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禮本體進入了冥淵通道之中,在黃帝的心中想來,這可能是為了追尋上古先賢的道路而進行一番苦修。


    然而對於他自己來說……


    通道盡頭,一片大光明亮起。


    隨後那身負六翼光明無比又至聖至美的晨星恭敬地歡迎著他的到來。


    晨星單膝跪伏在地,低下了腦袋露出了自己那頎長的白玉脖頸。


    而祂的身後,則是一排排一列列的金光閃閃的深淵之子,恭敬跪伏如同等待神王檢閱。


    冥淵的空氣是有些糟糕,景色也不是很好。


    但是在這裏卻沒有那麽多的爾虞我詐,隻要拳頭夠大就行。


    在這地方沒有恆星的光芒,他自然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一不當心就掌握了太陽之道。


    而這裏的天空也是脆弱而混亂,他也可以稍稍放心自己天空之道的進度。


    這個時候兩尊分身各自攜帶的神權載物倒仿佛是一種封印了,暫時可以杜絕他的分身提前掌控法則。


    畢竟因為神權載物本身就是法則權柄的顯化。


    他在一眾可以被稱為太陽使徒的深淵之子的簇擁下來到了冥淵大地上,然後以新奇的目光打量著四周……先前是分身進來,也隻是匆匆一瞥,如今卻是正好仔細看看。


    順便走到了晨星旁邊示意祂起來。


    但是這美麗高傲的第一使徒在站起身來之後就以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問:“請父神明示,晨星接下來該如何做。”


    蘇禮稍稍皺眉,隨後明白了這晨星終究是已經進化出了自己的智慧,不能再把祂當成純粹的‘工具人’來看待了。


    有了智慧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起初單純的時候或許還能夠隨意指使,但是祂終究會有自己的想法會自己進行思考。


    若是最終祂自己胡思亂想出了什麽不好的結果,然後想要自立門戶拉起一場叛亂……那他豈不是要血虧?


    所以蘇禮溫和地看著晨星說道:“你已經能夠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那就去想自己願意想的然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你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嗎?”


    思維方麵的事情,當然是堵不如疏的。


    他就不行了,自己堂堂心魔之主還搞不定一個初生白紙的心理問題。


    果然,哪怕還隻是初生沒多久,但是作為第一使徒並且是最具智慧的晨星,其實心中已經存在了諸多疑惑。


    祂在蘇禮如此溫和與寬宥之下,便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症結所在:“父神,我很害怕……”


    “因為我發現自己與那些冥淵之中遍地都是的肮髒魔物沒有任何區別……我也不知自己與這裏的冥淵大君又有和區別……我不知道我這樣的存在又是什麽……”


    這就是愛思考的壞處了,就像那第二使徒天馬就絕對不會想這麽多。


    這麽總是懷疑自我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早晚要出大問題!


    蘇禮以自身對心靈的敏感性立刻做出了判斷,但應對的時候卻是以最大的寬容與放縱式地說道:“你存在的意義是如何,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夠告訴你,哪怕我是你的創造者也不行,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你可以去看看那些冥淵魔物,看看那些冥淵大君與你有何不同。”


    “而你還需謹記,你如今的所思所想,如今的糾結煩悶,或許對你來說也是一筆十分重要的財富。”


    “去吧,去尋找自己的意義,遇到困難心中唿喚我,不必遲疑。”


    晨星的神情大為感動,祂的確是想得太多並且越想也越渴望去探究、了解自己存在的意義。


    目前為止祂還不敢將這種思考對向祂的父神,但如果壓抑的時間長了,可就不保準了。


    而蘇禮此時對祂的寬宥與放縱則是徹底擊中了祂的內心,令祂感恩不已。


    “謝父神縱容,晨星這便任性一次。”祂是個臉上藏不住事的,原本平靜安寧的麵龐上已經顯露出了急切之色來。


    蘇禮見狀就知道自己此時處理得果然還算及時,於是微微頷首:“去吧。”


    晨星便振動那熊熊燃燒的六翼,在這冥淵大地上騰空飛起,往冥淵深處不知名所在飛去了。


    蘇禮看著晨星遠去,雖然自信於自己對人心的把控,但還是決定要防一手……


    他看著周圍的太陽使徒們,隨手點了一個看起來更為壯碩的起來,然後將自己在外麵戰場上收獲的近萬枚此世之濁丟了過去並且吩咐道:“再多發展一些我的子民吧,另外,你若是能夠承受,也可以隨時增持此世之濁。”


    那高大的太陽使徒接過了東西然後轉身就走,它雖然也有一定的智慧,但卻終究還脫胎於身體本能,此時腦內更是充斥著各種細胞對蘇禮的禱告。


    它們不像晨星那樣已經可以在這些禱告之中依然維持獨立的思維能力,所以它們無論如何也隻能是蘇禮的太陽使徒吧。


    但蘇禮反倒是更希望像晨星那樣的存在能夠更多一些……他的另一個身份可是心魔之主,都心魔了,當然喜歡那些靈動多變的心思啊。


    而交代完了這一切之後,他才在周圍太陽使徒的拱衛之下開始感悟這冥淵大地……冥淵大地擁有著最為厚實與獨特的大地之道,當初他的太陽神分身來此匆匆一瞥就能夠有許多助益,更何況此時他本體親自感悟。


    這一霎時,他隻感覺一股磅礴無比的地脈之氣從腳心湧入,隨後他就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脈動之感。


    在這樣一刹那,他仿佛感受到了一種最為深沉的質感存在於下,那是世界的最低位,是大地之基,是承載萬物的感覺。


    大地之道的感悟一下子湧入了蘇禮的心間,這果然比分身來此之時獲得的感悟更為直接透徹。


    而更重要的是,在他左近的地方正是那空間通道快速彌合之地。


    這個空間通道破壞的不隻是這裏的空間,也是這裏的大地。


    所以這個彌合的過程也等於是將大地自我修複的過程也顯現了出來……而蘇禮隻需要全程跟著這個過程,就能很自然地不斷加深對冥淵大地的感悟。


    所以他的大地之道感悟在不斷地攀升,也是令他終於安心在此閉關苦修……這裏領悟很簡單,他相信很快自己就能夠正是進入金仙境界了。


    ……


    ‘天帝’分身已經帥眾來到了原本南方天庭的舊址,現在依然是……隻是這裏隨著大劫的發生,整座天庭都已經處於崩塌的狀態。


    天庭雖然還有所聯係,但因為沒有了信仰與供奉,整個天庭的地基都在崩解。


    也別怪下方的南方天域已經沒人了……誰還留在這裏,指不定哪天就要被從天而降的天庭殘塊給砸死。m.Ъimilou


    劍崖的高層們帶著一群大約四千人的劍崖門徒都來到了這崩塌中的南方天庭舊址處。


    他們對於如何將這天庭重新托起感到十分為難,雖然他們十分擅長基建,但是從無到有地去建設一座天庭終究還是太過靡費了一些。


    好在蘇禮已經臨時向青帝請教了辦法。


    隨後就見六千太陽使徒飛入了這南方天庭的底部,然後一同發力將這天庭基座再次支撐了起來……這些太陽使徒,都是先前那一戰的收獲。


    並且隨著災雲之中的戰場繼續,蘇禮還能夠想辦法收獲更多的此世之濁。


    而此時原本維係這天庭的信仰都已經崩塌了,所以這些太陽使徒在托起了地基之後就全部在地基之下陷入了沉睡。


    源源不絕的信仰之力匯入了這天庭基座之中,很快就洗掉了它原本的痕跡,將之渲染成了蘇禮想要的樣子。


    隨後天空神力灌注,這天庭基座之中很快就順應著這神力的特性形成全新的奧秘紋路……然後整座天庭再次騰空而起,成為了這南方天域頭頂上一座永鎮的豐碑。


    此時再看原本一片天災狀態的南方天域,也總算是有了穩定的跡象……這五方天域的南方,終於又有了一尊能夠鎮壓氣運的絕世神王。


    而後劍崖的智囊們開始琢磨如何建立這南方天庭的各種衙門了。


    他們一開始倒是想要模仿東方天庭的模式……但是很快就意識到那太多餘了。


    因為東方天庭的各種模式都是為了青帝鹹魚的時候能夠依然正常運行,而那些衙門的職權分派卻是為了給那些東方天庭中的各個勢力瓜分利益用的。


    可是這南庭有什麽利益需要瓜分?


    左右不過是一群好鬥的劍崖弟子在,那當然是怎麽舒服怎麽來唄!


    於是一套蘇禮熟悉的組織結構就這麽建立了起來……此時的南方天庭,那是怎麽看都怎麽像是‘劍崖分部’。


    算了,‘天帝’蘇禮懶得管這麽多,他發現自己就想要看著頭頂的天空發呆……


    他分出了這具分身,本來是想要讓它來管理南方天庭的。


    可是現在看到劍崖門徒們都這麽積極努力的樣子,他一下子就有種想要放空自我然後舒服地歎一口氣的感覺。


    現在看起來本體的鹹魚屬性很可能會傳染給分身……或者說,一條鹹魚分身再多,那也是鹹魚分身。


    就連在災雲前線督戰的太陽神分身,居然也是全程宅在天馬所拉的帝輦之中躺著……反正手下那麽多,敵人他們會解決的。


    而這兩具分身唯一存在的價值,大約就是能夠互相拉人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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