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信的一顆心,此刻都已經快要給墜落到穀底去了,現在他自己是沒有什麽問題了,可問題的關鍵是,現在他們出不去,那大軍所需的糧草也就無法運送到前線了,這樣的話,那他們楚軍將士可就沒有糧草了好吧。


    這一刻,熊信的內心都要絕望了,對景潤也是越發的痛恨了,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的?他就不能將消息給發出來嗎?


    倘若虞城失守的消息傳來了,那他也能夠提前做好了準備不是?哪裏會像現在這樣的尷尬的呢?


    “景潤,你這個蠢貨,虞城失守這麽大的事情,你就不能傳個消息迴來嗎?活該你個廢物被萬箭穿心了,你簡直就是我楚國的罪人,等老子找到你的屍骨,到時候定然要讓人千刀萬剮了。”


    熊信的內心之中,滿是對景潤的不滿,但他也隻能說說罷了,至於要做什麽,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他已經被傅月初的魏軍給圍堵在城中了,能出去的話,那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去給前線的大軍運送糧草,至於說尋找景潤的屍骨什麽的,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淡淡的看了看身邊的這些人,熊信有氣無力的苦笑道:“罷了,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了,傳令下去,將需要運送到前線的糧草都給準備好了,等到今天晚上的時候,不惜一切代價,將糧草都給送出去了,順帶著將中陽的危局告知武平君,請他速速發兵,攻打魏軍,如若不然,我楚國幾十萬大軍可就要完蛋了。”


    傅月初這邊看著自己身邊的這些部將們,輕笑道:“你們說,楚軍最近這段時間會不會有什麽大動靜呢?”


    見傅月初這麽問,身邊的部將們一個個的一頭的霧水,搞不懂傅月初這是什麽意思,按理來說,現在他們已經將整個中陽城圍堵的水泄不通了,這樣的情況下,楚軍是絕對不可能敢有什麽動作的才對嗎,可現在傅月初卻這麽問,難道說這其中還有別的什麽問題不成?


    “公子,你是說……楚軍會對我軍發動攻擊嗎?可這樣的話,那他們這城池都不要了嗎?並我軍現在可是兵鋒強勁,士氣正高的時候,楚軍這會兒不是應該暫避我軍鋒芒的嗎?在這個時候個我軍硬碰硬的為敵,他們……”


    傅月初搖了搖頭,朝著中陽城的方向看了過去,良久之後才笑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總是感覺,最近楚軍可能就會有什麽大動靜,不管是這中陽城中的守軍,還是前線正在跟齊軍大戰的楚軍,反正這些人,到時候可能都會給我軍造成不小的麻煩的。”


    聽著傅月初這樣的話,部將們一個個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他們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了。


    跟隨傅月初這麽久了,傅月初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敗績的,而且,每次傅月初感覺事情不對勁的時候,那可是真的不對勁。


    “公子放心便是,末將這就下去傳令,讓將士們外鬆內緊,不管楚軍有什麽樣的異動,都不得掉以輕心了,我軍將士們那都是跟隨公子南征北戰的人,他們自然是知道公子的良苦用心的。”


    見部將這麽說,傅月初才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傳令慕遷,讓他時刻注意楚軍的動向,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了,倘若楚軍前來援救中陽城,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將來人給擋住了,不得靠近中陽城半步。”


    看著傅月初這樣,部將們紛紛下去傳達傅月初的命令去了,誰也不敢再這種情況下亂來。


    如今大戰在即,他們自然也清楚傅月初這段時間心中到底是有多焦慮的,要不然的話,他們為何早上的時候看到傅月初,看到的都是傅月初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的呢?


    要知道,哪怕是當初早草原上麵對那些豺狼惡虎的時候,傅月初可都是雲淡風輕的,談笑間,就能將一個部落給收拾了。


    可現在呢?自從這次來到楚國的時候,傅月初的臉色就是一天比一天難看了,可想傅月初現在的壓力到底是有多大的。


    如果說他們這個時候還跑去給傅月初惹麻煩的話,那到時候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傅月初是不會對普通的將士們做什麽,畢竟在傅月初的眼中看來,那些將士可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呢,如果是一般的小事兒,傅月初又怎會對普通將士們動手呢?


    但是他們這些軍中的部將的話,那可就是說不準的了,倘若他們要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傅月初可是絕對不會留情的,該收拾的就收拾,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一直等到了傍晚的時候,城中的人也沒有一點要反抗的意思,而魏軍將士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麽,對他們而言,傅月初的命令就是一切,如果傅月初命令是讓他們發動攻擊的話,那他們就攻擊好了。


    隻不過嘛,現在傅月初要的,隻不過讓他們將這座城池給圍堵起來就足夠了,不要讓城中的人出來,至於別的東西,他們根本就沒有絲毫的關係。


    但是呢,如果城中的這些人要跑出來的話,那他們就絕對不會說什麽話了,直接攻擊就是了,反正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隻要不讓這些人離開這座城池就好了,至於城中的人嘛,他們當然也不可能去對他們發動攻擊了不是?


    到了傍晚的時候,中陽城中飄起了嫋嫋炊煙,對此,魏軍將士們根本就不在意,他們楚軍每天也不過是隻有兩頓飯可以吃,而他們魏軍,那可是一日三餐,從來都不曾改變過的,而且每一頓那還都是讓他們直接給吃飽了的。


    等到晚間的時候,將士們的飯菜也就全部都給他們送了過來,他們也不著急,一點點的將那些給自己送過來的飯菜全部都給吃完,然後將那些碗又放了下來,自然會有專人來迴收的,這些個他們沒有多大的關係。


    “公子,今日這中陽的楚軍是不是也太過於老實了一點?他們這樣的做法,末將怎麽覺得似乎是有詐的呢?”


    傅月初搖了搖頭,隨即笑道:“不急,這種事兒,根本就沒有必要太過於著急了,你們安排下去,讓將士們注意,楚軍可能要突圍,不得讓其中任何一人活著離開中陽。”


    傅月初雖然是想要讓楚軍前線的那些將士們得知了中陽這邊的情況,不過他可不會讓楚軍跑去報信。


    他要的,那是齊楚兩國的交戰,如果讓楚軍得知他們的後方出了問題,那自然是不會有什麽猶豫,立馬就能夠衝迴來了,到時候齊軍還沒有將楚軍的防守給打破了,而他魏軍卻要麵臨腹背受敵的結果了,這是傅月初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至於說齊軍那邊,他們有些損失什麽的,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齊王可是將他們齊國的大軍給當做是主力來使用的,至於他們魏國……在齊王的眼中看來,那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既然如此,那傅月初又何必為齊國考慮那麽多呢?


    況且說了,齊國大軍一直拖到楚軍斷了糧草,到時候楚軍無奈後退的時候,早就已經知曉前因後果的齊軍直接死死的咬住了楚軍,這樣一來,那他們這一次就可與嫁給那數十萬的楚軍精銳給滅了不是?


    一旦楚軍的精銳部隊被滅了,那到時候剩下的那些個小魚小蝦的,還能泛起什麽波瀾不成?


    一個元氣大傷了的楚國,在齊魏兩國麵前,還能有什麽抵抗的能力嗎?那是早就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的好吧。


    對此,傅月初也沒有再說什麽,畢竟事情都已經給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他現在隻是想想楚軍潰敗了之後,這個消息傳到郢都,到時候楚王得知以後,會不會直接將這個罪名怪罪到景潤的頭上了,然後連帶著將景潤的家人都一起給收拾了。


    雖然說這不過隻是一個想法罷了,可傅月初覺得,當楚軍大敗的原因被找到了之後,那不管是景潤,還是說景潤的家人,那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你們給我聽好了,別說是個人了,哪怕是一隻蚊子,那也絕對不能放出去一個,更不能放迴去給正在跟齊軍交戰的楚軍報信,我要的,那是楚軍徹底大亂,從此以後再無力抵抗我魏國大軍,都記下來了嗎?”


    聽著傅月初這樣的話,在場的部將們哪裏還敢反對的?不知道傅月初為何非要如此這般,不過他們隻需要乖乖的按照傅月初的意思行事就足夠了,至於說別的那些事兒,跟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他們也沒有必要去考慮太多了。


    “末將遵命,公子安心就是了,末將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溜出去了的,哪怕那人是要上天入地,末將也定然會讓那人一句話都無法說出口的。”


    一聽這話,傅月初倒是滿意了不少,不過想到自己跟薑弼之間的矛盾,他這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的。


    他現在這樣的做法,何嚐不是在幫助齊國大軍的時候,也在盡可能的坑害齊國大軍的呢?他很清楚,薑弼同樣也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所以,這事兒,不能僅僅隻是讓薑弼跟宏陶這兩個齊軍大將知道,更要讓齊王這個統帥得知了。


    對於齊王而言,現在最為重要的,那就是直接將楚國給滅了,至於說魏國,齊王還不放在眼裏,如果說讓齊王得知自己有機會拿下楚國的時候,薑弼等人居然還敢亂來的話,那恐怕這些人到最後都不會有一個人有什麽好下場的。


    “來人,送信給齊王,將此間的事情告知齊王,並且告訴他,楚國大軍撐不了幾天時間,等楚軍撤退之際,齊國大軍直接壓上去,死死的咬住楚軍,如果他想要滅了楚國的話,那就讓他絕對不能放走了楚國的精銳。”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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