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基本上每隔幾天,就有一批被擄走的魏人送到血魂軍的大營之中,而傅月初也為此付出了一大批的糧草。


    對於這一點,傅月初可一點都不心疼,隻要人迴來了就行,至於糧草什麽的,那都是身外之物,當今這個天下,最為重要的,那還是人。筆蒾樓


    雖說這些魏人已經在草原上被人奴役了那麽久,可能他們都已經忘記了自己到底是應該怎麽樣生活的了,救這些人迴去,對於魏國而言,可能會是一個負擔。


    可問題的關鍵是,這樣的做法,卻可以給魏國的百姓一種信念,不管是到了什麽時候,魏國永遠都不可能會放棄他們的,更不會讓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苦受難的。


    而一旦樹立起了這樣的一個信念,那到時候不管日後的魏國會有多少的磨難,隻要能夠做到萬眾一心,那些艱難險阻也就都算不得什麽了。


    這些傅月初自己的心中知道,可他卻無法說得出來,一來是現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亂來,二來,即便是太將這些話給說出來了,可到最後也不一定有人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每當看到那些羱族人帶著魏人迴來的時候,那一臉開心激動的模樣,傅月初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泛起一絲殺意。


    明明是他魏國的子民,可卻被這些人當成了禽獸一般來對待,這讓他如何能夠忍受?


    這一段時間,整個草原上麵都比羱族人給鬧的紛爭不斷,一波接著一波的血雨腥風,而對這一切,傅月初也是看在眼裏的,不過他卻什麽都不曾說過。


    就讓這些人打著吧,他倒是想要看看,這些人打到最後,他們能得到的還有什麽,得到了那麽一堆的身外之物又如何?到頭來給他們帶來的,那還不是隻有無盡的苦難?


    今日他羱族人勢大,那些小部落無法反抗,可風水輪流轉,天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倘若這些個小部落都聯合在一起,進攻羱族人的話,那到時候他羱族再如何強大,也終究還是頂不住的不是?


    但是這一切,都跟他們魏軍有什麽關係呢?這次前來,他們的首要目的,自然是將那些正在受苦的魏人給帶迴去,至於其次的目的,那自然是要將路給探清了,這樣的話,等到開春之後,大軍進入草原的時候,才不會被人家給溜著玩嘛。


    最近這段時間,羱族人可以說是將周邊的那些小部落都給打了一遍,將他們手中的那些奴隸都給搶了過來,其實吧,哈鈤祁在做這事兒的時候,那可是掌握了分寸的,並沒有讓部族們大開殺戒隻是將那些奴隸給搶走了而已。


    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一點奴隸罷了,丟了就丟了吧,大不了等他們迴頭再去搶就是了。


    傅月初帶領血魂軍進入草原的消息,很快也就隨著羱族人的不斷掠奪而傳播開來,一時間不少的部落紛紛動了心思。


    這個冬天,他們自然是過的不好了,而他們也聽說了,羱族人拿那些魏人俘虜來同魏軍交換糧食的消息。他們即便是不交出這些奴隸,也是會被羱族人給搶走了的,而且那樣的話,他還會遭受不少的損失呢,與其那樣,反倒不如給自己的部落謀取一些好處呢。


    一時間就有不少的中小部落動了這個心思,不等羱族人的大軍殺到,他們就自己主動的將那些魏人給送了迴來。


    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哈鈤祁的眼珠子都差點沒有給掉了下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敢背著他同魏人做這樣的一個交易……他們這膽子是不是太大了一點?


    可讓哈鈤祁震驚的是,傅月初竟然沒有同意,而且還明明白白的告訴那些人,他隻同羱族人做這個交易,這就讓哈鈤祁的心中忍不住的生出了一股欣喜若狂。


    原本哈鈤祁還覺得,傅月初絕對會跟那些人做這筆交易的,可現在……是以,當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那哈鈤祁當即便派人,將那些魏人努力全部都給搶了過來,根本就不顧那些中小部落的臉色,反而還帶著這些魏人直接去了魏軍大營,那沾沾自喜的模樣,讓那些中小部落看的一清二楚的。


    那些中小部落是怎麽也不曾想到,傅月初竟然會拒絕了他們的提議,這到底是幾個意思?那糧草給誰不是給的?怎麽就非要給這些羱族人了呢?


    要知道,現在的草原上麵,那可是一糧難求的,如今存糧最多的,恐怕也就是剛剛得到了魏軍支援的大批糧草的羱族人,另外就是那強取豪奪的羯族人了,除了這兩個部落之外,其他的部落現如今那可都是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哈鈤祁可不會在意那些小部落的想法,於他而言,隻要手中掌握了足夠的糧草,那他想要做什麽,都是可以隨便做的了,隻要他願意,所有的一切都不成問題。


    想想自己的部落能夠效仿中原那樣,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政權,哈鈤祁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泛起了一絲喜悅。


    隻是,這樣的風光背後,卻也隱藏著無盡的風險,不過現在哈鈤祁,包括他的部落,現在都已經陷入到了對美好前景的喜悅之中。


    傅月初看著這些羱族人不斷的作死,感覺現在也差不多了,等到將這批魏人給帶迴來,然後將糧草交給了羱族人之後,傅月初特意讓人準備了酒宴,還派人將哈鈤祁給請了過來。


    哈鈤祁的心中還是有些不解的,畢竟傅月初自從到了草原之後,除了跟他們交換的時候,才會露麵之外,其他的時候他們根本就別想見到傅月初本人。


    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畢竟他們現在每天都出去四處搜尋魏人,一個魏人可是值一石糧草的好吧,也許一石糧草是不多,可如果說累積起來呢?這東西要是真的給累積起來的話,那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呢。


    “不知安陵君今日設宴,可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啊?是不是安陵君還想要跟多的奴隸啊?你放心,隻要你能拿出足夠多的糧草,我就可以給你足夠多的奴隸。”


    聽著哈鈤祁這話,傅月初輕笑著點了點頭,“不知道大族長想不想同傅某做個長久交易啊?牛羊、奴隸,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嘛,隻要大族長能夠拿得出手,傅某照單全收,而且傅某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大族長吃虧了,到時候大族長想要用糧草、絲綢、金銀、茶葉、食鹽、武器裝備交換,那都是可以的。”


    牛羊、奴隸,這些東西,隻要他們願意,隨時都能夠得到不少,可糧草就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得到的了,起碼要同中原列國開戰,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得到少部分的糧草嘛,這如何能讓哈鈤祁不動心的?


    而且,現在傅月初竟然說可以用絲綢、茶葉、食鹽、武器裝備這些東西來作為交換,這更是打動了哈鈤祁的心了,看看人家魏軍手中的武器,再看看他們的族人身上的裝備,兩者之間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的嘛。


    而中原的絲綢、茶葉什麽的,對他們來說那簡直就是無價之寶,他們想要得到這些東西,那都需要花費不小的代價才能夠搞到手,那些個小部落的人想要看到這些東西,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給放在了他的麵前,哈鈤祁說不動心,那是假的,可這樣長久下去,他們羱族人能夠吃得消嗎?


    終究還是貪欲占據了身體,哈鈤祁沉默了好久,還是給答應了下來。


    這麽好的一個機會,如果就這樣給錯過了的話,那不定以後就都沒有了這麽好的機會了,同魏國開戰,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如今的魏國,那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倘若他們當真將魏國給惹毛了的話,恐怕到時候就真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了。


    想想魏人在長城外修築的那些京觀吧,那可都是用他們草原上的人的屍骨來鑄就的,那麽多的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魏人給殺了,這在以前,那都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的好吧。


    可現在,魏人時不時的就給他們來上一下,這一次哈鈤祁的心中對魏國也有了一個更為直觀的了解。


    對於他們這些草原民族而言,糧草什麽的,放就方才傅月初所說的一切,那都是極其奢侈的存在,他們想喲得到這些東西,要麽就是付出慘重的代價去交換,要麽就是帶人去搶奪,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什麽方法了。


    這些年還好一點,因為蕪玥商會的關係,他們的日子比起以前的話,那的確是好了不少,以前他們想要交換到一些食鹽什麽的,那都是要用不少的牛羊的。


    至於說武器裝備什麽的,那從來都是別想輕而易舉的弄到手的東西,不管是中原列國,還是西域的那些小國,他們可都不會將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拿出來的。


    “安陵君此言當真?”


    看著哈鈤祁那滿臉狐疑的模樣,傅月初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看得哈鈤祁越發的納悶不解了起來,搞不明白傅月初這又搖頭又點頭的,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的。


    “嗬,大族長這是將傅某給當成了什麽人了?這次給貴部的糧草,難道就不是一個最好的證明?隻要大族長願意同傅某做這筆交易,那傅某可以保證,日後貴部的生活,跟我魏國的百姓相差無幾,想來大族長現在也過膩了如今這樣的生活了吧?羱族如此強大的部落,大族長為何不學著好好的享受一番呢?”


    傅月初並沒有急著去迴答哈鈤祁的那個問題,而是又給哈鈤祁下起了餌料,這麽足的餌料,他還就真的不信哈鈤祁能夠忍受的了,隻要他敢上鉤,那到時候可就休想再逃脫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隻要懂了這個心思,那日後的事兒可就好說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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