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後,蘇禮再一次呆在了安陽城中一邊行醫解悶一邊逗他的信徒們玩耍解悶。他仿佛徹底忘了安陽城中發生的一切,也沒有刻意統治馬非那邊要做些什麽準備。


    當然,就算如此他也必須得接受他的信徒中又多了一批人出來……他在安陽城中所所作為在高層既得利益者看來那是興風作浪幕後黑手,但在普通百姓眼中卻是個十分純粹的救世主形象。


    所以他的願力與神力又迎來了新一波的暴漲,尤其是他的神力特性十分雜亂,還偏偏能夠滿足那些信徒祈求安全的意願。


    不過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卻收到了一個特殊的祈禱……


    “聖明神君在上,信徒趙牯,請問卜此行北地之吉兇……”


    “不,請聖明神君必定保佑信徒此行順利,一定將姬氏書信送至公子正手中……這西秦天下,也唯有公子正能挽救!”


    蘇禮看了這祈禱覺得好奇極了,看起來是一位來自安陽城給姬氏宗族傳遞書信的使臣?而且看樣子還是站在姬正這邊的……


    斟酌了一下之後,蘇禮覺得這事甚至不需要自己親自出麵就能夠解決,甚至還能將劍崖教的一些外圍結構給建立起來。


    他有了一些很有趣的設想,如今也正好有了些能夠實現的基礎……


    之前姬練統領教務的時候別的沒做,就忙著做一件事……那就是處理西秦各地投效的大小修真勢力!


    這大小修真勢力那是知道劍崖教一旦成立,第一步自然是掌控整個西秦……這本來就是劍宗的自留地,他們能夠在西秦生存下來也多是虧了之前劍宗的放任。


    但是現在顯然不同了……


    姬練給這些投效的修真勢力暫時安排的是打探消息的任務,這也算是將之當做外圍勢力來發展吧。但隻是用來打探消息似乎太過浪費了一些?


    蘇禮忽然間有了一些突破天際的腦洞,然後很是玩味地琢磨了一陣子之後,就陡然拍板飛劍傳書迴了教內,向留守的景晨、乩劍頒布了一條指令。


    指令內容很簡單:即日起,各外圍勢力通過報備之後可在凡人之中有限開展業務。如治病、問卜、保護、送遞等。各外圍勢力可為此收取一定費用,具體標準由劍崖教總部議定。


    外圍勢力獲利需向劍崖教上繳一定額度的費用,而劍崖教則向外圍勢力提供保護……


    聽起來,有些像是高配版的鏢局……不,如果按照蘇禮的想法完善起來,那就是一個高配版的郵政網路啊!


    他一直在思考著未來人道的走向……他的宿世智慧中,那時的人道已經昌盛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修行之道卻反而銷聲匿跡。可以說是人道與修行道已經徹底割裂。


    這或許是未來發展的一種方向,但是此世他既然作為修行者的一份子,卻是不想看見人道與修行道最終分道揚鑣。


    於是他準備做另一番嚐試,那就是讓人道與修行道更緊密地聯係起來。也不知千百年之後,這人道又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蘇禮沒有考慮過如此做失敗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當然也是他有信心能夠應對一切變故吧。


    所以在下達了這個命令之後,才以托夢的形式給那趙牯指明方向:去安陽城外‘竹心觀’求助,可解爾心中之難。


    ……


    趙牯是個年輕的落魄貴族子弟,家中早年也曾富庶過,因為他的父親曾經給那位雄才大略的秦王當過趕車的馭手。


    隻是可惜,隨著那位王上的病死,趙家也就很快家道中落。所以趙牯頂著貴族的名頭卻從沒有享受過什麽好日子,隻是整日裏聽著先父與母親念叨著先王的好處,然後默默看著先王遺孤姬正一點點地成長。


    所以他對姬正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仿佛是一個最虔誠的追星族,他相信也唯有姬正迴歸才能夠挽救如今安陽城中糟糕的局勢。


    這一次出使北地,在他看來那就是一次機會,他無論如何都要抓在手中。


    他並非這次出使北地的主使,主使者另有其人,乃是姬氏宗族內的一名成員。


    隻是北地兇險,那位姬氏主使顯然想要打退堂鼓,打算在天裂山下轉一圈然後就以天高路遠山川險阻為由就打道迴府,這怎麽可以?


    隻是趙牯終究隻是配合行動籌備後勤的副使,如何能夠改變主使的心意?


    他無奈之下才向最近那新出現的神靈開始祈禱……聖明神君乃是安陽城百姓對那位在宮亂之夜大放光明平息動亂的神靈的稱唿,取其‘聖潔’、‘光明’、‘正義’、‘威嚴’之含義,信仰之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席卷整個安陽城底層。


    趙牯實際上也是生活在底層的一員,他當然也見到了那天夜晚的‘神跡’。而以他的知識和見聞原本也隻是將信將疑的,卻無奈這次他實在是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問道於神聖。


    可他居然得到了答複!


    他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嘴裏念叨著‘竹心觀’的字樣,然後猛然醒悟,不顧妻子的疑惑快速穿好衣服鞋子。在家中坐立難安了好一陣之後,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明時分城門開啟,然後就一溜煙地衝了出去。


    趙牯也不知道那位聖明神君給他托夢去找‘竹心觀’幹什麽,他倒是聽說那竹心觀中的老道士還蠻靈驗的……難道是讓他請出那位竹心真人來出山幫忙?


    趙牯跑了好一段路,才在天色徹底放亮時看到了那小山丘上的小道觀。聽聞竹心觀中的竹心真人是一位有道修士,雖然身邊隻是有兩位弟子侍奉,但卻是有真本事的。


    雖然不知道那真本事是什麽,趙牯還是跑了上去然後一邊擦拭汗水一邊敲響這道觀的門環……


    ……


    趙牯迴到安陽城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時分。這是先前與正使姬洵約定的出發時間,他也是緊趕慢趕地才趕來過來。


    當然,實際上他路上耗費的時間並不多,隻是因為在竹心觀中接收到的信息量有些太大了,讓他的大腦處理起來有些耗費時間。


    不過這次竹心觀之行果然可以解決他此時的煩惱,因為那位竹心真人此時竟然接受他的聘請真的隨他一起過來了!


    “趙牯,你磨磨蹭蹭地幹什麽呢?你差點就要耽誤我們出行的時間了。”姬洵有些不滿意地說道。


    其實這裏麵有很多裝腔作勢在,因為他原本就打算隻是走個過場,才不願意去那天裂山中冒險。


    當然趙牯也明白姬洵的心思,習慣了現實的毒打之後,他此時十分圓滑地說道:“大人贖罪,隻是下官聽說城西的竹心觀中有一位十分靈驗的竹心真人,所以特意在臨行前去替大人求問一番吉兇。”


    這姬洵聽了覺得很舒服,至少這手下是在替他著想不是?


    所以他寬心地拍了拍趙牯的肩膀然後問:“那麽你問出來是吉是兇了?”


    他心想,自己反正也沒打算去,能有個屁的吉兇啊。


    但是趙牯卻一本正經地抱拳躬身道:“恭喜大人,是大吉之相啊!按照那竹心真人的說法,大人此行必然成功,日後則是因此高官厚祿源源不絕。”


    姬洵聽了心中一樂,雖然覺得這純粹是恭維的話,但好話誰不喜歡聽?


    “你被騙啦,那個老道士估計是江湖騙子一類。”姬洵語重心長地說道:“天裂山的兇險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怕瞞著你,本官原本隻是打算去那山腳下轉一圈迴來應付差事就行,反正這西秦誰當家不都是姬氏的人麽?”


    趙牯聞言心中暗怒,他就是知道姬洵的這個心思才會這麽著急啊。但他卻是不動聲色地露出了一臉懵圈的樣子,然後說道:“可是那位竹心真人卻是很看好大人您啊,他已經收拾細軟準備投效於大人並決心保大人能一路平安穿過天裂山了!”


    “哦?”


    姬洵玩味地一笑道:“那你可將那老道帶過來,我倒是要看看這老道究竟有何本事,竟然大言不慚認為能夠帶我我們平安穿過天裂山。”


    趙牯立刻應諾……在他看來,隻要姬洵願意見竹心真人,那麽這事就已經穩了。


    於是他很是殷勤地將竹心真人引薦給了姬洵……隻見這竹心真人鶴發童顏慈眉善目,還真有些有道高真的樣子呢。


    姬洵見了也是暗暗點頭,心想難怪能夠‘忽悠’趙牯,這是有先天資本的啊。


    竹心真人則也是看著姬洵暗暗點頭,然後心說:這就是趙施主要貧道去忽悠的傻缺?看起來這活不難。


    兩人確認過眼神,都露出了一個心知肚明的表情。


    “你來了?”姬洵故作高深地問。


    “貧道來了。”竹心真人高深莫測地迴應。


    “你不該來的。”姬洵暗有所指。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竹心真人應道。


    這好像沒按照劇本來啊……姬洵暗暗嘀咕,心說這老道果然不專業。


    他隨後問:“誰人托你,所謂何事?”


    “自然是趙施主拜托老道,定要確保施主等人將信件送到公子正手中了。”老道這次迴答得十分直白。


    但這卻引起了姬洵的興趣,他問:“老道士,那你準備如何做到這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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