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魏無忌所說的那些話,韓君自然是半個字都不可能相信的,也沒有要相信的必要。


    在他看來,這世間的任何一個君王,都不可能會做到如此的大度,即便是自己的兄弟們,那都是能防則防,甚至於還比防狼防虎還要來得嚴重。


    可問題的關鍵是,這傅月初也不過是一個宦官罷了,為何魏無忌就能夠給他這麽多的信任呢?要知道,魏無忌的那些兄弟們,當初可全部都已經完蛋了,留下來的也就隻有魏無忌一個人了。


    想想也是,恐怕魏無忌是這百年來,列國君王之中唯一的一個不必要擔心自己的兄弟的人了,因為他的兄弟們不是早就已經全部都死翹翹了?


    “君上這樣的大禮,臣可不敢要,不過嘛,若是君上當真要給,那臣也就卻之不恭了。”


    “咱們兩個人之間,就不必說這樣的話了,不過是一點土地罷了,算不得什麽,隻要你想要,寡人隨時都可以給你的,寡人答應過你的事情,絕不會有反悔的。”


    眾人看著這二人旁若無人的模樣,一個個的都已經傻眼了,這樣的君臣關係,那還真的是聞所未聞的呢,不過對魏無忌這是不是在做戲,他們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一個君王再不管如何仁厚,也做不到這一步的嘛,哪怕眼前這人是自己最為親近的人又如何?那還不是該防就得防著?哪裏有人會像傅月初這樣,根本就不在意這些的呢?不禁不設防備,還生怕給人家的不夠一樣的……


    當然了,這其中最為難受的,自然就是韓君了,要知道,這二人此刻商議劃分的,那可是他韓國的土地好吧,這是覺得他韓國已經沒人了?亦或是覺得,他魏國的軍隊當真有那麽強悍,擊潰了異族人,就覺得自己足以橫掃天下了?


    “哼,魏君這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大言不慚了一點?寡人倒是想要看看,你魏國如何拿下我韓國的城池。”


    韓君那一臉的怒火,傅月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開玩笑,這韓君那麽羞辱魏無忌,傅月初如何能夠忍受?若是他能夠忍受,那才是奇怪的。


    “韓君這話說的,是不是覺得我魏國當真就那麽沒用了?不過無妨,韓君若是想要見識一下我魏軍的戰鬥力,傅某也不介意在韓君的麵前展示一下,不過到時候韓君可千萬不要後悔了,丟了城池事小,可若是將韓君的臉麵都給丟了……那事兒可就大了。”


    被傅月初這樣刺激,韓君的臉色已經變得極其的難看了起來,冷冷的盯著魏無忌,沉聲道:“這麽說來,魏君今日便是要給寡人下達戰書了?既然如此,那不妨你我二人今日便約定好了時間,然後兩軍交戰好了。”


    韓君此刻已經給氣炸了,他還從來都不曾碰到過這樣的事兒呢,哪怕是齊君,也不敢這樣跟他說話的,結果眼前這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居然還敢如此挑釁於他,這不是在逼著他韓國亮肌肉?


    原本吧,他還想著,當務之急,那還是先將自己家門口的那幾個小國給他滅了好了,到時候他韓國的實力定然可以再上一層樓的,隻可惜……他卻沒有想到,這魏國竟然會如此挑釁於他,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韓君還是很清楚的,若是現在同魏國開戰的話,那對於韓國的計劃可以說是很不利的,現在的魏國可不是那麽好惹的,能夠將那些草原異族都給擊潰了,這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一旦說跟魏軍交戰了,那家門口的那些小國定然要搗亂了,到時候他即便是想要將那些小國都給收拾了,可魏國呢?


    但是呢,如果說他先將魏國給擺平了,那到時候不僅僅是韓國家門口的那些個小國是他的,魏國周邊的那些,同樣也能夠變成他韓國的,可以說,這就是一場豪賭,若是贏了,那自然是高枕無憂了,日後哪怕是爭奪這天下,那也未嚐不可,可若是輸了,那韓國可就要比列國慢上一步了。


    說實話,這會兒韓君自己的心中也拿不準自己到底是應該怎麽樣處理這件事情的,可不管怎麽說,今日他的態度一定要強硬了,不然的話,那可就給列國君王一個印象,他韓國已經日薄西山了。


    魏無忌這會兒不僅愣了一下,韓君這是在給他下戰書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的好玩了,現在擺在他魏國麵前的一共有三條路,第一便是不理韓國,專心將周邊的小國吞了,第二便是先同韓國交戰,至於其他的,暫且不管,至於第三,則是拿下那片草原,屆時再攻略中原。


    這三條路,不管是哪一條,對於魏國而閆妮,都是極其的不錯的。


    對於魏國的實力,魏無忌還是很有信心的,若是沒有一定的實力的話,那傅月初又怎麽可能會將那些異族人都給消滅了呢?這顯然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如果說現在對上了韓國,那對魏國而言,也是一個挑戰,若是能夠打敗了韓國,那魏國百年來的屈辱也就得以洗刷了,到時候便可以勝利者的姿態,將自家門口的那些小國拿下,甚至於還可以將韓國家門口的也給拿下來了。


    至於說輸……他魏無忌從來都不知道輸是什麽樣的一個感覺,就如同傅月初經常說的那樣,他的字典裏麵沒有“輸”這個字。


    “哦?韓君當真要在這個時候同我魏國開戰嗎?若是韓君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那傅某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此戰,我魏國應下了,不過傅某就是想要知道,貴國去年不是拖欠了將士們的糧餉嘛,不知現在有沒有給將士們分發下去呢?”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傅月初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簡直讓他們太過於意外了一點,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韓國怎麽也是一個富庶的國家,怎麽可能還會拖欠將士們的軍餉呢?


    要知道,將士們將自己的腦袋扁在褲腰帶上,不就是為的那麽一口吃的?而現在韓國卻出了這樣的事情,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現在的韓國,恐怕早就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韓國了。


    而這會兒韓君的臉上已經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這麽私密的事兒,那可是隻有軍方才知道的事情,至於外人,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的,可為何傅月初能夠知道這些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韓君整個人都已經傻眼了,他嚴重懷疑傅月初是不是在自己的身邊放了什麽人了,要不然的話,他又怎會連這些事情都知曉的一清二楚的?


    更讓韓君尷尬的,那還是傅月初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說出了這些事情,這是要做什麽?難道說想要將他韓國徹底給擊垮了不成?


    但這會兒根本就不事他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現在他要考慮的,那更多的還是如何將這件事情給揭過了,這要是不能給處理好了的話,那到時候他們韓國可就真的要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哼,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當真以為我韓國是你魏國這樣的?還拖欠將士們的糧餉,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寡人還以為,安陵君是個什麽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呢,卻不想……竟也隻是一個浪得虛名之輩,倒是讓寡人都有些意外了呢。”


    聽著韓君這樣的話,傅月初搖了搖頭,也不急著爭辯什麽,他有的是辦法,可以讓這位心高氣傲的韓君乖乖的低下自己的腦袋。


    “既然韓君說沒有此事,那就當做是傅某說錯了好了,不過……傅某倒是想要知道,貴國當初為了抵禦異族人,可以派出了十五萬大軍,結果那十五萬大軍被異族人斬首八萬,不知道這件事情有沒有對韓國造成什麽影響呢?是否有些傷筋動骨了?”


    這下韓君再也無法硬扛著了,那場戰役以韓軍的潰敗而告終的,這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韓君即便是想要給瞞著,那也是瞞不住的。


    “恩,不過是八萬將士的屍骨罷了,想來韓國家大業大,韓君應該也不會心疼,不過據寡人所知,這些年韓君的國庫似乎收入不怎麽樣吧?以至於國庫一度極其的空虛,不知道韓君是否得知此事呢?若是韓君不知,那就請韓君迴國就好好的查一下好了,這事兒可是很嚴重的。”


    傅月初接連爆出的事情,已經讓韓君整個人都不好了,這都叫個什麽事兒?他現在招惹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別人知曉的,此人全部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此人竟然也能夠知道……難道說這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孽不成?


    淡淡的看著魏無忌,韓君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說什麽好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自己從來都不曾招惹過這兩個人的,可現在……說這些那都已經晚了,該招惹的,不該招惹的,他都已經招惹了。


    “齊君,您也不來管管?要知道,這次的會盟,那可是齊君發起的邀請,難道說齊君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會盟就這樣終結了?”


    此刻韓君已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跟魏國開戰?他那什麽開戰?如今他韓國已經打不起了,唯一能夠做的,那就是盡快將家門口的幾個小國都給吞了,來緩解一下國內的壓力。


    至於說跟魏國交戰……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魏國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一戰也無妨,而現在,魏國可是將他韓國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開戰,那簡直就是在找死的嘛。


    一旁的齊君這會兒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起來,這位韓君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是很清楚的,卻沒有想到,今日居然會被傅月初三言兩語就給打敗了,這會兒竟然還求助到他的頭上了,這還真的是讓人大跌眼鏡呢。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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