緩緩開口,白慕也期望將自己正式地介紹給唐鴻。


    不過唐鴻卻很沒禮貌的打斷了她,說道:“白慕,我所好奇的不是你的過去,我隻想知道為什麽今天你會邀請我來共進晚餐。


    雖然現在周圍的一切都很好,舒適的環境,悅耳的音樂,還有你這樣的美人。


    可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場夢,當這個夢結束時,就該麵對現實的殘酷了。


    而這個夢,不是你為我編織的,是為你自己。


    所以,我想我有權知道原因。”


    白慕呆若木雞,恍若一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過了片刻她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心中不知是感歎眼前這個令她心湖澎湃的男人果然非同一般,還是應該糾結於是否將一切告知對方。


    唐鴻開始吃晚餐,他沒有去碰酒杯,這輩子他目前為止還滴酒不沾。


    從豐盛的晚餐中挑選出他認為自己適合的食物,油膩高熱量以及炸過的食物他直接無視掉,吃了一些海鮮,麵包,蔬菜,水果,喝蘇打水。


    他甚至對這家餐廳有口皆碑的嫩牛排不感興趣。


    他在吃,她在說。


    當唐鴻吃飽之後他拿起餐巾擦擦嘴,白慕則腦袋微微下垂,似乎不敢與唐鴻對視。


    因為她不但將為什麽告知了對方,還將自己打算做什麽也和盤托出。


    她明天就會成為別人的女人,也許是情婦,也許是玩物,樂觀一些可能會修成正果成為一個懂事的花瓶。


    但終歸令她無法再麵對唐鴻,當她在桌下攥著拳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湧出眼眶時,唐鴻來到她身邊把餐巾紙遞給了她,柔聲道:“我認為你可能沒有心情吃飯了,很遺憾,我明天一早要出門,最近也必須好好休息,所以我有點兒趕時間。”


    聽到唐鴻的話,白慕的淚水終於滑落臉龐。


    唐鴻就像是要找借口開溜。


    接過他手中的餐巾紙,白慕果然見到唐鴻轉身離去,她努力壓下喉嚨間的洪流,不想讓自己崩潰大哭。


    “錢我付過了,走吧,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我的車,隻是沒有頭盔,怕把你的發型吹亂了。”


    白慕愕然抬頭,映入眼簾是唐鴻迷人的微笑。


    白慕站起身來拿上同樣是古馳今年新款的手拿包,然後思維混亂地跟著唐鴻離開了餐廳。


    出了門才想起來一件事,對唐鴻鄭重道:“今天是我請你吃晚飯,怎麽能讓你付錢?”


    言罷就要從包中掏錢來給唐鴻,但是唐鴻動作輕輕點到即止地按住她的手背,站在電梯前說:“就讓我堅持一下大男子主義吧,這輩子和女孩子吃飯,還真沒有讓女孩子掏過錢,我不會討人歡心,所以希望女孩子都把錢留著買些自己喜歡的東西。”


    唐鴻言罷,白慕也不堅持。


    隨他進了電梯之後,白慕這才問道:“去哪裏?你要送我迴家嗎?”


    唐鴻搖搖頭道:“去酒店。”


    說完之後掏出手機來開始從電話簿中找聯係人。


    白慕卻臉紅如血,她可能想歪了。


    來到一樓,走在外麵廣場上往停車場方向去,唐鴻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有點兒事要麻煩下你和你姐,呃......打擊犯罪算不算正事呢?


    好,時代假日酒店樓下見。”


    掛了電話揣迴兜裏,唐鴻來到自己的摩托車前,他自己有頭盔,但是沒有給乘客準備,平日裏也沒有載過人。


    唐鴻把車停在白慕身前,也不迴頭,讓穿著連衣裙的白慕小心翼翼地坐在他身後,待摩托車緩緩開動之後,白慕用手包壓在了腿間的裙子上,身子向前貼住唐鴻的後背,這樣可以壓著裙子不至於風吹過就走光了。


    她雙手環住唐鴻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閉上雙眼,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風太大令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大約20分鍾之後,唐鴻來到了天海時代假日酒店門外,當他停車之後,白慕抬頭看了眼有30層高的時代假日酒店,瞬間麵色慘白。ъimiioμ


    她下車後站在唐鴻麵前澀聲道:“為什麽來這裏?”


    唐鴻輕描淡寫地說道:“白慕,你是一個我眼中的好女孩,我能為你做得並不多,這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要挾強迫你的人有錢有勢,不知道是你幸運還是他們倒黴,恰好我也認識一些有勢力的人。


    今晚我迴家之前幫你把事情解決,明天你開始新的生活,希望你能快樂。”


    唐鴻剛說完這番令白慕既充滿疑惑又感動的話時,一輛墨黑色蘭博基尼緩緩停在了兩人身旁。


    白慕下意識地拉著唐鴻往邊上靠,想要離那輛跑車遠一些,但是唐鴻卻沒動。


    車上下來一位身形偉岸英姿勃發的短發青年,見到唐鴻的瞬間便揚起了一個陽光般的笑容,隨後見到白慕後驚愕地大叫道:“唐鴻,你怎麽會和我的女神在一起?”


    唐鴻好奇地望向白慕,卻見白慕看著那人一臉疑問,顯然並不認識他。


    唐鴻歎道:“錢宇,這個年紀再開玩笑就有點兒不成熟了。”


    錢宇走到唐鴻麵前,指著白慕說道:“她是白慕對不對?”


    唐鴻這下真有些驚訝了,點頭道:“嗯,是,你認識?”


    錢宇搖頭,隨後笑道:“我們天海大學的校花幾乎是所有男生的夢想,當然也是我的女神了,不過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嘿嘿。我是不是現在要改口叫嫂子了?”


    白慕已經不知道今天晚上是第幾次臉紅不已,同時也心中腹誹:嫂子?唐鴻明顯比錢宇年齡小啊!


    唐鴻懶得跟錢宇打嘴炮,他抬起頭望向時代假日酒店,輕聲道:“你跟你姐說了嗎?”


    “我姐要知道具體情況才行,所以她讓我見到你之後給她打個電話。”


    說完錢宇就把電話拿出來給他姐姐打電話。


    唐鴻拿過電話後走到一旁去。


    錢宇雖然嘴上說白慕是他的女神,現在卻沒趁機套近乎,而是雙手插袋站在一旁和白慕一樣望著不遠處的唐鴻,眼神充滿促狹的笑意。


    “姐,你是我親姐,你比錢宇大10歲,比我大快15歲......


    好好好,先別生氣,我的錯,不提你的年齡。


    我比你女兒小丸子也就大8歲,你讓我當她的幹爹!


    我不知道是你瘋了還是我落伍跟不上時代了!


    你不能拿這個跟我談條件啊,這是以權謀私!


    行,行,我答應了,反正我馬上要出國了,估計沒有十年八年不會迴來,你不嫌棄女兒有個有名無實的幹爹,我無所謂。”


    唐鴻掛了電話之後抹了把額頭的虛汗,走迴來後把手機還給錢宇,後者剛要開口,唐鴻搶先說道:“你別說話,我現在不想聽任何話,尤其是姓錢的說話。”


    “唐鴻,不用這樣吧?你都是我外甥女的幹爹了,咱倆不是關係應該更近了一些嗎?以前打過的賭就算了吧,以後我不用當你小弟了吧?”


    唐鴻冷哼一聲把他當做空氣。


    隨後他對白慕說道:“走吧,上30樓。”


    白慕這下緊張起來,跟著唐鴻和錢宇走進酒店中,酒店的電梯要刷卡,前台詢問他們去幾樓,唐鴻看了眼白慕。


    白慕這個時候反倒淡定了,該來還是要來的。


    於是她對前台服務員說:“30樓。”


    “等一下,我問一下,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白慕。”


    服務員打了個電話後繞出服務台,帶著三人進了電梯,刷了卡後按下了30樓的按鈕。


    白慕這個時候忽然扭頭對唐鴻說道:“唐鴻,如果等一下你們有麻煩,你們就走,不要管我。”


    唐鴻沒說話,錢宇卻吹了聲口哨道:“見義勇為的事情要是搞砸了豈不是很沒麵子?哎呀,這種英雄救美的好事我為什麽碰不上!”


    白慕不知道這兩個年輕人有何依仗,但看他們風輕雲淡的樣子,隻怕別是腦子一熱打腫臉充胖子。


    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電梯門開。


    有服務員打招唿問好,繞過玄關之後是一片開闊的視野,映入眼簾的景象非常熱鬧。


    簡單裝修過的樓層中擺著接近十張大賭桌,有的賭桌煙霧繚繞,有的賭桌聚滿了圍觀的人,除了服務員外,還有一些明顯像是看場子的人員散落在角落中,神情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白慕,你今天簡直是天仙下凡,你終於想通了,來,讓我先抱一下!”


    一位25歲左右的青年大步流星朝唐鴻他們這邊走來,一身深藍西裝,發型齊整,人倒是也長得有幾分俊俏,手腕上帶著價值不菲的名表,就是這做派就有幾分讓人厭惡了。


    白慕身體僵硬地後退一步,那人來到近前卻被唐鴻的右手擋在了胸口位置。


    他也沒強硬前衝,反倒停下動作上下打量一番唐鴻,笑問道:“小朋友,你來這裏幹什麽?”


    周圍不少人跟了過來,看來是防止唐鴻他們鬧事。


    唐鴻放下胳膊平淡地說道:“你是陳圖?”


    陳圖笑著點頭道:“我是,沒請教,你是?”


    說完眼睛望向了錢宇。


    唐鴻接著說道:“我是白慕的朋友,聽說她哥哥在這裏欠你三百萬,我不懷疑你做局讓她哥哥欠下巨款來逼她,畢竟她告訴我她的這位哥哥一直就是惹是生非的貨色,已經帶給了她足夠多的痛苦。


    這種沒有絲毫資信的人,想要輸掉三百萬,首先要有人肯借這麽多錢給他。


    我不是來理清這裏麵你的手段,我隻是想要告訴你,這件事已經違反了很多條法律,我希望息事寧人,你放了她哥哥,也別再騷擾白慕。


    如果你能做出承諾,我們現在轉身就走,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陳圖忽然指著唐鴻哈哈大笑起來,後麵有人想要上來,看樣子是想要動手,陳圖揮揮手,他伸手摟住唐鴻,朝大廳裏麵走了幾步,環視全場說道:“小朋友,既然你能上來,我也不怕告訴你,28樓是休息的,來這裏玩的人可以去那裏休息,還有女人可以消遣,29樓和30樓,一共28張桌子,來這裏的客人身家沒有上千萬也超過百萬,你認為能夠開得了這麽大規模賭場的人,是你幾句話就能夠嚇唬的?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什麽人談條件,但既然你要談,我就跟你談。


    我不知道你是白慕的什麽人,我想問一下你,剛才你說的那些我如果說不呢?


    白慕既然已經來了,她就走不了。”


    唐鴻麵不改色,轉身朝迴走,陳圖也轉過身來雙手叉腰,臉上洋溢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慕抿著嘴,似乎不願意見唐鴻被陳圖羞辱,上前剛要勸唐鴻離去。


    錢宇卻恍然大悟般指著陳圖,說:“你,你,你,我想起來你是誰了!”


    “哦?原來你們當中還有人認識我,那好辦了,應該知道該怎麽做,不用把事情變得複雜了。”


    陳圖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


    卻不料錢宇轉而唉聲歎氣。


    “真是神經病啊!你老爸好像有上億資產吧?好好幹正經生意不好嗎?非要幹來錢快也可能死得快的生意!


    真不知道明天你老爸聽到消息之後會是什麽心情!”


    陳圖這個時候臉色有些變了。


    唐鴻對錢宇點了點頭,錢宇拿出手機撥打出去,對著電話稀鬆平常地說道:“姐,幹活吧,人家隻把唐鴻當成小朋友,我外甥女的幹爹被藐視了啊。”


    忽而眯起眼睛的陳圖聽到“唐鴻”兩個字頓時陷入沉思之中,他依稀記得幾年前他父親好像叮囑過希望他在天海能夠跟一個叫唐鴻的人搞好關係。


    但他從來沒見過唐鴻。


    唐鴻牽起白慕的手便朝外走去,陳圖不說話,其他人也沒去攔他們。


    當陳圖反應過來時,三人已經繞過玄關走到了電梯前。


    白慕被唐鴻牽著手,心中十分複雜,時不時迴頭看一眼,不知到底會如何收場。


    當陳圖帶人追過來時,他並沒有注意到唐鴻並沒按下電梯按鈕,但是電梯卻在一路往上。


    “不管你們是誰,白慕必須留下!”


    陳圖話音一落,叮一聲,電梯門開,唐鴻頭也不迴地牽著白慕的手向電梯內走去。


    陳圖向前剛邁一步,卻見空間寬敞的電梯內衝出十幾名警察!


    他頓時悚然一驚,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麵無血色的他這時才真正仔細地記住了唐鴻的樣子。


    樓上開始雞飛狗跳。


    哪怕是洪水滔天也與唐鴻無關。


    下樓來到外麵,白慕不可思議地看著酒店被十幾輛警車包圍,仍舊有警察朝樓內衝去。


    唐鴻抬腕看表,時間不早了,他要迴家了,明早還要早起去上海坐飛機呢。


    錢宇很識趣地把蘭博基尼的車鑰匙遞到了唐鴻麵前,笑道:“車先還給你兩天,總不能用你的摩托車載著我們天海大學無數男生的夢想到處跑,你看她的發髻都有些歪了。”


    白慕忽然感覺在唐鴻身邊是一件讓她總是很難為情的事情,經常臉紅,偶爾尷尬。


    唐鴻搖搖頭道:“錢宇,我要迴家了,明天要趕飛機,車我不要了,送你了,等下你送她迴家吧,我害怕睡晚了明早起不來讓大家等我。”


    錢宇忽而收起玩笑的表情,蹙眉沉聲道:“真要繼續踢出個名堂?”


    唐鴻鄭重地點頭道:“我要和足球再死磕幾年,要麽一事無成,要麽鑄就輝煌。


    錢宇,拜托你一件事,送佛送到西,白慕的哥哥,你盯一下,能改邪歸正最好不過,若是不能,最起碼別讓他再給白慕帶來麻煩,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哥哥,但我最起碼不會給妹妹帶去麻煩。


    謝謝。”


    錢宇絕不含糊地點頭道:“我辦事,你放心。”


    唐鴻轉過身來望向思維已經完全轉不過彎來的白慕,見她出神的樣子分外有趣,對她笑道:“英雄救美已經圓滿落幕,我要迴家睡覺了,今天的你讓我相信了一句話。


    世上有一半的冷漠都是害羞。


    白慕,希望你用熱情擁抱未來,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有機會再見,那時再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


    唐鴻說完笑著對白慕眨眨右眼,然後他就去戴上頭盔跨上摩托車準備離去。


    白慕忽而熱淚盈眶!


    眾生無數,這一瞬間,隻有這一人,就能敵得過千軍萬馬,四海潮生!


    白慕本所期望的隻是一個珍貴朦朧的迴憶,然後去做那籠中鳥,再也無法振翅飛翔,時常能夠偷偷想起這個人就心滿意足,那是她自由活著的紀念。


    唐鴻已經駕駛著摩托車將要拐入機動車道,白慕如夢方醒,向前跑了一步,雙手揚起在口前做喇叭狀,仿佛用盡渾身氣力高喊出聲。


    “唐鴻!你是我漫漫餘生中斬釘截鐵的夢想!”


    寶馬摩托車速度一頓,隨後再提速轉入機動車道,轉瞬消失在下個路口。


    “別看了,他已經走了,依照他的性格,不可能迴頭。”


    錢宇不得不提醒站在原地半天沒動靜的白慕。


    白慕忽而轉過身來望向錢宇,她臉上帶著明媚動人的笑容,這讓錢宇都微微失神,終是人間絕色,這一瓢禍水不知會亂了誰的江山!


    錢宇迴過神來意識到白慕又重新打起精神,他把蘭博基尼開出來,開了副駕位的門對她招手道:“我送你迴家。”


    白慕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坐進去,這時她後知後覺地問道:“請問你姐姐是做什麽的?”


    錢宇隨口道:“在省廳上班。”


    言盡於此。


    他不可能給白慕透露更多關於他自己家庭的消息。


    要是白慕知道錢宇家中有省裏一方諸侯的話,恐怕也就不會在意錢宇姐姐是幹什麽的了。


    她顯然想要從錢宇這裏更多的了解唐鴻,於是問道:“唐鴻明天要出國,難道不迴來了嗎?”


    錢宇點點頭道:“我猜是這樣的,他明天應該是代表中國國少隊出征在墨西哥舉行的世少賽,我估摸著等世少賽結束時,他就會直接去歐洲的球隊試訓了,別的我不知道,他自己說過依照他的實力,想要在歐洲足壇出道還是沒多大問題,區別隻在於起點的高低而已。


    此去經年,不知歸期。


    唉。”


    白慕失神片刻,旋即又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人生的更高處相見吧,雖然現在不能與你並肩,但未來總有一天我會走到你的麵前!


    白慕昂首望向跑車天窗外的天空,好似能直觀地看到璀璨星光。


    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當錢宇將白慕送到小區外之後,送她下車後便對她說道:“唐鴻交待我的事情我必須去做,所以未來一段時間我會盯上你哥哥,如果我對他做了一些過分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我沒有任何惡意。”


    白慕認真地說道:“如果你能讓他走正路,我謝謝你。”


    錢宇道別,上車離去。


    迴去的路上他掏出電話打了出去。


    “星羽,給你透露一個八卦,唐鴻可能談戀愛了,而且對象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外表嘛,禍國殃民,內在嘛,至少是個善良的人吧,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


    “是嗎?詳細說說。”


    “他為了英雄救美,不但向我姐妥協,附帶我姐把我家老爺子也驚動了,天海這邊不少人要倒血黴!”


    “那我們就要給他加把油啊!”


    “我沒什麽辦法,他明天就去墨西哥了。”


    “那我看看我能做什麽吧。”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我看唐鴻並不是會倒在溫柔鄉的人。”


    “試試吧,他還有三個多月才18歲呢,也許馬上開竅了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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