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俠看著在劍崖之下逐漸出現的劍崖長輩們,看著他們帶著一些‘受創應激反應’出現,然後漸漸地平靜下來……卻是知道自己的師門長輩們正在經曆著一場艱難的戰鬥。


    死亡的感覺不好受,每一個死迴來的劍崖門人都忍受著一些精神上的損傷。


    這或許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恢複,但當下卻讓這些弟子十分難受。


    其他人看他們難受的樣子雖然擔心,卻也還是覺得暫時讓他們獨自排解一下比較好,所以就給他們空間讓他們安靜調整心情。


    隻是原俠覺得自己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反其道而行湊上去與這幾個‘死迴來’的劍崖弟子開始聊天。


    他就像是個剛入夥的小白一樣不斷地問著……當然,他也的確是個小白。


    包括北光在內的幾人一開始還有些煩躁,隻是礙於同門之誼不得不有一搭沒一搭地迴答。


    但是漸漸的,他們發現這還真的是一個劍崖的純新人……這就稀罕了,這年頭劍崖還能有新人?他們不由得忘記了自己‘死迴來’的時候有多難受,開始‘玩’這個幼嫩的新人了……


    北光好奇地問:“小子,你的師父是哪個?”


    原俠聽了以一種很是奇異的表情看著大家然後答道:“我的師父不讓我說出師承信息。”


    眾人聽了很是微妙,原俠的這個表情簡直就是將自己的好奇也寫在了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其實他也很想要知道自己的師父究竟是誰。


    幾個心靈受傷的弟子全部都來了興致,轉移了注意力,就顯得不是那麽難受了……這也是原俠的辦法,他在海明星見多了那些士兵的受創應激反應,所以明白這個時候需要一個讓這些戰士們轉移注意力並能夠平複心情的事情。


    他這也是一舉兩得了,既能夠平複這些同門的創傷,也能夠了解自己的師承……


    但是,他沒想到當提及自己師父的時候,哪怕還什麽都沒說呢,就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北光琢磨著捏著下巴,然後嘀咕道:“咱們劍崖裏麵好像沒什麽人喜歡玩這神神秘秘的一套,除了某個家夥……”


    一旁的人被這麽一說,都是同時暗暗點頭:“沒錯,除了某個家夥。”


    原俠聽了有些好奇地問:“你們說的是哪位?”


    北光心中其實已經有些猜測,但卻依然不敢確認。


    於是他問:“你所學的是什麽劍?這樣,把你最拿手的劍法使出來看看。”


    原俠也沒推辭,站起身來就拿出了個小棒棒……他的強能光劍沒辦法帶進來,但是他意外地發現這個變形器竟然可以當做光劍來使用,這讓他覺得分外欣喜。


    所以這時他隻是稍稍意念一引,這小棒棒中就彈出了一道灼熱的劍光……


    北光和一眾劍崖弟子當場就被唬住了……這是劍?


    這不走尋常路的劍……簡直可以直接實錘了原俠的師承啊!


    北光想著自己那位總是不愛走尋常路的師父,胸口就有種濃濃的揪心感……但是再看原俠,這種揪心就變成了釋然……是這樣啊,這就是師弟,師父的新玩具。


    至於原俠當場演練的各種劍法,卻見奇峰迭起充滿了令人意想不到的靈性。而光劍之中也是劍意重重而圓轉如意,顯然有著極佳的基礎以及潛力。


    北光則是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自家那師父自己劍法不行,但是教徒弟那是真的沒話說。


    而在原俠將光劍變化出了錘子、鐮刀等奇形怪狀之時,就連旁邊的劍崖弟子們也是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那位閣下的弟子。”


    原俠當時就有些懵了,這就看出他的師父身份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現在演練的光劍術明明都是他通過自己對光劍的理解而進行的衍變,怎麽這就能夠看出自己的師承了?


    北光這時候一臉深沉地拍著原俠的肩膀說道:“師弟,你叫什麽名字?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師弟。”


    原俠傻傻地答道:“我叫原俠……我們是同一個師父嗎?”


    北光重重點頭道:“原俠師弟,在下北光。從你劍法演練來看,是這樣沒錯的……畢竟也就隻有師父他老人家能夠以這麽天馬行空的方式來培養弟子了。”


    原俠有些遲疑……現在反倒是他有些不太確信了。


    北光見他如此,反倒是覺得內心一派平靜,那是一丁點的‘死亡後遺症’都沒有了。


    他說:“你不信的話我可以描述一下咱們師父的形象,你看看對不對就知道了。”


    原俠當場就點頭……這很好辨認。:筆瞇樓


    北光就說道:“咱們師父應該一直都是一副很年輕的模樣,雖然沒我帥氣,但卻很有氣質很有內涵的感覺……”


    原俠無語地看著北光一口氣說了十分鍾的形容詞,然後忍不住地說道:“北光師兄,您說的這些我也都知道,能不能換個有標誌性一些的?”


    北光的馬屁被打斷,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說道:“你知道的,咱們那師父有些惡趣味,萬一他偷聽著呢?”


    原俠目無表情,心裏覺得如果自己師父真的會那麽做,眼前這師兄可能早就死了吧……等等,說起來這位師兄好像是剛死過一次的樣子?


    原俠細思恐極,連忙受攝心神一丁點歪念頭都不敢去想。


    原俠則還是大大咧咧的樣子,他想了一下,隨後有些猥瑣地笑了起來說道:“咱們那師父啊,要說最明顯的特點……大概就是喜歡把師娘寵在頭發尖尖上吧!我們的師父如果真的是同一人,那你肯定見過那位在師父頭發裏築巢的師娘。”


    原俠稍稍一愣,隨後很是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北光的肩膀說道:“師兄,你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死這一次嗎?”


    北光瞬間卡殼,他在擔心自己複活出去了以後是不是會很快再死一次……


    隨後他就開始惆悵了,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分外艱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端莊典雅充滿了高貴與魅力的女神緩緩走了過來……


    北光見狀連忙站正了身子說道:“師母,您怎麽來了?”


    原俠簡直看待了啊,他印象中的師母就是個巴掌大的小孩子一樣的精靈,可是現在看到的這個端莊大氣仿佛最尊貴女王一般的女神竟然是師母?


    他覺得可能自己還是搞錯了,這北光應該不是自己的師兄。


    椿看著蘇禮的這一雙弟子也是帶著慈愛的笑容淺淺一笑道:“看起來你們兄弟已經認識了……小原俠,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原俠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眼前的角色佳人便仿佛要將白雲做裳鮮花妝容,這樣美入心脾之絕色,令他有種難以直視卻又忍不住移開眼睛的感覺。


    他的大腦宕機了……倒是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隻是因為舍不得眼前的這份極致之美。


    北光見狀連忙下麵踹了他一腳然後低聲道:“你發什麽呆呢?這才是師母的本體,青帝之女,吾師太陽之妻,百花天尊生椿神女。”


    原俠聽了連忙收斂表情,然後低頭說道:“見過師母……弟子,隻是很意外。”


    椿看著原俠微微頷首道:“這很正常,不過你既然已經與北光這孩子相認了,那麽有什麽問題就多請教你師兄吧……你們師父最近都比較忙,恐怕都沒時間照看你們。”


    說著,她又看向北光道:“這次我來找你,其實就是你師父怕你經曆了死亡之後會有何不適。你也別怪你師父,因為你的仙體終究是在明珠界凝聚,承受一定的因果。如今你死過一次之後再重塑仙體,也就是斬斷這份因果了。”


    “現在看起來你已經沒事了,那我也就不再停留。”


    隨後她便消失不見。


    原俠一個人有些失魂落魄……不怪他,因為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有的愛美之心。等過段時間他在好好打磨一下心性,也就不會這麽失態了。


    倒是北光看他就是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說道:“沒出息,看到師母就讓你這樣了?要是看到更美的你還怎麽辦?”


    原俠當場就是有種要原地去世的感覺,他連忙捂住北光的嘴說道:“師兄,你才剛死過一次!”


    北光也是當場一個激靈……他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結果在平靜了之後卻依然死性不改地補充了一句:“等下次,我帶你去見見什麽是真正的人間絕色……聽說師母當年和他鬥舞,結果都隻能依靠‘特效’勉強維持場麵。”


    原俠連忙往旁邊站開了一點,他擔心自己會被牽連……他在知道了劍崖人可以複活之後倒是也不怕死了,但是他怕痛啊!


    而北光則是又醒悟到了什麽,尷尬地撓了撓頭連忙轉移話題道:“抱歉,終於有了個師弟太高興了……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我應該還會在這裏停留三天恢複神魂,然後再由師母主持複活儀式。”


    原俠見狀稍稍鬆了一口氣,他當然還是有許多疑問的,尤其是關於那神力模板……


    他說:“師兄,你可知神力模板?”


    北光聽了當即了然道:“自然知道,當年你師兄我還是最初的神力模板的試用者呢!”


    原俠一聽當即覺得自己果然找對人了,他問:“那不知師兄當年的神力模板是什麽?”


    “應該是還未完全的聖騎士吧……你呢?”原俠反問。


    “我當初得到了三個選擇……”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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