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我這麽個小輩都要讓佛門大能幫忙,你不覺得羞恥嗎?”蘇禮問了一句。


    冥日神君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那尊金身大佛倒是先語氣舒緩而溫和地說道:“看來小友已經成了冥日居士的心魔,那也隻能委屈小友了,唯有讓居士親手解開這份心魔,才能於往後的修行無礙。”


    說話間,這尊金身大佛卻是親自出手,那手掌一翻向下,蘇禮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可匹敵的鎮壓之力將他的身體給牢牢釘住。


    佛門的鎮壓之法果然強橫,蘇禮這是被人在最擅長的方麵給壓製住了!


    這方麵來說,蘇禮才是真正感受到了來自修為上的碾壓……他終究隻是玄仙境界。


    但是蘇禮沒有驚慌,雖然佛門鎮壓之法能夠鎮壓住他的身體,但是卻別想壓的住他的心靈。


    他的嘴巴連張都張不開,那當然是別想發出聲音的。


    可是他的眼神卻極為挑釁,隻是靠眼神就將自己的鄙視之情表達得明明白白。


    那金身大佛看冥日神君似乎有遲疑,於是說道:“除了此子,你便是太陽神王。我佛門還可助你建立天庭,屆時你便可君臨五方天域……何必遲疑?”


    冥日神君似乎被說動,於是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一邊法力凝聚一邊說道:“要怪就隻能怪你選擇了太陽之道,阻了我的路。”


    蘇禮聽了眼珠子就是一轉,隨後微微眯起如同倒下的新月,然後就聽一個怎麽也鎮壓不住的聲音在精神層麵響起:“這太陽之道可並非是我選擇的,而是我的老丈人青帝,當年親自將我帶到了那永眠中的前代太陽古神麵前。”


    “然後我就成了太陽天尊。”


    蘇禮的心靈之聲落下,那冥日神君就是猛然間渾身一頓,然後‘噗~’地又噴了一大口血出來。


    那金身大佛見狀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連忙一巴掌摁死了,想要替冥日神君‘代勞’。


    這樣雖然有可能會給冥日神君心靈上留下永久的痕跡,但總比走火入魔身形俱滅要好……


    這位佛門大能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眼前這蘇禮的嘴巴是怎麽長的,怎麽就可以這麽氣人……這冥日神君的修為可謂通天,但卻是要這麽被蘇禮用嘴巴說死了?


    然而他這一巴掌拍下來卻是沒有往日裏那種‘到肉’的感覺,反而覺得極為硌手……


    果然,巴掌拿開,蘇禮正一臉嘲弄地看過來……


    他的仙體乃是世界之體,本身就有著極強的承載力。


    這佛門大能若是始終以鎮壓之力壓住他的身體,那麽他隻依靠本體玄仙修為還真沒什麽太好的脫困方法。


    但是對方竟然想要將他鎮殺,那就是有些自取其辱了……他的這具身體,最擅長的就是抗壓了。


    此時再看那冥日神君已經是周身黑氣騰騰,一看就是被蘇禮如此輕易就的得到太陽權柄的事實搞得心神大亂。


    他苦苦追尋千萬年而不得的東西,結果人家一個剛上界的小年輕隨隨便便就入手了,這中間的差距足以把個正常人給逼瘋。


    這時候那金身大佛也來不及再來鎮壓蘇禮,反而是一手鎮壓了冥日神君然後佛號連連,似乎是在幫他鎮壓心中魔念避免走火入魔。


    但是看情況似乎效果不佳的樣子,畢竟這心魔已生也隻能以大智慧自斬,旁人卻是做不了太多。


    可他們這個樣子忽略了蘇禮這個心魔之主真的好嗎?


    隻見蘇禮幹脆在虛空中盤膝坐下,看著那一雙眼睛赤紅,似要擇人而噬的冥日神君又說道:“其實我也挺辛苦的,畢竟我自身選擇的道路並非太陽,所以現在真的是在苦苦壓製對太陽的感悟。”


    “不然直接掌控太陽法則成就金仙,我對自身選擇的道路再感悟起來就困難重重了。”


    “唉~”


    說著,他還一臉嫌棄地歎息了一聲。


    這可真是有夠欠的。


    也是直接讓冥日神君的身上‘轟’!地一下騰起了大片的火焰,竟然是一下子掙脫了那佛門大能的鎮壓。


    “冥日居士,不可妄動嗔念!”


    依然是那麽莊重慈和,但這次聽在蘇禮的耳中卻是顯得那麽的虛弱無力。


    心火已起,這是隨隨便便就能夠熄滅的?


    冥日神君的心火已熾,那佛門大能是怎麽也壓製不下去了,當即就是看向蘇禮心中不免也生出了閨怒之情。


    這是人之常情。


    冥日神君能夠聯係到孤懸於五方天域之外的佛國或許是他的緣法,但是同樣的,他也成為了一枚佛門插手五方天域的棋子。


    天知道佛門在這冥日神君的身上投注了多少,而現在他們還沒有收到一絲迴報呢,這冥日神君眼看就要不成了……這怎麽能不讓人心中生忿?


    他覺得這冥日神君奈何不了蘇禮那是冥日神君太過廢物了,他佛門手段眾多,總有一款是適合蘇禮的……


    然而令這佛門大能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就在他想要故技重施將蘇禮給鎮壓住的時候……蘇禮竟然咬牙切齒地將這一次的鎮壓之力給扛住了!


    前一次明明是毫無反抗之力,但這第二次,蘇禮怎麽就能夠扛得住?


    “你還保留了實力?!”


    這金光閃閃的功德金身忍不住出言質問。


    蘇禮則是一邊激發自己身體內的所有力量爆發出巨大的反掙之力扛起那佛掌鎮壓,一邊咬牙切齒地嘲弄道:“明明是你變弱了!”


    那金身大佛當即怒斥一聲:“狂妄!”


    隨後他便加力鎮壓,想著就算一時半會兒殺不死這小輩,將他鎮壓一世也是一種懲罰。


    然而令他驚愕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他漸漸用上了全力,但蘇禮卻反而是越來越顯得輕鬆。


    這是怎麽迴事?!


    這時候蘇禮大大地喘息兩下,然後以輕鬆了多的姿態說道:“你修的也是‘持戒法’吧?沒想到所謂佛門大能,竟然也要遵守戒律才能夠發揮實力。”


    此言一出,那大佛當場就是臉色大變……他總算是明白自己為何無法鎮壓蘇禮了。


    竟然是他因為心中生出了嗔怒是以破了他的戒律,這才導致神通威能下降,反而壓不住蘇禮了。


    知道歸知道,這時候最正確的辦法就是立刻鎮壓自身念頭不再生出一絲閨怒,這才能夠及時止損。


    可是當他的狀態被蘇禮一言道破的時候,他的心中卻反而止不住地湧出一種荒謬與不甘的感覺。


    當然會不服氣啊,竟然被這麽個小輩戳破了自己多年持守的戒律,等於是直接壞了他的修行。


    這裏麵的損失之大,可不是簡簡單單可以說清楚的。


    然後令他恐慌的事情發生了,他越是心有不甘,他發揮的力量就越是虛弱,以至於給蘇禮的壓力也是越小。


    甚至哪怕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繼續下去,要及時鎮壓這些念頭才行的時候,他都會因為修為不斷下降而產生止不住的恐慌感,而使得念頭始終難以刹住。


    這種詭異的感覺終於讓這位佛門大能察覺到不對勁了,這絕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於是他麵色嚴厲地看向蘇禮,出言嗬斥:“是你搞的鬼?!”


    蘇禮這時正一臉好奇地看著這佛門大能,似乎是在看他什麽時候修為散盡一樣。


    麵對質問,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道:“算是吧,但其實我也沒做太多,是你自己修行不到家。”


    蘇禮說著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所以說佛門修行,自在法才是正途,持戒法修出來的都是什麽啊,一個個都跟玻璃心一樣。”


    這嘴毒得可以,反正這佛門大能的功德金身上麵都差點要冒黑火了。


    “你究竟是何人!”佛門大能又是一聲嗬斥,但隨後卻是麵孔驚懼地想到了什麽道:“你是心魔,你其實是個絕世大魔頭!”


    蘇禮現在對於這種‘汙蔑’已經很能夠泰然處之了,他淡淡地‘啊’了一聲,然後對著那已經被心火覆蓋的冥日神君揮了揮手。


    “可惜了。”他惋惜一聲。


    這是為這明明有著大神通,但卻偏偏要來自找苦吃的家夥最後默哀一下。


    而隨著他的揮手,那心火便以前所未有的態勢極致燃燒,一下子將冥日神君的所有元神都化為了灰燼,隻剩下那作為他本命法寶也是神位寄托的黑日留存。


    蘇禮見狀順手將之收起來,權且當做戰利品吧。上麵的太陽之道雖然與他所行之道不同,但或許也可以作為參照補益。


    那佛門大能眼看著這一幕發生,卻是反而平靜了下來。


    終究是專業修心億萬年的大能,他在認識到了蘇禮有問題之後,就立刻鎮壓住了自己浮動的念頭。


    “沒想到,青帝之婿竟然會是一頭心魔……爾等道門已經如斯墮落了嗎?”這佛門大能平靜下來之後,又仿佛化身成了‘正義’,以一種高臥雲端的姿態對蘇禮說話。


    蘇禮聽了則是覺得奇怪:“心魔又怎麽了,一定是壞東西嗎?”


    “心魔,至惡。”金身大佛冷然說道……似乎不想與蘇禮多說了。


    但是蘇禮卻是用自己的方式給這句簡短的話翻譯了一下,然後一副了然模樣地說道:“原來如此,心魔對於你們佛門來說是天敵啊……真是可笑,專業修心的佛門,竟然會懼怕心魔。”


    金身大佛的額角似有一根‘金筋’跳動,他確認過了,這隻名叫蘇禮的心魔絕對不是凡品……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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