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陳兵位於距離奧斯吉利亞城不過五十裏處。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昨日的那場追擊潰兵的大戰早已經結束,說起來倒是貝斯塔軍區方麵占了不少便宜。當時夏亞帶著自己的騎兵一路往前,卻將大量的戰俘丟奮了原地,卻便宜了後來的貝斯塔軍區。


    當時夏亞先行一步,貝斯塔軍區的騎兵畢竟從精銳程度上要大為遜色,集結的速度也慢了許多,原本以為是趕不上了,可沒想到大部隊從後麵趕上來的時候,發現夏亞不但將潰兵已經殺的七七八八,還把戰俘都留了下來。


    這一來可讓那位總督夫人心中頗為欣慰:這樣的盟友天下難找啊一一打仗我來,戰俘和功勞歸你。這種好事情哪裏找去?


    總督夫人立刻下令收攏戰俘,數千貝斯塔軍區的騎兵清掃戰場,歸攏出來的戰俘密密麻麻的就被驅趕在曠野上嚴密看管。


    雖然總督夫人也知道,這些戰俘是沒可能歸了自己收編的。但是畢竟收繳的戰利品,也算是一筆橫財收入了。


    數萬叛軍在戰俘,收繳下來的武器鎧甲就堆積如山!更何況,這些叛軍大部分都是在奧斯吉利亞城破之後,在城中肆意劫掠了多日,叛軍軍中不論是軍官還是士兵,上上下下都是撈飽了好處,行囊頗豐。逕一來,這些東西都被繳獲歸了貝斯塔軍區了。


    那位總督夫人開始沒想到能撈到這麽多好處,等看著麵前堆積成小山一樣的東西,總督夫人也呆住了。


    金銀器皿,各種財貨,甚至還有一些綢緞皮革……不少叛軍在潰敗的時候,手裏的武器都丟了,卻沒忘記把在奧斯吉利亞劫掠所獲的財物揣在懷裏。


    麵對這麽一筆橫財收入,總督夫人做事情倒也上路,她直接下令將所有繳獲分出一半來,派人立刻就調集人手運送給了夏亞!


    仗是人家是幫你打了,力氣活也是人家幫你做了,自己是兵不血刃,還得了這麽多東西。這種時候若是還獨吞,未免太過下作了。


    對於這些送上門來的東西,夏亞自然是不會拒絕,毫不猶豫的芙納之後,就立刻以“護國軍”統帥的身份下了一道令:護國軍全軍上下,原地駐紮待命,沒有他夏亞的命令,不得往奧斯吉利亞一步!


    這命令,總督夫人也是一聲不吭的執行了,曇-是心裏,這個精明的女人卻難免也生出一絲疑惑來!


    在她看來,夏亞是名正言順的“北方戰區元帥”,既然帶兵來勤王,自然應該立刻帶兵到奧斯吉利亞,然後進城去覲見皇帝一一自己跟著一起去覲見那位皇帝,表達一下自己的投誠之意,在稍微顯露一下自己的勞苦,這事情就算是定了。


    誰知道夏亞卻莫名其妙的要求大軍駐紮在距離奧斯吉利亞數十裏的地方,再不往前一步……


    縱然是總督夫人這樣剛剛從叛軍陣營倒戈過來的“降臣”也品味出其中的幾分不對勁了!


    既然是來勤王,哪裏有不主動進城覲見,卻反而大軍陳兵城外,駐足觀望的道理?這種的舉動,簡直就是自己上趕著讓皇室擼忌自己嘛!


    這個夏亞,在想什麽?


    一一可憐這位總督夫人卻哪裏知道,夏亞的那個什麽狗屁北方賤區元帥,壓根就是冒名自封的。


    夏亞現在沒有任何合法的身份,他哪裏肯這麽進城?就這麽就進城去,萬一見了皇帝,那個年輕的兔子皇帝對自己不爽一一夏亞倒是不怕皇帝對自己有什麽加害的意思,夏亞大爺手裏一柄火叉,天下哪裏去不得?唯一忌憚的是,那皇帝玩一個陰的手段,直接一口氣收了自己的兵權——人家可是皇帝,隻要公然聲明不承認自己這個“元帥”的身份,那麽自己苦心積攢出來的這些軍隊,隻怕唿啦一下就要散了一大半!


    別看夏亞現在兵強馬壯,數萬雄兵,還有羅德裏亞騎兵這樣的帝國第一等的精銳。可這些軍隊的忠誠度是建立在帝國之上!


    直接說,這些軍隊心中首先忠誠的對象是帝國!而不是他夏亞雷鳴。之所以現在夏亞內部還能保持團結一致,那是大家都把夏亞當作了帝國的代表,認準了他是帝國封的北方元帥。一旦沒有了這個前提,手下那數萬軍隊,還能剩下多少繼續保持對夏亞忠誠的,恐怕連夏亞自己都不敢樂觀。


    所以,夏亞在等!


    公文和密信送出之後,大軍駐紮在距離奧斯吉利亞五十裏的地方,就這麽修整了一天一夜。


    總督夫人倒是有心求見夏亞。可夏亞運會兒正心虛,哪裏肯見那個精明過人的女人?以那個女人察言觀色的本事,隻怕看出自己的神色不對頭,三言兩語就會把自己的小秘密看穿了!


    貝斯塔軍區為什麽肯和自己合作?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那位總督夫人看中了自己的“合法身份”!可如果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這個“合法身份”也是個假的。那麽隻怕貝斯塔人掉頭就要翻臉了。


    一天一夜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夏亞自然不知道奧斯吉利亞皇宮之中,皇帝宰相還有阿德裏克等人,為了自己的事情發生了那麽一場激烈而隱諱的爭論。


    不過夏亞對於自己的處境還是比較樂觀了。


    不為別的,就憑自已手裏的實力!


    數萬雄兵,掌控數郡地盤,這實力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帝國此刻勢徽,那個兔子皇帝若不是真的昏頭了的話,哪怕他還有一絲理智,就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和自己作對!聰明的舉動,這個時候對自己隻有懷柔和安撫為上!否則的話……嘿嘿……


    夏亞心裏也想好了,要是那個皇帝真的發瘋,自己立刻二話不說,帶著騎兵掉頭就是,北上迴莫爾郡去!


    奧斯吉利亞方麵,那個銀發漢子巴特勒倒是又來了一趟,隻不過這次來的時候,隻是帶了人來接收戰侍,卻沒有和夏亞說上幾句話。


    似乎這位巴特勒將軍也看出了夏亞的這支軍隊有些不太對勁,這局麵,微妙的很。


    夏亞這次出征,卻刻意的將沙爾巴等人都丟在了老巢,自己親率數千騎兵而來,也是存了幾分小心思的!


    沙爾巴等人雖然和自己關係很鐵,但是畢竟是正統的帝國軍官出身,而且還是阿德裏克將軍的嫡係。萬一帝國真的鐵了心要收自己的兵權,那麽沙爾巴等人在和自己的交情,以及對帝國的忠誠,兩者之間抉擇的時候,夏亞也不敢保證沙爾巴等人真的能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身邊一一別忘了,阿德裏克的影響力對這些羅德裏亞騎兵出身的人是何等的深遠巨大!!


    若是阿德裏克將軍也不支持自己,表明意思要收自己的兵權,那個時候,沙爾巴等人未必還敢真的支持自己!


    自己幹脆把他們留在老家裏不帶來,一方麵也是為了自己的幾分私心,另外一方麵,也是避免萬一出現需要抉擇的時候,不讓幾個死黨好兄弟太過為難。


    就這樣,等了一天一夜,哪怕是在巴特勒將軍帶人來接收戰俘的時候,夏亞也依然保持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其實,時間拖的長了,他自己心裏也忍不住打鼓。


    終於……就在夏亞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動搖的時候,他等的人終於來))-帝國軍務大臣,阿德裏克大人親自前往夏亞的軍營“慰問視察”!阿德裏克的到來,是在!-二天的傍晚。他並沒有奉什麽軍隊,隻帶了隨身的數十名騎衛,遠遠的從大路而來。


    夏亞很早就接到了斥候巡哨的稟告,聽到了阿德裏克隻帶了數十名騎衛,夏亞心裏才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是賭對了!


    阿德裏克親身而來,隻帶少量護衛,這就已經足以說明帝國的態度一一並沒有帶兵前來強行收權的意思。


    聶亞立刻毫不猶豫的下令親自帶人列隊迎接。


    他親自全副戎裝,騎馬列隊出了駐地數裏,在大路中央等候,遠遠的看著道路遠處一支騎隊緩毀而來,打的旗號正是一麵拜占庭帝國鷹頭軍旗!為首一匹黑色的戰馬,xxxsw手打更新上麵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沒有穿甲,隻是套了一件緊身的皮襖戰袍,甚至連武器都沒有挾帶,阿德裏克手裏隻提了一根馬鞭,一馬當先就在隊伍的最前列。


    馬隊來到的夏亞的麵前隻有數十步的時候才緩緩停了下來。夏亞早已經翻身下馬,恭恭敬敬的站在路中央,抬頭望著馬上的阿德裏克。


    將軍老了……也憔悴了。這是夏亞的葺一印象。


    阿德裏克的氣色看上去的確不太好,連日的苦戰,加上傷痛,這個曾經鐵打一般的漢子,已經瘦了好幾囹,從前那張揚的須發,仿佛也有些稀疏了,臉上的那條刀疤隱隱的有些泛白,唯一沒有變化的,是將軍的眼神!


    犀利,一如既往的鋒芒畢露!


    相隔數步-,阿德裏克才停下了馬,卻沒有翻身下來,而是坐在馬背上,靜靜的望著夏亞,那眼神,居然有些寒冷的味道!


    夏亞沒說話,阿德裏克也沒開口,兩人就這麽對視了會兒,阿德裏克忽然輕輕“哼”了一聲,這一聲哼,帶著幾分冷意,夏亞歎了口氣,走上兩步,低頭行禮:“將軍!”


    阿德裏克忽然揚起馬鞭來,他手腕一抖,馬鞭就仿佛筆直一般朝著夏亞當頭抽了下來!夏亞身後的侍從都是一驚,可夏亞卻站在原地不動,隻是垂著眼皮,絲毫躲閃的樣子也沒有。


    那馬鞭幾乎就要挨上夏亞腦袋的時候,阿德裏克終於手腕一收,咻的一聲,鞭子入靈蛇一般卷了迴去,隻是檫著夏亞的肩膀輕輕的劃了一下而已。


    “還是像當初一樣!這般胡鬧,無法無天。”阿德裏克坐在馬上,冷冷道:“既然帶兵勤王,為何不進城?留在這裏觀望……哼。跋扈!”


    夏亞聽了,臉上卻反而露出嘻笑的模樣來,抬起頭來看著阿德裏克,笑道:“將軍,這些可是您的教誨。當初您就是出名的‘跋扈將軍-,我是您的部下,自然也就有樣學樣了。若是不跋扈,怎麽能算是您的門人呢。”


    阿德裏克聽了,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來。他隨手將馬鞭扔了過去,夏亞立刻抬手接過,也不多話,直接走上兩步,拉住了阿德裏克馬匹的韁繩,親自給這位自己的老上司牽馬而行。


    以複亞現在的身份,已經是一方豪傑,卻居然自低身份來給阿德裏克牽馬,身後出來迎接的諸多軍官之中,那些原來羅德裏亞騎兵出身的人都是一臉平靜,仿佛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倒是幾個貝斯塔軍區方麵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心中暗暗稀奇。夏亞給阿德裏克牽馬而行,也不過走了百十步,阿德裏克就開口叫了停。


    “好了,你現在也是領兵一方的人了,給我這個老頭子牽馬,也委屈你了。”


    夏亞抬頭微笑,眼神卻是清澈誠懇:“將軍,給您牽馬,我心甘情願,若是能再迴您身邊的話,就算是我丟了這地位,再當個親兵也是高興。”


    阿德裏克看著夏亞,看出了這個小子眼神裏的真誠,那語氣也仿佛是真情表露,心裏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眼神漸漸暖了起來,緩緩道:“這次你做的很好,我都沒想到你能做的這麽好……”


    說著,阿德裏克自己翻身下了馬來,走到夏亞的身邊,凝神看了看他,忽然一笑:“長高了一些,曬黑了一些,不錯。現在你這個樣子,倒是真有些一方大將的味道了。走吧,帶我進你的軍營。”


    阿德裏克大步往前,夏亞就鬆開了馬交給身邊侍衛,跟上走在阿德裏克的身後。麾下軍官和貝斯塔方麵的人都跟在後麵。


    阿德裏克一路步行,也不和人交談,就連貝斯塔軍區那些來迎接的人,也都是不假言辭,隻是大步往夏亞的駐軍之地而去。


    這駐地自然是臨時搭建的,反正仗打完了,營盤紮的也簡陋了一些。


    不過夏亞麾下這數千騎兵都是一等一的精銳,阿德裏克一路走過,看著軍容嚴正,軍中紀律森然,眼神裏漸漸露出滿意的樣子來。其中又發現了不少仿佛熟患的臉孔,認出不少人都是自己從前羅德裏亞騎兵的老人,阿德裏克的神色漸漸鬆弛下來,轉頭看了夏亞一眼,卻沒說什麽。


    進了大營之中,阿德裏克依然沒有接見貝斯塔軍區代表的意思一一那位總督夫人居然也沒有露麵,仿佛隱隱的似乎也猜到了一些什麽。


    “所有人都先出去。”


    看著帳篷裏擠滿的軍中軍官,阿德曇-克皺眉:“夏亞一個人留下,我有話要先問問你。”


    看著人都離開,夏亞心裏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帳篷裏隻剩下兩人的時候,阿德裏克的神色,才終於漸漸的又沉了下來!那犀利的目光,籠罩在夏亞的臉上身上,那張刀疤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在遲疑著什麽。


    夏亞垂手而立,就站在阿德裏克格麵前,盡量讓自己的神色顯得坦然一些。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德裏克開口了。言辭冰冷,帶著隱隱的怒氣!“夏亞,你好大的膽子!”


    夏亞聽了,隻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笑道:“將軍,我的膽子麽,好像一向都不算太小。”


    這一句話,讓阿德裏克差點沒氣樂了,隻是眼神裏隨即就露出更濃的陰霾。他緊緊盯著夏亞:“你在北方收攏各軍自保,我不怪你「當時的局勢,你這麽做,有功無過!你擊敗赤雪軍,更是蓋世大功!甚至你給我的密信裏告訴我,你冒令帝國官職,偽造委任令……這些我也隻當你是事急從權,當時這麽做來,你也別無選擇,我也可以不怪你……可是夏亞,你唯獨一件事情做的錯了!”


    夏亞深深吸了←氣:“將軍?”


    阿德裏克的眼神更是嚴厲:“你既然前來勤王,為何不進城!”


    “……我不敢。”夏亞苦笑。


    “不敢?”阿德裏克皺眉:“你怕什吝?你怕別人會猜忌你?說你擁兵自重?追究你冒領帝國官職的罪過?笑話!事急從權!若不是你,帝國北方數郡早丟了!你雖然冒領了官職,但是你保存了帝國北方數郡,又擊潰了外侮!這就是功!放著這功勞在,誰也不能拿你怎麽樣!誰也不能說你什麽!縱然一些小節上的是非,放著我在,總能幫你遮掩過去!”


    夏亞神色無奈,抬起頭來,平視著阿德裏克:“將軍……你說的沒錯,放著我的功勞在這兒,一般人,誰也不能說我什麽。可是……若是皇帝呢?”


    阿德裏克:“……”


    夏亞歎了口氣:“咱們的這位小皇帝,一貫看我不爽,我和他的仇恨,是從上次的戰爭就結下了!”


    阿德裏克猶豫了一下,毀紋道:“就算皇帝器量小了一些,真的要對你……可畢竟還有我在,他也不能一意孤行,想要加罪到你身上,那是絕無可能的。”


    夏亞依然搖頭:“我不是怕他害我。加罪麽,嘿嘿,不是我夏亞說大話,他若是敢翻臉,我就敢大鬧帝都。我也料想皇帝不會公然亂來,這種時候反而來治我的罪,那就是大失軍心,大毀士氣的舉動,他沒那麽蠢。我怕的不是這個,而是他……


    “你怕他收你的兵權?”


    夏亞聳聳肩膀,倒是沒否認:“他是皇帝,萬一他開口封我一個什麽虛銜,把我丟在帝都閑置起來,然後轉手就派人來接收我的人馬,我可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他是皇帝,占著合法的名義,我哪裏能反抗得了。


    阿德裏克凝視著夏亞:“這原本就是帝國的軍隊,是帝國的土地,就算皇帝派其他人去接收,也不算是錯。難道你就如此貪戀權位麽?


    夏亞仿佛笑了笑,眼神也認真了一些,看著阿德裏克將軍:“大人……權位這東西,世上有幾人不貪戀?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有很大野心的人,可是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我一聲高唿,就有數萬人響應,我馬鞭所指,就有數萬虎賁為我效死,我一聲令下,數郡土地就要為之震動!大好男兒,既然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上,要我自己心甘情願的放棄掉,換做是任何人,隻怕也是不甘心的吧!”


    頓了頓,夏亞的語氣更冷漠:“況且,我走到今天,這點兵馬,這點地盤,是我自己掙紮出來的!可沒要他皇帝一兵一卒!沒要他皇帝一個銅板的哉糧!我苦心經營,拚死拚活,刀刃上舔血,如履簿冰,幾次生死掙紮,拚出這麽一點家底來,讓我拱手就讓出去……可以!可必須是一個我服氣的人!大人,若是您當政,隻要您一句話,我立刻丟了一切,到您身邊給您牽馬!可那個皇帝……他,不配!!”


    “閉嗒!!!”


    阿德裏克勃然變色,大步走到帳篷口\{圭外看了一眼,然後扭頭看著夏亞,厲聲喝道:“這種混帳話,不許亂說!”


    夏亞卻一臉的不以為然:“原本就是!加西亞那個家夥,有什麽本事讓我對他低頭?一個兔子而已……哼。將軍,若是你當皇帝,我怎麽都一一一一一r”


    “閉唱!”阿德裏克更怒,上去搶過夏亞手裏的馬鞭就抽了下去,可是看著夏亞倔強的眼神,想起這個小子當初在自己身邊跟隨的時候,心裏畢竟一軟,馬鞭抽到臨頭,卻歪了一歪,隻是打在了夏亞的肩膀上而已。


    阿德裏克神色陰沉,喘息有些急促,忽然就站立不穩,身子旯了晃,夏亞趕緊上去一把扶住了,阿德裏克原本身上的傷就沒有好,這番震怒,更是胸中翻騰,臉色越發的蒼白。


    夏亞有些不安,扶著阿德裏克坐了下來,有些忐忑的樣子:“大人,您……”


    “我沒事。”阿德裏克推開夏亞的手,盯著夏亞,冷冷道:“逕種混帳話,不許你再說半個字!我阿德裏克對帝國一片忠誠,絕無半分逆心!你若是再敢對我說這種話……”


    “我不說了就是。”夏亞苦笑,恭敬的站在阿德裏克的麵前,擔心的看著這位將軍:“大人,您的臉色……”


    “我沒事。老子還死不掉。”阿德裏克哼了一聲,喘息漸漸平複下來,兩人對看了會兒,阿德裏克看著聖亞雖然嘀上不說,但是眼神裏的倔強卻未曾少了半分,心裏也知道這個家夥的心思隻怕真的無法用言語來折服了。


    他既然已經對皇帝成見已深,要想讓這個小子乖乖的對皇帝效忠,那是半分可能都沒有……


    良久,阿德裏克才緩緩的歎亍口氣,看著夏亞,眼神也平靜了下來。


    “夏亞,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是擁兵自保,還是你心裏存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夏亞一驚,看眷阿德裏克那平靜的眼神,平靜之下,卻仿佛隱隱的藏了幾分寒氣。他立刻搖頭:“我可沒什麽謀反的心思……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沒太大的野心,那種事情,我從來不曾想過……這帝國已經是個爛攤子了,誰愛管誰管去,我反正沒這種念頭。加西亞那個家夥,隻要他不來惹我,他就當他的皇帝好了。”


    “那你呢?”阿德裏克冷笑:“你還當自己是拜占庭之臣麽?”


    “是,當然是。”夏亞嘻嘻一笑:“我當然是拜占庭之臣,我雇下的軍隊,可都是掛著鷹頭旗呢。”


    “哼。”阿德裏克點了點頭,看著夏亞:“我也料得你是沒有反意的,否則的話,我豈能容你胡來!簞-,別看你現在帶著上萬騎兵來,我阿德裏克還沒有死!”


    夏亞立刻委委屈屈苦笑道:“那是當然,將軍,您可是軍中之魂我這點騎兵,大部分都是您的老部下,你一句話,隻怕他們就拋了我跑到您的身邊去了。我哪裏有什麽其他的心思。我就是想安安分分的守著自己的那點家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好了。”


    看著夏亞故意做出的那副委屈的模樣,阿德裏克笑罵一聲:“滾蛋!兵是你帶出來的,自然是聽你的命令,扯我做什麽。”


    頓了頓,阿德曇-克重新皺眉,道:“夏亞,我問你……若是「我讓你放了手裏的兵權,來帝都軍部任職,我保你一生富貴,帝國絕不加一指害你。你來軍部,當我的副手,你可願意麽?”


    夏亞聽了,看著阿德裏克,就這麽看了會兒,然後他苦笑一聲:“大人,你這話,我信!有您在,我相信以您在帝國的威望,自然能護得住我,皇帝就算再怎麽恨我,也不會動我一下。可是……大人,您能護我幾年?能一直永遠的護著我麽?”


    阿德裏克一愣。


    夏亞隨即語氣稍微沉了沉,低聲道:“別忘了,大人,我得罪的是皇帝……而且還是一個年輕的皇帝。”


    年輕,就代表著能活很多很多年……


    而阿德裏克畢竟已經老了!放著阿德裏克在的時候,或許皇帝還不能怎樣,可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


    就算阿德裏克能一直護著夏亞,可讓夏亞這樣的英雄豪傑,自己丟了兵權,跑到帝都來看人臉色,躲藏在阿德裏克的羽翼之下,小心翼翼的度日……大好男兒,誰肯這樣委屈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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